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不再纠缠温明,我也不想要他的命,至于什么修为也不用废了,没必要弄得这么惨烈。”庞林语气也软下来。胡白烈母亲摇摇头,“就算我不废去他的修为,他也会被其他族人嘲笑,更会被烈火焚身,在你面前除去修为也就可以免了这些。”说着,一掌按在胡白烈的胸口,一颗黄豆大小的琥珀样圆珠从胡白烈嘴里飘出来,跟着被他母亲一把抓住,捏碎,随着粉末飘散,胡白烈也慢慢化为小白狐,不过不再是一岁婴儿大小,就是普通狐狸的样子。
“宁愿不要你一身修为,只求你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做个心智未开化的小笨狐狸。原谅母亲。”朝庞林微微拜一拜,“烈儿任性,给小恩公添麻烦了,我无权抹去你们的记忆,希望别把你们的遭遇传出去,否则我们必灭族。多谢。”随着一阵劲风过后,山洞里空空如也,只有地上残留的几滴血迹昭示刚才的奇遇是真的。
箫古,洛羽一齐看向静默下来,神情不明的庞林,等他放下弩箭慢慢往洞外走,箫古才敢说话。瞎聊了一会儿,庞林始终不发一言。
快到山下的时候,庞林说了一句:“第一次碰见那个小白狐的时候,他的眼神那么哀切,那么渴望求生,那么,可爱。”箫古一听不免心头泛酸。小白狐为了能在求而不得的人身边再多一点点付出,也是希望他能看见自己的一片真心的吧,不惜,剑走偏锋,附身人身,吸取精气,迷惑他人。到头来除了得到怨,还能有什么,自古,感情这块,但凡强求,都不会是良缘。
箫古突然多了好多感慨。为庞林对小白狐的抱憾,胡白烈的痴心,他母亲的殷殷爱子之心。
22、再度契合
上山,再一折腾,不知不觉到了午后,想要在天黑前翻过山是不行了,箫古只好又回到庞林家,一进门,温明站在堂屋门口翘首以盼,庞林打头走在前面,那双鞋尖才一露出,温明就在围裙上匆忙擦了下手,飞奔过来,估计是要抱住庞林的,没想到后面还跟着箫古。
红脸的温明硬是把展开的双臂收回,目光黏在庞林身上足足一分多钟,见没什么异样才和箫古简单的打了声招呼,一头扎进厨房忙活去了。
箫古往堂屋走,他累死了,过山车的心情弄得心累,上山再下山弄得身累,特别是在下山的时候,仿佛是应景似得,天空飘起了小雨,可把他坑苦了,常言道上山容易下山难,再一下雨难上加难,连续摔了好几个大马趴。
庞林比他好太多了,走的和如履平地没什么差别,还走得特别赶的样子,害的箫古使出全力跟上,免得耽搁久了,被庞林一不小心甩在后面,在雨幕中迷路就不太美好了。
在房间换了干净衣服,见识过庞林的本事后,他想就翻山越岭问题上好好请教庞林,哪知道,房间里都不见他,只剩下厨房了,刚走到门口就见到人家小两口抱着啃呢,箫古那个尴尬啊,那个热血沸腾啊。
既发窘又替他们高兴,感情基础坚固的话,什么困难都能化成好的催化剂。捂着眼睛奔回堂屋,迎面撞上洛羽,箫古哎哟了一声,在又摔倒前,洛羽拉住了他,一甩手,就把他拉进了自己怀抱里。
箫古屁股离地只有零点零一公分了,很快的就进了一个冰凉的怀抱,不知道是不是庞林温明两个人的肉麻引导的,他只觉得双颊滚热,一时没敢动。
其实,箫古撞到洛羽也没什么事,主要是他分了神,陡然碰到洛羽冰凉的实体,就像突然掉进冰水中的效果是一样的,会突然往后退,脚步一乱不摔倒才怪,洛羽只是想去找他告诉他今晚需要度气给他压制蛊毒的再次蠢蠢欲动。没料到箫古发疯似得捂着眼乱跑,幸好自己是实体能够拉住他,可惜惯性太强,自然需要一勾手,就这么两个人抱了好一会儿,都没想到分开。
庞林温明准备好了简单的晌午饭,一齐来找箫古,在厨房门口就看见不太明亮的堂屋里,箫古娇弱美人般缩在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怀里。
把两口子给吓的不轻,以为箫古被迷了,赶紧大声叫他。庞林吼的尤其大声卖力,箫古差点被这突然地一嗓子吓尿。连忙推开洛羽。先是想去摸衣角,发觉衬衫掖到了裤子里,又去抠指头,又因为在山上几次摔跤手上有不少还带着泥土的伤口,一抠,哦哟,疼。最后只好在完全没回头的情况下双手背后假装从堂屋后窗看天,干巴巴的呵呵笑了两声,才转身朝庞林,温明挥挥手,表示自己好得很。
这通拙劣的掩饰显然打发不了庞林他们,两边夹击,一个劲的和箫古形容着刚才看见的情景,连温明那种轻轻柔柔的人都双手比划着,可见着实惊到了,能不吓到吗,是在自己的家哎,还是大白天哎。
庞林干脆警惕的在屋子里四处搜寻,他只简单地和温明说了一下去干什么的,并没有刻意隐瞒,只是把小狐狸那段弱化,改成是被灵体附体了。此时,又见异象。他不是不担心小狐狸那边有人来寻仇。
寻了好一会儿,一无所获,洛羽早就在庞林大吼的时候就走了,他找得到才怪,箫古摸着后脑勺,看着庞林四处忙乎,温明话不多,重点说完也就不唠叨了,此时,紧紧抓着箫古的手臂,指甲都掐进肉里了,蛮紧张。
然而,箫古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为毛庞林他们本来看不见洛羽的会看见了呢。到底是洛羽受伤出现了问题呢,还是庞林温明这边有了什么问题呢?不管哪一方,都不是个好消息。
“咦?难道真的是眼花了?”庞林一无所获,仍旧不甘心,他可不想温明再收到什么暗害。上次没能及早发现,保护好他,就已经够糟心的了,庞林还是把整个房子及四周都看了一遍,这才死心,感觉窝囊,庞林一拳锤在墙上,懊恼。温明慢慢走过去,小声安抚着。
箫古说了好大一段话才把庞林说到桌子边坐下,趁吃饭的功夫,箫古引经据典科普了一下,中心思想就是,庞林他们心情不敞亮,情绪波动太大,又加上紧张,心理学,医学上都提到此情况出现短暂幻视是很有可能的。劝庞林别太戒备,免得把温明连带着也搞得太紧张,那样的话,日子还过不过了。
不得不说,他在拍卖行待过,又自己单干,也算是半个商人。那嘴皮子功夫不说舌灿莲花,也算能花言巧语了。庞林两口子听得一愣一愣的,幸好他们两人对这方面了解不多,不然对于箫古有些地方的强词夺理,估计早翻了好几个白眼了。
吃过饭,温明把庞林叫了出去,两人肩并肩,往村里两岸都是杨柳野花的小河走去,明显是去那里散步谈心了。箫古一个人形象丑陋的趴在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一睁眼,窗外已经黑洞洞的了,好像听到了箫古起床的动静,庞林敲敲他的门告诉他饭菜热在锅里,起来吃一些,明天还要赶早。箫古大声应了。
肚子的确饿了,箫古洗了把脸,伸着长长的懒腰,寻思,直接在厨房吃饭就好,免得还打扰到那两个越发如胶似漆的人,刚才从房间门口过,隐约又听到了些些让他脸红耳热的声音。还真是血气方刚。
箫古慢慢吃,依照之前的经验,这次恐怕要折腾更久,他才不要在结束前再走那里经过。简直象给肚子里塞了个小猫,抓心挠肝的发痒。不好收,不好收啊。
月到中天,他没发觉,自己的眼睛渐渐开始发红。“恩?这鱼怎么变难吃了。”箫古挺纳闷,刚才嚼着还挺鲜美的鱼肉,再吃的时候柴柴的,好想吐出来。
没有亲眼见过自己蛊毒活跃时的变化,这次箫古有幸得见。他眼皮随意一抬,只见自己的手指甲突然变长,尖尖的,把他吓得直接扔掉了筷子。“唉呀妈呀,我也出现幻视了?”箫古惊讶的话前半句还是正常的嗓音,后半句完全成了气管炎重度症那种嘶哑,听着好闹心。
被这样的自己给震住,箫古哪还吃得下去,反正饭菜突然变得味道奇怪只让自己想吐,也吃不下了。
感觉嗓子里有好多小虫子在爬来爬去一般,他好想喝到热热的血啊,这一想法让他心头一跳,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强行和那股欲求对抗,箫古十指紧紧扣住木桌的缝隙,最后实在没办法,把脸浸到水里祈求能有用。
洛羽出去,是为收集晚上给箫古度气需要用到的一些阴质阳性材料,蛊毒每次再度萌动,都需要新阶段的压制,不是至始至终一种方式,所以当初他才说要是不用身对身方式的话,会比较麻烦就是这个意思,准备工作比较冗长。
厨房里经历撕心裂肺痛苦却倔强的不肯发出一点动静的箫古就快要到了极限,洛羽感应到了蛊毒的独特气息,赶忙飞速过去。
把箫古从水里拔出,他的嘴唇发紫,已经被咬的血肉模糊,脖子上都是指甲抓挠的深深血痕,十指指甲全部崩裂,鲜血淋漓,还一抖一抖的要想去抠抓什么。
来不及了,已经毒发,洛羽不由分说,把厨房的灯关掉,门关上,在门口布了个小小的鬼打墙,以防庞林他们突然闯进来。
迅速脱掉箫古的衣服,前两次发作的深紫色蚯蚓纹已经变成黑色,长度也变成了小蛇大小。洛羽看着痛苦不堪还在强忍,眼泪汪汪的箫古,深吸一口气,轻轻说了句:“原谅我。”
越是这时候越要稳住,洛羽把冰凉的双手放到箫古上身,慢慢抚摸,滑动,撩拨,条逗,一低头,含住箫古的敏感,轻吸慢转,冰冰凉和温温热的碰撞,让箫古浑身无意识的颤抖,双臂不由得往洛羽腰间攀去。
见箫古已进入状态,那痛苦与快感交织的表情很是诱人,洛羽不禁有一点被什么撞到的感觉,没有多想,分开箫古的腿,洛羽缓缓驱入。
越来越激烈,箫古随着洛羽的动作,躺在小木桌上的身子,前后晃动,衣服半露半遮,被月光一照,真真的如成熟的桃子,忍不住想要狠狠咬一口。
双颊飞红,滚热,沁血的双唇又被咬住,双臂无意识的向前抓取着,双腿就那么失去力气般靠在洛羽的腰上,上下摇曳,整个布满烟火味的厨房逐渐变得春色满园。
23、救人
转眼到了天微亮,照例,温明端着热水来喊箫古起床。
当看到头顶上的白纱帷幔,箫古挺恍惚,温明又叫了好几声,他才真的醒过来,一个鱼跃翻身坐起,只觉腰椎那里酸胀的要死,箫古脸涨得通红捂住揉了几下。
温明满脸疑惑和关切,连忙放下水盆过去,蛮着急的把手放在箫古额头,眼睛盯着他的脸。“你没事吧?脸这么红。”显然,温明还没忘记昨天见到的画面,以为箫古身体出了古怪。看了一会儿,好像没发烧,可是箫古的脸还是很红,而且还有了些扭曲。
不顾箫古一再表示无事,温明嘱咐箫古先躺着,扭头就出去了。躺着,怎么可能,再躺下去,恐怕都走不掉了。
衣服好好地放在床头衣架上,箫古利索的换上,快速的洗了把脸。当庞林被一脸凝重的温明牵着直往箫古房间走,迎面看到恢复如常的箫古,两个人把他又检查了一遍,这才算放下心来。不过之后庞林坚持要把他送到山腰,温明在一旁不住点头,脸上还颇严肃。箫古心里无奈苦笑。
昨晚的场景,他依稀记得些,本以为醒过来应该在厨房的。想到那一幕幕激烈的温存画面,箫古爆红着脸,一会儿猛扒饭,一会儿又发呆。把庞林两口子又吓得心跟着一抽一抽的。两个人不停对望,笃定,箫古这是中邪了,就如昨天讨论的,肯定是因为他们的事得罪了什么。两个人本就内疚,这么一来又多了好多担忧。
天刚全亮,箫古就到了山脚下,推脱了好一会儿,还是拗不过庞林,只好让他护送。庞林这次可是比上次武装的更厉害,神情很专注的观察着四周,箫古看着又不好告诉他们真相,不过这心里一直暖融融的。萍水相逢,能遇到这样仗义的人,可谓是大幸。
箫古本想互相留下联系方式,转头想想,自己还不知道去了还有没有回,算了缘分如此,不强求。
到了离别之际,箫古脑子里忽然跳出很多芳草萋萋之类的伤离别诗词,心情不由翻起不舍。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向来如此。
庞林不是个黏糊的人,重重拍拍箫古的肩膀,“这个送给你,呵呵,还是昨天刚做的,有点粗糙,行走山中,做个防身。听说桃木驱邪,希望是真的。”说着,又看了看箫古,突然转身,箫古一直目送他走过拐弯不见了为止。
看着手里那把小小的弩弓,箫古眼泪汪汪的,抽抽鼻子,忍住了。一切尽在不言中,箫古摸遍弩弓,虽然简朴却能看得出来庞林做它的时候是很用心的。尺寸大小他握在手里竟觉得很适合。
箫古把弩弓绑到手腕上,将几只短箭放到背包边上的大口袋,试试,拿取挺方便的。山中天气多变,特别是这样入秋的时节,箫古赶紧加快脚步赶路。庞林花了近一个小时和他说明了路线和几个注意点。箫古来前反复温习了好几遍。
在山中赶路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专心走你的路,别太好奇,也别太贪心,看到什么都想去碰碰,看看,那一般都会出点事。
走了一段,箫古就累了。有点窄的山路上,因为昨天的雨干的地方不多,鞋子底粘着厚厚的一层烂泥。找了个大石头坐下,收拾了一下,顺便补充下体力。他喝了口水,转动脑袋四处看看。
淡淡薄雾氤氲在山腰,空气很清新,没被开发的山景原汁原味很迷人。刚准备起身,洛羽特有的冰凉气息贴近,箫古浑身绷紧,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
洛羽挨着箫古坐下,看着前面说:“前面拐弯那里塌方了,需要绕一下。”箫古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在有意去注意洛羽的语气,猛地发觉到这点,箫古扭扭身子,不自然的哦了一声。
许是发现箫古不太正常,洛羽转过脸看着他,“你还好吧。”口气平静没什么波澜的样子。箫古心底冒出一点点的失落。“没事。”低着脑袋的箫古能够感到洛羽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心跳又混乱起来。
“你生气了吧。”两个人静默了一阵子,洛羽突然如此问,用脚尖捻着地上小石子的箫古一激灵,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半天过后,才总算能开口说话:“我没有生气,我为什么生气,哈哈。啊,要绕路是吧,那我走了。”箫古垂着脑袋掩藏自己的不自在,嚯的站起来,埋头往前走。
洛羽也跟着站起来,默默走在他后面,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点诡异的压抑。这就看谁更站不住阵脚,最终当然是箫古。“昨晚,昨晚,我们……”声音小的可怜。”恩。”洛羽还是听清楚了,明白他想说什么,轻轻嗯了一声。
“我的蛊毒是不是又犯了?”既然开了头,箫古心里的别扭就淡化了,声音也逐渐大了点。“恩,很惊险。”洛羽还是不多话。箫古咬咬嘴,那上面还有些小口子没完全愈合,又那么柔嫩;突然被这么一下子,箫古哎哟一声,捂住嘴,猛吸气。
箫古一叫唤,洛羽立刻做了反应,疾走过来,一把搬开他的手,看着箫古流血的嘴唇,一个冰凉凉的眼神啪的砸到箫古身上,洛羽在箫古痛苦夹杂着呆愣的表情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哦哟好高档的感觉呢,箫古如是想,下一秒他的好奇就全部被哀嚎取代,瓶子的粉末洒在嘴上伤口的那一刹那,火燎火燎的,疼死了,箫古在洛羽冷冷的:“不要去碰,不然又要在来一次。”中,弯腰闭眼死忍,不敢喊痛,一动就疼。眼泪直打转,拿手一个劲的往嘴上扇风,好不容易才缓解了一丢丢。
嘴上有一震动就很轻易往下掉的药粉,箫古只能保持下嘴唇不动,含糊不清说话:“螺鱼,喔,喔,我……”箫古很努力的去发出正确的音,除了口水越来越多,样子越来越挫之外没啥进展,干脆一扭头,和自己生闷气般,不说了。
被他搞笑的样子逗得微微笑起来的洛羽突然给了一句:“我知道你是清醒的,如果需要我负责,我可以请人给我们做证,定冥婚,我承诺,不会介意你在人世正常的婚娶生子。”你么,这是表白么,为毛是在他滴着口水一脸脑残样的情况下,什么叫‘需要负责的话’你以为我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吗。去你么的冥婚,谁跟你婚啊。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