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城草 上——柳满坡

作者:柳满坡  录入:09-15

“羽宗,好久不见。”

……

米绪和吴老也进了展场,葛晓霖本来想一个人先回宿舍的,但是被米绪拉住了。

“下午又没课,急什么,这儿挺多东西的,看看又不要钱,连他都来了。”

被指名道姓的“他”不太高兴:“我为啥不能来啊,市场就是需要随时随地的摸索才有发展的机会。”

一行人边走边看边拍,顺便找寻访问稿上的目标,忽然走在最前头的面条儿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害的身后跟着的群众都险些一脑袋栽上去。

“什么情况?!”米绪甩出手里的三脚架,进入一级备战姿态。

然而左右探看一番却不见丝毫异样,米绪凑近庞智斐,不爽道:“你腿肚子抽筋了?”

庞智斐目视前方,难得露出痴呆的表情,半晌憋出了一句。

“女神……”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齐齐朝前看去。

展会不像刚才的交流论坛需要入场券,展会是对外开放的,只要有学生证的都能进来,所以除了U大还有不少大学城的师生都来参观了,也许面向的群众基础比较大,所以校方办得很重视,中间一大块给予学生用来展示作品,两边是电子阅览和资料介绍,最边角则还有休憩区,并提供饮料咖啡等,当然不是免费的,赔上两旁的环境氛围,显得坐在里面的人很有些装逼脑缺的意思。

当然,如果对象换成眼前这几个的话,涵义就不同了。

米绪一眼看见的自然是那个让他之前瞪到险些眼睛脱窗的家伙,他和另一个男生一起坐在靠落地窗的沙发上,面前摆着两杯咖啡,而他们的对面,则坐了两个女生。

这两个,面条儿认识,葛妈认识,米绪也认识。

“大学城第一城草在U大”,这个消息曾让米绪吃惊万分遭受打击,但是并不代表他就真的一点也不谙世事,他一个大老爷们儿,不知道大学城里谁长得帅很正常,但是不知道谁长得美就有点问题了。

如果陈羽宗是所谓的城草的话,那么他对面坐的那个长发飘飘,身段妖娆的女生也可以算大学城的城花之一了,同时也是吸引大部分男生,包括面条儿这一群人定时去“妹妹扭一扭”报道的动力。

她就是U大电影学院美术系的高梵。

不等米绪开口,面条恍然回神,拽过他手里的采访稿就往那里冲:“不是要找人么,大好的机会,还不上!”

10、你们谁叫陈羽宗?

两男两女,这四人坐在那里,衬着外面投射进来的阳光,一举一动都好像风景一样。特别是高梵,简简单单的淑女小外套搭配修身牛仔裤,和身边的大学生没什么区别,却几乎穿出电影明星般的效果来。

谢亦骞笑着说:“这学生作品展能耐真大,能把你这阵飓风都给刮来了。”

高梵撇了撇嘴:“淼淼让我来帮忙的,城建学院晚上不还有表演么,而且我就不能来长长见识啊,别说的我好像黑山老妖似的,一出动天地变色…”

“那不显得你魅力大么,我夸你都听不出,能有点美女的自觉么。”谢亦骞喝了口咖啡。

高梵侧头看向坐在她身边的另一个短头发大眼睛的女孩子,指指谢亦骞:“楚玫,小心点,这咖啡可喝得没那么容易,天雨路滑,社会复杂,一口咖啡,贞操再会。”

“啧,高梵你跟夏淼淼混久了以后,越来越不那么非常十分无比的可爱了,我觉得很伤心。”谢亦骞痛心,但脸上的微笑一直挂着,又对那姑娘做出潇洒的姿态道:“学妹,希望你不要误会,咖啡要是不够的话,冰激凌想吃吗?什么口味的?”

叫楚玫的女生抿着唇笑得含蓄,她先看看一直没有说话的陈羽宗,这才对谢亦骞道:“不了,咖啡挺好喝的,学长不用客气,可以叫我楚玫。”

谢亦骞一拍头:“瞧我,都忘了介绍了,我叫谢亦骞,U大工管专业的。”

高梵点头,低声道:“公关专业,特别特别适合你……”

谢亦骞当没听见,又指指陈羽宗:“这位不用多说了吧,城建的蓝波湾。”

“当然知道,其实我一直都有注意……”楚玫低下头,笑得有点腼腆。

“完了,咖啡白请了……”谢亦骞仰天长叹。

楚玫忙道:“呃,谢学长,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用解释,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学妹不要这么害羞,学学我们学校同学们的奔放,喜欢这小子的人多得能绕大学城两圈,他早就做好了随时随地被扑倒的准备了。”

察觉到陈羽宗射过来的冷淡视线,谢亦骞刚要开口,另一边忽的以七十迈的速度猛冲过来一个人影,在他们桌上丢下一样东西后,又像阵风般摆着菜刀手的圆润逝去。

众人望着那人离开的尘烟,默。

又回头看看桌上诡异出现的纸团……

半晌,还是陈羽宗伸手将它展开了。

在看到上面的抬头写着“学记团城建学院铜像典礼初访稿问卷”时,谢亦骞大呼口气。

对面的高梵也惊魂未定:“刚那是……人吧?送这种东西为什么还要穿着冲锋衣,全副武装又是口罩又是帽子的?搞得我还以为是追杀令呢。”

谢亦骞左右看了看,就见不远处正愣愣站着一个男生,似乎和刚刚跑走的怪人是一起的,于是谢亦骞对他招了招手。

米绪真是连削死面条儿的心都有了,你说你要出手前好歹也给兄弟们通个气,大家开个会,写个报告,拟个计划,再递个申请什么的简单了事,搞什么突然袭击啊,就算要搞,要给女神来个惊喜你也换个光明磊落的法子吧?就这样拉完了屎,裤子都不穿光着腚撂挑子了,羞不羞啊!

米绪一边抓狂,一边在吴老的鼓(wei)励(xie)下,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而去给面条擦屁股。

在四道直直投来的璀璨目光中,米绪面带笑容,风度翩翩地自我介绍。

“你们早,我是学记团的采访表,想请你们做个代稿。”

“采访表?”表?婊?

谢亦骞吃惊,这才夸了U大的学生奔放,就来了这个,要不要这么配合啊。

楚玫也跟着看了看指向下午两点的手表。

被葛妈从身后上前捅了下腰眼,米绪才猛然回神。

“啊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我是U大的采访稿……想找……不对……我是……我是……”

“你是U大学记团的代表,想找人做个采访稿。”

就在米绪急得脑门心上火,面皮都要自燃的时候,陈羽宗开口替他把话理顺了。

米绪搓了搓裤缝,又挠挠滚烫的脸,点点头:“嗯,对对……就是这样。”擦,不就是俩五官排列得齐整了点儿的人么,自己对着他们怎么忽然就不会说人话了呢!真想把舌头嚼吧嚼吧吞下去!!

谢亦骞提起那张像咸菜一样的采访稿,努力辩了辩上头的内容,笑着问:“那你要找哪个人采访啊?”

米绪一顿,深吸了口气,在四人的脸上都过了一圈后,问了句:“请问,你们谁叫陈羽宗?”

谢亦骞和高梵等人自然向着城草看去,就见陈羽宗抬眼看着米绪,眼中掠过一瞬涵义未明的情绪。

片刻,他还是主动回了:“是我。”

米绪对上他的视线,故作镇定地点点头:“哦,你好,不知道学长你有没有时间填一下我们的采访问卷呢,不会耽误很久的。”说着,米绪要从口袋里摸笔,蓦地不知想到什么,转手还是从包里掏了一支出来。

陈羽宗望着递到面前的圆珠笔,看看米绪诚恳乖顺的脸,缓了下,伸手接了。

一边的谢亦骞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陈羽宗填得很快,没两下就还了回来,米绪粗粗一看,每行基本不超过俩字,简略几乎令人发指,如果他拿这份回去交差,学姐能把他吊起来打来来回回抽上三天三夜。

他苦逼道:“好歹多写点儿什么吧。”作为学霸竟然能忍受纸张有空白吗?尊严呢!

陈羽宗却问:“写什么?”

米绪道:“这里,这里都要…… 唉,算了,你说,我来写,行不?”

得到草爷金贵的一点头后,米绪着急的绕到他那边,蹲下身趴在陈羽宗手边的桌子上,像个小学生做作业一样,抬头看向对方,一瞬间,他却晃了神。

这距离,这脸,这角度……其实有点冲击。

米绪立马咳了咳,努力拿出专业态度来,诚恳地问道:“你在高考前的目标是什么?”

陈羽宗:“考大学。”

米绪:废你个话!

怎么办呢?想了想,填上:勤奋苦读,无暇他顾。

“得知自己考上U大后的感想呢?”

“哦。”

米绪:……

低头填上:非常的激动,兴奋之情难以言表。

“来到U大城建之后对学校的感悟是?”

“人多。”

米绪:你身边的人是多!肉香还怪苍蝇叮呢!

填上:同学十分热情,天天沐浴在深深的关怀中。

“对城建学院或者学生同窗有什么帮助的建议?”

“多看书,少看我。”

米绪:妈蛋!这小子拽上天!这访谈没法做了!真想把纸团吧团吧砸他脸上!

米绪用力捏了捏笔,咬牙填上:希望大家共同学习,增进知识的累积,一起进步。

“平时有什么爱好呢?”

“睡觉。”

这题是谢亦骞在旁抢答的。

“你不知道你们的大城草最大的爱好就是睡觉吗?日出而做,日落而息,这一日就是一天啊。”

陈羽宗侧头看他:“你不是吗?”

“嗯,他那才真的是一天……”高梵小声道。

谢亦骞不服:“这说明我持久力惊人好么。”

米绪一时半会儿没明白他们的意思,思绪还在访谈里。

“最后一个问题,你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规划呢?”

陈羽宗:“做到我想做的就好。”

“什么是你想做的?”

“想到才做的。”

“是什么?”

“还没想到。”

米绪:……

忍无可忍,不能再忍。

米绪猛地站起身。

“——唔!”

谁知蹲久了脚麻没站稳,猛地让桌沿磕到了下巴。

米绪沉痛在心,脸上还要努力装作淡定,站稳后浅笑道:“城草……同学的自信真是让人羡慕,不知道您的字典里有没有出现过‘失败’两个字呢?”

陈羽宗看了看他渐渐泛红的下颚,又在他脑门上略过,那儿已是一片平坦,光滑澄亮。

“没有。”城草语气照例的酷帅狂霸拽。

米绪一把抽过成事的访谈稿,哼哼笑道:“其实我的字典里有,可以借给你……”

“噗……”

谢亦骞的咖啡差点喷出来,险些没保住帅哥的尊严。

“你叫什么啊,同学?”他忙用纸巾擦嘴。

“米绪,”米绪潇洒地报上了自己大名,和几人点了点头,打了招呼,又对陈羽宗表示了感谢,这才如来时一般,风轻云淡地离开了。

米绪一走,谢亦骞就忍不住问陈羽宗了:“你认识他?”

“应该认识。”高梵也道。

楚玫奇怪:“为什么这么问?”

谢亦骞呵呵:“来U大三年,学记团的人前赴后继,花样百出,且战且败,百折不挠,但无论他们说什么好话,用什么条件,你见到我大城草什么时候答应过采访了?”

说着,他望向沉默不语的陈羽宗,笑得贱贱:“你不打算交代下在此之前这小子和你有过啥孽缘么?”

11、烦人。

像个陀螺一样转了一整天,再搞定最后一场就终于能收工了。米绪扛着三脚架蹲在音乐厅角落的后楼间啃大饼,幽暗的幕布后,隐约还能听得见外头的歌舞升平春意盎然,两相比较反而更衬得大米同学的处境凄凉。

看见吴老走过来,米绪从胸膛深处掏出一只饼状的东西丢了过去。

吴老嫌弃地看了看,发现竟然是块被压扁的蛋糕,再看看米绪手里的真饼,吴老有点不太好意思。

“那换?”

米绪把沾着口水的半块饼递过去,吴老果断收回了手。

“一会儿应该能轻松点了,只要意思意思捉几个表演的场面就行。”吴老也累了,不由捶了捶酸痛的腿。

“唔,幸好那丫没跟着来这闭幕晚会。”米绪点头。

他说的是谁,大家心照不宣,那尊大神要再留着,米绪和吴老的体力一定无法继续满足身边姑娘们对他们的热情渴望,男人……最怕的就是关键时刻心有余而力不足!

吴老话少,人老实,平时在学记团也是被奴役的老好人一枚,米绪看见这个学长总有种亲切感,趁着休息也和他唠叨两句。

“学长,现在学这个……”他指指相机,又伸出拇指食指猥琐的搓了搓,“到外面去,行情可精彩了。”米绪觉得吴老留在学记团还不如去别的地方发展空间更大,外快也多。

吴老摇摇头:“那些地方要求高,要人引荐,要求低挺的又要自备工具,我还没有这种条件。”

他似是不想多提这个,转了话题问米绪:“你之前不是在外面打工吗?干得还好吗?”

陈羽宗本来靠在逃生通道转角的小隔间里打盹儿,被兜里的手机震得不得不睁开眼睛,拿出来看了看,十几个未接来电。

他抹了把脸推开门走出去,才要下楼就听见一道苦逼万分的长叹,原本陈羽宗对这声音才不会那么敏感,但换做是谁一天之内遭遇这么多次,前不久又刚近距离在你耳边叨叨叨个不停,想不有印象也难。

只听对方笑着道:“噢,那工作啊,简直不能更美妙了……”

接着他声情并茂绘声绘色的把兼职的一通奇遇当笑话讲给吴老听。

吴老有点不懂:“这不是你的责任吧?他们这是赖账啊,你找当天一起去的顾客作证不就好了么?”

“啊呀呀,那地方的顾客都是什么人啊,日理万机贵人事忙,哪是我们这些小把戏随随便便能找着的呢,虽然我没拿到钱,但是能拳打胖头鱼,脚踢总经理,也算值了吧。”

吴老大概觉得没遇见过这么傻的,支吾了会儿放弃了,听着外面有领导发言,吴老忙跳了起来出去抢照了。

留下米绪一人继续啃他那半块大饼,整个后楼间都充满了呱唧呱唧的咀嚼声。

陈羽宗默默听着,难得好奇到底是什么口味的饼能吃出那么大动静,刚要跨出脚步,忽的察觉那呱唧声停了,紧接着响起一道惊惧的女生。

“——啊!”

“唔唔……咳咳哦咳咳……” 米绪呛到了。

女声看着他,惊魂未定:“你怎么蹲这儿啊,吓死我了。”

米绪使了老大的力气才把喉咙口的东西吞下去,忍不住心道,我才差点被你吓死好不好,还差点被饼噎死,不过还是道歉说:“抱歉抱歉,这不是因为里面太亮,万一被拍了登上校刊,怪不好意思的。”

推书 20234-09-15 :一代城草 下——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