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床的蔡绍也应了一声吃了,然后就见我的对床殷商笑眯眯的冲着胖子说,“唉唉,最近我在减肥,晚饭我都省了~”
胖子的眼睛一瞬间瞪大了,他在殷商的身周来回扫描了好几遍,不可置信的说,“你减什么肥啊?你都这么瘦了,我都没说要减呢!”
殷商伥作幽怨的继续叹气,“本来我也不想减啊,但是一看到刘行……我瞬间就觉得我的体型不标准了啊~”
我本来已经拉开了自己的椅子背对他们,听到殷商的话便转头看了一眼他。
从他对胖子提“减肥”字眼的时候我就已经把他划分到大尾巴狼的范畴,我才不信他有什么减肥的打算。
殷商见我看他,露齿一笑,满脸的无辜相。
在寝室没呆多久,胖子又活跃起来。
他整个人塞满了椅子,转身时椅子发出难耐的吱呀声,他完全的不以为意,隔着一米的距离冲着我的方向发出“嘶嘶”“嘶嘶”的声音。
我受不了他的锲而不舍,眼神几乎有些不善的看着嘈杂的他。
就见这胖子眉飞色舞的用气音对我说,“刘行,你听没听说过S街的夜市?”
我扫了眼寝室里的人,一床二床不在,殷商背对着我耳里塞着耳机不知听什么,六床于孟连闷着头,偏长的头发挡了大半张脸。
我直接正常音量的问胖子,“你这么小声干什么?做贼似的。”
胖子假咳了一声,终于看起来神经正常的说,“我不是怕吵到别人吗……”
我说,“你怕吵到别人就直接来吵我?”
胖子立马拼命摆手,“不不不,我怎么会吵你呢,我可是有要事禀报!”
我恩准的说,“说吧,S街的夜市怎么了?”
提起S街,胖子的表情立马飞舞起来,“据说S街特别大,晚上的时候那里有一堆小摊,卖各种有意思的东西,而且还有篝火晚会!”
我直接笑了出来,“还篝火晚会?我第一次听说咱们大东北有这稀奇玩意。”
胖子似乎也觉得自己说的事有点扯,于是他改口说,“那就……可能是类似的吧,反正听说有一堆美女跳舞,都穿着服装的,特带劲!”
我凉凉的说,“服装?跳秧歌吗?还是二人转?”
胖子哑了一样瞪视着我,就好像我把他的美梦给掐碎了一样。
这时戴着耳机的殷商突然转过来,冲着胖子说,“你是不是想去看?带我一个!”
胖子被殷商拯救,立马原地满血复活,看那样似乎有扑过去拥抱欢庆的架势,但好歹是顾忌着什么没有行动。我心里阴暗的想,他肯定是顾忌他的体型会把殷商压垮。
胖子有了同盟,却没有忘记我,他试探性的问,“刘行……你要不要去?”
我本来是没兴趣的,但是他俩一走,寝室就我和沉闷的六床,这么呆着太死寂,于是我就勉强表示愿意跟他们走一趟。
临走时,胖子还多嘴的问了于孟连要不要一块儿,果然遭到了拒绝。
我们仨溜达着来到校门口,S街是S县的主街,在校门口随便坐个公交车就能路过那里。但是胖子一脸脑残样的提议我们走着去,说是路途不远,而且还能趁机熟悉这个县城。
我们仨都不是本地人,他这样说,我和殷商乍一听有理,于是就真的沿着大街往南走去。
这时天已经黑了,不过路边不时有些店家亮着灯,加上路上往来不断的车辆,我们不至于看不见路。
这么走着的时候,胖子就自己交代家底,他说他是从镇里考上来的,中考时废了血劲才来到S县的重点高中。
问及我们,殷商答他是因为家里搬家,所以高中才就近选择。
至于我,我和胖子差不多,也是镇里考上来的。
胖子说了一堆他家乡的事,磨叽了一路我也没记住他到底住在什么角落。而我们这时已经走了二十分钟,还没看见S街的影子。
走在最里边的殷商突然停了下来,胖子也跟着他的目光看着什么。我见他俩不动,就问怎么了。
胖子却没理我,他眼睛眯缝着,嘴里嘟囔着什么。
我仔细一听,好像是在说,“……生于一九八九年,殁于二OO九年……哟,这不是今年吗?”
我毫不犹豫,一巴掌就往胖子的脑袋上呼了过去。
胖子捂着头转过来,“卧槽,刘行你干什么?”
我没好气的说,“你还好意思问我,你没事闲的蛋疼,念那碑文做什么?”
胖子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说,“这里又不是墓地,怎么不能念了,而且,就算是墓地我就念了里面的人还能跳出来骂我不成?哈哈”
我俩这边说着话,殷商似乎也打量的差不多了,转过头说,“这里好像是个刻碑文的地方。”
我点点头,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就催他俩快走。
他俩终于迈开了脚步,我们离开的时候,胖子一脸稀奇的问我,“哎?刘行你还怕这个啊?”
我鄙夷的哼了一声,“谁说我怕?”
胖子笑得很欠抽,“那你着啥急走啊?”
我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这种东西还是离远点好。”
胖子不屈不挠的问,“怎么?难道你还遇到过怪事不成?”
我点点头,满脸的肃杀。
殷商似乎也有点感兴趣,插话说,“什么怪事?说来听听?”
我侧头瞟了他俩一眼,问,“你们真的想听?”
胖子脑袋点的像拨浪鼓,嘴里还瘆人的发嗲说,“想啊好哥哥~你还不快快道来~?”
我被胖子的声音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殷商则反应的更直接,当即从最里面绕到我的右侧,利用我把胖子隔开。
胖子还玩上瘾了,隔着我就伸爪子招揽,“殷哥哥~你哪里去?”
殷商的脚步嗖的又往外挪了一步,伥作一脸惊恐的样子,对我说,“这货是鬼附身了吗?”
我镇定的说,“没事,大不了咱俩灭了他然后立刻毁尸灭迹。”
胖子终于安分下来,继续扒着我问经历过什么怪事。
我在心里默默地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缓缓开口,“小时候我家住的地方比较偏,几乎就在镇的边界线上。有一次我和邻居家的几个小孩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就碰到了一片坟地。当时我们直接就都吓回来了。但是后来,有个胆大的小孩就说,要玩一个游戏,游戏就是比赛抄墓碑,谁抄得多谁就胜利。我们总共五个小孩就都去了。结果,当天晚上,我回到家后突然毫无预兆的哭起来。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我一点也不想哭,但就是控制不住眼泪。整整哭了一个小时,我妈担惊受怕的找了附近的一个老婆子看,那老婆子说我是冲撞了脏东西,叫我妈晚上去十字路口烧钱给我叫魂儿。那时我爸在外地打工,大晚上的我妈自己穿大衣出门去烧纸,等她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睡着。第二天,我果然啥事都没有了。”
胖子在一边有些咂舌,喃喃地说,“真的假的啊……真有这种事?”
走在我右边的殷商幽幽的开口,“我说刘行啊……”
我“嗯?”一声,说,“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殷商说,“我没什么问题,只是觉得你说的情节有点耳熟……”
我说,“哈?有吗?”
殷商继续说,“我记得我小时候和表弟看过一个电影,好像是叫阴阳路,古天乐演的,有个故事就是抄墓碑……因为表弟特别怕鬼片,当时吓得把我手都抓白了,所以我印象比较深。”说完,殷商满脸探究的看着我。
我一个没忍住,直接咧着嘴笑了出来,“哎呀真不巧,穿帮了。”
我左边的胖子直接“靠”了一声,“刘行你大爷!整了半天你是剽窃电影情节,还他妈的是国产片!”
我笑了半天,说,“还说我迷信,怎么刚才你信得这么虔诚。”
胖子酸着脸说,“我哪知道你竟然也会开玩笑蒙我?”
我呵呵一声,没再出声。
其实看到墓地抄碑文什么的确实是我搬电影里的情节,毕竟就算我住在小镇的边缘,那附近也不可能有坟地。再者,我小时候根本就没有小伙伴,和他们出去玩什么的,别开玩笑了。
不过,莫名其妙的大哭确实发生过,那时妈也的确给我叫魂儿。只是我自己也搞不明白怎么回事,要说是那个什么所谓的叫魂儿管用吧……但谁知道我会不会是自己好的呢。
在我们三个聊天这会儿,前面终于渐渐热闹起来,我们知道这是要到地方了。
果然,很快,首先映入视野的就是迎风招展的一排大裤衩,一个胡子大叔嘴里还不停吆喝,“十元一条!十元一条!便宜便宜了!”
四、跳舞
胖子看见那堆大裤衩,就一副贱兮兮的表情说,“哎?这么便宜咱们要不要买一条?”
殷商当即嫌弃的扭头,连说不买不买。
我看了看那宽松的裤子,一脸学究样的说,“胖子的话可以买条穿穿……”
胖子疑问的看着我,“为啥?你们不买?”
我在胖子身上扫了一圈,然后状似肯定的说,“嗯,你买吧,难得遇到你能穿下的。”
胖子嘴里靠了一声,“刘行你这是人身攻击啊,老子胖怎么了?胖照样有一堆衣服穿!”
我敷衍的点头,说,“嗯,是是,什么衣服你都能穿。”
胖子对我的态度很不满,“你还别不信,”说着,他的咸猪手突然就伸了过来,我没防备,被他袭击个正着,“老子就给你穿一个看看!”话音一落,我那没拉拉锁的外套已经被他扒下去了。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这可是我第一次被别人扒衣服,他妈的我的第一次还是给了一个胖子!
胖子浑然不觉我蹭蹭上涨的怒气值,甚至还因为拽着我的外套而满脸兴奋,他毫不客气的把胳膊往里塞,我那松松垮垮的外套很快就被他撑的圆滚滚的。
最后胖子当然也没拉拉锁,但是他却嬉皮笑脸的冲我咧嘴,“看!不就一破衣服吗,还有胖爷我不能穿的?”
我穿着件黑半袖,夜里微凉的风在我的手臂上吹出一片凉意,我将两手往兜里一揣,“行了,你也别耍宝了,咱们往里走吧。”
说完我转身就走。
身后的胖子“哎?”了一声,“刘行你还生气了啊?”
生气当然不至于,只是我从小到大独惯了,和别人一直很有距离感,久而久之,我也特别厌恶别人碰我的东西。但是现在我都高中了,还这么斤斤计较我觉得有点娘们,于是我头也不回的回他,“生毛气?”
胖子“呃”了一声,“难道生我扒你衣服的气……?”
我干脆的说,“滚鸡把蛋。”
殷商一直笑眯眯的看我们互呛,这时见胖子还傻站在原地,立马赶紧招呼,“陈立你还走不走了,你待在原地等待没用,刘行不会为你转身的。”
我心里草了一声,这他妈的什么形容。
我们三个继续往里走,这才知道原来夜市具体位置其实不是S街,而是S街旁边的一条小胡同。
这胡同白天的时候我见过,就觉得干干净净的,里面啥也没有,还觉得挺稀奇,现在才明白原来这胡同是走夜场。
卖东西的小摊确实很多,人也多,虽然挤来挤去的,但是也没太烦躁,我想主要原因是这里年轻的女生特别多,偶尔和女生不小心挨近,这种感觉还蛮玄妙的,当然,除了某些时候点背,挨碰到丑八怪。
小摊上的东西大多稀奇古怪,可爱风居多,我第一次看的时候还觉得有点新鲜,但是马上就看够了。因为不太感兴趣,所以我们加快了脚步往里走,去找传说中的“舞会”。
不过舞会没找到,倒是被一阵阵小吃的香味吸引了过去。
胖子对这个比较灵敏,离老远就开始大呼,“我闻到烤冷面的味道了!”
殷商说,“烤冷面有什么稀奇?咱们学校美食街也有啊。”
胖子很行家的摆手,“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味儿不一样啊。”
就走的这一会儿,胖子像个嗅觉敏锐的某动物一样不停的给我俩报小吃名,一会儿说闻到面筋的味道,一会儿又说“呀,章鱼小丸子!”“咦?怎么还有地瓜味儿?”
我无语的说,“胖子你属狗的吧?”
胖子则一脸喜滋滋的说,“是啊,你怎么知道?”
殷商直接乐了,“我也属狗,但也没像你鼻子灵成这样。”
我说,“你们怎么都属狗?上学这么早干嘛?”
胖子说,“难道刘行你属猴吗?”
我说,“你才猴。”
胖子恍然大悟,“哦~那你肯定属鸡把?”
我眼刀直接奔着胖子的脸削了过去,胖子还摆着懵懂的傻样,“你这么看我干嘛?难道我又猜错了?”
旁边的殷商简直要笑岔气了,我大力的在殷商的背上拍了一把,帮他顺气。
胖子的馋虫简直是实体化了,他整个人像个巨型胖虫子一样拽着我们就往阿拉伯大串那里奔,其实被他说了半天我也觉得有点饿,本来吗,现在我们可正长身体呢,白天还一天军训又累又热,晚饭吃得还早,现在确实胃里空空。
我们一人四串大串边走边吃,买的时候殷商还打趣胖子,说他要是想多来几串我俩绝不笑他。
但是胖子坚定的说只要四串。
他这么说让我以为他的食量其实和我们差不多,至于胖,只是基因问题,但是很快我就知道我想错了,因为事实的真相是,这胖厮原来是在留着点儿胃吃别的东西。
光吃我们就耗费了很多时间,可是依然没看见那什么舞会。
我们几乎以为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或者……难道是在室内。
还是胖子不死心,看来他对穿着服装跳舞的美眉很是执着,于是硬是和一个卖小吃的大爷聊起来,问他附近有没有跳舞的。
那大爷就给指了条明路,“走那条道,穿过两条街就是。”
我们走进那条黑黢黢的道,绕了半天,可算是听到了音乐声,再然后,转过一个弯,面前就出现了一群异域风十足的美女。
我对非汉族服饰不了解,所以也叫不出她们穿的是什么,只觉得她们浑身金灿灿亮晶晶的,随着动作,还发出叮铃叮铃的声音。
美女们虽然年龄看起来比我们大,但是也更有看头,比如说,首先她们的胸就很丰满,被半遮半掩的衣服衬托的更加诱人。
胖子眼睛都直了,嘴里直说,“没白来没白来。”殷商也看的啧啧称奇。
其实看我们这反应真不能说我们是土包子,因为S县并不算是什么繁荣的县城,就连商业街都只有S街这么一条,而且,整个县城拿得出手的高中只有我们S中,其他的什么三中七中都是垃圾,还有一点,就是S县都没有大学。当然,技校除外。
但眼前的景象却透着满满的富足安乐之意,我们往人群里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跳舞的并不只有女的,也有些男的。我们到的这会儿,他们正在跳一个很整齐的舞,凌乱的舞姿看得人眼花缭乱。
一曲完毕,音乐换了个轻缓的调子,然后就见场上的人有的走下去,有的走到其他人的身边,还有新上来的人,很快,所有人就都是成双成对儿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