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不知道两天后具体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他差不多可以猜到大概的方向了。
他低头看看正在看着他的流光,心想,自己和这个人的命运,竟然要紧紧纠缠在一起了。
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
竟然……泛起一丝期待?
流光看着他,问道,“要做吗?”
白承修脸色一黑。
做你妹!
他还没忘!
我拒绝你一次两次,但是经不起你三番四次的问!
我也是男人好不好!
你到底知不知道做有什么意义?!
连好奇都算不上,就是怕人家问你,你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答不出来。
这种理由,也真算是奇了。
白承修把他推开,心里有点烦躁。
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烦什么。
流光看着他,心想,哦,原来他不要做。
于是,他说道,“晚安。”
接着,他便关上眼睛开始入睡。
不一会儿,他便睡着了。
白承修看着平静入睡的流光,胸口起伏起来。
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诚意?!
我有说不做吗?
你再问多一两次,我不就同意了吗?
这样算什么?!
做人一点毅力都没有!
实在叫人失望!
他愤怒的把被子一扯,两床被子全部扯到自己身上,翻转身体,面向墙入睡。
流光已经睡着,完全没有反应。
不久,白承修黑着脸起身,把一床被子盖在正在有点发抖的流光身上,替他掖了一掖,自己重新躺下。
即将入睡的瞬间,他感觉自己被翻转过来,一个东西拱在自己怀里,无意识的发出咕哝声,还砸着嘴,似乎舒服得很。
白承修摸摸前胸,亵衣正在不断变湿中。
他无奈的伸出手,替流光擦擦他嘴边的口水。
听话,讨喜,忠心,还喜欢流口水,真的……很像自己喜欢的一种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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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白承修把二十名影卫全都召唤到自己身边,站成一排。
这些影卫,有的聪明,有的和流光一样蠢,也并不都是武功高强。
但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长处。
白承修踱着步子,“影一影二,你们二人带着八人负责当日流光的安全。其余人负责我的安全。”
影一和影二顿时一愣。
二十名影卫中,他们二人的武功最是高强。
主人此举,他们实在不是很明了。
就算宠流光,也不必宠到这个样子吧。
但是,他们已经习惯了服从命令,连忙应声。
白承修这么安排,是经过了很久的思虑的。
他自己既然是要被组织收入麾下的人,组织必然会对他留有余地,应该不会伤他性命。
但是流光不同。
组织并不知道流光已经失去了武功,必然不会顾及他的安危。
而且,若是让组织知道流光失去了武功,对于组织来说,他也不会有很大用处了。
所以,流光的情况比自己更危险的多。
影一立刻把队伍分配好。
白承修也派了其中二人去打听这次赴齐王生辰宴会的名单。
他感觉,组织里的七刃,应该就在里面。
影卫们立刻各自分头准备,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万事具备,只等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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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八日一早,流光就被白承修叫起床了。
据影二说,流光的功力恢复了二成,勉强可以和武功最差的影十七过上五十招。
也就是说,完全是个废物。
白承修又把今晚的事情嘱咐一下。
睿国的达官贵人养男宠成风,渐渐有了攀比的风气。
一到这种大型聚会,每个人更是喜欢带着自己新收的,或者姿色很不错的男宠来赴宴,顺便显摆一下。
筵席上,有时还有男宠呈上的节目表演。
白承修并没有想炫耀。
除了会吃会睡,他也不认为流光有什么别的才艺。
实际上,按照睿国对男宠美色的标准,流光也实在丢人的很。
他的皮肤不够白皙,身材不够柔弱,说话不够温柔。
他的眉毛略粗了点,没有眉如远黛的感觉。
嘴唇略薄了点,没有樱桃小嘴的秀气。
下巴略尖了点,显得太有棱角。
流光,算得上是很英俊,但是绝对不是一个回眸一笑百媚生,让人筋骨酥软的男宠。
白承修看着流光,皱起眉,觉得他必须要把现在的情况救一下。
怎么也不能太离谱,不然实在没有说服力。
于是,他吩咐了,“把流光公子打扮一下,准备赴宴。”
经过四个丫鬟两个时辰的努力,流光……终于有点脱胎换骨。
面目白皙了很多,脸上和脖子上都涂了一层粉,只要不把他蜜色的爪子放在脸上,他倒真的像生来就肤白。
如果……那人离他十步远看。
嘴唇,也红润了许多。
身材什么的是不能改了,但是他穿上了一套样式复杂,长长的衣摆拖在地上,走一步绊倒一下的浅紫色衣服,算是美艳了几分。
流光看着白承修进来,站起身,根据丫鬟所教,转了一个身,用袖子抵住下巴向白承修吃吃的笑。
丫鬟们捂住脸。
这个……和她们教的妩媚的笑差好远。
白承修眯着眼睛看着他,觉得很有感觉。
一种诡异的感觉。
感觉想扇他几巴掌。
于是,他命令,“卸妆。”
他转身回了自己房间,给他挑了自己的一套黑色华服。
不多时,流光打扮好了。
一个青年,身着黑衣,眉目俊朗,身材高挑。
忽略他脸上一副懵懂的样子,倒是十分有气势。
白承修看着他,觉得此刻的流光才是最顺眼的。
睿国的男宠标准什么的,果然是胡说八道。
白承修一向喜欢穿白色的,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其实,这是因为,潜意识里他觉得自己是个伪君子。
伪君子都是穿白色的。
他的头发以一个玉环扎住,黑发如瀑。
两人打扮好,坐了一辆马车,向齐王府缓缓行去。
今晚的宾客名单他早已拿在手上。
好家伙,白容席宋聚首,睿国朝堂上一大半的人,今晚也都会出现。
流光道,“我们穿成这个样子,不太好吧。人家过生日,不是应该穿的喜庆一点吗?你白我黑,那不是和黑白无常差不多?我们倒不像去庆生辰的,倒像去送殡的呢。”
第16章 齐王生辰
文有白席,武有容宋。
丞相白承修,兵部尚书席晋,疆北侯容扬,辅国大将军宋继明,是睿国的四大顶梁柱之一。
这四个人又有不同的长处。
白承修二十六岁,擅长策划,运筹于帷幄之间,决定国家的大方向,非他莫属。
席晋年三十二岁,长处是办理具体事情。他心思缜密,少有考虑不到的地方。
容扬才二十三岁,用兵出其不意,十五岁开始便随父亲征战,胆色过人,小小年纪便立下赫赫战功,十八岁便封侯了。
宋继明四十三岁,正二品的官职,武官之中的第一人,他的长处是用人。在他的军队里,由于人安排的好,军队纪律井井有条。
当然,四大顶梁柱这个名称,不是他们自己说的,都是其他国家讨论得出的结论。
没人敢在自己的国君面前说,喂,我是你的顶梁柱!
那人想必会死的很惨。
功高盖主,是做臣子最害怕的事情。
所以,除了有能力,这四个人也很有分寸。
比如说,宋继明手握三十万兵权,却把皇帝安插在他军队的人都安排在重要位置,让他们好好监督着自己。
再比如说,言谨风本来要按照战功封容扬做万户侯,容扬推了,说自己年小当不起,最后做了一个千户侯。
还比如说,言谨风要给席晋的三个弟弟封官职,最小的那个弟弟才十四岁,被席晋给惶恐的推了。
只有白承修,言谨风给他什么他就拿什么,不够了还向言谨风要。
这两个人,从小就在一起,臭味相投,一起算计人,一起诬陷人,一起挨骂,一起被罚,被人害中毒了,两个人也捂着肚子一起痛。
言谨风对他的信任度,可以说是非常高。
这也就是为什么组织一开始没打算收服白承修,而直接把他杀掉的原因。
不过,现在白承修宠上了流光,事情不一样了。
今天,这四大顶梁柱都在。
来参加齐王生辰宴会的,自然还有朝堂上可有可无,却都在积极往上爬的没有那么重要的小人物。
当然,这么伤人的话,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
所以,大家一见,自然都是互相恭维一番,说些言不由衷却能让人舒服的官场话。
流光睁大眼睛,跟在白承修身边,到处跟人寒暄。
不少达官贵人们的身边都跟着一个漂亮的少年,个头都不会太高,年纪都在十几岁左右,肤白精致,唇红齿白,脸上挂着妩媚的笑容。
大家见了面,自然也要赞叹一下彼此身边的男宠。
到了白承修这里,就有点问题了。
户部侍郎任棋搂着自己刚从小倌馆赎回来的若水,满头大汗的思索该怎么夸奖丞相的这一位新男宠。
这位男宠,英武帅气是有了,就是怎么看都不太像是能搂在怀里的人。
他想了半天道,“丞相好眼光!好眼光!”
希望能蒙混过关。
白承修笑着夸奖一下若水,随即带着流光离开。
流光的好,说了别人也不懂……
其实他也不太懂……
真是……说多了都是泪。
不多时,流光就见到了传说中的席晋,容扬和宋继明。
他在舜国的时候,听说这四个人已经很久。
如今终于有机会见到,流光砸着嘴巴,再一次感动着享受着八卦成功的满足。
席晋的样子敦实厚道,但是也有着淡淡的不易察觉的精明。
容扬年纪虽小,却十分沉稳,英姿飒爽,流光不禁多看几眼,在心里赞叹。
宋继明则是一派的稳重严肃,不多言。
当然,他也见到了齐王言谨如。
言谨如的样子,倒与他想象中的差不多,温和内敛,一看就是十分有城府之人。
白承修和他笑着寒暄一番。
流光在旁边站着看,腰时不时被白承修搂一下,以示亲密。
大家按照官位高低入座。
不多时,只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噪杂的声音,一个王爷打扮的男子搂着两个漂亮之极的男孩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随从。
众人顿时发出一阵惊叹,窃窃私语不止。
流光好奇道,“他是谁?”
白承修看也不看那男子,“晋王言谨瑞。”
流光顿时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
那就是言谨瑞啊。
刚愎自用,愚蠢之极,这就是皇兄给他的评价。
当年,他一被言谨如挑唆,就会和言谨风正面对上,被人拿着当枪使。
流光咂咂嘴,闭上眼睛。
以前只能听,现在竟然能看了,感觉真是四肢舒畅啊。
白承修看着流光晃动着身子左看右看的兴奋样子,心里止不住的怪异。
这么一副蠢样,还真是……引起了他一些久远的思念。
他把心里的怪异和思念压下来。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全部入座之后,言谨如站起来说一番客套话。
大家连忙站起来,纷纷祝贺生辰。
之后众人挨个敬酒,不必细说。
酒越喝越多,众人丑相毕露起来,说话越来越露骨。
白承修喝着酒,拉着流光,装着在他耳边窃窃私语的样子,“学着其他男宠的样子,装着和我说笑,随时报告给我席上的情形。”
他自己的视野不是什么都能看到,自然需要流光的帮助。
流光看了看其他的男宠,怎么学他们的样子?
他把嘴巴贴上白承修的腮,亲一下,“席晋离席了。”
白承修僵住。
接着,心里狂跳。
流光又看看,言谨瑞的一个男宠正在吸吮他的耳朵。
于是,他抱住白承修,也凑上他的耳垂,吸吮了起来,含糊道,“礼部张大人刚才离席,现在回来了,应该是在如厕。”
白承修的身体僵硬,胸口不断地起伏。
流光再看看四周。
咦?任棋的男宠怎么弯下身在桌子下面?
任棋怎么一副那么舒服的样子?
流光看了看白承修,也弯下身,倒在白承修腿上,偏头看看他。
咦?他怎么看不出来舒服,还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还有,这样怎么报告消息呀?
白承修脸色铁青,把他一把拉起来。
他克制道,“不用学其他男宠的样子了。直接在我耳边报告就行。”
流光看看任棋,心里有点气馁,连忙点点头,诚恳道,“对不起,我做男宠的功夫一定不到家,不能像若水一样让你那么舒服。以后你教教我吧。”
白承修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流光在他耳边道,“有人在晋王言谨瑞耳边说了几句话,他慌张的跟着那个人出去了。”
白承修心道,我……看得见。
这就正在看着他们呢。
叫言谨瑞出去的那个人,打扮是齐王府的人。
难道这个计划和言谨瑞有关系?
那个蠢货,就算被人陷害也不奇怪。
不多时,言谨如也离席了,他已经喝的脸色泛红,有了醉态。
白承修喝一杯酒。
计划,只怕是要开始了。
******
白承修继续喝着酒,席间,不少人都出来进去。
终于,一个齐王府打扮的下人来到白承修身边,轻声道,“王爷请白丞相单独到王府后花园的丹凤亭一叙。”
白承修淡淡道,“知道了。”
下人一走,流光凑上来,“怎么了?”
白承修看着他,“我要去后花园一趟,只怕会有变故发生。你……见机行事。”
流光连忙点点头,他的心里有些害怕。
白承修拉拉衣服,刚要站起来,突然被流光一把抱住。
流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抱他,但是就是觉得有些担心和不舍。
他看着白承修,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心里泛起一阵一阵的难过。
白承修看着他的表情,心中澎湃起来。
他忍不住摸着流光的脸,“别怕。不会有事。”
流光点点头,还是有点不想放。
白承修抚摸着他的嘴唇,喉咙动了动,把脸慢慢凑上去。
流光忽然感到一阵紧张,心跳如鼓,脸上不知为什么热了起来。
白承修在他的面前一寸处停住,看了他一会儿,终于把脸别开,“我不会有事,你小心安全。”
说完,他坚定的把流光拉开,站起来走了开去。
白承修找了一个下人带路,慢慢踱着步子向后花园走去,心中恢复平静。
刚才,自己有些逾越了。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已经做了一些预测,也事先安排好了计划。
接下开的确十分凶险,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敌人既然送上门来,他只能将计就计。
白承修来到丹凤亭。
果然,亭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他微微一笑。
接着,他感到脑后被狠狠的敲了一下,昏了过去。
昏过去的一刹那,白承修心道,来了……
******
白承修再次醒来的时候,头部还在剧烈的疼痛中。
他立刻感到有些不对,忍着疼痛连忙站起来。
他的手里,正握了一把匕首,满满的都是血。
自己的身上,也有一大片的血污。
白承修只见自己还在丹凤亭中,地上不远处躺了一个倒在血泊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