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舟没有因为终荀的阻止而丧气着一张脸,反之终荀的担心他很受用,连之前心里想的郁结都被推散。“我又不是什么身娇肉贵的,哪里会容易摔着。”
终荀指指旁边立的牌子,上面写着“禁止攀爬”。沈沉舟吐了下舌头,跳下树干。终荀再次拿过许愿瓶随意的挂在树枝上。
“神是公平的,挂哪里都会看见。”
沈沉舟像是是没有听懂话语一样,瞪着眼,终荀的手背从他脸颊上滑过,“许的什么愿?”
“不可以说,说了就不灵验了。”他还是个孩子,对愿望的期待如同渴望得到更多的糖果,不能用像个孩子的语气,只是觉得会破坏沈沉舟对愿望实现的期待。
“那我们还要逛哪里?”
“我想回家。”
“好。”
22.(ˇ^ˇ)
终荀走在前面,沈沉舟看着他背影,他再偏头往后看去,这一次意外的相逢母亲毫无察觉的再次分离,下一次相逢又是何时,那个时候她的黑发可会生了白发。他回过头,终荀离他已有五米远的距离他小跑的追上去,拉住终荀的手,被寒风吹得冰凉。无所谓,再荒唐的选择他,等这个人放手才后悔。
终荀偏过头看着他,沈沉舟笑出声。
这日的早晨,下着雪,手拉着的男孩,额前飞扬的发丝,笑着的双眼,衬着皮肤的红色围巾。这刻像电影的特写镜头,这刻他的眼睛竟然移不开。
挂在许愿树上的心愿瓶里,白色的纸条上这样写着:有的事情说了千万次也不嫌多,我喜欢你,好喜欢你,喜欢了十三年的你,还要喜欢的你。和你在一起每一天都是在做梦,迫切的想要梦一辈子。春天和你去出门踏青,夏天和你乘凉数星星,秋天给你踩着枫叶压马路,冬天给你温一杯牛奶。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连下辈子也想。
时间竟然这么快,快到他连和终荀生活的一辈子都勾画好了,也这么慢,慢到连一辈子都勾画好彼此还在原地踏步。
任城到达C市的时候是2015年一月一号的下午2点,本来是中午12点抵达,因为假期旅游高峰飞机晚点。
他托着行李箱从人流里走出来,越井谦没有跟来,因为他不让。
他视线在人群里扫视着,看见一个女人手里举着牌子上面写着半夏浓汤,他拉着行李箱快速的走向女人。
他拍了一下女人的肩,女人毫无防备被吓了一跳,转过头看着身后长得秀气的男人,皱着眉,脸上全是不悦的表情,似乎在责备男人吓到她了。
任城忍着笑,指指女人手里的牌子说:“我是半夏浓汤。”
女人愣了一下,和任城大眼瞪小眼,然后丢掉手里的牌子,抱住任城大笑“主子,hhh你就是半夏主子吗?”
任城的后背被女人拍的有点疼,周遭的行人一脸怪异的看着两人,他舒了一口气还好没带越井谦来,不然这个样子他铁定会黑着一张脸。
“松开,我们还有事情要谈。”
女人闻声赶紧松开任城,红着一张脸,不好意思的对任城说:“抱歉啊,太激动了,第一次见主子。主子好漂亮。”
任城努了努嘴说:“粥舟比我还好看。你叫蒸鱼糕对吧?”
“见不到。”突然的话题让心情高涨的蒸鱼糕瞬间焉气了,她替任城拉着箱子,任城跟在她后面。蒸鱼糕转身说:“主子是先吃饭还是去酒店休息。”
“吃饭,饿了。”
她是因为粥舟才去了解半夏浓汤的,听过半夏的剧声音很妖孽,但是提不上兴趣,而且他们虽然在一个圈子却从未接触过,就好像大神不屑被小透明勾搭一样。半夏浓汤给她的第一面很好。
蒸鱼糕打到车,任城把自己的行李放进后备箱,蒸鱼糕在帮边帮着忙。蒸鱼糕上车是任城替她开的车门,她在心里说着绅士。
“等下我们去吃海底捞,海底捞。”似乎没有对任城的那份疏离感,连说话都这么熟稔。
“啊,可是想吃C市的火锅。”任城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而蒸鱼糕在后面,他说话的时候侧着身子,一脸笑意,看得蒸鱼糕舒心。
“那就去吃火锅。”她对吃的不挑,既然半夏喜欢火锅那就去,寒冷的冬天吃下火锅一定很舒服。“粥舟最爱吃什么?”
任城侧着身子,右手大拇指撑着下巴,眼睛向上看着在思考的模样“好像没什么喜欢吃的。”他说完看着姑娘垂头丧气的模样,忍着笑,真是想法设法的要打听舟舟的信息。“不能吃海鲜,会过敏,不喜欢鸡蛋和鱼,他说很腥。”
“真哒?”
“骗你不成?”
两人吃完火锅就去了二月杂志社,蒸鱼糕想让任城休息后再谈合同的事情,任城说他爱人还在家里等,他要赶着回去。蒸鱼糕耸肩,有这么一个人放在心里惦记着的感觉一定很好。
谈完合同已经是接近晚上六点了,二月杂志社的主编打算请客吃饭,任城拒绝,他晚上八点的飞机。
“有那么急吗?”非要赶在当天回去,这样赶时间。蒸鱼糕看着坐在候机室等飞机的半夏,脸上全是疲惫之色。
“很急。从来没有分开这么久过。”
蒸鱼糕双手插在衣兜里,站在任城身边,候机室的夜晚比白日安静许多。她摸到衣兜里的麦芽糖,给任城一颗,任城笑着接下。
“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等下想知道也没人告诉你。”
“主子的爱人对你好吗?你幸福吗?”
“啊?”他看着蒸鱼糕的眼睛,根本没有想到旁边的姑娘会问这些话题,他还在心里想着要不要把沈沉舟的一些信息说出去。
蒸鱼糕偏头。
“很苦吧,当初追他的时候很费力,然后他要结婚了,我那时候就放弃了,舟舟说不能放弃,我就大闹到他的婚礼上,我跟他说我喜欢他,问他喜不喜欢我。他让我别闹。”
“后来呢?”她明明在听着别人的故事,眼睛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快要滴出来,就几句话而已,一个故事,是不是说故事的人情绪低落,声音难过,她才会这般。
“后来,他没有结婚,来找我了。”他和越井谦的故事竟然能用几句话就说完,明明那段时间长过一生,想活在地狱般,越井谦的不爱,任他怎么努力也打不动那人的心。后来,他也不知道,那人竟然动心了。
“身边也有喜欢同性的,可是像主子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害怕被家里人知道,害怕被世俗谴责,那些感情只能在黑暗里展现,像
有天能听见粥舟的爱情,你就会知道我的爱情连比较的资格都没有。这句话想说出口,最后还是咽下。
她送走任城,最难受的一次离别。
蒸鱼糕【美工】:=_=
十三年【监审】:和主子在一起吗?问出了什么吗?ヽ(^0^)ノ
蒸鱼糕【美工】:走了T(;_;)T
十三年【监审】:ヽ(≧Д≦)ノ他赶着投胎吗?
蒸鱼糕【美工】:说是爱人在家等呢。
十三年【监审】:主子他爱人啊。
蒸鱼糕【美工】:怎么了吗?
满天星【宣传】:当年闹得挺大的。
排骨【策划】:闹什么?
十三年【监审】:主子的事情。
蒸鱼糕【美工】:主子给我说他追得挺辛苦的,还闹到他爱人的婚礼上的。
满天星【宣传】:嗯,他给你省略了很多。
蒸鱼糕【美工】:还有什么?
十三年【监审】:不想说,都过去了。
蒸鱼糕【美工】:最讨厌这种吊胃口话说到一半了。
沙茶面【导演】:去翻半夏主子微博就知道了,不知道删没有。
十三年【监审】:今天不是粥舟的画册发行吗?
满天星【宣传】:我选的顺丰快递,杂志社今天发货,我明天就能收到。
玉米粥【ED】:= =我默认的快递,可以重寻吗?= =
十三年【监审】:没事,我陪你,我也是默认的快递T_T
满天星【宣传】:默认快递三点→_→二月杂志社好像没有发微博通知发货吧?
沙茶面【导演】:发了,昨晚发的微博,说是今天发货。
蒸鱼糕【美工】:=_=翻完了也没有看见什么?
排骨【策划】:我也是T_T
十三年【监审】:→_→那么想知道。
排骨【策划】:想
蒸鱼糕【美工】:排楼上!
满天星【宣传】:→_→蒸鱼糕你不是应该知道吗?
蒸鱼糕【美工】:知道什么?完全不知道
满天星【宣传】:你知道半夏主子的爱人为什么没有结婚吗?因为半夏主子劫持了新娘→_→
排骨【策划】:……
蒸鱼糕【美工】:……我记起来了,当时知道的时候在忙着毕业,没想到忘记了。
十三年【监审】:你之前还说过为了一个男人这般做不值得。其实我也觉得,一生可以遇见那么多人,何必执着他一个人。真傻,傻到骨子里。
粥舟【后期】:那是因为你提前知道了一生遇见过的人都没有他那么好,所以才会这般执着。
满天星【宣传】:舟舟~
蒸鱼糕【美工】:女神^_^
十三年【监审】:不理解。
粥舟【后期】:你为什么要喜欢我十三年呢?
十三年【监审】:因为不会再有你这样的人啊。
粥舟【后期】:对,就是这样子。
排骨【策划】:粥舟和半夏主子的关系很好吗?
粥舟【后期】:情同手足。
满天星【宣传】:o(>_<)o ~~有的时候粥舟也可以和我们讲讲你的事情,那样我们也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粥舟【后期】:不可以。
十三年【监审】:为什么?你总这样子,不要以为我们喜欢你,你就理所当然,你可不可以像别的大大那样,过生日开歌会,不高兴就讲出来,生活琐事我们也愿意听。你总这样风轻云淡,你说心不在圈子那你就退掉啊,还呆在这里干嘛啊?
沙茶面【导演】:年年,你冷静下。
山楂【编剧】:还喜欢的时候说什么胡话呢?
粥舟【后期】:会在软弱的时候想起我,所以我的软弱不能给你看见,这样负能量的我什么也不能给你带来。
满天星【宣传】:你是不讲情话给我也能让我哭的人,粥舟。
十三年【监审】:对不起……
粥舟【后期】:没关系。
23.(^^?
他敲了下沈沉舟的房门,没听到沈沉舟的开门声,终荀兀自的打开门。趴在电脑面前已经睡着了的沈沉舟。他走上前欲想喊醒沈沉舟,手不小心触碰到鼠标,黑幕着的电脑屏突然亮起来,ps软件里还没有完成的画作,旁边还有着数位板。
“怎么了?”
沈沉舟的说话声终荀被惊吓了一下,像被抓到做坏事一样,终荀一下一下抓着沈沉舟头发说“你东西到了。”
“东西?”还趴在书桌上的身子正直起来,终荀手里拿着还贴着快递单的包裹。
终荀递给他,他拿在手上,是一本书的重量,心里已经隐约猜到是什么了。
“沉舟你会画画?”
沈沉舟突然抬起来看着终荀,终荀被他的动作再次吓到,沈沉舟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张。沈沉舟视线扫到电脑上,点点头,默认终荀的问题。
“漫画?”
“给杂志社的小说画封面。”
“原来整天呆在房间里也在工作啊。”他目光深邃视线再次扫到ps里还没有上色的封面。
还坐在凳子上的沈沉舟闭着眼抱住终荀的腰,终荀揉着他头发,发质很软他最爱这个动作。“很累吗?”他见沈沉舟闭着眼睛。
“终荀,你爱我吗?”
那瞬间他有听到心漏掉一拍,是害怕还是惶恐,说不出道不明。他有与沈沉舟生活一辈子的想法,这样的想法是沈沉舟给的。他想是习惯了被沈沉舟照顾着,习惯有个沈沉舟,却唯独忘记了要爱上沈沉舟。
在这刻他还是回答不出,沈沉舟的语气有难过和艰辛他听出来了,可是他连骗自己的心都没有,哪里还有骗沈沉舟的心。
“对不起。”这三个字足矣表达出他内心的想法,却不是沈沉舟想要的。
说出这三个字的他在等着沈沉舟的反应,是淡然处之还是眉间巧笑说没关系,不会有过激的反应,这样温柔的人连生气都是温柔的,又怎可生出其他暴躁的行为。
饶是他把沈沉舟的反应都想了个遍,也没有想到抱着自己腰的人已经睡着了,安静的房间里有微微的打呼声,终荀泄气的笑了笑,沈沉舟偶尔会给他还是孩子的想法。
他还是松了一口气,想是害怕沈沉舟听到回答难过,却忘记了这个问题终是要回答,哪怕不是今日哪怕是往后。
沈沉舟睁开眼见自己睡在床上,盖着被子。他回想了之前的事情,想着是被终荀抱上床的,他大拇指和食指拉扯着被子,没有听到终荀的回答,心里空落落的。
侧着身子的他翻身平躺,眼睛盯着天花板,被子滑落在胸膛处,冷空气来袭。他会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的睡不着,那是喜欢终荀得不到被父亲打断右手住院手术那段日子思想过激带来的压力。别人都是白天工作夜里休息,而他一直呆在房间里睡不着,生活便不分夜昼。
他看过很多心理医生,吃过抑制抑郁的药,偏偏没有多大用处,到现在,他的头偶尔的犯疼,还有他的耳心,像被锤子敲打一样。
他以为他会继续下去,似乎病情却在好转,有终荀的方圆几里,他竟然能睡个好觉,是久违的感觉。
沈沉舟瞧着桌上放着的包裹,他连衣服都没有穿好,掀开被子拿剪刀拆开,是二月工作室寄来的画册。他看了一眼封面,随意的翻了几页便合上丢在一旁。他拿余光瞥着画册,这本《天涯集》该看的人不是他,而是终荀,里面的每一副画都是对他的思念。有痛苦的,离别的,伤心的,偏偏没有欢喜的,或许心里住了一个在流泪的人,流太多泪连怎么笑都忘记了。
他听见门嘎吱的一声,是推门的声音,他身子前倾,目光看着进房间的人。终荀向他走来,沈沉舟的眼睛一直盯着终荀,视线从远到进。终荀走到他身边,沈沉舟仰着头看着他,终荀突然坐下,拿额头抵着沈沉舟额头。
“怎么了?”他对终荀无言的动作感到奇怪。
终荀的额头离开沈沉舟额头,拿脸颊触碰沈沉舟的额头,最后用嘴唇亲吻了下“刚刚感觉你好像有点发烧。”
他突然被终荀感动,明明这些是终荀理所应当注意到的,可是终荀这么一说出来,他就感动了。 “那你感觉出我是退烧了还是没有。”
终荀拿着外套披在沈沉舟身上,将他揽在怀里,有点尴尬的说:“嗯……感觉不出来,小时候感冒母亲就是这样试探我有没有发烧,第一次对你这样做……还真不知道……”
他闭着眼耳朵贴在终荀的胸膛处,听着终荀的心跳声和终荀说话时的断断续续的声音,他好像越来越爱终荀了,比之前还爱,要窒息般,他要怎么办?
终荀抬眼的瞬间看见拆了的包裹,上面写着《天涯集》。他想起粥舟的画册也叫这个。“天涯集?”
沈沉舟离开终荀怀抱,对上终荀视线,然后转身看见桌上的画册,还没有来得及放起来。“怎么了?”
“是粥舟的画集吗?小米粥,孤叶舟。”
“嗯。”
“你喜欢这个画师?”
“啊?还好吧。以前看过他的代表作。”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