他们刚开始围观的时候,就觉得是这个女人有问题,现在听完这些话,已经觉得全部是这个女人的问题了。
“校长办公室在那边,出了这条路左拐。”顾宁昭冷声道,“不过,现在我们要解决的是校园内飙车的问题。”他从身上掏出手机,当着女人的面报了警。
女人本来想继续闹,可是当她看清顾宁昭的容貌后,心里咯噔一跳,这个学生怎么长得像是顾家二少?
她听说顾家二少就在华大上学,难不成……
“妈,你在这里做什么?”沈家悦穿过人群,见到弟弟脸上带着血,最语带担忧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见到自己的女儿,高雅琴面色好了很多,语气也平缓下来:“没什么事,就是你弟弟脾气急,跟这两位同学有了点误会。”
沈家悦一看妈妈说的两个同学,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这不是顾宁昭与沈邵吗?她虽然与这两个不太熟悉,但是偶尔见到面,与沈邵还是要打个招呼的,现在他妈跟学校的两个风云人物闹起来,这不是惹麻烦吗?
更关键的是,顾宁昭是顾家二少爷,她妈知道这事吗?
“妈,他们两人都是我的校友,有什么误会说开就好,不要闹得这么不愉快,”沈家悦尴尬的笑了笑,试图缓和气氛的话被沈天良打断了。
“姐,这个人把我的牙齿打掉了,你竟然还帮他们说话?!”沈天良愤怒的看着沈家悦,就好像在看一个哎呀你的仇人。
呵呵,你说的这个人是顾家二少啊,你这个败家子!
沈家悦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自己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一眼,然后对顾宁昭歉然道,“顾二少,我弟弟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代他向您道歉。”
“嗯,请你向令慈转告一声,我没有受到惊吓,两百块的压惊费就不要追着给我了,”顾宁昭冷冷道,“我们顾家虽然势微,但是这点压惊费还是有的。”
顾家?!
京城里有谁敢自称顾家,除了那家人以外,还有谁?
高雅琴脚有些发软,她神情尴尬的上前几步,“顾二少,实在是太对不起了,犬子无状,我回家以后一定好好教育他,还请您看在他年纪尚小的份上,原谅他这一次吧。”
她知道这事是可大可小,等警察来了,顾二少一句话,就决定了儿子会不会吃苦头的命运,为人母者,她哪里舍得儿子去遭罪。想到这,她用眼神示意沈家悦去给天良求情,不管怎么样,总不能让顾家记恨上他们一家人,不然在这京城里,就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了。
“沈邵……”沈家悦对她妈一味宠爱弟弟的行为感到非常无奈,可是如今他们一家四口里,也许只有她才是一个外人,她想要好好的读完大学,就不能不听她妈的话,“真的很对不起,我不知道弟弟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这事与你没关系,你不用向我们道歉,”沈邵察觉到这一家三人之间有些不对劲,可是他不是知心哥哥,也不是居委会大叔,懒得管别人的家事。这对母子的行为实在让他看不下眼,之前不知道顾宁昭身份的时候就高高在上,现在知道了就装孙子,这个女人的演技这么好,怎么不去做演员?
“宁昭已经报了警,事情怎么处理,警察说了算,你跟我道歉也没用。”沈邵从不委屈自己做圣父,别人打了他的脸难道他还要把右脸伸过去,他又不是神经病。刚才这个少年冲过来的时候,如果不是顾宁昭的动作快,他就被这个少年踢到肚子了,如果这样的行为一句“对不起”就当没发生,那么华国就不会缺警备力量了。
而且若是今天这种事他不追究,日后这个叫天良的少年是不是就会发展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他要怎么作死是他的事,如何牵连到别人,那就是作孽。
高雅琴听到这话,在心里暗暗叫苦,可是眼见顾宁昭不会再理会他们,她只好把目光投到沈邵身上,可是越看越觉得沈邵有些眼熟,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
难道这位也是京城里哪位世家少爷,只是她与上层圈子接触太少,没有把人记住?
围观的同学们见情况急转直下,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原来不就是仗势欺人结果发现对方势力比自己大,转而装孙子的戏码么?如果不是因为沈家悦在,也许他们已经开始起哄了,现在看到沈家悦是自己的校友份上,他们还是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克制了几分。
没办法,他们华大的学生就是这么的有素质。
但是“窃窃私语”还是免不了的,不小心让高雅琴听到,也是正常的。
“幸好顾宁昭家里有权势,不然今天就让人白欺负了。”
“你没瞧人家开的是宝马,知道宝马还有一个冷艳的别称叫别摸我吗?”
沈邵默默的看了眼周围的校友,同学们,你们如此捧场,真的不是来当他与顾宁昭啦啦队的吗?
警察的效率很高,几分钟后,就赶到了。
到了现场后,他们经过快速的调查取证,沈天良脸上的伤被定义为顾宁昭自卫,不属于故意伤人。反倒是沈天良因为无证驾驶和无故伤人被警察叔叔带走了。
尽管沈天良被拉上警车时哭天嚎地叫着妈妈,但是高雅琴脸上却不敢有半分不满的情绪,只是打了电话给自己的丈夫,让他去警察局保释儿子,而她则继续向顾宁昭道歉。
顾宁昭不接受她的道歉,就等于这事没完,她这些年在京城里虽然也是顺风顺雨,但是也知道能屈能伸的道理。
不是她太没骨气,实在是顾家不能招惹,她现在最后悔的就是让儿子开车送自己来学校看女儿,也后悔自己刚才拿钱砸顾宁昭的行为。
至于顾宁昭,他不耐烦应付高雅琴不断的道歉,于是干脆转身拉着沈邵就走。
路上,他语重心长的开口了。
“这个女人风评不好。”
“嗯。”沈邵点头,表示理解顾宁昭这种行为,这样的人就该被好好收拾,免得危害大众。
“你离他们一家人远一点。”
“哦。”
嗯?这话是什么意思?
32、相见不相识
沈邵猜测顾宁昭让他不要招沈家悦一家的原因可能是这一家子人品行不好,所以很快就把事情忘在了脑后。
大二的学业虽然比大一时要轻松很多,但是沈邵却忙得脚不沾地,公司与学校两头跑,有时候忙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好在寝室的兄弟讲义气,遇到要点名的选修课会帮他去点名答到,有时候见他太累还帮他打饭收拾床铺。
沈邵为了感谢寝室几个朋友帮忙,所以到了周末特意找了一家风评不错的餐厅请三人吃饭。别看只有他们四个人,可是胃口却不小,一顿饭下来,竟然吃了一桶饭,点的一桌子菜也吃了大半。
“不行了,我吃撑了,”王壕趴在桌子上,揉着自己的肚子哼哼道,“感觉动一下就能吐出来了。”
“土豪,你这吃相也太凶残了,就这样还想追妹子?”沈邵撑得也有些难受,所以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上,“瞧瞧人家宁昭,连吃饭都那么赏心悦目。”
王壕哀怨的看了眼顾宁昭:“就算我去思密国整容,也没法跟顾老大比,这就叫化悲痛为食欲,你们这种人生赢家是不会体会我这种痛的。”
顾宁昭不介意两人拿自己开玩笑,反而偏头看向沈邵,然后伸手轻轻揉着他的肚子道:“下回别吃太撑,对身体不好。”
沈邵哈哈一笑,把身子往顾宁昭的方向歪了歪,让他揉得更顺手一些:“鸽子汤太好喝,就忍不住多喝了两碗。”
寝室的四人经过一年的相处,关系越来越亲密,年龄最小又沉默寡言的顾宁昭隐隐成了四人中的领头人物,比如说王壕,明明顾宁昭比他小了近两岁,可是却心甘情愿的把顾宁昭叫起老大来。
沈邵知道京城里有不少的圈子,圈子不同等级也不同,就像顾宁昭这种生来就含着金汤匙的世家少爷,走在外面几乎没有几人敢招惹。而王壕则更像是发了横财想在京城里立足的新贵,没有人牵线引路,那么他们永远就只能算是有钱人,而算不上有身份的贵人。
从去年底开始,王壕就开始叫顾宁昭老大,他不知道顾宁昭帮了王壕什么忙,但王壕对顾宁昭带着明显的尊重他是能看得出来的。他们四人之间,熊刚反而是最普通的一个,虽然家中小富,但是跟王壕与顾宁昭比起来,就是天差地别了。
好在熊刚虽然有些洁癖,但是性格却很开朗,也没有因为大家身份不同而感到尴尬,平时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
与其他那些有些龌蹉的寝室比起来,沈邵他们四人的感情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虽然四个人的性格天差地别,但是并不影响他们能够性格互补,倒有点校园四剑客的味道。
不过对于沈邵来说,与他感情最亲近的还是沉默寡言的顾宁昭,虽然这位有时候缺乏生活常识,比如说不太擅长整理床铺,家务也不太行之类。但是人却很好,与顾宁昭在一起,他觉得很放松,而且他有什么想法,顾宁昭会帮着他分析,会提出好的建议。对于来说,顾宁昭亦师亦友,又像是知己。
重来一生,能遇到顾宁昭这样的铁哥们,也算是他的好运气。
“走,我们出去散散步,顺便买几套秋装。”沈邵最近一年又窜高了几厘米,终于有了179厘米的身高,所以去年的衣服穿在身上就不太合身了。上辈子他因为十多岁就出去打工,到了二十多岁也只有一米七五,所以学习不仅能够增长知识,还能增长身高。
一行四人走到前台结了账,刚走到门口,走在沈邵与顾宁昭后面的王壕就发现两人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他疑惑的看了沈邵与顾宁昭的背影一眼,没有说话。
熊刚也发现到两人有些不对劲,他朝旋转门外望了一眼,那不是他们班上的沈家悦么,她身边的三人是他家人?
沈家悦一家人也看到了顾宁昭与沈邵四人,高雅琴脸上的笑意一僵,随即笑得更为灿烂,几步走到顾宁昭面前,赔笑道:“顾二少也来这里吃饭?”
顾宁昭视线扫过她和她身边的中年男人,皱眉道:“请问你哪位?”
高雅琴脸上的笑意微僵,不过很快恢复正常,她道:“上次犬子无状,得罪了二少您,幸好您大人大量没有怪罪于他。我是沈家悦的母亲高雅琴,这是我的丈夫沈俊奇。”
王壕默默的想,确实没有怪罪,他只是听说那个招惹顾宁昭的小子被好好的收拾了一场,出去后瘦了好几斤。
“顾二少您好,”沈俊奇是个看起来很儒雅的中年男人,尽管已经年入中年,但是相貌仍旧十分出众,身上穿着一套剪裁合体的西装,笑容里带着一种温和亲切的味道,“我是沈俊奇,十分荣幸能在这里见到你。”
“沈俊奇?”顾宁昭把沈俊奇从脚底打量到头顶,似笑非笑的侧身介绍三个室友,“你好,这是我的三个校友。”
“你们好,”沈俊奇礼貌亲切的朝三人笑了笑,然后掏出名片递给三人,“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在京城有什么难处可以找我,按照年龄我也算是你们长辈了,长辈帮助晚辈也是应该的。”
沈邵接过名片低头看了眼名片上的字:沈俊奇,宏发健身器械公司总经理。
他把名片随手塞进裤兜里,看着眼前这个保养得极好的男人,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
“既然几位是来用餐的,我们就不打扰了,”沈邵嘴角带笑道,“先走一步。”
高雅琴没有想到沈邵竟然代替顾二少开口,可是见顾二少没有反驳,反而与沈邵十分亲近,就知道他们今天中午是没机会与顾二少多说几句了,心中顿时有些惋惜。
沈俊奇闻言十分有风度的朝旁边退了一步,微笑道:“几位小友请,日后有机会我们再慢慢详谈。”
沈邵朝沈俊奇回了一个相同的微笑,转身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这个叫高雅琴的是在讨好顾老大吧,”等走出一段距离后,王壕才语带不屑道,“这做得也太明显了些,倒是她丈夫做得比较得体。”
“这种天生擅长演戏的人,当然知道怎么做更得体,”沈邵嗤笑一声,“没准这位内里比他老婆还要恶心呢。”
“也有可能,”熊刚深以为然道,“世界上很多禽兽平时看起来都是一副斯文相,干起坏事时却比谁都不要脸。”
“你还不如说这就是衣冠禽兽,”王壕摆了摆手,“管他是什么人,与我们也没什么关系。”
沈邵挑眉道:“谁说的,如果真是衣冠禽兽,我们如果把他收拾了,也算是为民除了害。”他从裤兜里掏出名片,手指一弹,这张名片就掉进路边的垃圾箱里。
王壕与熊刚面面相觑,他们怎么就觉得沈邵这话里带着点杀气呢?
顾宁昭闻言看着沈邵:“嗯,我帮你做好事。”
沈邵偏头看着顾宁昭,见他神情严肃,仿佛只要自己一句话,就会开启“天凉了,让宏发破产”的高富帅模式,当下便笑出声来,“好。”
他总算明白半个多月前顾宁昭为什么要他离这家人远一点,他没有问顾宁昭为什么知道这些事,就像顾宁昭没有问他明明是孤儿,为什么会有钱办公司一样。
有些事情并不一定要追根究底,因为他们彼此间都知道对方没有恶意。
餐厅的包间里,沈家悦沉默的喝着汤,面无表情听着妈妈与继父说着顾家人的那些风光事迹,仿佛这些事情都与她无关一样。
“家悦,顾二少有女朋友了吗?”高雅琴看着相貌出众的女儿,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妈,顾宁昭只有十七岁,还是未成年,”沈家悦放下汤勺,有些无奈,她妈这话一开口,她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于是道,“你别胡思乱想,我比他大两岁呢。更何况顾宁昭这个人性格比较古怪,平时都不爱搭理人,他看不上你女儿的,你就死心吧。”
如果要找男朋友,她宁可找沈邵那样的,也不要顾宁昭这样的人,脾气古怪又难伺候,就算帅得人神共愤,她也不想往这么一个坑里跳。
“你胡说什么呢,我就是问问而已,”高雅琴被女儿当面拆穿自己的想法,面色有些尴尬道,“我也没指望你能嫁入豪门,肖家少爷你都抓不住,更不用说顾家少爷了。”
“妈!”沈家悦心头一酸,在这家里,她算个什么东西?都什么年代了,她妈竟然还有这种封建思想,难不成她就是个货物吗?
“雅琴,家悦这么能干,哪里需要去做这些事情,”沈俊奇见沈家悦面色都变了,便充当和事佬道,“你少说两句,家悦还是个孩子呢。”说完这句话后,他又看向沈家悦,略带不解道,“我刚才见这位顾二少虽然话不多,但也不是不搭理人的性格,是不是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大约是沈俊奇的话比较顺耳,沈家悦的脸色好了几分,她看了眼满桌子的菜,顿时没什么胃口,恹恹道:“我也不清楚,但是他在学校里确实不太爱搭理人。”
沈俊奇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仿佛真的只是关心晚辈才多问了两句,甚至还亲手帮沈家悦舀了一碗汤:“尝尝这个,我记得你平时就爱喝这种汤。”
“谢谢爸、”沈家悦接过碗,语气温和的到了一声谢,低头慢慢喝起来。
高雅琴见丈夫把女儿情绪哄了过来,便沉着脸道:“我看他对旁边的那男生倒是挺亲近的。”想到顾家在京中的地位,她有心想搭上顾家的门路,可是偏偏却没有办法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