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欢握着酒杯的手,微微的颤抖,他悄悄的把手缩到桌布下面。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点,“江河,其实我知道你今天的来意,你不用对我说什么再见,或者是以后好好照顾自己的话,我认识你5年了,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认识过你,虽然你总是一副冷冷的样子,但是我知道其实你的心地很善良,我记得无数个夜晚你为我偷偷的盖被子……我知道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但是江河……我从来都不后悔我爱上了你。我甚至想过以后你结婚了我也会一直留在你身边,但是我从来都没有预想过会出现一个申碧萧,你那么优秀爱上他,他应该很幸福吧……”
江河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他低着头,但是他身体小幅度的晃动,和哽咽的身体,江河知道他在哭泣。
江河不知道怎么安慰他:“陈欢……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哭呀……”
陈欢抬起红红的眼眶,眼泪在他的脸上滑落,他用手指抹干眼泪:“我知道一个大男人,在这种时候哭泣,显得很不大气……呵呵……我也不想哭,但是它自己要往外面跑。”
江河递给陈欢一张面纸“擦擦吧。”
陈欢接过纸巾“江河,你什么都别对我说,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你有时间就来看看我就成,没有也没关系,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江河伸出手,就像从前一样摸摸他的头发:“想什么呢?我只是很久没和你见面了,来和你聚聚。”
陈欢尽管知道这并不是他本意,但他还是破涕而笑,至少他没有拒绝他,不是吗?
“你和他还好吗?”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
“那你可得加油。”
“你不会生气吗?”
“不会,从我跟你的那天我就知道,你不可能被独享。”
吃过饭把陈欢送回去,陈欢邀请他上去坐坐,但被江河拒绝了。
江河趴在方向盘上,他很恼怒,一方面他想给申碧萧幸福的生活,另一方面他又舍不得伤害陈欢。
如何才能两全?
爱他的人为他付出一切,他却为他爱的人甘心一生伤悲。
江河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学校,开着车在路上毫无目的的闲逛,但是心里的烦躁还是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少,反而越积越多。
给江山甩了一个电话,“江山,出来喝一杯。”
江山听到江河竟然约自己喝酒,这可不是一件常见的事儿,准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了:“柠檬客见,不见不散”
“爱来不来。”
江山挂了电话,穿上外套,开车去约好的地点,不过江河这家伙还真是没变,还是那么欠揍。
柠檬客是上海出名的gay吧,里面帅哥云集,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找不到的,英伦范的,欧美腔的,小清新的,文艺型的,肌肉类的,一切因有尽有。
江河虽然是gay但是他却一次都没有去过gay吧,倒是不是gay的江山很爱去。
江河到的时候,里面只有几个人,里面放着清幽的音乐,三三两两的人坐在一起聊天,这里跟江河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江河坐在吧台上点了一杯龙舌兰日出。这种酒不仅颜色像日出,看起来很养眼,而且口感很温和。听说这款酒不同的人会喝出不同的味道。
江河第二杯快见底的时候,江山终于大摇大摆的进来了,很显然他是这里的常客,为数不多的人,都和他是老相识,都在和他打着招呼。
就连吧台的调酒师,也放下手中的工作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江少。”
江山很儒雅的对着他笑了笑:“老样子。”
说完也坐在吧台上“来很久了?”
江河白了他一眼:“废话。”
调酒师很快调好了酒,递给江山:“江少,你的长岛冰茶。”
“谢谢了帅哥。”
“江少,这位先生是你的朋友?”这个男人是他喜欢的款,凡是进了gay吧的男人,只要身边没有带人,那么看上的都可以去搭讪。这是长久以来形成的规矩。
“他啊,你也可以叫他江少,还是叫二少好了,免得分不清楚。”
听江山这样说,他也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了,还有谁敢和江少并称江少,只有江家的另一位少爷了。
“二少,我是王喜,记得等下找我。”
江山微微的看了王喜一眼,没有说话。他正等着江河发飙。
果不其然,江河朝着王喜大吼:“你tm有病是吧?别在这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听着闹心。”
江山用手戳了戳江河:“我可专门为君倾耳听。”
“假如你爱一个人,但你却舍不得伤害另一个人,你该怎么做?”
“靠,你竟然喜欢两个人?”
“不是,一个是爱,一个是同情。”
“那就踩着呗,你以为我们还能自由婚姻吗?趁现在恋爱自由,就多谈几个,时间不等人啊。”
“我说正经的。”
“我也正经的,同情就是舍不得,舍不得就是心疼,心疼就是喜欢。你爱陈欢,那同情的是谁?”
“我不爱陈欢。”
“我去,陈欢竟然是炮灰?那你爱的是谁?”
“总之就是很好的人,除了长的好点其他的一无是处,但是我就是喜欢。”
“载了,又一个载在爱情里的男人,从此自尊是路人,恭喜你。”
“我说真的江山,是你,你会怎么办?”
“要是我的话,我就和陈欢摊牌呗,不然怎么办,我也是好男人一个。别想了哥哥,带你去嗨起来。”
江山所谓的嗨起来就是等到人多了的时候,带着江河步入舞池,人贴人的热舞,以前喜欢的游戏现在却很厌恶。
江河重新回到吧台,又要了一杯酒,一口而下,没等江山反应过来就自己先行离开了。
他对这些人体艺术实在是提不起兴趣了。
他现在是坐怀不乱,比柳下惠还柳下惠。
第16章:逃出生天
一路飙车回到家里,刘姐已经离开了,申碧萧还是没个正行的随意盘坐在沙发上。
“你过来了。”申碧萧满含笑意的看着江河。
“恩,回来了。”江河换好鞋之后坐在申碧萧的身边,用手揽着申碧萧的肩。
“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
申碧萧拿过一个抱枕,枕在江河的大腿上,把自己的头靠在上面,看《甄嬛传》,这几日他着实迷恋这部剧。
甄嬛真的是太有性格了。
江河用手把玩着申碧萧的耳朵,也跟着他认认真真的看电视。
日子过的很平静,朝夕相处,相亲相爱。
江河有一种感觉,仿佛他们已经是多年的夫妻,他说上句,申碧萧很有默契的接好下一句。
他对申碧萧一见钟情,申碧萧对他日久生情。
他不追求轰轰烈烈的爱,他只奢求简简单单的情。
一转眼又是一年春。
和以往不同的是,申碧萧再也不用呆在家里了。江河已经同意了他去学校。
这些日子申碧萧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是戏子入戏太深了吗?要不是他还有一个要过正常人生活的心,他想他大概已经疯掉了吧。
虽然有刘姐和江河和他说话,但他还是感觉他和世界脱节了。
他对外界所有的信息都来自电视。
终于他要摆脱这种现状了,他一定要尽快逃出去。
从江河的车上下来,两人并肩走在校园里,真快啊,春天已经来了,这是一个自由的季节,他却被囚禁。
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马丁路德金的演讲的《我有一个梦想》那么有煽动力,是啊,被囚禁的人们,无日无夜的劳作,没有自由,没有人权。
卢梭也曾经说过‘人人生而平等’,那为什么他要阻挡他追求自由的权力。
走到无人的角落,江河把申碧萧拉到胸前“下课等你。”
申碧萧会意的踮起脚尖在江河的嘴角浅浅一吻。
申碧萧腼腆一笑的对江河挥挥手,“下课见。”
江河也对他挥挥手“再见。”
申碧萧走上楼梯,在转弯处往后看了一眼,决定江河已经离开后,在转角的垃圾桶里,把擦过嘴巴的纸扔进去,真TM的恶心,现在的他不需要掩饰,他的面上尽是厌恶的神色。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
他必须想办法联系到陈欢才行。
申碧萧知道自己一没势儿没钱,更何况他一点都不了解江河,陈欢在他身边那么久,他肯定很了解江河,他这次不要打没把握的账。上一次江河没有打他,不代表这一次也不会,他不能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
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就算他已经按赖不住了。
他必须忍。
忍字头上一把刀,再苦再累不放弃。
申碧萧没有想到在选修课上碰到了李白,申碧萧从后门进入,坐在最后一排,原本想蹭老师不注意悄悄的溜到李白哪里和他坐,他却发现他和一个男生做的很近,神色暧昧。
从他这里正好看到那个男生的手放在李白的哪里。
我去,这是什么世道,李白也变成gay了?
人们对于别人的目光总是有天生的感知,李白回望的目光和申碧萧不期而遇。
李白不明白他心里的感受,似惊喜,又似落寞。
有什么比你爱他,却不敢告诉他,更来得苍白无力。
李白忽然意识到什么,他拉开自己和吴华的距离。
悄悄的溜到申碧萧位置上坐在申碧萧的旁边,一拳头打在他的手臂上:“你这小子,你病好了没?”
申碧萧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病?”
“就是去年啊,我问你们班长,他说你生病休学了。”
申碧萧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好了,早就好了。”
申碧萧知道李白在为自己担心,他很感激他,但他不能告诉他。这个注定要被埋在深海里的秘密。
申碧萧很八卦的凑拢对李白小声的说:“你怎么现在开始搞基了?”
李白心里吭的一想,糟了被他看见了:“没有,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申碧萧给了他一个了然的微笑:“我都看见了。”
李白试探的说了一句:“你反感吗?”
被李白这样望着,他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有的人是天生的,申碧萧的理念是,各自打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退一万步说,李白就算喜欢男人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他们还是好朋友。
“不反感啊,我觉得挺好的。”
“真的吗?那太好了。”李白欣喜的看着他。
申碧萧一直和李白闲聊到下课。
告别李白,申碧萧站在停车场等江河。
回到家,吃过饭,半夜申碧霄从床上悄悄的爬起来,确定江河睡熟了,他才轻轻把江河的手机掏出去,把之前记的图形密码输进去,翻出了陈欢的号码。把他的号码记在自己的手机里,存起来。
然后悄悄的又趟回去。闭上眼睛,静静的睡去。
第二天在背过江河,申碧萧迫不及待的掏出手机,给陈欢拨过去。
申碧萧的手心隐隐的冒出汗水,终于在铃声接近尾声的时候被接起了。
“你好,我是陈欢。”
“我是申碧萧。”
“哦,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离开他,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确定?”
“我非常确定。”
“好,那等我电话。”
申碧萧把陈欢的电话挂断,之后把陈欢的名字换成了10086这样安全一些。
自从给陈欢打了电话之后,申碧萧每天都过的很忐忑,他从来没这么期盼过一个人的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申碧萧自己内心有鬼还是怎样,他老是觉得江河会莫名其妙的盯着他看,甚至有一天夜晚,他都已经睡着了,不想江河在他胳膊上使劲一咬,申碧萧从睡梦中惊醒,不知所云的看着江河:“干什么啊你?”
申碧萧感觉江河幽怨的看着自己:“你会离开我吗?我最近老梦到你离开了我。”
申碧萧把自己的脸贴在江河的胸前:“放心吧,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只是不会马上的离开你。
江河拍着申碧萧光洁的背:“虽然誓言是最苍白无力的东西,但我还是希望你许我一世不离不弃。”
“我许你,你不离我便不弃。”
明知道是苍白无力的东西,却还是想要许诺。
这个世界上男人比女人更没有安全感。他们也需要别人给他们诺言。他们也想要一个温暖的港湾。
享受柔情不只是女人的权限。
只有江河自己知道他并不是人们眼中看到的那样,越是外表无坚不摧的人,内心越是脆弱。他们就像刺猬一样,用尖利的的刺头把自己层层的伪装,不让人轻易的靠近。
终于在两周后,陈欢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喂,你好。”
“这周星期天,是他爷爷的寿晨,他一定会提前回去,把他给你的任何一样东西都不要带走,最好自己全部买新的……最重要的是把手机一定要打碎,把手机的里的零件全部摧毁。可能有窃听……还有不要用卡一定要切记。”
“我自己有慢慢的存钱。我怎么走?”
“不能走远,不能做飞机,不能用身份证,他的势力是你想不到的。”
“先离开去周边的小镇,老话说的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好,我都听你的。”
还有两天,申碧萧你一定要忍过去,不能浮躁,成败在此一举。
星期六的上午,阳光正好,微风拂面,树叶在清风的拂动下发出沙沙的声响,鸟儿在树头高声鸣唱,白色的窗帘随着风声在屋子内来回飘动,阳光小心翼翼的从窗户中探进身来,洒在熟睡人的脸颊上。
春日的日光就像是母亲的手,温暖的,深情的抚摸着,又似许久不见的爱人,久别重逢般,一瞬间柔情似水。期盼着能抚摸更多,能了解更多。
江河顶着轻柔的阳光,在阳光下吻醒还在床上熟睡的男人,这样安谧的时光,他虽不舍打断,但还需交代两声,反正来日方长,他终究有足够的时间来和他凝望。
申碧萧惺忪的睁开双眼,见江河已穿戴完毕,其实从江河起床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他一直在隐隐的等待着,他装作熟睡的样子,在他亲吻自己的时候假装才刚刚睡醒。
“你要走了吗?”申碧萧问道。
“恩,我明天回来,你在家好好的,也可以和刘姐出去逛逛,晒晒太阳,今天的阳光很好。”
“恩,好,你明天早点回来,我要吃美味佳的披萨,你明天帮我买回来。”
“没问题,你再睡会儿吧。”
“好。江河……”
申碧萧叫了一声江河的名字,手吊在江河的脖子上,给了他一个法式深吻。
“我走了……”
申碧萧假装闭上眼睛,直到他听到关门的声音,申碧萧从床上跳下来,把自己藏在窗帘后面,几分钟后直到申碧萧看到江河的车驶出小区,他才赶紧穿好衣服,给厨房里的忙碌的刘姐打了声招呼,让刘姐自己回家,这几天都不用来了,看着刘姐走了,申碧萧才悄悄的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