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要不到糖吃的小孩终于要到了糖一样,蓝花枓满脸羞赧,红着小脸点了点头,见此,洗尘放开了他,转身又往外走,神情淡然的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足足愣了好几秒蓝花枓才反应过来,见洗尘已走出院子,连忙追上去,“师兄亲了花枓,花枓还没亲师兄呢!”
洗尘反应不及,被蓝花枓亲了满脸口水……
第十章:曾经最亲近的人
天气一点点的冷了,转眼夏天就过去了。初秋的天气并不是那么冷,但还是让人感觉到丝丝凉意……
“慕云,吃过午饭后你和洗尘一起下山,为入冬储备粮食和衣物,知道了吗?”正吃午饭,独孤真人开口吩咐楚慕云。
“这……这个……”楚慕云没有如往常一样一口应下而是迟疑着没有回答,独孤真人觉得奇怪问他,“怎么了?”
听此,楚慕云开口道,“回师父,弟子身体有些不适,恐怕……”
“身体不适?”独孤真人蹙眉。
“无甚大碍,只……只有点头晕……”
“这……”独孤真人有些为难,楚慕云性格稳重,洗尘办事条例清晰,冷静理智,两人一起办这事他最放心,可现在楚慕云却突然身体不适……
“师父,让花枓随弟子一同去吧!”洗尘忽然开口道,听到自己的名字,蓝花枓放弃扒饭,脸上饭粒都没擦干净就冲独孤真人直点头,一脸的期待,发光的眼睛好似在说,“点头点头快点头!”
知道独孤真人心中的担忧,洗尘又接着道,“师父放心,弟子会看好花枓。”
“这……”独孤真人仍有些不放心。
“师父师父,让花枓去嘛,花枓保证乖乖的听师兄的话,决不惹事!”蓝花枓着急保证。独孤真人心想他来山上好几个月了还未曾下过山,想来也快闷坏了,虽平时贪玩了点也不曾调皮过,于是便点头应允了。
吃过午饭,洗尘便带着蓝花枓下山了,楚慕云看着两人一起离开的背影,神色黯然,明明他才是他身边最亲近的那个人,却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几个月前。
“就知道你在这儿!”来人看着坐在潭边的少年,一脸无奈,“这潭水清寒,你总把脚泡在里面,小心寒气侵体!”
洗尘看着楚慕云,没有应他的话,而是问他,“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跟你告别的,师父突然给我一个任务,让我去接一个人回来,叫我收拾点衣物就下山,所以来跟你说一声。”
“哦,”洗尘轻应了一声,然后又问,“要多久才能回来?”
“不知道,来回大概要一个多月吧!”
洗尘没有再应声,又低下头看着水面,楚慕云在他旁边坐下,看着他的侧脸,阳光照到水面又反射到他的脸上,波光粼粼的让他看起来美得有些不真实……
鬼使神差的靠近,伸手将眼前的人拥住,洗尘微愣,看着楚慕云眼中的痴迷,涟渐靠近自己的唇……
一条鱼跳出水面,溅起的水花溅到楚慕云的脸上,清凉的潭水让楚慕云猛得清醒,看着离自己只有一拳距离的脸,他惊慌的往后一退,急忙解释,“洗尘,你……你听我解释,我……我不是……我是……我……我不知道……我……”
越是想解释清楚越是慌乱,楚慕云慌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而就在这时洗尘开口,用清冷的声音问他,“为什么不亲下去?”
“……”楚慕云愕然,整个人呆住。洗尘看着他,复又低下头,脸上染上一层红晕,“我不介意的……”
“……”满脸的震惊,震惊之后又是一脸惊慌,洗尘蹙眉,却又见楚慕云快速的爬了起来,狼狈的逃离了。
看着那个狼狈逃离的背影,洗尘眸中那淡淡的羞涩迅速褪去,恢复一片沉寂……
第十一章:想拐走我?没门!
有句话怎么说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镇虽偏远,却也热闹的很,各种各样的摊点,让人眼花缭乱,手工制品虽不精致却结实耐用,各色小吃虽不色香味俱全但让人吃了还想吃……
蓝花枓左看看,右望望,一脸的兴奋,在山上呆了几个月,这次下山就像鸟儿出了笼子一样,对任何物品都充满了新奇。洗尘很快就置办好独孤真交待的东西,只待那些伙计将东西送上山了。
“师兄,”蓝花枓拉着洗尘的手,乞求他,“天还早,我不想这么早就回去……我们再玩一会儿回去好不好?”
“不行。”洗尘一口回绝。
“师兄……”蓝花枓眨眼,努力挤出几滴泪,“花枓还想再玩一会儿嘛!师兄,再玩一会儿嘛,师父不会知道的!”洗尘看着他,想自己办事时,他一直都乖乖的跟在自己边上,不吵也不闹,这会儿事情办完了,他要求玩一会儿也不过分,于是便应允了。
“师兄最好!”蓝花枓喜极,踮起脚尖就要亲洗尘,洗尘很有先见的避开了,见此,蓝花枓扁下嘴,但很快又被各色零食吸引了注意力,拽着洗尘,让他买这买那……
“昂呜~”蓝花枓一口咬下一块糖,瞬间那糖人便少了一块,嘴角沾满了糖渣,手里还拿着其他小吃,洗尘看着他那样,不着痕迹的向旁边移了点。
前面不知何故围了一圈人,洗尘生性不喜热闹,看到那么多人堵住了路便想绕道走,但蓝花枓却跟他恰恰相反,哪热闹他往哪钻,于是一看前面有热闹,立马撒欢的奔了过去,洗尘一时不察没拉住他,等他追过去,蓝花枓那小身板已经淹没在人群中了。无奈,洗尘只好退到一旁,等他看完热闹后自己回来。
蓝花枓伸着小舌头舔糖人,看两个大汉对一个女子骂骂咧咧。
“哭什么哭?你老子把你卖给了我们是让你享福,吃喝都少不了你的,你哭什么哭?!”大汉骂着,那女子死死抱着一旁的柱子不肯撒手,哭着哀求,“求你们了,我爹欠你们的钱我还你们,求你们不要……不要……”
“还?你拿什么还?少废话了,快跟我们走!”说着就拽着女子的头发,拉着她要她放开柱子,围观的人指指点点却没有出头的,蓝花枓犹豫,若换平时自己哥哥都跟在自己身后,他一定二话不说就出手……
见围观的人挡了自己的路,其中一个大汉将人都轰走了,然后两人架起那女子便离开。蓝花枓看那女子哭得那么悲恸,不由得心里难受,也不管自己几斤几两了,大声开口,“放手,你们弄疼她了!”
闻声,两个大汉循声望去,却见是一个吃得满脸渣的小孩,不由得好笑,“小鬼,擦擦脸回家吧!小心被人拐走!”
听那大汉这么说,蓝花枓抬手抹了抹脸,将一脸的零食渣子抹掉,看到他把脸擦干净,两大汉才发现这小孩眉眼长得甚是漂亮,细皮嫩肉的……
两人对视一眼,立即明白对方所想。其中一个大汉嘿嘿笑了笑,上前几步问蓝花枓,“小鬼,你家人呢?你家是住在这附近吗?”
闻言蓝花枓鄙夷的白了那大汉一眼,而后一脸傲娇的开口道,“想拐走我?没门!”说完便奔向不远处旁观的洗尘……
第十二章:思过崖
洗尘看到人群散了,本来想上前将蓝花枓牵回来,却见他又招惹上两个大汉,于是便一直在旁边旁观,这会儿又看他朝自己跑来。
“师兄,那两个人是坏蛋!”蓝花枓对洗尘如此说道,然而洗尘却是淡淡的瞥了那两个大汉一眼后,便牵着蓝花枓离开了,蓝花枓不依,可洗尘紧紧攥着他的手让他挣不开。
两个大汉看着洗尘和蓝花枓离开,并没有着急追上去,两人又对视了一眼,而后两人中的一个扛起刚才那女子便离开了,另一个则悄悄的尾随在洗尘他俩身后……
洗尘见死不救让蓝花枓很不满,平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他,今天难得的一路沉默,连手中的零食也没兴致吃了。身后有人尾随洗尘自然知道,他牵着蓝花枓,越走越偏僻,直到走到一片荒效处……
两个大汉突然从后面追了上来,一前一后拦住了洗尘和蓝花枓,蓝花枓吓了一跳,紧紧抱住身旁的洗尘,“师兄,坏人!”
“二哥,这两小子怎么样?这就是我和三哥今天在街上看中的!”
“嗯,不错,上等货色!”
看着两人不怀好意的笑,蓝花枓害怕的一个劲往洗尘的怀里钻,洗尘漠然的看了那两人一眼,而后安抚的摸了摸蓝花枓的后背,将他从怀里拉开,掏出一块帕子蒙住他的眼睛,最后又俯身在他耳边说道,“记住,待会儿无论听见什么都不要把帕子拿下来,不然……你夜里会做恶梦的!”
冰冷透着寒意的话让蓝花枓浑身颤粟不止,两个大汉也很是疑惑不解,但等到洗尘站直身子,他们看到他的眼神后,心中莫明有了一种恐惧感……
一片血色在枯黄的荒郊里十分显眼,一身白衣的少年牵着身旁蒙着眼睛颤粟不止的男孩,走出那一片血色,那一片荒凉……
回到山上,洗尘那一身血很清楚的告诉了众人他干了什么,独孤真人大怒,晚饭也不吃,在房里将洗尘训了一晚上。
楚慕云和简伊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问蓝花枓,但蓝花枓除了一句“不知道”便什么也不肯说了,他们猜想他今天也是受了不小的惊吓,于是也不再追问他了。
香炉中的青烟徐徐升起,升腾到半空中后消散在空气里,四周一代死寂,气氛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独孤真人看着洗尘,虽是低着头,却是挺直了脊梁,想来还是不会认错,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去思过崖思过三个月!”
“是,师父!”
“出去吧!”
洗尘转身离开独孤真人的房间,却在打开房门准备出去的时候又被独孤真人叫住,“你心中的戾气还是未能除尽,若再杀人为师必不会再轻饶你!听到了吗?”
“是!”
“思过之后,你每日在云瀑那静坐的时间由两个时辰增到三个时辰,为师会告诉慕云他们三人,日后若无要事不得随意去那儿!“
洗尘低垂着眸,静默片刻后应了一声“是“便去了思过崖。
第十三章:花枓不怕的
初秋的夜还是比较冷的,尤其是在山上。
洗尘穿的还是夏天的单衣,然而他却坐在崖边缘的风口处……
身后一阵窸窸簌簌的声音,可深陷回忆的洗尘却没有发现,直到有人轻唤自己他才回过神来,“师兄……”
洗尘回头,看到蓝花枓趴在他身后的地上,仰着头可怜兮兮的看他。
“你怎么来了?”
“花枓跟在师兄身后来的……”蓝花枓的声音糯糯的,有一点撒娇的意味,洗尘看他想爬过来又不敢过来的样子,于是开口,“不敢过来又何必过来?你回去吧!”说完又回过头,不再理会他。
蓝花枓趴在地上,不敢再向前挪一点,但看几步远处就是他最喜欢的师兄,咬咬牙,闭着眼睛又向前爬去,“花枓不怕的,花枓敢过去……”
闻言,洗尘不由得又回过头来看向蓝花枓,这时蓝花枓也爬到他身旁了,只要向前伸长脖子就能看到悬崖下方,他抬起脏兮兮的小脸,邀赏似的冲洗尘笑,只是那笑却比哭还勉强,“师兄你看,花枓不怕的!”
洗尘愣愣的看着蓝花枓,那笑虽很勉强,却狠狠地撞进了他的心底,良久,他才回过神,“我又没勉强你过来!”那声音太轻太缥缈,好似风一吹就能将它吹散似的……
“可是花枓想过来,因为师兄在这儿!”蓝花枓双手交叠,侧脸枕在胳膊上,看着身旁的洗尘,“其实花枓知道,师兄一直很烦花枓!”
很诧异蓝花枓会说出这样的话,洗尘看着他,面对他那双明澈漂亮的大眼睛,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于是偏过头去算是默认了。蓝花枓扁扁嘴,又接着道,“虽然知道师兄很烦自己可花枓还是忍不住想粘着师兄,但花枓还知道,师兄其实也有一点喜欢花枓的,因为花枓又漂亮又可爱,还只听师兄的话!”
听了这话,洗尘莫明的想笑,而事实上他也真的笑了,淡淡的,浅浅的,像云雾一样的轻,很快就消散了……
蓝花枓惊讶的瞪大眼,他还从来没见过洗尘笑,从来他都是一副冷淡的表情,对任何人都一样,好像不论什么都不能拨动他的情绪,但今天他却笑了,可惜却那么短暂。
“花枓,离我远点,我……并非善类!”许久,洗尘才又开口。蓝花枓沉默,想起白天耳边的惨叫哀嚎声……
有些犹豫,有些害怕,但最后还是伸出一只手拉住洗尘的一片衣角,迟缓却又肯定的说“花枓不怕的!”
第十四章:死了耳边也不得清静
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趴着,却都沉默了。洗尘望着黑暗中虚空的一点,不知在想什么,而蓝花枓则一直趴着,没胆子爬起来。
“师兄……”蓝花枓忍不住打破沉默,开了口。洗尘闻声,却并没有回头,“嗯?”
“我手麻了,我想嘘嘘……”
“……”回过头看到的是一双泛着雾的眸子,洗尘轻叹一声,动了动手脚,准备起身。坐了太久,忽得起身难免一阵晕眩,然而洗尘却是在悬崖边,他这一晕,导致身体一栽便向崖下落去,蓝花枓还在等着自己师兄将他拉起来,却见眼前白色一闪,本能的伸手去拉,却只拽住一片衣角,人没拉住反倒把自己拽下去了……
“啊——”又是出于本能的尖叫。
下坠的速度很快,洗尘莫名的有一种解脱感,就这样死了也好,只是,耳边那凄厉的尖叫让他觉得,即便是死了,耳边也不得清净……
就这样落了地,钝痛之后便陷入一片黑暗。
阳光格外刺眼,蓝花枓不舒服的哼了声,翻身想避开那强烈的光线,然而却在下一秒瞬间清醒过来,“啊啊啊啊疼死了疼死了!呜呜呜呜……胳膊好疼!”
大呼小叫的喊疼之后,那尖锐的疼痛感才稍稍减轻了点,蓝花枓这才抬头看向四周:四面都是山,头顶上只能看到一块天空,再向下看,自己正坐在水里,溪水潺潺的从自己身边欢快流过……
这里是哪?自己睡着前做了什么……这么仔细一回想,他瞬间反应了过来,“啊!我掉下来了!我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了,还有师兄!师兄?咦,师兄呢?”想起洗尘,蓝花枓立即起身,又弄疼了胳膊,却只是呲牙忍了没叫出来。
看到洗尘在离自己不远处躺着,蓝花枓急忙奔过去,还好,腿没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