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卑鄙!毁了文物不想着弥补认错就算了,居然还想陷害许大师!幸好他们没有掉进他的圈套。
这还仅仅是被民众知道的一件事情而已,以往刘锻凯也不知道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说罪不容诛也不过分。
赵匀青已经打定主意只保住刘锻凯的性命,于是很快就对这件事做出了回应,以显示联盟做事的效率。
“对刘锻凯所做之事,联盟甚感痛心。有负联盟期望,有负民众信任,必须严惩不贷。然,刘锻凯为文化研究立下汗马功劳,虽功不抵过,但也可网开一面,经过司法部商议,特撤销刘锻凯文化研究所副所长一职,剥夺政治权利终生,并流放至南界边境终生,所有私人财产充公。”
在死刑已经一百年没有执行过的背景下,上述处罚看似很重,但也要看看对方究竟犯了什么罪,刘锻凯身为文化研究者品行不端,更是毁坏了一大批珍贵文物,这样的罪行怎么能如此草草了事?
许今朝等人比一般民众看得更加清楚,如此惩罚完全是形式主义,有赵匀青的庇佑,刘锻凯完全可以继续逍遥下去。南界边境不像北界毗邻星际航道,时刻会有战事发生,南界地处偏僻,人烟荒凉,将刘锻凯流放到那里简直就是让他在那儿当个土皇帝。
许今朝冷笑,想这样平息民众的怒火?赵匀青对自己也太有信心了吧。
的确,赵匀青对自己在民众心中的地位十分了解,他说的话,不说人人听从,但至少明确反对的人很少,大多都会仔细考虑一番。
赵匀青以为这次也会如此,但他低估了民众对文化的重视,如果刘锻凯仅仅是抢夺功劳甚至就算再杀几个无关紧要的人,有这样的惩罚加上赵匀青为他说话,民众也许就不会再追究了。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刘锻凯竟然毁掉了文物,杀掉的那个人还是文化研究者,一个为文化献身的研究者!这无疑是触到了民众的底线,不可能轻易就原谅他!
更何况,民众中间还有很多的有识之士,早已发现了文化研究所里的端倪,对刘锻凯不做实事不满已久,甚至对赵匀青也产生了一点怀疑。
在这群人的领导下,再加上了李言也找了很多人在推波助澜,网络上的要求重新审判刘锻凯的声音越来越大。
第二天凌晨五点。金都广场聚集了大量学生,拉着“重拾死刑”“刘锻凯必须处以死刑”“还我文化!”等口号的横幅在示威游行。
有学生带头,其他的路人也纷纷加入游行行列,等到凌晨七点,游行队伍已经壮大到上万人,并且还有无数人闻风赶来,临近中午,金都竟有三分之一的人加入到游行中,赵匀青的行政大楼前已是人山人海,呐喊声如开水沸腾般。
主席办公室内,赵匀青一脸阴沉,他已经收到不少的报告,其他的城市也有大量民众在进行游行活动,游行的目的无非是要求联盟重新审判刘锻凯,按照他们的架势,不判处死刑是不会罢休的。
赵匀青以为自己在民众心中就是神,他说的话就是圣旨,没想到现实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刘锻凯躲在赵匀青办公室内不敢出去,戚戚的问主席:“那些人是疯了吗?这下该怎么办?主席,你说过会保我的,我都是在为你做事啊……”
刘锻凯太过激动,连敬称都忘了使用。
好在赵匀青现在也没功夫在意这些,不耐烦的挥挥手打断了刘锻凯的哭诉,“我说过保就一定会保住你的命的,我就不信了,还有我赵匀青救不了的人。”
刘锻凯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但还是一直转来转去,显然还是有担忧的。
办公室内还有几个人,都是赵匀青一党并且身兼重职的官员。
这时,司法部部长张为上前,“主席,我有一个想法。”
赵匀青看他一眼,这人平时计谋有不少,往往还很靠谱,于是点点头说道:“说。”
张为缓缓说道:“不如,我们就顺从民意……”
他的话还没讲完,刘锻凯就跳起来:“张为你什么意思?我知道了,你早就看我不爽了是吧,看我为主席做了那么多事,你担心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就想趁着这次机会把我害死是不是?主席,您千万不能听他的谗言啊!”
赵匀青不悦,没想到刘锻凯这人如此贪生怕死,紧要关头倒先自己乱了阵脚,他冷声说道:“听张部长讲完。”
刘锻凯哑声,恶狠狠地盯着张为,仿佛张为再瞎说一句,他就要上前和人拼命一样。
张为倒不为说动,继续说道:“民众最在意的文物已毁,他们要求处死刘副所长,要得也不过是心理上的安慰……”
“我知道怎么办了!”刘锻凯忽然又跳起来,万分欣喜的叫道:“我要跟民众说明那些文物全是假的,是许今朝和章修文的阴谋,我是无辜的,我根本就没有毁坏文物。”
赵匀青和办公室内的几个人都以看白痴的眼光看着刘锻凯,刘锻凯丝毫不觉,还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之中,“这么一来,我的罪名就洗脱了。民众就会把他们的怒火对向许今朝他们,哈哈……”
张为冷冷地打断他:“你有什么证据吗?”
刘锻凯愣住,“证据……这,应该能找到吧?”说着,他求助地看向赵匀青。
赵匀青摇头:“他们既然敢这么做,就肯定会把证据都毁掉,李家那小子也不简单,怎么可能留下蛛丝马迹。”
刘锻凯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张为这才接着之前的话说道:“民众只想要一个说法,那么我们就给他一个说法。不如就当着民众的面执行死刑,但是处死的究竟是谁就只有我们知道了。”
赵匀青眼神一亮,“你是说,偷梁换柱?”
张为点点头。
一旁的刘锻凯急忙问道:“怎么偷,怎么换?”
张为解释道:“我们可以将审判的程序都走一遍,拖延点时间,在这期间我们找一个跟刘副所长体型相似的人,将他整容成刘副所长的样子,代替他接受死刑。”
事关自己的命,刘锻凯听得很认真,他不由得点点头,这个主意不错,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他也不想其他的了,只要把自己的命保住就好。但还有一点疑问:“会有人代替我去死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张为一字一顿地说道。
或许是刘锻凯把自己的命看得太重,对有人愿意赴死的行为很不理解,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无奈的人太多,无奈到只能用生命换取金钱,换取家人的一生安康。
赵匀青细细思索了一会儿,便拍板决定了,“就这么办。张部长,具体细节就交由你去办了。至于刘锻凯,现在先关押到监狱去吧。”
“是。”张为应道。
刘锻凯对于能保命就已经很满足了,呆在哪里都无所谓,就算是在监狱,还不是照样好吃还喝的被人伺候着。被带走的时候他还讨好的对张为说道:“刚才真是不好意思,误会你了,我也是太紧张才胡乱说话,你不要介意。”
张为摇摇头表示不介意,刘锻凯才安心的离开,张为现在可是能救他的人,不消除他的芥蒂万一他偷梁换柱过程中动手脚怎么办?
等人都走开,张为才将一直存在于自己心中的不解向赵匀青说开:“主席,您费心费力救刘锻凯有什么用意吗?他没了文化研究所就等于一点价值都没了。而且刚才您也看到了,他心性极差,贪生怕死,估计将来也不能为你做些什么。我们的营救完全是多余的啊!”
要知道偷换一个死囚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张为实在不明白主席有何深意。
赵匀青看他一眼,眼眸深邃,“刘锻凯为我也做了不少事,假如我对他的生死不闻不问,岂不是让那些跟着我的人寒心,谁还愿意为我做些暗地里的事。”
张为恍然大悟,“主席英明。”
赵匀青眺望窗外,“现在我和四大家族的关系日益紧张,两方博弈肯定会死不少人。这个时候,我需要的是忠臣。”
第76章:死刑
为迅速平息民众的怒火,赵匀青走出行政大楼,亲自向游行人员解释。
“各位,对于你们关心联盟政治的行为我感到很欣慰,联盟正是有了你们才有了希望!我也认真看了你们的建议,并且重新审视了刘锻凯一案,发现之前的处罚的确是轻了点。哎,也是我不忍心看到老臣子落个凄惨的下场……可是,做错事就应该受惩罚!这是谁都不能打破的规矩!因此,我接受你们的提议,重新审判刘锻凯!让他获得该有的惩罚,任何背叛联盟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赵匀青这三言两语就化解了一场动乱,甚至将自己的偏袒说成了宽容,在民众心里的形象无形之间又高大了几分。更何况,他表示出他对民众游行的态度是欣赏的,这让参与游行的人心里都不由升起一股满足感。谁不认为自己是人中龙凤,谁不想自己能够参与甚至改变一件大事件,现在他们做到了,本就热血沸腾的他们更加激动起来。
“主席英明!联盟昌盛!”一人带头高呼,其余的人见状也纷纷效仿。
原本愤怒的讨伐声便成了慷慨激昂的口号,呼声连绵不绝。
赵匀青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露出满意的微笑。
各大媒体在赵匀青的授意下也均报道了游行事件,给赵匀青的镜头自然是特别多的。
群众对这样的结果感到很满意。
许今朝看了报道,不由皱眉,“赵匀青会这么容易妥协?”
李言也十分疑惑,说道:“先看看他究竟卖什么关子,反正刘锻凯大势已去,这也算很好的结果了,其他的见机行事。”
许今朝点头。
章修文欣慰地看着许今朝和李言,微微鞠躬,“多亏了有你们啊,否则文化研究所在我手上就要毁了。”
许今朝连忙扶起章修文,“章教授千万别这么说,这是每个联盟公民都应该做的。”
“哎。”章修文叹一口气,“假如人人都能像你这样想就好了,终究还是败类太多。”
“会好起来的。”许今朝说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文化、政治、人心……
距游行已经过了一个星期,联盟适时对外公布了对刘锻凯重新审判的结果,正是一百多年不曾判过的死刑。
联盟同时还宣布执行死刑的地点就在金都东郊,时间是十一月十号。只要能通过联盟的身份验证,在不扰乱秩序的前提下,就可以前去观看死刑现场。
这一举措得到了民众的一致赞扬,实在是大快人心。
这段时间人人都在相互招呼着“嗳,你去看枪毙刘渣渣吗?”
“我那天要上班,可是公司给我们放了假,专门让我们去看的!”
“到时一起?”
“一起!”
在很多人的期待中,十一月十号很快就到来了。
堪堪凌晨,金都东郊已经聚满了人,并且还有很多人源源不断的朝这边聚集。好在很多人有先见之明,带了望远镜。
各大媒体也派遣了人过来,进行实时转播。
联盟主席赵匀青并没有来。
有人好奇的问道:“主席怎么没有来?”
“哎,听说主席是不忍心看到老臣子死亡。”
“这样罪大恶极的人有什么不忍心的?”
“你也知道,主席向来仁心仁义,更何况刘渣渣还跟了主席那么多年,也不可能因为他犯了死罪就能将所有情分都丢掉。”
“主席虽有不忍,但仍旧公正无私。有这样的主席是我们的幸运啊!”
“谁说不是呢!”
许今朝和李言因为李家的关系,不用抢早也可以在前排观看。
不一会儿,关押着刘锻凯的车开了过来。
民众自觉让出一条道路,供车子开进刑台。
刘锻凯被人架着押上了刑台,这一个星期刘锻凯过得显然很糟糕,头发散乱,脸色惨白,双眼无神。当然,不会有一个人同情他。
“不对劲。”许今朝仔细看了看刘锻凯的状态,眉头微蹙,他虽然认识刘锻凯不长,但对他的品性还算了解,隐隐约约看出了疑点。
李言点头,他也看出了不寻常,“你看他的眼睛,显然对死亡已经麻木了,接受了。”
“可是,刘锻凯贪生怕死,绝不会这样了无生气,痛哭流涕、大吵大闹才符合他的性格。”许今朝接口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一下子明白了赵匀青玩的手段,原来是偷梁换柱!
许今朝沉吟一会,说道:“我们需要拿到确切的证据,或许这将来能反将赵匀青一军。”
说话间,死刑已经开始执行。
侩子手是专业的射击军人,只见他抬起枪,瞄准后,毫不犹豫的按动扳机。
砰——血花四溅!
竟是一枪爆头!这在历次死刑中也是少见的。刘锻凯一声惨叫声也没发出便倒了下去,整个脸血肉模糊,看不清原来的面目了。
“啊——”有人觉得血腥,叫了出来。
更多的人只觉得解气,大声叫好。
许今朝和李言再次对视,赵匀青这是故意使用爆头的方式,即使相貌上有什么差异,这下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我想,我们还是近距离查看一下比较好。”许今朝提议。
“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一起走向维护现场秩序的警卫面前,许今朝说道:“你好,我是许今朝。我想上刑台看看刘锻凯的尸体,毕竟他也为文化研究做了很多贡献,作为晚辈,在他死后也应该表达可惜之意,并引以为戒。”
警卫是认得许今朝的,但主席有令不得让任何人靠近刑台,他也不能违背,“不好意思许大师,上头有令,不得靠近刑台。”
“干爹,你死了让女儿一个人怎么活啊!”
这时,忽然爆发出一个女人凄惨的叫声。
那个女人竟趁警卫和许今朝交谈,一时不备,冲破警卫的阻挡,冲到了刑台上。
“干爹!”那女人不过20岁左右,长相清丽,哭得很伤心。
她一边哭一边抱起血肉模糊的刘锻凯的头,也不嫌弃的摸着他的脸,“干爹,女儿好伤心啊!”
警卫见状,立即跑上刑台,拉开那女人。
女人哭喊着不放手,直到警卫拿出枪才讪讪地一步三回头地走下邢台。
民众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大,“听说刘锻凯包养了一个年轻女人,没想到是真的!”
“这个女人也怪痴心的。”
“对刘渣渣痴心,我看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不过长得还真是不错。”
……
经过这一闹,警卫立即将刘锻凯的尸体搬到火化盒中,准备带到殡仪馆火化掉。
死刑结束后,人群渐渐散去。
许今朝和李言没有机会弄到证据,也只好不了了之。
“日后再查吧,换人这样的大事不会做到天衣无缝的。”李言说道。
许今朝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许大师!”
两人正准备走时,忽然有人叫住了许今朝。
许今朝好奇的看过去,竟是刚才那个冲上刑台的刘锻凯的干女儿。她的身上还沾着刘锻凯的血迹。
“有事?”许今朝问。
那女人咬咬牙,上前一步,离许今朝更近了,她低声说道:“其实,我刚才听到你们的谈话了。”
许今朝和李言闻言都是脸色微变,之前他们的谈话都是小声说的,只能保证对方法能听见,这个女人有什么目的,要探听他们的讲话,更重要的是,能有什么手段能够探听到他们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