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很敬业，也很照顾指点我。”夏步继续说道。
孟清拿着瓶药油，没敲门就莽撞地走了进来。看到夏步坐在床上面带笑意地讲着对话，曲着腿，手指在被子上消磨时间地打转。
“和谁打电话打得那么欢呢？”孟清拿着药油在夏步面前晃了晃，因为看他的神情以及这个时间点也不会是和工作上的人事打电话，所以孟清也没分寸地直接打扰了。
夏步对孟清竖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对电话那边道了晚安。
“我弟弟，嗯，肩膀受了点小伤。”
“怎么没早说？”纪宸在电话那头皱眉到，虽然知道拍戏难免小伤小碰，但刚才聊了那么久却只字未提受伤的事，现在才随意的一提，也太不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
“不会留疤的。”夏步玩笑道。
“……我是指这个吗？”
“抱歉，不过真的只是小伤。”夏步为自己不合适的玩笑道歉道，“拍戏难免的，何况还是武打戏。这是这样已经很幸运了，其实差一点就……”
“差一点什么？”连拍两部戏都发生意外，纪宸几乎要怀疑当初答应夏步当艺人的选择是对是错了。
差点忘了，艺人虽然风光，让年轻人憧憬，但其实也算是个高危职业了。
不但心理上也经得起伤，身体上也不例外的。
“骗你的，真没什么。”夏步笑得更明显了，“我现在天天健身已经练得很强壮了，这点小伤根本不带怕的。我擦点药油就该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
纪宸不知道该对这个年轻人说什么好，也只能道：“要小心，多注意自己的身体。该用替身的时候就用替身，不要逞强。在外面，要学会照顾好自己。”
纪宸知道夏步之前说过他在这部戏里尽量不想用替身，即便看不到脸的镜头也想亲身来演，这样才更对得起观众的期许。
“嗯，我会的，晚安。”
“晚安。”
孟清拿着药油，站在房间的电视机前，被夏步视自己为若无物的，肆无忌惮地秀恩爱给震惊愣了。
夏步挂了电话，去拿孟清手中的药油。
见孟清僵着手不松开药油，问道：“怎么了？给我。”
“步，步哥你什么时候有秘密女友了吗？！”孟清半天吐出这么一句话道。
夏步嗤地笑出了声。
“我，我懂的，不能让公司知道是吧？所以你才连我都没跟我说吗？步哥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替你保密的。”孟清郑重其事道。
“秘密女友你个鬼，乱想什么？我现在刚处上升期，怎么可能做这种自毁前途的事。”孟清从孟清手中抽出药油，敲了下孟清的头。
“那是谁？”孟清惊讶道，想不出和哪个朋友通电话可以通出这种秀恩爱秀到让单身汪想掐死他们的。
刚才顾着和纪宸解释，又多聊了几句，忘了顾孟清。但夏步想自己刚才也没多说什么让人误会的话。
随便扯了个名字打发孟清道，“尹流，你知道的那个，同学。”
“你们感情这么好吗？”
“还不错吧，因为他也算在圈内工作，比较聊得上话。”夏步这么说道，却想起有阵子没和尹流有过联系了。大多都是对方打电话过来，而自己忙得忘记主动联系他。也许因此让他觉得打扰了自己吧，也渐渐减少了联系次数。
这话提醒了夏步待会儿给尹流打个电话。
“噢……”孟清好骗地点了点头，膝盖压到床上，对夏步道，“我帮你擦吧。”
“嗯。”夏步脱了上衣，让孟清帮忙。
孟清将药油倒在掌心，用两只手在掌中化温了后，才往夏步肩膀伤口处轻柔地抹去。
“谢谢。”
“这有什么，痛吗？”孟清很庆幸自己当了步哥的助理，小时候总是让他照顾自己，现在长大了，终于可以反过来由自己照顾他了。
在这个圈子里，步哥不会再是孤军奋战，他有自己。
“不痛。”
孟清往伤口的药油上吹了吹，凉爽感能减轻疼痛。
我一定要保护好你。孟清看着夏步肩背上一片黑红的伤口与周围白滑的皮肤格格不入，在心里暗暗说道。
次日，在剧组。
夏步看明确了Coco的相貌，但是没有一点相识过的印象。
她穿了身干练的短裙，不再有上次的那抹裙影，以至于让夏步差点连对背影的印象都对不上了。
她甚至没有来接近夏步，这让夏步疑惑。难道在酒会上自己在灯光和酒精的影响下错觉了吗？
初次见面的招呼还是夏步主动过去打的，Coco身为比夏步更新的新人，显然没有把夏步放在眼里。
不过她俏丽的身材脸蛋还是为她在剧组里引来了一致好评，她不是混血儿，但化着混血的妆容，因此更添了几分新奇的姿味。
陆里钦见夏步的热情贴上了Coco的冷脸，在一边调笑道：“原来还会有人不喜欢我们夏步弟弟的？”
“弟个鬼，她虽然妆画得挺成熟，但也和我差不多大吧？”
夏步看着Coco和其他人打招呼，道：“可能她刚来国内，又是第一次进剧组还不太适应，所以对人都比较生分吧，等过阵子大家熟了就好了。”
“你还来起兴趣了？”陆里钦对夏步的这个行为颇感兴趣道。
夏步不语，但的确因此好奇起Coco来。
纪宸坐在办公桌后，望了望窗外，不知道夏步现在正在拍哪场戏。
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相片台。里面是一张夏步在去剧组前拖着自己用手机玩的合影自拍照。
纪宸从不玩这些，但也抵不过小年轻的这些小爱好，便合照了张。
谁料夏步走后那天，到了办公间才在公文包里发现了被做成了木质相片台架的那张手机自拍合照。
思及此，不禁面带笑意地抚了抚相片架上那张带着点孩子气的面容。
“纪总，这两份文件已经好了，请签下字。”秘书抱着文件走进纪宸的办公间。
“嗯。”
秘书将文件在纪宸桌上放下，注意到今天纪总的桌上多了一样摆件。
是一个相片架，这让秘书好奇，工作了那么多年还没见纪总在办公桌上放过相片架。那一般是老板会用来放和家人妻儿合照的地方，但纪总似乎是个家庭在他心中无关轻重，重心在事业上的人。
而现在，他的办公桌上多了一个相片台架，放的会是一张怎样的相片？
秘书站在办公桌后心痒难耐，这个角度没法看到相片台架中的相片。
但秘书注意到这个摆件的增加，显然对纪总的心情有所提升，他面容舒缓得连签字都还没有从爱意中切换情绪到工作上来。
第39章：半日闲
几天后，乔安也入了剧组。他是和黎泽一起来的。
由于《千山剑雪》的主阵容是年轻一辈，因此也请了不少重量级的明星来友情客串，加盟助阵，算捧后生。
黎泽此次和乔安一道来，便是来探班几位和他交情不错的大咖，自也有是旗下艺人的。还带来了媒体拍拍片场照，做做新闻。表示表示天华对《天山剑雪》的重视程度。
夏步也过去和自家老板打了招呼，然后与乔安相见甚欢。
“拍得怎样了？”乔安道。
“挺好的，我已经适应拍古装武打戏了。”夏步道。
“听导演对你夸奖有加，吃苦用心，乔安得像你看齐才是。”黎泽拍了拍夏步的肩，表示对夏步的看重。
刚好拍到伤口处，夏步忍着痛装作没事人一样道：“黎总别捧杀我了，安哥也很用心，安哥在《风草》里的表现可完全是实力演技派，风评很高的。”
陆里钦也过来向黎泽作了问候。
之后黎泽与别的演员还有事要议，夏步先带着乔安往化妆间走去。
“感觉好像见家长。”夏步边走边说道，夏步和黎泽的直接接触并不多。
“什么类比。”乔安笑了笑夏步。
“黎总会在这待多久？”
“好像明晚走。”
“那么久？”
“怎么，怕他在片场你还会紧张不成？”乔安笑道。
“有可能。”夏步道，毕竟是顶头上司。
夏步又和乔安在化妆间小聊了会儿，便回片场先开工了。
夏步拍了两三小时后，见到乔安扮好装来了。他走到黎泽和导演身边，听着导演讲了些戏，和黎泽说了些话。
然后就位，和夏步对戏。
乔安来的第一场戏就是和夏步拍，两人都觉得这个安排不错，能让乔安更快地入戏，融入《千山剑雪》的剧组。
乔安走近了，夏步才看到乔安真的很适合这个扮相，清寡而又充满邪气，让人看了入迷，简直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角色。
虽看过定妆照，但真人扮相在眼前搭配着武指指导的俊逸动作，那又是另一番风景了。
两人拿着剑对着空气一番比划，最后以夏步拄剑单膝跪地吐血，一缕发丝垂落下来，抬头互念台词，收尾。
拍了会儿，导演一念卡，OK，让两人休息会儿，乔安就跑去问助理拿了手机。
“你穿成这样还跑得那么轻便？”夏步吐槽乔安那身洗地的白纱长衣道。
正纳闷乔安急着拿了手机要干嘛，就是咔擦一张被乔安拍去了血还挂在嘴边没擦的样貌。
“你这样真好看。”乔安玩笑道，“我就独家私藏了。”
“你也被独家私藏了不少张。”夏步笑了笑，示意另一边拿着手机也拍了不少张乔安白衣长发风姿的黎泽。
夏步坐到了休息椅上，孟清拿了手机过来递给夏步。
“步哥，你有个未接来电。”
夏步接过手机一看，是尹流。
扯了下嘴角，回过去一条短信，说刚才在拍戏。
即便暗示了受伤，也没有什么不同。
没有特意来看望的关心，特别对待的探班。
随剧组在外拍戏，见不到纪宸的日子一久，让夏步产生了点患得患失的心理，没有安全感。
一个月，两个月，可以发生很大的变化。
自己可以只靠几天就接近到他身边，也可能只靠几天就被踢除，那更快，甚至可能只需要一瞬。
就不复之前，得到的一切都可以失去得一无所有。
他可能很忙，但终归在他心中的分量算不上什么特殊，对他的生活没有造成任何改变。
他一切照旧着，捧自己，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而拍戏受伤，却换不到他抬步的一天。
所以说不说受伤，又有什么区别呢？不说，至少还不用去计算这些念头。
夏步在例行通话里体贴乖顺，善解人意。实则咬着孟清递上来的饮料的吸管，心情不适地这样想着。
但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够有用。
夏步抬眼看乔安正在听黎泽讲话。黎泽甚至亲自陪他进剧组，给足了排场和面子。
那几位友情助阵的大咖见了乔安，无不和善得跟见了至好似的。
“他只是来慰问感谢几位友情客串的，顺便做下新闻。顺道送我来而已。”乔安说道
晚上，黎泽设宴招待了剧组众人。
次日下午，乔安没戏。
乔安和黎泽住在同个酒店，睡过午觉去找黎泽房间找黎泽。
门被打开，发现里面正在录黎泽一天是如何度过的节目。
他倒是不知道黎泽今天还有这个安排，多待的半天还排了工作进去，下意识地吐了下舌头，对打扰了节目组表示歉意。
刚掉头要走，却被黎泽招了手让他过去。
乔安讪讪地走了过去，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还是素容地被录进了黎泽的一天是如何度过的节目里。
之后乔安埋汰黎泽可以把工作排得更紧凑点，送走了黎泽。
说好的偷得浮生半日闲竟然也在工作中度过了。
晚上，夏步和陆里钦一起招待了乔安，作为入伙宴。
陆里钦和乔安是同乡，靠着吃上的志同道合，也是相交甚欢。三人都处在了一起。
陆里钦还特意借小馆子的厨房，露了一手做了道家乡特色菜给乔安吃。
三人有说有聊地吃到了很晚才回去。
周六晚上，夏步在乔安房里和乔安一起打电玩，玩累了，切换频道看会儿电视稍作休息。
夏步坐在床上，拿着遥控器随便按着。乔安去泡了茶过来，正好看到夏步切到了上周黎泽录的那个节目。
“老板还挺上镜的。”夏步夸道。
“他上惯了。”乔安道，“他都可以去当艺人了。”
夏步知道黎泽爱在媒体上露脸，作为对公司也对公司作品等宣传的一种。
但最重要的是，他有资本爱在媒体上露脸。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像个儒雅君子。虽然这只是他在媒体上伪装的一种形象，但观众们爱看，他爱演，何乐而不为呢。
节目播了一半，放到乔安走进酒店套房，吐舌那幕时，吓得夏步差点没接稳乔安递过来的茶杯。
乔安也略显尴尬，没想到表示不好意思打扰了的那幕拍出了是这般景象的。
反显得像自己在故意挑逗似的。
不过归根究底，乔安根本没想过这幕会被拍进去，还很连贯地剪到了黎泽的那个招手姿势上。
虽然这样表达顺序也不显得有错，毕竟工作人员不可能被拍到播出来。
风雨不惊地夏步看着这节目也是看呆了，这跟公开关系有什么区别？也太大胆了吧。
不会落到自己头上的堂堂皇皇。
乔安捂了把脸，看向电视道：“提醒我一周别上微博。”
拍戏的日子过得很快。
剧组挪了拍戏地点。
平安夜，恰逢纪宸在当地城里有活动要出席。
夏步拍完夜戏收工，刚好接到纪宸打来的电话。
以为只会是普通的平安夜问候，听到纪宸在电话里说他也在当地时，夏步惊吓或说是惊喜了一下。
第40章：平安夜的糖
“你也在？”夏步将手机换了一边耳朵接听道。
“嗯，你收工了吗？”
“刚拍完，今天算收工早的。导演放大家去过平安夜。”
“你来城里玩吗？”纪宸也是刚出席完活动。
“好呀。”平安夜能在城里感受到节日气氛地过，当然比在郊区剧组里过好多了。
“我让司机来接你。”
陆里钦走过来问夏步，“大伙打算去市区里唱K玩，你去吗？”
夏步说已经和朋友有约了。
“真好啊，今天能和朋友一起过。”陆里钦道，“我只能等唱完K，上游戏里和朋友一起过了。”
“游戏里的平安夜气氛也很不错。”夏步捧场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陆里钦装了一番心酸脸。
乔安则已经请假陪祖父母去了。
孟清倒是兴奋地愿意加入陆里钦的唱K组。
秘书正疑惑着纪总怎么会在这种日子里接这种地方的活动，在一边听纪总打完电话，也算了然了一半。
特意地顺道。
让对方这样以为，自己也这样以为，就能安然地去做了。
工作仍是第一位。什么都没有改变。
其他时间，也不想多打扰夏步，好让他专心拍戏。
夏步坐在车内，手支着脸，从郊区驶进市中心，夜色从寂寥的黑渐变成五光十色的缤纷多姿。
夏步下了车，看到纪宸正坐在一处露天咖啡座上等着自己，一身便装饮着咖啡，身后是缠满五颜六色的灯线的松树与各型各态的大型公仔。
有麋鹿和红鼻子的松鼠，还有巨大的糖果球。
充满节日气氛的光景映照在纪宸的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