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嘉石面色更是白,被气得嘴唇哆嗦,说:“你别威胁我,我告诉你我还真不怕!你要是敢,我也敢,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你还说崔景的事情!崔景的事情也有你一份!明朗我还告诉你了,你要是不让我好过!我也他妈整死你!真是好笑,看你到时候要不要跟我一起坐牢!”
舒玖没想听墙根,但是无意间竟然听到了这么多墙根,而且还听到重要的地方,剧团里的几个人气演员关系不和,而且还牵连到了一个叫“崔景”的人。
明朗脸色有点难看,说:“你才别威胁我!当年的时候,大家都有份!要出事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出事吗!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个见死不救,你才是主谋!”
王嘉石啐了他一口,说:“呸!是你先看崔景不顺眼的!”
明朗笑了两声,说:“我?你还敢说是我先看崔景不顺眼的?是谁跟我说乔老板看上了崔景,想要捧崔景!说崔景是个新人,有什么能耐被乔老板这种大投资捧!是你吧!王嘉石,是你吧!我看你就是看上人家乔老板了,想要攀高枝,觉得崔景是你的绊脚石!”
王嘉石说:“我就是看上乔老板了怎么着?总比你这个杀人犯强!”
明朗说:“你话别说的那么难听,你才是杀人犯!”
两个人越说越激动,在大马路上你推我我推你,一人推一把,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舒玖都不需要竖着耳朵听。
原来剧团里还有一个叫崔景的人,而且这么听起来,崔景已经死了,崔景的死和这些人还有关联,肯定不止明朗和王嘉石两个人,因为刚才他们说“大家都有份”。
明朗和王嘉石互相推了好几下,王嘉石拿出手机说要报警,明朗才骂了好几句,然后悻悻然的走了。
很巧的是明朗走在前面,舒玖就走在他后面,两个人竟然还挺顺路的,就好像舒玖是故意跟着他一样。
到了前面的路口,明朗竟然不拐弯,还是往前走,舒玖只好继续跟在他后面走,就在他想要加速超过明朗的时候,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回头一看竟然是舒鹤年。
舒鹤年说:“咦,你送花啊?”
舒玖说:“别提了,人家拒收,我还得抱回去。”
舒鹤年笑着说:“蓝色妖姬还拒收?”
舒玖说:“白跑一趟,而且还说我要不走就报警。”
舒鹤年挑眉说:“你不是做了什么禽兽的事情吧?”
舒玖说:“我哪禽兽去?”
舒鹤年的表情一直美滋滋的,嘴角带着笑,都快咧到耳朵根儿去了。
舒玖看着他,说:“什么事儿把你美成这样?”
舒鹤年笑眯眯的说:“我和许诚讨论完双修的事情了啊……”
舒玖说:“哦,注意你自己的老腰。”
舒鹤年说:“我已经和许诚定下日子了,这种事情一定要郑重,第一次很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嘛。”
舒玖眼皮跳了一下,说:“许诚脸皮这么薄,能跟你讨论这种事情?”
舒鹤年说:“切,你别被他的表象迷惑了!”
舒玖说:“也对,毕竟你的老腰都这样了,也算是一物降一物。”
舒鹤年:“……”
舒玖说:“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许诚没送你?”
舒鹤年咂咂嘴,说:“送了啊,我们在车站下了车,他本来要送我回来的,但是他那个狗屁师父突然给他打电话,让他赶场,真是够了,灵泉老儿也不怕把他的大弟子压迫的过劳死,大半夜的又给他任务,一个门派的大弟子,一个月也才三千的工资,还不够交房灯水电的呢,而且!而且有的时候还拖欠工资,也就欺负我们家许诚老实!”
他义愤填膺的说完,就看舒玖笑眯眯,一副高深莫测的瞧他。
舒鹤年被看的毛骨悚然,然后回想了一下刚才的话,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啊,只是最后一句里有一句“我们家许诚”……而已。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到了前面的地方明朗终于拐弯了,似乎是想抄近路,拐进了旁边的小胡同里,舒玖松了口气。
舒鹤年说:“干嘛一副做贼的表情?”
舒玖手上抱着花,只能抬了抬下巴,示意舒鹤年看已经拐弯往小胡同里走的明朗。
舒鹤年皱眉说:“谁啊,有点眼熟?”
舒玖说:“是剧团的明朗。”
舒鹤年说:“啊我知道了,就是那个一脸油漆的?”
舒玖点了点头,说:“我刚才看见他和王嘉石在路后吵架。”
舒鹤年说:“你也挺八卦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明朗突然大叫了一声。
两个人吓了一跳,小胡同里没有路灯,九点多已经黑透了,只说话间,明朗的身影突然消失了。
舒玖皱眉,说:“是阴气!”
两个人对看了一眼,然后一起往小胡同里跑过去。
两个人往里跑了几步,才有看见明朗,明朗正对着他们,整个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身体往后仰,好像被人勒住了脖子往后拖一样。
他嘴里被勒的发出“啊……啊……”的声音,双手乱抓,双腿乱踢着,想要奋力逃脱,但是仍旧被一股奇怪的力道勒住脖子往后拖。
明朗的鸭舌帽因为挣扎掉在地上,一张还带着油漆颜色的脸在暗淡的光线下,被勒的充血涨红,圆睁着两只眼睛,异常的怪异可怕。
明朗看不见鬼怪,也摸不到鬼怪,只能感觉到莫名其妙的窒息,他根本不知道,在自己的后背,有一个面色苍白的厉鬼,面无表情的,正用胳膊勒住他的脖颈,一下一下的往后拖着他。
舒鹤年说:“果然是鬼。”
他的声音虽然小,但是胡同里四下无人,静的厉害,只有明朗拼命的呼吸声,明朗突然听他这么一说,本来吓得就要死,现在更是“啊啊啊!!”的大叫一声,马上就要翻白眼。
舒鹤年又说:“啊呀而且修为还挺高。”
明朗停在耳朵里,哀嚎一声,顿时晕了过去……
舒玖:“……”
那厉鬼面色苍白,身量高挑,带着一股瘦弱的感觉,生前的长相应该是偶像级别的,只不过死后吸收了不烧戾气,变的阴沉可怕。
舒玖说:“还不快点救人?”
舒鹤年说:“等我掏一下符。”
他说着认真的从兜里开始掏黄符。
舒玖:“……”
舒玖一阵无语,他手里抱着花,要不是抱着这么一大捧花,早就已经出手了。
因为舒鹤年的动作不紧不慢的,那厉鬼只是注视了他们一眼,然后似乎是感觉没有什么威胁,就拖着已经昏死过去的明朗,慢慢的往前走去,明朗整个人瘫软在地上,被厉鬼拽着往前走,蹭着地,发出“噌——噌——噌——”的声音。
就在厉鬼都要走远的时候,舒鹤年才从兜里掏出一张黄符,说:“找到了!”
他说着,身形忽然拔起,只在转瞬之间,突然已经出现在厉鬼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厉鬼阴沉着脸,双目紧紧盯住舒鹤年,又盯着他手里的黄符。
舒鹤年笑眯眯的捏了一个诀,手中的黄符突然无风自动,“啪”的一声绷直,散发出淡黄色的光芒,厉鬼脚下突然出现了一个光圈,光圈里画着弯弯曲曲的东西。
厉鬼这才震惊的看着舒鹤年,往后退了两步,想要避开地上的阵,但是因为他抓着昏死过去的明朗不放,动作慢了一些,还没有退出去,地上的光芒突然暴涨,像是无数条锁链一样将厉鬼锁死在阵法之内。
厉鬼挣扎着,眼睛发出血红色的光芒,嘴里发出凄厉的叫声,“啪”的一声阵法被阴气撞击的一阵波动,舒玖看的惊心动魄,说:“小心!”
舒鹤年仍旧不紧不慢的,说:“玩真的?”
他说着,手上的黄符突然打出,就在厉鬼马上要挣脱出去的时候,黄符一下缠在了厉鬼的手臂上,厉鬼的手臂顿时像是被烫了一样,升起一股白烟,厉鬼发出凄厉的喊叫声,终于丢开昏死的明朗,一下没了影子。
厉鬼一消失,地上的阵法才慢慢黯淡下去,最后也消失了。
舒玖过去,说:“没受伤吧?”
舒鹤年说:“当然没有,我可是神鬼门的祖师爷!不过这个厉鬼也够顽强的,看起来和明朗有深仇大恨。”
舒玖没有说话,只是皱了皱眉,忽然想到了刚才在明朗和王嘉石争吵的时候,听到的那个名字……
——崔景。
厉鬼冲出阵法,手臂上还缠着黄符,黄符脱离了主人,似乎已经没有刚才的威力大了,但是仍然让厉鬼疼痛难忍,厉鬼一通很冲直撞。
前面似乎有个人影,在黑漆的夜色里很模糊,厉鬼血红色的眸子一缩,立刻向着人影冲了过去,离得近了,是一个男人。
男人双手插在兜里,独自走在漆黑的夜色里,他身材高大,面相英俊,透着一股老实的感觉。
是许诚。
厉鬼冲到许诚背后的时候,许诚没有回头,却像早已感觉到了,只是稍稍抬了抬右手。
厉鬼胳膊上的黄符突然“哗哗”的抖动了起来,然后发出“啪”的一声,从厉鬼的胳膊上脱离了下来,飘悠悠的落在了许诚的手上。
许诚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黄符,仍然没有回头,厉鬼的胳膊上被黄符袭击的地方破了一个洞,黄符一揭,破洞竟然在慢慢的自动修复,随即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厉鬼周身的戾气终于平息了下来,站在许诚身后,说:“谢谢。”
许诚一手上夹着黄符,另一手保持着插兜的动作,连步子都没有停,继续往前走,说了一个字,“去。”
厉鬼没再说话,立刻转头飘走了。
漆黑的夜色里,男人走在路上,用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张黄符,他微微抬起手来,将黄符放在嘴唇边,轻轻的亲了手中的黄符一下,嘴角牵起一个微不可见的笑容……
第66章:剧院(2)
舒玖看着躺在地上,还处于晕倒状态的明朗,说:“他怎么办?”
舒鹤年说:“咱家可不是收容所,不能带回家。但是不带回去的话,万一路过的什么鬼啊怪啊的,把他吃了怎么办?”
舒玖说:“在地上画个阵吧,等他醒了自然会自己走的。”
舒鹤年点点头,说:“也对。”
然后就地上随便画了几下,最后围着明朗画了一个大圈,拍着手说:“搞定。”
舒鹤年说完了,突然像想起了什么,说:“差点忘了。”
他从兜里又掏出一张黄符,“啪”的一下贴在了明朗的脑门上,看着地上的阵法慢慢的散发出淡黄色的光芒,笑着说:“这回大功告成了。”
舒玖说:“好了,咱们走吧。”
舒鹤年说:“等等!”
他叫住舒玖,然后突然回头跑回去,在明朗的口袋里翻了半天,掏出了明朗的钱包。
舒玖眼皮跳了跳:“……”
舒鹤年不等他说话,就笑眯眯的说:“他用了我两张黄符,我的黄符可都是最高档的黄纸,好几百块钱一张,再加上我高深的法力,算他两百一张还是打八折了。”
他说着,脸沉下来,说:“不是吧,这个明朗兜里只有二百块钱,那我岂不是亏了!咦?”
舒玖硬着头皮走过来,说:“又怎么了?你翻人家的钱包不太好吧?”
舒鹤年从明朗的钱包里拿出一张纸票来,说:“快看啊,这家伙钱包里揣着冥币?”
舒玖定眼一看,果然是冥币,不过只有一张,而且混在一堆零钱里面,亏得舒鹤年还能翻出来。
明朗是个普通人,一看就知道了,而且不信鬼神,对于普通人来说,冥币只能烧给死人,其他什么用途也没有了,又不能当流通货币用,所以明朗兜里揣着冥币,这一点确实很奇怪。
舒玖说:“是去扫墓了吧?”
舒鹤年赞同的点点头,从明朗的钱包里又拿出另外一样东西,是个停车的小条,上面写着龙x公墓。
舒鹤年对明朗的钱包产生了很大的情趣,把自己的劳务费拿走之后,又看了看,笑着说:“你刚才说他和王嘉石在路口打架?”
舒玖点头说:“是啊。”
舒鹤年笑着晃了晃他的钱包,说:“那为什么他的钱夹里竟然还有王嘉石的照片?”
他说着,舒玖一愣,或许是和蛇精病们呆的时间太长了,不可抑制的脑补了一段虐恋情深相爱相杀来……
不过再一看舒鹤年举着的钱包,里面夹着一张照片,上面确实有王嘉石,但是不止王嘉石一个人,是剧院的艺术团集体照,看起来有些时间了,不是很新,因为长时间放在钱夹里,四个角都磨损了,照片上还都是手印儿,似乎是经常会看的缘故。
舒玖凑过去仔细看那张照片,照片上一共六个人,团长孙德闻,主演明朗、彭小满,还有替补主演王嘉石,另外还有一个人穿着黑色的斗篷,手上拿着镰刀,笑得很憨厚,肯定就是那个演斗篷人的张鑫了。
有一个人是他们不认识的,站在团长孙德闻旁边的一个年轻男人,男人笑的很温和,长相精致中带着英气,绝对是偶像级别的,让小姑娘看着可以惊叫出来的,团里其他演员也都是样貌出众型的,但是这个男人站在他们中间,就好像众星捧月一样,让人不能忽略。
舒玖诧异的说:“是刚才那个厉鬼……”
舒鹤年说:“亏得你看得出来,刚才那个鬼青面獠牙的,浑身都是戾气,面目都扭曲了,和这个照片里的也太不像了。”
舒玖说:“这件事情有点复杂了,这个男人会不会就是明朗口中的崔景。”
舒鹤年说:“诶,冥主大人可让你不要管闲事的。”
舒玖挑了挑眉,突然把手里的蓝色妖姬递给舒鹤年,让他抱着。
舒鹤年被迫结果花束抱在怀里,说:“干什么啊,我可不帮你抱着,这也太沉了。”
他说着,就见舒玖把明朗的钱包拿过去了,钱包里本身只有两张红色的钞票,都被舒鹤年拿走了,剩下的只有一把零钱,最大的面值二十块钱,不多零零总总加起来,估计也有小五十块,舒玖一股脑塞进舒鹤年手里,笑着说:“明朗委托你的。”
舒鹤年瞪着眼睛,几乎跳起来,说:“我呸,我告诉你我的出场费很贵的,那几张毛票就想委托啊?啊对了,咱们的重点不在这里!”
舒玖把照片和停车的小条抽出来放进自己兜里,然后把钱包丢回明朗怀里,说:“行了,咱们回去吧。”
舒鹤年:“……”
舒鹤年抱着花,追着舒玖往前走了几步,说:“你就是喜欢管闲事……简直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想想你当年管了鬼王的事情有什么下场?还不是让有心人占了便宜?哎不过,如果不管闲事也就不是你了。”
舒玖只是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他们回到家里,福禄寿喜看着舒鹤年。
阿福说:“咦,玖玖,你的花怎么又抱回来了?”
舒玖说:“遇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