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听见宁凉的呼吸趋向均匀,他试着动了动,想从禁锢中挣脱,身体某处却传来剧烈的痛感。
该死的,居然忘了那里刚刚被持续占领了几个时辰,吴不修支起来的身子重重的跌落在了床上。
宁凉被惊醒,他困惑的看了眼吴不修:“师尊不舒服吗?弟子帮你按摩按摩?”
做了那种事还来装无辜,宁凉你滚(ノ`Д)ノ给老子马不停蹄的滚!吴不修强忍着不适,说什么也要下床。
动作迟缓的他,毫无自觉的以背对宁凉的姿势挣扎着。
宁凉看着他瓷实的肌肤和纤美的腰线,忍无可忍从后面圈住了他:“师尊你怎么这么可爱?是在诱惑弟子再来一遍吗?”
说着,他将吴不修摁回被子里,翻身趴在了吴不修上方,痴痴的盯着吴不修绯红的脸:“不过,昨晚弟子将路师叔他们骗走的理由,今天不一定能用了。师尊你先休息一会,待弟子想想,今天该换个什么理由才好。”
啊——啊!!!吴不修炸了,他像耗子见了猫一般从宁凉腋下钻出。跌在地上后,顾不得手中抓起的衣服到底是宁凉的还是他自己的,胡乱套上后他便狼狈逃离了案♂发现场。
第20章:不过黄粱一梦而已
逃跑,慌不择路,气息混乱,吴不修甚至忘了拿起自己的龙吟剑,他就这么不知疲倦的奔跑着,直到——
重重扑倒在地,吴不修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好端端的躺在床上。
哎?
狐疑的扫了扫四周,他确定以及肯定,这里就是他刚刚逃离的地方,他瞬间转移了?而且,奇怪的是,宁凉哪里去了?地上乱糟糟的衣服呢?
低头一看,他正穿着自己的紫色长袍,如果没记错,他刚刚逃跑时穿上的应该是件白色的长袍,且那是宁凉的长袍……
吴不修混乱了。
很快,宁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过来:“路师叔稍等,弟子去看看,师尊许是尚未醒来。”
路不平关切的向里屋扫了一眼:“还没有醒?从昨晚睡到现在?”
说着他已经向屋内走来。
路不平居然说他从昨晚睡到现在?对上路不平好奇的目光,吴不修不禁开始怀疑刚刚过去的那个夜晚,他与宁凉之间的一切到底是真的,还是,只是一场梦?
有这么逼真的梦?
敷衍了路不平几句,吴不修称病,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宁凉端着药走近:“师尊,快吃药。”
吴不修满头黑线,为了确认一下自己的困惑,他腆着老脸问道:“你还不知足?又想做什么?”
宁凉将药碗放下,负手而立,瞪着吴不修,眼神清冷,带着几分严肃:“师尊昨晚发烧烧了一晚,现在刚好就开始训弟子。还请师尊告知,弟子到底做了什么,让师尊如此不满?”
哎?这发展,不对?
吴不修动了动,确实,某处什么异样的感觉也没有,宁凉应该不至于在这种事上说谎。
再回忆一下脑海中关于那夜的记忆,吴不修忽然整个人都炸了,擦,那不是原着番外中宁凉第一次推倒吴不修时才有的情节吗?
所以……他是将一篇活色生香的番外中的角色,脑补成了现在的自己跟眼前的宁凉?
啊——吴不修的羞耻心急剧爆棚,他已经无法正视宁凉。原来如此,原来那个邪魅狂狷兽性大发的宁凉,只是一场梦而已。
慢着,怎么能够确定现在的不是梦?
吴不修已经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了。
接过宁凉再次递过来的药,吴不修一仰而尽:“你且说说,为师昨晚什么时候开始发烧,什么时候开始昏睡的?”
宁凉将空碗接过,淡淡的瞄了吴不修一眼:“师尊昨晚与众位师叔商讨帮派事务时,忽然面色绯红,径自走回卧室,倒头酣眠。申师叔来看过师尊好几次,开了药方,亲自煎药,刚刚才去歇下。其余师叔也都一直守着师尊,弟子不懂为何师尊一醒来,就对弟子这般厌恶。弟子先退下了。”
吴不修呆呆的看着宁凉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希望现在的一切依然只是一场梦,醒来,什么都没有发生,多好。
昏头昏脑的下了地,还不忘带上龙吟剑,吴不修去了院子里,果然看到了神色疲惫的其余堂主殿主。
难道真的是他脑洞过于清奇,将自己代入原着的番外去,做了一场旖旎的梦而已吗?
那么从昨晚他离开凉亭开始,全部都是一场幻觉?
那个在他耳边温柔呼唤的宁凉,只是他想当然的?
他什么时候潜意识里已经对宁凉产生了这样的期待了?
吴不修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他冲到迟不惑面前:“迟师弟,采购材料的事,我来负责。你只需调派人手给我即可。”
迟不惑垂涎龙吟剑,因此,他没有给吴不修好脸色,只是哼了一声便算作应下。
吴不修候在了朱雀堂外宽阔的空地上,这里是逍遥派最大的操练场,门派里有特大事务时,会召集全派弟子在这里集合,门派中人想要外出时,也必然会经过这里。
待迟不惑将人手调拨到位,吴不修一言不发的下了山。
路不平得到消息跑出来时,看到的只有宁凉不紧不慢追了出去的身影。
路不平暂居在钱不多的貔貅殿,今日的高层会议,也就暂时在貔貅殿开。路不平回到貔貅殿之后,颓然的支着脑袋,一脸的不满和不甘。
申不直说,吴不修体内多出来的那股气流,他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
路不平闻言,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气息,他冷漠的盯着申不直,吓得其余人都不敢吭气,唯有钱不多,忽然离开,又无声回来。
回来时她手中多了两只托盘,一个上面放着兔斯基造型的柠檬刨冰,另一个上面的小黄鸡造型的。
如果吴不修看到,一定会吐槽原着作者将现代二次元形象乱入到了古代世界中。
钱不多哄了路不平几句,路不平勉强收下了小黄鸡造型的刨冰,百无聊赖的吃了几口,又失魂落魄的放下:“钱多多师姐,我没事。我就是在好奇,师兄昨晚为什么会忽然发烧,为什么会忽然离开,为什么躺了整整一个晚上高烧不退,在宁凉出现后却立即醒了。”
傅不旅想了想,将路不平没吃完的刨冰拿来:“这其中匪夷所思的地方太多,路师弟你说,宁凉会不会在出任务的时候被外面不知名的高人做了手脚?”
钱不多将刨冰抢了回来,再次递给路不平:“要我说,宁凉应该不会变成第二个孟炎。宁凉生性孤僻,为人凉薄,想收买他,简直难如登天。”
申不直却不赞同:“你们始终不肯相信我说的,那一晚我与那小子出手,就是因为他强吻大师兄,我什么时候对你们说过谎?你们都被大师兄骗了!大师兄一定知道什么,宁凉一定不正常!”
傅不旅忽然觉得很好笑:“申师兄的意思是,大师兄出于某种目的,给宁凉打了掩护?总不能大师兄也被外面的什么高人做了手脚吧?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这世上,还有谁奈何得了大师兄?”
听傅不旅问出这一句话之后,全员陷入了沉默:是啊,就算有世外高人,难不成还有谁比修真界的第一人更拉轰?但是,大师兄居然自爆而不死,这简直,太惊世骇俗了好吗?
难道大师兄真的有什么奇遇?
路不平思忖良久,不得不承认:“谁也不知道大师兄上次外出到底遭遇了什么。我总觉得,大师兄从走火入魔后醒来,似乎就一点点的不一样了。”
众人齐刷刷点头。
这一场会议,以六位管理层的人全部陷入死胡同告终。
吴不修知道宁凉跟着他出去了,这一路,宁凉很规矩,什么也没有乱来,看样子,他和宁凉之间有过的不和谐运动,真的只是一场幻觉。
至于这幻觉为何出现,又是因为什么东西而出现,吴不修百思不得其解。
吴不修回来时,大家对他的态度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他却敏锐的察觉到了。
安排迟不惑的弟子们去了轩辕宫,吴不修独自一人来到后山曾经闭关的山洞,不肯再出去见人。
同一时间,宁凉的卧室里,申不直正拔剑抵着宁凉的脖子:“说,你到底对你师尊动了什么手脚?”
宁凉不动声色,凌然不惧:“师叔想问什么直说就好,别打哑语,弟子听不懂。”
申不直将剑刃逼近半分:“我问你,你师尊为何会忽然高烧不止?为何当时你不在,为何你一回来他就醒了。你到底是谁?对你师尊到底做了什么?”
宁凉的脖子上已经隐隐沁出鲜红的血珠,他并不觉得疼,自从他给吴不修输去了灵力,后又被吴不修用灵力救醒,他自己似乎也发生了奇怪的变化,至于是哪里,他暂时说不上来。
他大约能够感觉到,这个变化,似乎与他救人的方式有关,却又似乎无关,找不到线索,所以他只能跟着吴不修出去,结果却还是一无所获。
此时,面对申不直的刁难,宁凉忽然直愣愣的盯着申不直,讥讽道:“申师叔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问出这些话的?是因为师尊对弟子的关心超出了对师叔的关心?师叔你在妒忌我吗?”
申不直闻言恍了恍神,他急忙收了剑,从怀中掏出一枚清醒神智的丹药吞下,少顷,他的额头上滚下豆大的汗珠,心中的困惑直接被他嚷了出来:“孽徒,你到底会了什么妖术?”
他不过是与宁凉对视了一会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受?
宁凉没有回答,只安静的目送申不直离开,随后他独自一人,来到了吴不修的卧房。
卧房里空无一人,宁凉来此为的却不是找吴不修,而是探索,探索他昏迷的时候,这间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闭上眼,用他生来就带有的能力感知了片刻,最终他一无所获的蹙眉离去。
来到吴不修闭关的山洞前,宁凉回想着自己昏迷时做过的那个销魂蚀骨的梦境,忽然有些不敢再向里面走去。
此时的山洞中,吴不修根本没有在修炼,他只是想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好好思考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梦里的触感是那么真实,叫他如何相信只是一场梦?
可是,一切真的似乎只是梦。他怒吼一声,抱着自己的头将头发披散开猛搓一气,骂道:“宁凉你个混蛋!一定是你在耍我对不对?对不对!!!”
自嘲的笑了笑,吴不修颓然的看向坑坑洼洼的地面。也许,如果真的发生了那些,他还能稍微敢于面对一下,毕竟,梦里的宁凉是那么的温柔和热烈。
可如今,他却什么都不敢去想了,这种黄粱一梦的失落感,一点点地悄无声息地将他吞噬。
第21章:大概真的是……弯了?
吴不修并没有在这样负面的情绪中沉溺过久,独自在山洞中冷静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他带着之前从空虚散人身上弄来的文鸟,去了傅不旅那里。
傅不旅接过那只化成了符纸的文鸟,解读了上面携带的信息。震惊,诧异,无奈,这样的表情交替出现在她脸上。
吴不修知道这种时候不能打扰傅不旅,只能等。
傅不旅很快恢复了平日里笑嘻嘻的模样:“大师兄,这次真的是喜忧参半了。据这只文鸟看到的景象来看,净月宫似乎正在秘密收集男修,此为忧;而一手操控此事的是净明二宫主,并非净月大宫主,净明二宫主道行有限,处理起来容易不少,此为喜。”
吴不修默了默,不是净月在捕猎男修,这他知道,但是他想知道而不知道的事,这只文鸟却也是不知道,这叫他有点难办。
算了,等身体恢复一些,还是自己出去看看吧。
吴不修离开了朱雀堂,穿过回廊绕过排屋,拐过假山,与迎面而来的宁凉正面对上。
虽然竭力装作坦然,吴不修却还是有点慌。
扫了眼神色如常的宁凉,吴不修绝对不会想到,面前的这位弟子在不同的昏迷时段,跟他做了一个同样真实同样销魂蚀骨的梦。
吴不修老脸火辣,在宁凉的问候声中只点点头便走开。
擦肩而过,他似乎听到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脑中闪过梦境里荒原镜像中神色各异的宁凉,再想想现在这个面无表情的宁凉,吴不修并未停下脚步。
停下了,又能如何?他终究是搞不清楚自己对宁凉到底是什么心情。
不过,会自发的梦到与宁凉做那种事,大概他,真的对宁凉是有那么几分在意的?
罢了,等棘手的事解决了,他会挑个时间,好好理一理。
秋风飒飒,宁凉站在拐角处,看着吴不修的身影一点点远离,冰山般的面孔像被打上了一层柔光,棱角分明的五官一点点温柔了起来。
视线移开,盯着手边的栏杆,上面的刻痕依稀可见。宁凉伸手抚摸着幼时留下的痕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内心某个角落被牵动,那口型,终于随着笑容,一点点定型为一个字:修……
风过回廊,宫灯轻摆。严师师的声音传了过来,宁凉蹙眉敛起笑意,快步离开,将严师师的呼唤丢在了身后。
严师师气吼吼的盯着宁凉的背影跺脚:“大师兄!”
宁凉不想再听,也不乐意再听,有些事,早点说明白了,就会早点减轻带给对方的伤害。
他已经直言相拒,且毫不迟疑,问心无愧。
白虎堂内,申不直惊呼连连:“大师兄,你体内的这股气流,竟然正在一点点弱化,像是……像是——”
“不必忌讳,直言无妨。”吴不修见不得打哑谜。
申不直豁出去了,迟早路师弟也会知道,与其那时候让路师弟动怒,不如现在就说出来吧。仰面饮尽一杯茶水,申不直道:“像是已经被你体内的内丹一点点吸收了。”
吴不修不傻,真的,他已经明白了这句话让申不直为难的地方。
这个世界对他太过不怀好意,这气流一定不是善茬。悲剧的是,在具体性质还没有搞清楚的情况下,这气流就已经被他的内丹吸收了。
这下,就算他不想作死,似乎也已经在作死的康庄大道上一往无前了。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呜呼。
吴不修走出白虎堂时,忽然换上了一颗文艺青年的心。
看看天,看看地,看看这富丽堂皇的逍遥派,看看他身上没个正形的衣着,他想通了,真的。
左不过一个死字,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他都在梦里跟最怕的人和谐了,还怕别的什么?
霸王义气尽,贱妾何聊生?呸呸呸——他才不是贱妾。
果然,有些东西不能脑补过度。该打,真该打。吴不修再次鄙视了自己一把。
随后,他整个人像是吃了兴奋剂一般,主动请缨去了轩辕宫监工。
一天下来,跑前跑后,吃了不少的灰,琢磨着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吴不修干脆去了迟不惑那里,胡乱一比划,让迟不惑临时编织出来一个竹制的头盔。
头盔拿到手,吴不修有点嘚瑟,神经兮兮的将头盔扣在头上,他又去找钱不多要了点边角布料,自己动手开始制作口罩。
施工现场,安全第一,卫生并列。这是吴不修一直坚持的正义。
既然修缮轩辕宫并非一天两天可以完成,那他何不让自己心中舒坦一些呢?
第二天,效果出奇的好,弟子们都用看外星人的目光瞪着吴不修,甚至有人光顾着看他,差点被脚下的砖料绊倒。
吴不修发现他玩大发了,不过,既然已经玩大发了,索性就全派动员吧。
于是,迟不惑作为堂堂的一代铸剑师,硬是被吴不修指派了去做头盔编造师;钱不多作为一代钱串子,硬是被吴不修撺掇了去给弟子们缝制口罩。
再然后,吴不修嫌石料磨手,干脆又让钱不多赶制了一批厚实的麻布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