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冰凉的水珠消失在笑声之中。那个巫祝真行,竟然瞒住了天下那么多人,为了魔尊背上那么大的黑锅,行啊,他可真行啊,胆子竟然大到这种程度。严清突然觉得开始自卑,渺小的心思泛出,这些他连想都不敢去想,对啊那是什么人,是巫族的天命之女,是尊上会在睡梦之中,不断呼唤的名字。他怎么去比。
可是,严清渐渐冷静了下来,可是上天都不站在他那边,尊上对他误会不断,这些全都是他咎由自取,是他活该,在尊上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如今在尊上身边的却是自己,他凭什么跟自己抢尊上。如今却需要尊上前去接应了。
呵呵,严清又是一阵冷笑,笑的浑身发颤,想将他真爱的尊上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怎么可能,想回来,现在也要看看他严清愿不愿意将尊上交给他。
怎么能让他满意,严清开心的想着,手里捧着那件衣服,极端诡异的满足。然后手中光芒微微闪烁,红色的内容,竟发生了变化。他重新将那件衣服收进了坤物镯之中。
又从自己的储物戒指之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瓷瓶。严清扳开巫子的嘴,巫子拼命的挣扎着,却挣脱不开,眼睁睁的看着一颗红色小药丸被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严清又将镯子带回了巫子的手上。他笑着对狱卒道,一会会有人来带她走。到时候让那人带她走好了。
狱卒遵命,不敢抗命,刚才这位新上任多闻天王笑起来实在太过诡异。
严清出了牢房,又重返渊宁殿。
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了,似乎尊上还没有回来,严清牢牢的记住了莫寒池在那衣袍上写的计策,一会他会以自己的方式谨献给尊上。
重又换回了衣服,来回路上一个人都没有遇到,几乎所有人都被掉到了大殿之上。
终于到了晚上,魔尊终于回到了渊宁殿,看到了严清,将脸上的阴霾一扫,似乎轻松不少。“今日休息的可好,还有什么不适让西林给你看看。”
严清摇了摇头。
“清儿,脸色不太好看”魔尊请请摸了摸严清的额头。
“尊上,你可不能抛弃清儿啊。”严清突然搂住魔尊的腰,将头也埋进了魔尊的怀里。
“这是怎么了,我魔都堂堂天王何时这么爱红眼圈。”魔尊道
“今早醒来时候,不见尊上。”严清嗔怒道。
“好了,本尊不是已经回来了。”魔尊说着拦着严清坐到软榻之上,拢了下严清的头发。
然而就在这时,床下突然传出咚咚的声响,严清露出惊慌之色,一脸茫然。
魔尊拉着严清起来,让他靠的远些,这声响来的太过突然。毕竟知道这条密道的只有三人而已,他跟严清都在这里,那么另外一个知道的人不用想定然是莫寒池。
魔尊心中一紧,怎么回事,怎么可能回事寒池?是他吗?还是他派人来了?怎么回事?
这么紧要的关头,为何?魔尊竟然怎么都无法去猜到答案。只是想到知道这密道的另外一人,他心底仿佛翻惊涛巨浪。
但是他又怕,一旦掀起石门,莫寒池又会举着刀对着他,对他说着绝情之言。
“尊上。”严清催促了一声。魔尊回过神来,推开床,将密道石门缓缓打开了。
一个蛇尾人身,神智不清的女子,突然窜了出来。
“尊上小心。”严清迅速推了魔尊一把,蛇尾人身的女子一只手抓向严清。嘴里不断重复道“杀了你,杀了你。”
魔尊眼中血光一闪,巫子身子便重重的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震飞开去。
可是他看见巫子手腕上的手镯上,目光一动。竟生生的将力量遏制住了,巫子摔在地上,神智更是不清。
魔尊走到她身边,将坤物镯慢慢取了下来,他记得,这么多年原来寒池都留着,他让这个巫族女子带着这个镯子从密道上来是什么意思?
想着迫不及待的打开坤物镯,魔尊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几分,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么想他,恨不得这个镯子就变成他,即便到了今天他依然还心存几分希冀,只要是他肯认错,他一定会想办法将他保下来的。
镯子内是莫寒池离开那晚穿的那件衣服,魔尊依然记得十分清楚。捧着衣服,直到看到了里面的文字。
严清脸色微微变了下,他多想对着老天大笑。
魔尊,最终不过是当着他的面长长的叹出口气,说道“药石无医,不知悔改。”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错过底下三个小人脑袋,瞬间仿佛灭顶的怒气,在胸腔之中被生生的压了下去,那是在向自己示威吗,你真的是有了巫帝的血脉吗!魔尊冷笑了一声,很轻很淡,即便连严清都没有察觉到。
第一百九十章:魔都守卫战(一)
严清本以为魔尊会震怒,可是很显然魔尊过于平静的表现,让他有些极度失望,这份失望又重新转化成了嫉妒,愤恨。
严清又想跟魔尊说点什么,至少要狠狠折磨这个巫族女子,岂料魔尊突然将几个侍卫唤了下去,就是一句,“将她压下去。”
“尊上!”严清实在费解魔尊的轻描淡写,以往但凡有违逆尊上的人,又那会这么简单的处理了。
“此事勿要再提。”魔尊说道,“此人只是行刺之举,并未有他事,你不必放在心上。”魔尊说着,便将严清搂在怀里。
“尊上,大战在即,严清有一拙计。”
“哦说来听听。”魔尊轻轻放开了他。按照魔尊对严清的了解,这个孩子行军布阵能力一般,可是却有一股属于魔修的狠劲,让他的部下不得不臣服于他。
“幽冥血河”严清刚提到这个名字之时,却没想到引得魔尊哈哈大笑起来。“的确是好办法,严清跟本尊还真是心有灵犀,想到一处去了。刚才本尊已经安排好,将幽冥血河引到地上去的计策了。”
严清一听,手紧紧攥成了拳头,脸上却还是温柔的笑着。只有他知道这个想到一处去的是那个人,不是他严清。
严清又道:“尊上,有没有想过,若是幽冥血河没有拦住全部的巫兽怎么办?幽冥血河,可是拦不住巫帝的。”
魔尊脸色一沉,“本尊与巫帝迟早一战。”
“尊上,为何不让自己把握大一些。”
魔尊又看了看严清,只见严清有些得意的扬了扬嘴角,似乎胸有成竹一般。
“清儿还有什么鬼主意。”
严清道:“那如果是好办法,清儿可以提个要求吗?”
“好,若是有用,必然重重的奖赏。”魔尊道
“虚渊之涧,将纣绝阴天宫沉入岩浆之下,由我来打碎虚渊之涧的阵法,让巫帝疲于应付,他一定会重新布阵阻止一阵子虚渊之涧的,到时尊上便可以出手。”
魔尊一听,双手突然夹住严清的双肩:“这办法太过于冒险,若是稍有一点差池,你就会被虚渊之涧吞噬掉。”
“尊上,这样我们的把握便更大了,若是清儿一命能换来此战胜利,也算值了。”严清道。“我想过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到时候打碎阵法的了。”
魔尊摇了摇头:“你的心意本尊已经知道,但是这件事决不允许你擅自去做。”
严清看着魔尊道:“我是不是可以看成是尊上舍不得我。”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外部结界一阵震荡,一声急报。“禀尊上,距离酆都三百里之处,发现大批巫兽,数目极多,无法估算。”
魔尊看了严清一眼,然后又说道:“此事作罢,你自当小心。”
霎时之间,纯黑的魔气充斥了整个纣绝阴天宫,魔尊眼中红光涌动,瞬间化成一道红光,下一刻出现在了北阴酆都,阴沉沉的高空之处。
空中突然响起一阵又一阵嗡嗡的声音,这声音时高时低,不像是虫类的叫声,到更像是无数人的哼哼声。随着这声音越来越大,北阴酆都的大地开始震动起来。
从最开始微微的颤动着,逐渐逐渐,加剧、
一颗小小石子在地面上崩开,然后地面开始向上震动,越来越大的石块开始震动,震裂。接着是人们居住的房子开始震动起来,从一点细小的裂缝,逐渐逐渐变大,最后好像是绝强的力量,将方圆千里之地,活生生撕裂了一条巨大的裂缝,从南纵贯到北。
而这条裂缝裂开的位置,恰巧就在巨大城墙之外,而无数人发出嗡嗡的声音,这声音开始清楚起来,好像是一种吟唱,四处都在回响着。
空气里,有一种丝丝的甜味开始出现,这味道随着大地震动,站在城墙上施展阵法之人的吟诵,开始越来越浓郁,慢慢的黑色的城墙之下弥漫起薄薄的红雾。
北阴酆都历经万年战火历练,无数血肉堆砌,方是如今这番好似一个深沉,厚重沧桑无比的嶙峋巨兽,用自己坚硬的身躯牢牢的围住了魔都核心之地。
而此时,这巨大的焦黑城墙,几处巨大的石门,正缓缓打开。
城墙之上,站立了好些人,这些人将自己的全身都裹在了黑色厚重的袍子里,只露出双青黑色,好像常年浸染毒物的手来。
而没处要缓缓打开的石门上的城墙哪里,都站着几个这样的人。
这时,随着门的的打开,味道越来越重,从甜开始一点一点发腥,而后越来越明显的一股血腥之气,伴随着一层红雾,悄然在漆黑古老城墙之外弥漫开来。
高空之上,一层压着一层的云团,相互交叠着,将最后一丝阳光遮蔽住了,云层之中,闷雷滚滚,一道又一道响雷,在乌云深处炸开,就连神魂都不由随着每一次的炸裂而颤抖着。
而此时却无一丝风吹起,炙热的热浪从那条巨大沟壑之中涌出,让整个北阴酆都几乎都要灼烧起来。
而在北阴酆都的正中央,六个黑色的巨大鬼影,虚虚实实围绕在一团白光蒙蒙的玉简之外,六个黑色巨大鬼影围绕着悬浮在半空之中的玉涧,开始念动发诀,而六个鬼影不断变换位置,霉一道鬼影都有数百丈高,而鬼影之下竟是六具已经干枯不成人形的骨架。
魔都德高望重的六位长老,不惜牺牲自己的魂魄,共同催动河洛大阵,将自己蕴养了数百年的魂魄祭炼进了洛书之中,使之大阵完全的形成。
泛着白光的玉简,光彩越发明亮,玉简之中分出无数道白色的细丝,慢慢缠绕上了那六个百丈之高的鬼影。鬼影发出了诡异的嘶吼之声,似乎是极度的惊惧。
而地面上与鬼影相连的,盘坐着的六具干尸,原本闭着的双目,突然大张,同大声低吼道:“魔尊万岁,魔都千秋万载。”一霎那见。六个头颅缓缓的垂了下去。
魔尊听到这六个苍老的声音,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轻轻的点了下头。说道:“鬼阴六老,走好。”
细长白丝已经尽数吞没了那六道鬼影,洛书河图前所未有光芒大亮起来,光芒突然暴涨,将昏沉沉的天地一瞬间耀花了人眼。
光芒消失的一瞬间,一团紫红色光幕以河图洛书为中心,仿佛水波一般,涌动而出,将整个北阴酆都笼罩其中。
而在六位长老尸身身后,位于三十六个方位,轰隆隆的从地上升起了三十六根巨大的石柱。每根石柱之上,个矗立着一根巨大的番旗,魔番之上鬼影重重,化成无数人脸,仿佛随时都能撑破魔番,汹涌而出。每一张鬼脸都有数丈大小,而每面魔番之中,仿佛都有成百上千的鬼脸。
这些鬼脸的呼号之声,变成一阵一阵阴风,在北阴酆都刮着,若没有修为的活物,碰到这股阴风生气立刻被吞噬。
可是当阴风刮到魔尊周身之时,却突然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绕开遁逃。
魔尊在高处,凭虚而立,黑色的衣袍轻轻浮动,而双目却好似充满暗红色的血,就连眼白也被纯黑的魔气所吞噬。
其肤色渐渐变成了一种淡淡的青色,作为人的血色全部退去,薄唇更是显出了一种骇人的青紫,所有的发饰,因为魔气的肆意,而断裂,如纯黑墨泽一般,在空中疯狂的舞动。锐利如冰雕般的侧颜,渐渐被凝聚的魔气所覆盖,从手指到脚指,尽皆被魔气所凝聚的甲胄所覆盖。
不像巫咸的玄甲,这种纯黑的甲胄表面,寒光流动,由自身魔气凝聚而成,纯黑无匹,边缘锐利如刀。只能让人看到一双恐怖的血红色瞳孔,原本总是半咪的第三只天目,突然大开,周围百里之内仿佛进人了一个纯黑的诡异领域,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个领域之内,被冻结。
纯黑色的魔气又是翻滚而出,慢慢凝聚于魔尊的脚下,将整个纣绝阴天宫,盘绕了一圈,巨大的黑龙龙头,五爪黑龙越来越清晰,竟是一条黑色的巨龙趴伏在纣绝阴天宫之上。
一声震天动地的龙吼之音,引得天际乌云翻滚,又是一番电闪雷鸣。
纵贯南北的巨大深渊之下,传出滚滚洪流之声,如同万马奔腾狂涛,单是听声音已经可以想象出,幽冥血河正向地面奔涌而来,浓厚的血腥气息从深渊之中弥漫而出。
四大天王整装待发,胯下坐骑,凶悍不已,闻到这股血腥之气,扬天怒吼,恨不得现在就狂奔而出,将敌人咬碎。
持国天王安抚爱骑,冷静下来。手轻轻的拍在巨大的白狼头上刻着咒文的头甲。一下一下,她轻哼一首曲子,让闻到这股血腥味道而狂躁不已的坐骑,静了下来。
严清将红神枪一把插在了地上,摘下了红色的头盔,抬起头来,往天上望去,混混沌沌的天空之中,一滴水珠落了下来。
新任的广目天王沉声说道“下雨了。”
淅淅沥沥的雨点从天空落下。而四大天王身后,数十万修罗与夜叉一族,一排一排,齐整列队。密密麻麻。从高处看去覆盖了大片大地。
魔尊双目远眺,双臂环胸,乌黑的发,在空中狂舞。目光阴狠直视远方,朦朦胧胧的血色之中,铺天盖地的一大片黑影,遮天蔽日,往魔都奔涌而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魔都守卫战(二)
远处,正是一场旷世之战蓄势待发,而天都却是一反常态不正常的平静。可是这平静之下,却是掌握着千万里之外的那场大战胜负的关键。
“巫祝已经好了吗?”纤纤素手掀开了帘子,走了进来。她手里捧着一件纯白没有任何瑕疵的白袍,将衣袍举过头顶之后,缓缓跪了下去。
而在这道帘幕之后,又是一道帘幕,帘幕之后是哗哗的水流之声。
侍女低着头,不敢将头抬起来。只在短短低头的一瞬他看见帘幕内的隐隐约约的人影。
人影几乎全部沉在水中,头仰躺在水池边上,似乎是在假寐。
“巫祝,巫祝,差不多是时候了。”侍女小声的催促到。
“把衣袍放下。你退下。”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是。”那侍女弓着身体轻轻将东西放下,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哗啦一声,莫寒池这才从水里站起来。
他看了一眼这时已经隆起的肚子,伸出手来摸了一下,感觉一阵轻微的颤动,眉头先是疼的一皱,而后却豁然展开一抹微笑。
最多再有五天,他就可以完成任务回到洛溪身边了。
莫寒池突然觉得长久以来绷着的弦,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虽然还没有斩去巫帝的尸身,但是至少他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即便现在巫帝发现有什么不妥,返回之时,他也已经偷偷送出天目,人也不在这里,而是在魔都一家人团聚了。
现在信应该已经交了洛溪手中了,莫寒池如此想着。
一只脚踏出浴池,拿起巫族的白袍穿在了身上,可是一转头,却不见擦拭头发的布巾,不由的有点恼火。
他恼火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若是以往根本不用这种东西,稍微催动真元运转,头发自发就会干了。
可是现在一点真元都是极为的重要,他不该这种小事上在浪费真元,莫寒池恼火的抓了一把如雪的头发,吼道:“怎么只有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