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弟弟呢 下——叁十酒

作者:叁十酒  录入:09-11

68、纠结

韩以诺说完话就转身走回餐桌,拉开椅子坐下安安静静的开始吃早饭。

严冬棋被他突如其来充满气势的轻吻吓到,僵在原地任由这小子凑上来亲了一口。等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卧槽,亲的挺实诚,他妈的居然还带响儿”。

然后就觉得自己又傻逼了。

“韩,以,诺。”严冬棋咬着牙,想冲上去直接把丫对半儿劈了算求,但是硬生生的忍住,可是又不知道具体该真么办,只能伸手指着韩以诺,表情愤怒而纠结,“你他娘的……我操啊!”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在嘴上恶狠狠的擦了一把,然后转身从衣架上扯下外套,用力的摔门离开了。

衣架被他拉扯的力量带倒,砸在地板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韩以诺的动作稍微顿了一下,继续慢条斯理的把手上的剩下半个虾仁烧卖送进嘴里,然后才走到衣架跟前弯腰扶了起来。

刚直起腰就听到卧室里手机在响,是薛楷。

“怎么了?”韩以诺接了电话从卧室走出来站在客厅。

薛楷的声音听起来挺无语:“大哥?你还有脸问我?你昨天晚上跟李太白上身了似的喝的那叫一个带劲你现在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随便喝喝,心情不大好。”韩以诺笑了笑,顺手从茶几上捞了个圣女果塞进嘴里。

薛楷的声音还是挺愤慨:“你是不是有病啊韩以诺?问你你也不说,你自个儿又窝在一边儿心情不好干什么呢?闲的没事干了吧。”

“我听严芷说严冬棋他妈要赶他相亲去。”

“卧槽这么牛,你哥才多大啊就弄这一套?”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同情,不知道是对他的还是对严冬棋的。

“对啊就是这么牛。”韩以诺笑了一下。

“等一下,韩少,你这个语气不太对啊,照你那个喜欢严冬棋的劲儿,这会儿就算不是悲伤欲绝痛哭流涕,那也得是化身超级赛亚人燃烧起愤怒的熊熊的火焰不是?”

韩以诺听乐了:“薛楷你他妈一天不逗逼会死是不是?我要是真燃烧起愤怒的小火苗还能等你在这儿扯淡?”

“那你这是怎么了?不会不喜欢你哥了吧?”薛楷的声音充满怀疑。

韩以诺往后退了两步靠在沙发扶手上:“没,我昨晚一憋屈跟他直接说了。”

电话里面一阵沉默,然后爆出了巨大声音的一句:“我操啊!”

韩以诺被这声音震得一哆嗦。

薛楷声都不对了,带着点小飘音儿颤巍巍的开口:“大哥那你现在居然还活着?”

“活着呢,在吃早饭,小笼包子和烧麦。”韩以诺顺着自己的话回头看了一下搁在饭桌上的白色早餐袋,嘴角牵出一抹极淡的笑意。

“不是吧,”薛楷显然是被刺激大发了,“不是,韩以诺你真是牛逼啊,就这么就表白了?”

“那我不这么表白你的意思先打一套长拳再表白吗?”韩以诺笑得极其愉悦。

薛楷更无奈:“那你哥现在人呢?”

韩以诺微微愣了愣,然后转头看向紧闭的家门,微笑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他啊,吓跑了。”

“不可能吧!”薛楷声音又提了一点儿,“你是昨晚借着酒劲儿把人家那什么了所以你哥才跑了的把?”

“看看你一大早呼之欲出的氵壬荡思想,简直没救了。”韩以诺“啧”了一声,声音里还是满满的笑意。

电话那头有点儿吵,看样子像是在外面:“我的意思是,照你哥那个狂炫酷霸拽的黑道劲儿,他不从后腰抽把大砍把你剁吧剁吧扔护城河里,也得用皮带把你狠抽一顿再逐出家门啊,他自个儿跑了,这不符合他的形象设定啊。”

“他怎么就在你心里那么高大,那是你不了解他。”韩以诺晃晃悠悠的走到玄关的鞋柜旁边,拿起扔在鞋柜柜面的车钥匙上下抛了两下。

“他这会儿肯定脑子一片空白正窝哪个角落里调整呢,他舍不得打我不是好事儿么,最起码我在他心里也不是一点儿位置没有。换别的男的跟他告白他早该翻脸了。”

薛楷一连“啧”了好几声:“韩以诺你真是没出息的可以,这就告了个白,八字儿还没一撇呢,听听你这个恶心巴拉的语气,简直了。认识你这么些年头一回觉得你像刚放出来的。”

“是么?那你可当心着点儿,等哪天严冬棋脑子一抽真和我在一块儿了,那我可得晋升精神病院荣誉院长了。”

电话那边儿又是一阵汽车喇叭声,韩以诺皱了皱眉:“你在哪儿,吵死了。”

“和严芷约好吃个中午饭……等一下,我看见她了,不跟你说了。”

“秀恩爱分得快。”韩以诺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又开口提醒,“这件事先别给严芷说知道不?”

“行行行,我也不是什么事都给她说啊,你这个不放心的语气简直了。”薛楷抱怨道。

韩以诺笑了:“少废话,跪安吧。”

被吓跑了的严冬棋正坐在离小区不远的街心花园,摔门出来是挺有气势,问题是兜里只揣了个手机,家门钥匙车钥匙钱包一样儿没带,只能就近找个清净地儿窝着。

得亏天气不错,要是再赶上个下雪的大冬天,那他真是得找根儿粉笔,在地上写点儿感人小故事沿街乞讨了。

写点什么?难道就写“因为我弟弟给我告了白,我为了祖国下一代的发展断然拒绝,离家出走,现在身无分文,还希望有好心人能伸出援手,日后定当结草衔环,感激不尽”吗?

估计没两分钟就能被街口带着袖章的大妈们扭进派出所了。

严冬棋伸直胳膊腿儿在长椅上深呼吸了好几口,还是觉得郁闷的快死了。

韩以诺喜欢他,跟他告白了,顺带还亲了嘴儿,居然还亲了两口!这日子特么的还能不能过了!

他下意识的就想从兜里摸烟,摸了半天连根儿烟丝都没找到。然后他又浑身上下的摸钱,最终从上衣胸口的口袋儿找出不知道是猴年马月搁进去被洗衣机搅了无数次快要支离破碎的两块五毛钱。

严冬棋平时喜欢抽软中华,偶尔也装逼抽抽B&H或者555,可是现在兜里两块五买个打火机就没剩几毛,总不能问老板“你这烟有散装的吗”,那也得分分钟扭进派出所去。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闭着眼睛向后靠在长椅上,秋天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眼皮透过阳光,视野里一片镶着蓝边的深橘色,严冬棋在这唯美的场景里心塞的恨不得找根儿小绳吊死在旁边金灿灿的银杏树上。

怎么就让他摊上这么扯淡的事儿了呢?

本来还大发慈悲的想着周海昨儿个刚结了婚,今天就不给人家找事儿了。但是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严冬棋直起身子摸出手机给周海打电话。

“周大爷,你干嘛呢?”

“我能干嘛啊,在店里呢。”周海媳妇儿怀孕,得安心养胎,剩下的蜜月打算过两年再补上,也不知道周海这会儿在干什么。

周海语气挺疑惑:“不是,严大爷您这语气听上去怎么虚成这样,昨天是我结婚,怎么感觉是你肾虚的不行了呢?昨晚一气儿点了几个姑娘伺候呢?”

“少扯淡。”严冬棋连瞎贫的劲儿都没了,直奔主题,“问你件事。”

“有屁就放。”

“我问你啊,”严冬棋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把韩以诺喜欢他这件事说给周海,他不想让别人觉得喜欢自个儿的韩以诺有多烦人多罪大恶极似的,他不舍得这么埋汰他这份感情。严冬棋再怎么觉得扯淡,也不想抬脚去踩。

“你说要是你一个关系特别好的朋友,跟你说了一件特别扯淡,让你觉得根本不能忍的事儿,你会怎么办?”严冬棋问完这个问题觉得自个儿是个傻逼。

周海很明显也被他搅混了:“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吧,就是……哎,反正就不是什么好事,你关系特别铁的哥们儿冲你说了特别不能接受的事儿,该怎么办?”严冬棋要被自己的话绕死了。

“那得看这事儿有多扯淡了。”周海声音有点儿担心,“冬棋,你没事儿吧?你是不是碰上什么事儿了?”

严冬棋抬手在自个儿脑袋上烦躁的挠了几把:“没没没,你别瞎想,我就是替朋友问问。”

“哦,那就好。那你那倒霉朋友是摊上什么事儿了?”

“具体他也没说,反正就挺扯的,比‘哥们儿,我喜欢你女朋友’这事还扯淡。”严冬棋又挺苦恼的抓了抓头发,“哥,我喜欢你”这事儿可不就是比抢女朋友这事严重么,简直都超出了他的想象空间啊靠。

周海也愣了一下,然后嚎叫了一声:“操,拿着还能忍,绝交啊,必须绝交。”

“不是,他俩还不能绝交,有没有别的特别润物无声春风化雨的,能保证俩人感情不受影响的那种办法?”严冬棋从长椅上站起来,烦躁的来回转了两圈,他不想因为这件事和韩以诺就做不成兄弟了。

周海在电话那头直接听乐了:“不是,你当是给机器上润滑油么还润物无声。那要是实在还想当朋友的话,那就装呗。”

“装什么?装逼吗?”严冬棋没大听懂。

“屁,就特别风轻云淡的一带而过,不把这事儿小题大做,然后该干嘛干嘛,俩人以前怎么处,现在也怎么处,这不就完了么?”周海给他解释了两句。

严冬棋深深的觉得这个办法非常可行。

“卧槽,周大爷,没发现你这么机智啊!肚子里装的那脂肪抖出来都是生活的颤音啊!”严冬棋简直想在遥远的地方冲周海的方向跪下了,忍不住又夸了一句,“人才啊周海!”

周海云里雾里:“严大爷你今儿不太正常啊。”

严冬棋根本没理他,挂了电话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没错,自个儿对韩以诺好的掏心掏肺的,他肯定对自己有点儿……迷恋,这么说虽然挺别扭,但是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所以只要不要太把这个告白当事,过一段时间,小年青儿么,又上了大学,有的是大把大把的姑娘小伙儿等着他选,到那时候这点儿让严冬棋头疼不已的喜欢就应该烟消云散了。

严冬棋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儿有点儿心塞,但是想到解决方法的愉悦感把那点儿不明显的心塞硬生生压了回去。

他在公园里又转了几圈,看了几对儿在树后面亲亲摸摸的小情侣,看了一会儿穿着白褂子的老爷子们打太极,觉得自个儿心情已经被调节的非常好了之后,雄赳赳气昂昂的提步往家走去。

站到门口的时候,严冬棋莫名觉得心跳频率明显加快,但是他又觉得他这样怂到爆表的反应有点儿奇怪,他不明白自个儿到底在紧张什么。

于是他轻轻咳了两声,觉得好了一点儿之后抬手敲门。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严冬棋觉得在看到韩以诺脸的那一刹那,他有点儿尴尬的都快顺拐的意思。

妈的明明不是老子告的白,老子紧张个毛啊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卧槽!

69、叹息

“你回来了。”韩以诺站在门里冲他笑了笑。

虽然平时韩以诺也经常这样,但是严冬棋这会儿就是感到说不上来的别扭,他勉强“嗯”了一声,抬手稍微拨开韩以诺进了家门。

中午的时候严冬棋做了挺简单的土豆胡萝卜香肠焖饭,切丁那会儿因为走神儿好几次都差点切着手。

之前在公园的时候还想得挺美好,觉得这事儿装吧装吧过去就完了,等着热血小青年头脑清醒俩人还能正儿八经的好好呆着。

但是等这会儿真的和韩以诺呆在一个屋子里的时候,严冬棋才发现真要面对这件事表现出风轻云淡挺难的,最起码他是想也没想过他和韩以诺居然能发展出这么传奇性的情节。

他自己窝在厨房,韩以诺在外边儿看电视的一举一动他逼着自己不去听都不管用,被精神逼着反复想着这件事之后,才慢慢意识到这件事不是想粉饰太平他就能粉饰太平的。

接受不了韩以诺这份儿喜欢是铁定的,他一方面一直喜欢的是姑娘,对平胸的大老爷们儿没什么兴趣,另一方面就算喜欢男人,他可是把韩以诺当成自己的亲弟弟来待的,他再怎么饥渴也不能接受和弟弟整一块儿的事情。

要换了别人,照周海说的绝交都是轻的,那必须先上去揍个筋骨舒畅再说,但是现在告白的人换成了韩以诺,他虽然觉得生气又荒唐,但是无论是骂韩以诺还是揍两拳,他都下不了手。

严冬棋舍不得。

这些年虽然算不上宠,但是一直挺随着韩以诺的,都成了习惯了,一时半会儿因为这件事就和韩以诺横眉冷对,他做不到也不忍心。

这小子喜欢他的那份心意让他没办法硬下心来。

他有点儿不明白韩以诺为什么好好的会喜欢上他。自己是对他是还挺不错的,但是也没好到那个份儿上,撑死也就得是个感激不尽,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什么的,搁哪儿也犯不上直接喜欢他以身相许外带在一块儿一辈子这么夸张的。

之前他听韩以诺不喜欢姑娘这事儿,就觉得挺对不起韩佳的嘱托,把人家弟弟养着养着就直不起来了,现在可好,万恶的源头居然还在他身上。

心好塞。

而且韩以诺还说什么喜欢了挺久的。那自个儿这几年又是泡妹子又是交女朋友的,虽然没有之前一个人住那会儿那么乱来,但是肯定也达标了一般成年男人的频率。韩以诺一直这么忍者在旁边看,那得看得憋屈死了吧?严冬棋一想到这儿居然有点儿心疼。

虽然他知道这事儿本来就是韩以诺不应该,但还是忍不住的觉得韩以诺喜欢他喜欢的还挺费劲的。

到底该怎么办?

烦死了。

俩人吃饭的时候和往常一样坐对面,没人说话,连呼吸声音都快听不见了,只能听到细微的筷子和碗壁碰撞的声音。

严冬棋就给自己盛了一点儿。他饭量本来就一般,再加上被这么个糟心事儿搅合,一点儿胃口也没有。

他两口把饭吃完,低声对韩以诺说:“你先吃,我回屋去。”

正准备起身离开,韩以诺突然开口叫住他:“哥。”

“嗯,怎么了?”严冬棋站定,转身看着坐在饭桌另一边的韩以诺。

韩一诺没抬头,拨着碗里的饭开口,声音听上去挺憋屈:“我喜欢你,给你告白这件事,你是不是觉得挺烦心的?”

严冬棋心里想着何止是困扰啊,老子都快被你这一句话拍碎了好吗?

但是他又不能真的这么说,只好抿了抿嘴唇,尽量心平气和的开口:“挺困扰的,但也到不了烦心那程度,不至于。”

“我喜欢你……是错的么?”韩以诺还是没抬头,又低声问了一句。

“这……”严冬棋愣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韩以诺喜欢自己到底算不算是错误的。

韩以诺没听到严冬棋的回答,轻轻的抬起头,表情非常平静,平静到严冬棋有些没底。

严冬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有点无奈的问道:“咱们今天一定还要聊这件事吗?”

“哥,你不能把我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要不然我没两下就得疯了。”韩以诺挺破罐子破摔的笑了一下,有那么点视死如归的劲儿。

严冬棋本来打算回屋里什么都不想先闷头睡一觉补一补脑细胞,但是韩以诺都这么说了,他看着青年的表情就没法儿拒绝,只好拉开椅子重新坐下:“你既然想说这件事,那我们就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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