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暨中轻笑着摸摸他柔软的发,“应该是在大宅。”
萧诺看了谭暨中一会儿才把头埋进他胸口,“小晨……做出决定了?”
“嗯。”
“……小晨坚强了好多。”能在短短几天内战胜最令人心痛的恐惧。
“……嗯。”谭暨中淡淡地应着,没有过多的评论。
如果要靠失去自己认为最珍贵的亲情才能成长,这代价是不是有些太昂贵了。
萧诺轻叹一声,伸手抱上他的背,“你呢,也决定了是么?”
谭暨中沉默了许久才道,“小诺,以后我的归属就只有你了。”
萧诺抚着他的背咯咯笑起来,“嗯,好呀,不要怕,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谭暨中被他逗得笑了好一会儿才扬着唇角继续享受萧诺给与的抚慰,心内最后一丝沉重早已散化。
就算全世界都对你表露孤寂,只要你心间的人在你身边,又有什么是不值得幸福的呢。
“小诺,明天……是休息吧?”谭暨中在他耳边亲昵地问。
“……唔。”萧诺下意识垂了垂头,脸色轻红。
“那就有时间。”谭暨中轻笑,“小诺……”
“你想怎么……都可以。”萧诺在他犹豫之际喃道。
闻言谭暨中一愣,随即眨了眨眼。貌似,好像,小诺有什么误会了。
“呵呵。”谭暨中控制不住地笑出声来,这真是个美妙的误会啊。
……
在欲化的激情喷发结束后,谭暨中轻轻地拥着萧诺,深夜寂静得只有他们彼此仍未平静的呼吸声。
“小诺,明天……不对,呵,今天陪我去大宅吧。”
萧诺的意识还有些迷乱,隔了好一会儿才理清他的话意,轻道,“好。”
谭暨中笑着吻了吻萧诺仍旧汗湿的额角,柔声道,“辛苦了,睡吧。”
“嗯。”萧诺轻应,意识迷糊中又觉得哪里不对,勉强睁开眼,“……那会儿在客厅问我明天是不是休息是想我陪你去大宅?”
“呃……”谭暨中顿住,他家小诺的脑回路还是相当不错的,虽然有些时候、有些方面天然了点。
萧诺默默地把头埋进了他胸口里,已经睡意全无。
他愤怒了,明明可以给他指证错误的,虽然指证后自己肯定会羞愤地再禁他几天,明明可以不用这么疲累的,虽然今天不释放的话他会一直想着这茬儿,可是,可是,该发生的没发生,导致不该发生的发生了,好混蛋……
谭暨中摸摸鼻子,他……没错吧,他觉得自己没错哎。当然,这话不能说。
“小诺,我的定力可没这么强,怎么今晚都是要的。”
想要小诺放下这方面的自尊心,就必须让小诺知道,自己于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萧诺没应,若有似无地哼了一声,骗子!
“真的,”谭暨中勾下头在他耳边轻磨,“我时时刻刻都准备着。”
萧诺有点想挠他,因为很痒。
谭暨中轻轻地笑起来,带着一股色气的痞,“再来一次好不好?”
魂淡啊魂淡!哼,自己果然是被他带坏的。
萧诺终于对自己的羞耻心释怀了些,翻了个身背向他,“别吵,小诺睡着了。”
谭暨中凑过来从后面抱住他,故意在他腰上揉揉捏捏。
萧诺闭着眼睛一巴掌拍上他的手,“别闹,累。”
听着他闷然入眠的声,谭暨中知他气已消得差不多便停了手,在他背上吻了一记后柔道,“晚安。”
萧诺迷迷糊糊地哼了哼,无意识地又翻身蹭进他怀里舒适地进入了梦乡。
谭暨中看着萧诺酣睡的容颜笑了笑,随即也追去他的梦里。
第五十三章:决裂
这还是萧诺第一次来谭家大宅。
庄重低调的设计,一切从简却不失大气。主宅突林而立,携着别院威严凛凛。
谭暨中的车穿过大宅前端的绿化林,远远就见谭清晨站在房门前朝他们招手,身边还站着个眉目微敛的男人。
“哥,诺诺!”在从门禁看见他哥的车时谭清晨就已经兴奋开了。
谭暨中下了车,见着谭清晨已比前段时间精神许多心中也宽慰不少。
“回来了竟然也不打声招呼。”
谭清晨吐了吐舌头,跳到萧诺身旁嘿嘿直笑地找掩护。
萧诺明显见到对面的谭裕城身体僵了一僵,不过却没下一步动作,许是被他自己克制住了。
萧诺扬了扬嘴角,人真的是会为了挚爱努力将自己打磨成最适合他的形态,然后契合进对方的灵魂里。他和谭暨中如此,小晨和谭裕城亦是如此。
“好久不见。”谭裕城走前一步,对他们打了声招呼,没有所谓的热情,却也不见得多冷淡。
“好久不见。”谭暨中淡笑着应了声,虽然他对谭裕城已有所改观,却仍是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
随后谭裕城以家主姿态微一偏身让道,“请进。”
谭暨中笑了笑,或许不久以后他真的可以很自然地带着萧诺回来看看。
“父亲还在西屋?”入了室内谭暨中看了看空荡的大厅,竟有股说不出的没落。明明长者还在……
“嗯,爸和雪姨很少来主宅。”谭清晨摆弄着茶杯回应,声音也有些闷。
谭暨中点点头,想来父亲不到全部掌控的时候是不会再回来这里的吧。
“你们今天是来找父亲的?”谭裕城神色浅淡地问道。
“嗯,有些事情该讲明白。”
谭裕城看了看谭暨中和他身旁的萧诺,脸色不阴不明,“提醒一句,现在最好不要扯进谭家的事。”
谭暨中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你们现在比我们更需要时间。”
这是他和小诺一道商量好的。为了保护小晨,谭裕城在明知可能会把小晨推到他人怀里的情况下,仍由他离开自己身边,这就证明谭裕城预感到父亲要对小晨出手了,可见他们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
谭裕城移开视线,“没必要。”
谭暨中微皱眉,这是他第一次和谭裕城进行的正面和平交谈,加之以往既定的对立隔阂,一时有些不知如何规劝。
一旁沉默的萧诺续上谭暨中的话,“谭先生,不想听听小晨的意见么?”
闻言一直垂着头的谭清晨手里的动作顿了顿,随后将倒好的茶递到他们面前,“哥,诺诺,谢谢你们愿意继续包容我们的自私。”
“小晨!”谭裕城双眉皱起,沉着音喊了一声,隐隐透着一股威慑。
谭清晨看向他,眼中早已褪去了以往对他的闪避,“裕城哥,对我来说哥和小诺不是外人。”
谭裕城眼中渐凝起了冷色,心思因谭清晨的一句话大为波动。
谭暨中暗叹一声,谭裕城唯独没有改变对小晨强烈的独占欲。
“谭裕城,好好领会小晨的心!”谭暨中敛着神色提醒道。
萧诺暗中捏了捏谭暨中的手,“谭先生,我们为了小晨接受你,同时小晨也希望你能为了他接受我们。”
“嗯!”闻言谭清晨重重点头,又拉上谭裕城的手,“裕城哥,有哥和小诺在,我才能给你最完整的自己。”
闻言谭裕城一怔,转头看向谭清晨,却久久没回复。
谭清晨皱着鼻开始不满,故意转了口气威胁道,“你不要啊?不要算了。”
谭裕城哼一声,不在意谭暨中和萧诺在场,已伸手抱住谭清晨的腰将他搂紧,“我会还你们。”
谭暨中释然笑道,“好说。”
之后习惯了撒娇的人终于可以不用再忌讳某人的脸色,谭清晨又闹了他们许久。
等到谭清晨过度的兴奋淡下加之昨天一晚那啥的疲惫,终于被谭裕城半哄半硬地推进了房里。
谭暨中和萧诺无奈失笑,同时也起身准备去西屋。
“萧诺。”在他们快走出门口时,谭裕城在背后叫住他。
两人转身,见谭裕城手里拿着一份密封的文件袋。
“还清了。”谭裕城大步走过来将文件袋递给萧诺,却对着谭暨中说道。
谭暨中看着他沉默了会儿,而后笑道,“果真是等价。”
谭裕城哼笑一声转身上楼。
谭暨中轻笑,这里面装着的是最后一份能曝光小诺以往暗黑的档案,看来谭裕城是在试着接受他们。
西屋是离大宅最远的一栋小型别院,谭经纬搬过来后并没带其他佣人。这会儿天色已经全暗,西屋显得格外幽静。
下了车,看着眼前这栋两楼高的平房建筑,萧诺有些惊讶,这房子竟然和暮曦村内谭暨中小时住的房子格局一样……
萧诺偏头,果真见谭暨中眼色发沉地凝视着前方楼房。
其实谭暨中更多的是想笑,父亲这样自欺欺人到底有什么意义……
“暨中。”萧诺轻喊了声,伸出手。
谭暨中收起神转头看他,意会地笑笑,将萧诺的手裹进自己手心里,暗叹一声后抬手敲门,没一会儿便开了。
“谁……是暨中啊!”邹雪本以为是谭清晨找过来,怎么也没想到是谭暨中,很是欣喜。
谭暨中对她微笑,“晚上好,雪姨。”
“嗯,好啊,还一直念着你呢。嗯……这位是?”邹雪眼光看向一旁的萧诺,惊疑的问,好一个柔美安静的……男孩子?
谭暨中偏头看萧诺,脸上的笑扩得更深,“他是我爱人,萧诺。”
“……”邹雪瞪大了眼睛,刚才……应该是她听错了吧,怎么可能……
“雪姨,您好。”这时萧诺淡笑着朝她微颔首。
“……你……你好。”邹雪还没回过神,愣愣地看了他们又看,这才发现他们始终牵着手。
“暨……暨中……”她真的不敢相信,或者不想相信。
谭暨中无谓的笑笑,问道,“父亲在么?”
“……在是在,可是你……”邹雪也不知该怎么说,这太突然了。
“在书房里是么,那我们先上去了。”谭暨中拉着萧诺绕过还有点震惊的邹雪,朝楼上走去。
“暨中!”邹雪转身喊住他,满脸担忧,“和你爸……好好谈。”
谭暨中只转头对她笑了笑并没应话。
上了二楼,萧诺扯了扯手臂,他紧张了……
谭暨中转身看他,柔笑道,“不怕,有我在。”
萧诺舔了舔唇,点头。
“进来。”在谭暨中敲门后,洪钟般的声传出来。
谭暨中推开门便见谭经纬正站在书桌前,背着一手大挥毫笔。
谭经纬只在他们进门时抬了一眼,后又低头继续挥笔。
肃静的沉默,只有苍劲的落墨声。
许久,待到一幅字完成,谭经纬才满意地将笔放置在笔枕上。
见他直起身谭暨中喊道,“父亲。”
谭经纬取过毛巾擦手,看了眼谭暨中最后视线落在萧诺身上,“什么东西?”
谭暨中眼色阴了阴,根本就无需客气,“我的老婆,你的儿媳妇。”
坚决强硬的声听得萧诺心惊又心疼。对方是他的亲生父亲,是他二十多年来想脱离又留有期待不舍脱离的人。
暨中……你该是以何种程度的苦痛挣扎来祭奠现下的决绝……
谭经纬甩下毛巾,脸上的鄙夷和怒色大显,“真是不知廉耻,两个大男人说什么爱!”
“呵,这种话,也就你这种人才说得出口。明明什么都不懂,却非要大肆批判。”谭暨中嗤笑道。
“小子,你住口!你以为谭家是什么地方,能随便你带一个三教九流的东西进来?”
谭暨中看着他冷冷地笑起来,“你放心,从今以后萧诺只是我谭暨中的老婆,我们和谭家没有一点关系!”
谭经纬脸部肌肉都抖起来,“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脱、离、谭、家!”谭暨中重咬着字眼,既像是恨对方的谭经纬,又像是恨自己。
谭经纬的脸色转为铁青,却对着谭暨中坚决的神情没法回应。
在扫过一旁的萧诺后心神定了点,“萧诺,这就是你给他的?让他放弃谭家,跟我作对!”
谭暨中眉目深锁,老爷子根本就是想混淆小诺的视听。
正当谭暨中准备开口的时候,萧诺在暗中顶了他一记。如果可以的话,萧诺想自己帮他扯断这段亲情。
萧诺前踏一步与谭暨中战平,“谭老先生,我爱暨中,所以我只会给暨中他最想要的。”
谭经纬抖着胡子冷笑一声,“简直就是不知羞耻。”
萧诺没有在意他的诋毁,微一淡笑对着他说道,“谭老先生,你也没必要恨我,其实这个机会是你给我的。这么多年来暨中都没有真正撇下谭家,你觉得是为什么?即使这个家,这个家里的你让他心灰意冷过,他还是在等,等你补偿给他世间最简单最平凡的亲情。可是,你到现在都一直在忽略他的原谅。”
听完萧诺的话,谭经纬额角的青筋已经暴起,“谭家的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谭老先生你误会了,我说的不是谭家的事,是我男人的事。”
“……”谭经纬的身体有些打抖,他小看了这个萧诺。
谭暨中的唇角不受控制的勾起来,扣着萧诺的手握得更紧,他要的就是小诺对自己的这份坚定。
“谭老先生,今天我们的来意已经表达清楚了,就不再打扰了。”萧诺偏头看向谭暨中,“走吧,暨中。”
谭暨中笑着点头。
“站住!”看着他们即将出去的背影谭经纬喊道,“我不同意你脱离谭家!”
谭暨中转身对着他笑了笑,“各大媒体应该已经开始曝光了吧。”
谭暨中和萧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谭经纬绷着脸站了许久才坐下身,伸手提起毛笔,看着宣纸久久没有动作,终是重重的将笔砸在笔枕上。
第五十四章:纠缠
“一会儿有个讲座,正在收拾东西呢。”萧诺边夹着电话,边取笔记本和笔。
“学校的吗,怎么安排在大晚上?”谭暨中一个人坐在写作室里,无聊地拨着桌上的眼镜盒。
“校外的,本来是邀请林教授出席的,教授最后推荐我去了。”萧诺声音有些闷,其实说到这儿,他很想叹气啊。
若是林教授他本人去倒没什么,问题就在于林教授把机会给了萧诺。晚上的这场说是讲座,实质上是一场学术交流,去的多是学术领域内知识渊博且经验丰富的知名人士。
像萧诺这种学员身份的学者,若是表现突出的话,大有可能会被数学院士或知名教授看中且直接收为门徒,这种飞跃的机会着实不多。
也因此,在场的一位原本心内就积有愤恨的老师当场爆发了。
萧诺自然也没有退让的意思,并不是说想抓住什么升级机会,而是那些高级数研人员间的交流,句句都是精辟,于他实际经验不足的情况而言相当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