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绪:“……”
看着那遥远到消失的人影,米绪象征性地挥了挥他的夹板手:“亲爸亲妈,您走好啊……”
81、学长爱
送走了米爸米妈后,陈羽宗又想打车回大学城,米绪却也提议说要坐公交车,陈羽宗同意了。
这里附近去学校有好多条线路,这个时间段乘客并不多,米绪和陈羽宗等车来了便选了后排的位子坐下,陈羽宗这身高缩在小小的隔间里实在是有些为难了,米绪往一边贴了贴,又把陈羽宗的腿朝自己这儿拨了点,两人挨在一起,勉强坐了。
窗外夜色迷离树影婆娑,米绪看着看着忽然笑了出来,他回头对上陈羽宗,点点街灯的橙光从对方的脸上划过。
陈羽宗也望着米绪,面带不解。
米绪说:“如果不是我妈问得那么细,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多事儿,你可是把身家背景都交代的一清二楚了啊。”
很多话米绪不会主动打听,他想等着有一天陈羽宗自己告诉他,所以今天意外了解到这些米绪还是有点惊喜的,好比陈羽宗竟然有个六岁大的弟弟,小名福福,在A市读一年级,而陈羽宗的后母也是一位老师,不过是教舞蹈的,而他的亲生母亲曾经是一位医学方面的专家,生了陈羽宗之后为了减轻工作强度便在大学里任教,直到和前任丈夫离婚,她去往地球的另一端之后才辞了职。
陈羽宗谈起他们时的语气非常平静,但又不是全然的漠视,他和家人未必密不可分,但还是有独特的牵绊存在,让他不至于真的孤独一人。
“你说的。”陈羽宗道。
米绪:“???”
陈羽宗:“处对象的时候要互相了解一下基础条件,然后就愉快地开始这段关系。”
米绪:“……”
米绪用手心搓着裤子:“唉,其实也是我不好,之前马脸找我去的时候我就想到我爸妈大概会来……”但是最近的日子过得太舒坦,米绪一时兴奋就给忘了,“你别看我妈好像挺好相处的,一般没什么大事儿都不会和你计较,连我二表舅那样的她都能忍下来了,但是一旦涉及到真的大事儿,一分一厘她都不会退,跟头老牛似的……”
不知想到什么,米绪说着说着竟然叹了口气,不过他马上又笑了起来,轻描淡写地说:“不过长这么大她收拾我最狠的一次也就是拿擀面杖,她以前虽然也用过剪刀、筷子、衣架、橡皮管之类的工具,但这些都使不顺手,来个两下不是工具坏了,就是她累了,但是擀面杖不一样,千锤百炼都不见破损,且手握方便,挥速和角度都能自己控制,又分双手掌和单手杖,任君挑选,左手累了换右手,还可以按回合来,打完一次,擀个饼皮还能打下一回合,比双节棍还好,别提多耐用了,发明这东西的人一定是断子绝孙的。”
陈羽宗:“……”
米绪:“所以如果真有那什么的一天……大不了给她来个十二回合总行了吧,再加上我爸,男女混合双打,挺住了说不定还能拿个金腰带什么的……”
米绪正说到兴起,忽的在牛仔裤上反复摩挲的手被陈羽宗一把抓住了,陈羽宗的手心冷却干燥,和米绪一手的湿热截然不同。
陈羽宗慢慢把手指插进了米绪的指缝中,与他十指交握,那细腻缓慢的过程让米绪有中被什么浸透一般的感觉。
他有点懵。
陈羽宗瞧着米绪的眼睛,凑近了道:“别急,慢慢来,只要我们有心,总有一天他们会答应的。”
他语气温柔,眸光坚定,不由得让米绪想到那天自己和他跳舞时陈羽宗也是这么说的,他对摔了跤摸不清他心的自己说“别急,慢慢来……”然后呢,先等不及的是自己,先爆发的也是自己,陈羽宗则一直那么镇定,那么胸有成竹。
米绪起伏的心情忽然就被神奇的安抚了,陈羽宗都那么说了,那事情应该就会向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的吧,“就你今天展露的几招来看,以后说不准我妈还真就能妥协了,反正连朴会长都没挡不住……”
米绪想着想着,顿觉人生充满阳光,于是笑容咧得更开,都快见牙不见眼了。此时车子已快到大学城,这一路没有店面也没有住宅,车厢内一片黢黑,察觉到陈羽宗侧着头欺近过来时,米绪心知这地儿挺危险的,刚上来坐在前排的几个女生就回了好几次的头,不知道是不是把身边这位认出来了,但是当鼻息间触到陈羽宗的呼吸时,米绪到底还是没忍住,只凭着本能去配合陈羽宗的角度,由着那温软的唇压了上来。
这是个很短暂的吻,但因为地点奔放,连带着米绪的感受也格外敏感特别了起来,难怪在某些小成本电影里,外景拍摄也是必不可少的,有些情侣也热爱在公共场所办事,除却自控能力崩坏之外,这里头的刺激和新鲜可不是一般人能体验的。
就这么点时间,陈羽宗来的还是热吻,无言的环境中,米绪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都快赶上屁股下面的发动机了,特别是座位下自己的大腿好像还被摸了两把。
嗯,应该只是错觉而已,他的手明明和自己握在一起。
待到路边的街灯重新映在两人的脸上时,陈羽宗果断地退出并抬起了头来,只留下米绪一脸痴呆得回不过神。
陈羽宗握了握米绪的手,当先起身,拉着他往前走:“到了。”
米绪呆呆地跟着他,下阶梯的时候车子一晃还险些摔倒,被陈羽宗一把揽住了,抬头就见几个站在车门边一道等待下车的学生妹用诡异地表情瞥着他们。
米绪:“……”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哥那是不小心好吗,哥下盘其实很稳,要不要扎个马步给你们看看?!
……
回到609室,米绪的屁股照列要往床板上挨,只是在还差几厘米的时候便听见一旁传来一句幽幽地召唤。
“过来洗澡……”
米绪一顿,先从脸部开始扭曲,继而蔓延到肢体,最后是精神和心理。两人自从上次在洗手间有过一回初步的交流后,又陆陆续续的交流了几次,当然,都是陈羽宗单方面的进行沟通,米绪的手一天没好,大概城草都不会要求他提供什么特殊的服务。好吧,米绪不得不承认,那交流的过程还是充满着各种跌宕起伏千回百转的,但是作为一个有节操有人品有纯真有内涵的四有青年,米绪其实更倾向于心灵层面的融合,这才是永恒的,不朽的,不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慢慢蜕化衰败的。
没错,他就是这样一个保守又含蓄的人。
浴室里,陈羽宗调节完水温,回头就见脱了衣裳站在那里的米绪,陈羽宗上下扫了他一眼,已是十分镇定了。
米绪脸涨得通红,手扭捏着想掩饰住些热情的迹象,嘴里也企图解释:“那、那绝对不是我的本意,你知道生物钟这种东西吧,就是人一旦习惯某种特定的时间和特定的场合做特定的事情,就会每一次都对其产生特别的反应……”
陈羽宗点头,表示理解,并对米绪伸出手:“过来吧。”
米绪纠结半晌,还是认命地挪了过去:“你要明白,我也不想的……”
陈羽宗:“嗯,我明白。”
米绪:“我……我本性内敛、低调……”
陈羽宗:“我知道。”
米绪:“我心里是很害羞的……”
陈羽宗:“我了解。”
米绪:“我……”
陈羽宗打断他:“你什么也不用想,继续低调内敛害羞就行,而且很……很久就会好了。”
米绪:“……”
……
十月就在这样害羞又低调的过程中飞快地过去了,一转眼已到十一月中,陈羽宗陪着米绪去医院复查了多次,医生说因为休养得宜,骨裂处还是长得非常不错的,只要继续注意,应该不需多时就能恢复如初。
米绪高兴万分,只是这高兴里头有多少是因为身伤,有多少是因为心伤,那就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刚打算回寝室去打盘游戏庆祝下,紧接着电话就响了起来,手坏了,他也很久没去学记团卖苦力了,本以为是副团的诚挚召唤,谁知一看却是夏淼淼打来的。
时隔一月,米绪再一次来到事发地文艺部,心情还是比较复杂的,特别是看到部里依旧人头攒动,而其中不少还是U影的人时,米绪的感觉仿佛是大碗杨枝甘露伴着麻辣烫喝,还加了芥末,要多想吐就多想吐。
他对群众的感受没有改变,群众见了他的态度却显然已是大相径庭了,特别是U影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米绪已经接了孙炜的班,要成为新一代强女干小生了呢,那热情洋溢的目光,崇拜羡慕的笑容,实在是感人肺腑。
不过,米绪进到里间,瞅见的却是翘着二郎腿坐那儿悠哉喝茶的夏淼淼。
“唔,来了啊……”夏淼淼笑着对米绪招手,“这一路上有人找你要签名了不?”
米绪:“我觉得他们是想的,不过我没带着纸笔,只能遗憾下次了。”
夏淼淼:“不急,一会儿我给你备一套。”
米绪:“不麻烦学姐,我已经想好了,等等去打印店刻个章,以后携带起来还比较方便,可以满足更多人的需求。”
夏淼淼:“……”
米绪:“学姐让我来有什么事儿?”
夏淼淼迅速回神,起身自一边的柜子里抽了套衣服出来扔给米绪:“试试。”
米绪一看,是套西装,不过那颜色竟然是屎绿色的……
夏淼淼:“慢着点吐,适应下,等到了校庆怕胃里不够料。”
“这品味难道是……”
“没错,”夏淼淼点头,证实了米绪的猜测,“你们院马脸挑的,你试试尺寸行不。”
米绪乖乖地脱了外套试了:“可以啊,不过我一阵不练那舞步,又忘的差不多了。”
“又没让你记着,”夏淼淼走上前替米绪拉了拉肩膀,又看看镜子里的屎绿少年,“我是喜欢身残志坚的孩子,但是你家那位却不舍得。”
米绪:“!!!”
夏淼淼一抬头差点被那狰狞的颜艺惊道,只能多嘴宽慰了一句:“不是你说他很有学长爱的吗?”
米绪擦汗:“对对对,学长爱,他最有爱了。那我穿这衣服是……”
夏淼淼拍米绪的肩膀:“到时候就知道了。”
米绪疑惑,又透过小窗看了眼外头攒动的人。
夏淼淼像是知道他所想一般,无所谓道:“不用操心,你只要好好把你的蹄子养好就是对得起全城的人民了。”
从文艺部出来,米绪一路都在琢磨校庆的事儿,还有两个礼拜就要开了,到时候那场面别提多热闹了。
人多,票少,我帅,大乱之象。
不行,有了之前断手的前车之鉴,为了保全自己一方平安,米绪觉得他应该需得未雨绸缪的好。
82、野狼之夜
正如米绪所料那般,随着十二月校庆之时的到来,随之一同打响的还有入场券的游击战。校庆地点位于U大主行政大楼前的操场上,由赞助场出资,职业团队打造得一个不亚于普通大型演唱会的场地,内部可以容纳约两万多人,不过这点名额也只够勉强U大学生自己内部消化,更别提还有其他六校、外校和一些偶像的粉丝了,僧多粥少的结果就是一票难求,票价飞涨,苦了求购者,却乐了倒卖人,而这其中又以某人为典型的存在。
对此,米绪自然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不过他却没想到对方会对自己展开如此强烈的攻势。在学校时,这位倒卖人紧身相贴软破硬泡,放了学回寝室,这位倒卖人电话骚扰死缠烂打,偶尔离校办事游玩,这位倒卖人又还是如影随形穷追不舍,米绪把这一切都硬生生地忍了,直到有一天他在被窝里接到这位的电话,米绪终于爆发了。
天气渐渐冷了,虽然米绪的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在一开始和室友同榻而眠了几天后,室友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米绪想到对方的体温略凉,这样实在不利于过冬,于是便友好地接受了两人互相取暖的现状,唯一改变的只是从米绪的床上转移到了对面而已,而他也终于能好好享受一把稀有紫装的绝品床具了。
不过一个火引在遇到另一个可燃物的结果除了温度变高外,还有可能就是烧出更为汹涌的熊熊大火。
温暖的被褥中,两个人四肢交缠,米绪被压在枕头上,和身上的人热烈的拥吻着。其实一开始他们本不想如此的,毕竟睡前才刚刚进行过友好地沟通,考虑到米绪的内敛含蓄、城草的淡然渴睡,还有两人对于睡神浓浓的感情,盖了棉被不睡觉便是对神明绝对的亵渎和蔑视。但是怪只怪这初冬的天气凉得还不够彻底,身热,心自然也热,人一热,就容易妄动,动着动着便会滋生出一些别样的情怀,于是,结果就变成了如今这样了。
米绪今夜莫名地也有些兴奋,他将其归咎于两个原因,一个是自己之前大鱼大肉惯了,现在身体恢复健康后,明显伙食大不如前,所以晚上吃火锅的时候瞧见肉盘空了,就一时没忍住馋意,直接喝了碗汤,汤底涮了不少羊肉,羊肉活血,所以此刻他才如此血气沸腾不能自抑,而另一个原因是他发现陈羽宗也有点失控,无论是那贴着自己的唇,探进口中的舌,还是摸进自己睡衣里游移在腰上的手都显得有些不同以往的急切和渴望,据米绪用混沌如胶的脑液分析陈羽宗之所以会如此的缘由,大概是因为他也看见自己偷偷喝了一碗羊汤,至于是羡慕还是嫉妒还是气愤,又或者是想以身试法(?)羊汤的功效,那就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总之,两人滚着滚着就滚到了一起,米绪的睡衣扣子已是敞了一大排,某些热情也全数又开始点燃,察觉到陈羽宗一边吮wen着他的脖颈,手则去勾米绪的睡裤裤边时,和米绪瘫软顺从的肢体表现不同的是,他的头脑在飞速运转着,忽然就从羊汤跳跃到那个一直被他丢在哈雷角落的名为“小蓝朋友应该知道的69个姿势”的文件包……
当年匆匆一瞥,如今惊惧无限!
可是更让米绪害怕的不是文件包里丰富多彩奇思妙想的内容,而是自己已经一边回忆一边忍不住盘算着床板的厚度,内墙的隔音度,还有从这里坐起来离天花板的高度会产生怎么样的效果……
!!!!!!!!!!!
正待自己的睡裤慢慢离身,大腿都已经贴上对方的腰腹时,忽的一阵异动传来,硬是将这本就黏腻的氛围烘托得愈发诡异。
陈羽宗动作一顿,直直地抬头看向米绪。
米绪深喘了两口气后勉强恢复了些清明,他把手慢慢从陈羽宗的掌控下解脱出来,然后探进被子里,穿过两人相贴的部位,一点点的摸啊摸,找啊找,最后拎出了一个嗡嗡作响的……手机来。
米绪和陈羽宗一道瞪着那东西半晌,陈羽宗一掀被子,直接翻身下了床。
看着对方进了洗手间,接着哗啦啦地水声响起,米绪的心像个砸到地上的皮球一样上上下下弹跳了良久,最后啪得漏气软在了地上。
他望着来电显示的人名,然后恨恨地按了接听键。
“有巨债要偿还于我,有巨奖等我去领,有遗产要我继承,如果不是以上这三种原因,那么你大半夜打来就别怪我辣手摧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