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附近没有危险后,乔北宇将地图按刚刚背上青年所说的,往西移去五公里再展开。如果就是躲躲粉丝和记者,五公里的图足够了,但在海里这点距离根本不够看。系统兑换的地图只能使用十次,这个十次是每换一次图标或每移动一次位置都算,也就是说乔北宇最多只能移十次图,如果沿着一个方向移能看到长五十公里的地域,但他不会就这么机械地沿直线摆。
在飞机迫降前他们就发出了求救信号,也得到了回应,所以在选取迫降地点时也贴近了会有船经过的航线,虽然在降落后不可避免的有些许误差,但也不会差太多。
地图上能够显示出经纬度,他第一次摆图除了看周围有没有危险外,也是在定位,知道现在所在位置,他在摆图时就可以向着救援船只的航道线推进。
离天亮还有将近五个小时,他看着背上青年腕上的手表,按求援时指示推测,船只应该最多十小时,也就是天明时差不多就能到。所以,他给自己定好,半小时重摆一次,先摆五次看看情况。
就这样乔北宇一边注意着地图里的动静,一边跟背上的青年随意闲聊,看人们情绪低落又喊着机组人员再组织大家互相介绍。
这一提意果然引起了大家足够的兴趣,大家挨个自我介绍,真正是五湖四海各行各业均有,有不少心思活络的已经琢磨着称着这时拓宽人脉,还没脱险就先凑过去攀谈起来。
轮到乔北宇时,他可不想被人参观,他在飞机上时刻意低调没被人认出,后来跟匪徒搏斗也没人会注意这个,泡在海水后天光暗淡更是看不清楚,所以他要保持良好态势,避重就轻地说:“我就是给人打工的,有时听摄影师的,让站哪站哪,有时听导演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于是大家恍然:哦,电视台的劳务派遣临时工。
轮到他背上的青年,那人眨了下眼睛,黑发黑眼沉郁在夜色中,而面容在柔和的月光下温润无暇,鲜明地吸引着目光,他掀起一个浅笑:“我啊,替人看家选主的。”
于是众人了然:哦,房屋中介。
只有乔北宇暗自小声问了句:“真的假的?”
青年瞟了他一眼,眼里含着看不透的笑意:“当然是真的。”
两个小时后所有人都介绍完了,该攀谈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乔北宇用掉了全部五次摆图。由于只能判断个船来的大致方向,所以乔北宇一直是按照最上和最下到他们这里的连线组成的角度来摆图,也就是说离他们距离近时这个角度内的面积小,越远面积成几何倍数增长。乔北宇现在摆的是距离这里十公里的位置,再摆就是距离十五公里。五十平方公里的地图,覆盖的面积还是太有限了。
就在乔北宇决定启用第六次摆图时,一点荧绿进入了地图的边缘。他激动起来,不过十公里的距离,只要再过半个小时就能到了!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他就发现这船的航线有问题。船是沿着原本的航线走的,而他们所在的位置其实在航线偏南一点。要是错过这船可就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艘了,而且他们每多在水里呆一分就多危险一分,时间不等人。十公里,正好在烽火可以传递的距离之内!
他对机长道:“我们现在的位置离救援船只的航道有些偏,等了这么半天都不来,有可能是救援的船找不到我们,不如大家燃些烟看看能不能把船引来。”
“这个我也想到了。”机长说,“但是点了火要是船没引来把危险的东西引来了怎么办?”
乔北宇目光炯炯:“对于水里的危险动物,火的作用并不大,其实只要我们在水里呆着就有危险。但是,如果按照救援时指挥中心说的时间,船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机长咬咬牙:“好吧,赌了!但是怎么点火?”
飞机上是不能有易燃易爆物品的,他们根本没有打火机。
乔北宇一顿,这真是个要命的问题,难道还要因为个打火机浪费生存点?他盯着系统里一个打火车竟然要10生存点的天价干瞪眼。
背上的人微动,将一支打火机递过来,带着似笑非笑的口气:“用这个吧,我从劫匪身上摸的。”
乔北宇愣愣地瞪着他,这家伙什么时候动的手,以他自己的眼力居然都没看到。想起这人不输于自己的神准枪法,不由暗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自己真是太松卸了。
有了打火机,众人一同燃起高高的火焰,二十分钟后,在海夜的尽头,属于探照灯的刺目光柱打来,映花了人们的眼睛。但是没人会在意这个,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欢欣鼓舞,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前来救援的是艘货船,船舱很少,这一百多人虽然上了船却也只能呆在甲板凑合,不过对于在海水里泡了这么长时间的人们来讲,能脚踏实地已经就幸福得要哭了。
乔北宇一上船抱着青年就去找船上的医生,可是船上虽然有些治疗外伤的药,但没有手术工作,环境非常简陋。可再不把子弹取出来,人的手就要废了。
最终,乔北宇决定亲自出马,他找厨房要来尖刀,给刀和自己的双手都消过毒,准备好纱布药品后看着放置在一间船员舱房板上的青年。
“我给人取过子弹,你要同意就交给我来办。”乔北宇对着他道。
对方不起一点波澜的眸子,一程不变地笑望着他:“来吧。”
乔北宇挑挑眉,对方都那么看得开,他还有什么下不去手的。按住患处,他估算着子弹的位置。在船上做手术最大的问题就是晃动,所以要求下手一定要快!准!所幸,因为他一直注意,没有让伤口沾水,并没有发生溃烂,要做的只有取子弹、缝合、止血。
他眼神一厉,瞬间有种惊心动魄的力量感,刀尖刺入肌肤,手腕一旋,喀啦一声,一枚子弹落到厨房拿来的餐盘里,然后他迅速刷刷几针缝合了伤口,最后裹纱布的工作交给了船上的医生。
这几个动作说起来简单,却蕴含着无数的技巧,才能做得这样行云流水干净利落,把创口减到最小。但动作再轻也是割皮切肉,在这样简陋的情况下青年始终如一地坚强,乔北宇也不由得刮目相看,轻拍着青年道:“行,是条汉子。”
青年脱力地仰面躺着,神情柔和而平静,闻言眼中泛起些哂然的似笑非笑。
手术后,也许是因为伤口,也许是因为劳累,青年不可避免地发起了高烧,船员好心将房间借给了他们,乔北宇便寸步不在离地在青年身旁照顾,一遍一遍地为他擦拭全身降温。
这个人的上半身并不嶙峋,露出的锁骨十分漂亮,肌肤包裹下有着薄薄的一层肌肉,流畅优美,充满韧性和力量,然而那双腿却是苍白畸形的。乔北宇不禁惋惜,如果这个人可以站起来,一定会是身姿挺拔,玉树临风。
真是,太可惜了。
这一折腾,直到夕阳西照,青年才清醒过来。
乔北宇出去拿了晚饭,推门进来就看到那人倚坐在房板上,舒展着四肢,懒洋洋的,嘴角上翘,即使穿着不合身的旧水手制度,也无损他慵懒贵气的风韵。
乔北宇欣喜道,“你醒了正好吃饭吧,你的衣服我帮你放旁边了,船上人说这种料子不会洗。”
青年看着他将晚饭递来,眼神清澈灼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有多久靠岸?”他接过碗问。
乔北宇拿起自己那份道:“你从早上一直昏到晚上,据说明天早上靠岸。”
青年点点头,又道:“能不能帮我借一下电话?”他的手机原本是放在机舱里,早在飞机上由于劫匪的自杀引爆而炸飞了。
乔北宇听他这句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没和顾煜联系!如果没发生劫机事件,他应该早就到了目的地,但现在他的手机在飞机上用来攻击劫匪了,顾煜想找他找不到,要是再看到自己那航班失事的新闻,还不得急死。他真是忙昏头了!
想到这里他放下饭碗就出去借电话了。
打通电话,顾煜果然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听到他没有事才松了一口气,再一听他现在的位置,无奈地道:“我先帮你拖着,你尽快吧。”
乔北宇一路上打着电话,正好走回房间后把事情说完,挂上后递给青年。青年接过手机,因为听到了最后几句,很是意外地道:“你是艺人?”
乔北宇郁闷地点了点头。
“有时听导演的,有时听摄影师的,你可真能说。”
乔北宇一耸肩:“反正也是事实,你那个看家又怎么说?”
青年将电话拿在手上晃了晃:“想听吗?”
乔北宇认真地看了他好一会,拾起饭碗转身出去:“算了吧。”
目送乔北宇离开,青年长长的睫毛扇子般遮了下来,遮住了变得有些淡漠的眼神,手指拨通了一个号码,望着窗外天空,缓缓地开口:“直升机别跟着了,岸上会合。”
第三十三章:解不开缘
乔北宇将饭碗端回厨房时遇到了机长,整船的人估计除了屋里那青年就机长看清了乔北宇的相貌,一眼认出:“你这一天跑哪去了,大家都说要好好谢谢你的。”
被救上来的所有人都在甲板上,只有乔北宇因为照顾伤员而窝在船舱内,可不就找不到人了。虽然乔北宇不是有意的,但不得不说这正合适,这大天白日的,他要是被人认出来,可就热闹了。再说,飞机上的事他真不觉得怎样,当时他也是乘客的一员,要是不动,自己也没活路,实在担不起一个谢字。
“用不着谢我,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他洗干净手,特意绕开众人聚集的甲板,“我还有事,改日再聊。”
他快走潜回船舱,青年正坐在床板上望着窗外,见他进来,温雅地道:“刚才有人来换被褥,我让他多给你留了一套。”
“谢了。”
乔北宇从床上搬下被子铺在地板上,青年不解道:“为什么拿下去?”
乔北宇一边铺地一边道:“床那么窄就不跟你挤了,回来碰了伤口就麻烦了,那可是我的劳动成果。”
青年垂下眼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翘起嘴角,伸出手:“温瑞言。”
乔北宇爽朗一笑,握住了他的手,报上自己的名字。
第二天清晨,船终于靠岸,早有新闻媒体以及飞机乘客家属大队人马在码头等候,船一靠岸就蜂涌而上。却无人注意在船的另一边,一条小艇被从船上放下,载着寥寥数人在众人眼皮底下悄悄远去。
乔北宇跟着温瑞言事先安排好的小船避开码头上的人群,从另一条隐蔽的路径上了岸。一上岸,早有数辆车十几个人,个个西装革履,打扮得十分严肃。这些人见到温瑞言都恭恭敬敬,各司其职,井然有序。还有一个衣着考究的年轻人跑到乔北宇面前郑重其事地说非常感谢他的帮助,必有重谢。
见到这人,他终于想起为什么觉得温瑞言的名字这么耳熟了。不就是温氏现任家主、上任家主的养子嘛。眼前这个人他也见过,在《歌舞飞扬》电影首映上那个打压了嚣张跋扈的温景瑜的秘书。想不到当初只是远远观望的人,今日竟然有了如此交集。
但是他根本也不觉得自己帮温瑞言能怎么样,大难当头彼此扶持罢了,被这人一说完全就变味了。对于权贵,他没有什么仇富心理,也没什么攀附之心,更没有好奇惊叹仿佛人家长了三头六臂。如果对方愿意认他当个朋友他也不会矫情,若是对方觉得身份有差他也无所谓。
看着重新换回一身光鲜坐在崭新的轮椅上的温瑞言,乔北宇站在岸边没有动:“既然你家里人来接了,我就先走了。”
温瑞言恬静地看着他,眼里含笑:“我记住你了。”
乔北宇收回脚步,眉眼不羁,亮若星辰的眸子有着洞察一切的明澈:“无所谓,不过谢就不必了,大家朋友相互帮助,彼此彼此。”
温瑞言瞥了一眼身边的人,漂亮的眼睛微微眯着,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好吧,不过你应该不会外语吧。”
一句话直戳乔北宇死穴。他上辈子学什么都是全优,就被这外语一条死死限制住,简直到了苦大仇深的地步。现在船虽然靠岸,可靠的是Y国的岸,乔北宇要去的是T国,这一路上语言不通可是大问题。
温瑞言笑得十分明快:“所以,我借你个翻译你就不要推了。”
最终乔北宇带上了那个一脸礼貌疏离西装革履的年轻秘书,踏上前往T国的路。坐上飞机一个小时后,他来到T国境内,马不停蹄地向海边广告拍摄地赶去。本来当初定机票时打出了两天空档,以供调整状态,结果飞机一出事,这两天全耗在了路上,别说休整,没累趴下那也是乔北宇身体素质好。
在卫生间水池,乔北宇用冷水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一点。他在飞机上与劫匪搏斗,帮机长海上迫降,背着温瑞言在海里泡了一夜,然后又照顾了他一整天,没睡几个小时又倒了数趟交通工具从Y国赶到T国……
他看着面前镜子里那个还穿着泡过海水带着咸味的衣服,一脸黯淡的人。本来糙就糙了,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可现如今,他一会马上要去拍广告,镁光灯一打,一点瑕疵都会被无限放大,对于演员来讲,不够漂亮就是不认真负责不敬业。
与对方约定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乔北宇绝对是个认真负责又敬业的人,不管有什么理由,自己的问题就要自己承担。
他拉开系统道具列表,用50点生存值兑换“消除疲劳卡”,卡到疲除,镜中的人瞬间变得光鲜亮丽,一身清爽,黑眼圈红血丝全都不见了,皮肤都如同会发光了一样。只有这样的状态,才是上镜头的状态。
一般来讲,演员都会比约定时间早到一点,方便上妆做造型,而像乔北宇这种没什么底蕴的新人更不会踩点这么托大,是以,眼看时间已经到了,乔北宇还没有来,整个拍摄组的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正在这个时候,乔北宇终于赶到了。
当乔北宇容光焕发一般地来到拍摄现场时,室内就是一静,原本因为时间逼近而不耐烦的厂商代表,广告策划、导演等等全都注目过来。他们看的不是乔北宇近乎完美的外貌与身材,当演员的长得好身材好的实在太多了,专门训练过礼仪,神态无可挑剔的也不在少数。
可是他们没有一个像眼前的年轻人一般,冷肃庄严,铁血强悍,有一种大风大浪后沉淀下来英姿勃发,就好像刚刚经历了劫后余生,看到了雨后彩虹,能让人从心里生起尘埃落定的欣然笑意。朝阳在他身后,就好像是他带着黎明走来了一样。
毫无疑问,这一次的拍摄圆满成功了,连最挑剔的导演也无法说出一个不字,可以想见当广告播出后声望值哗哗上涨。
T国的拍摄顺利结束,乔北宇和顾煜又匆匆赶回国内继续马不停蹄地工作。关于那次劫机事件,除了关于温瑞言的他考虑到一般领导人都很注意保密自己的行踪而略过,其它都跟顾煜说了。顾煜听说他开枪打死了人心都快蹦出来了,又听说他注意了没让人认出才松了口气。
这件事最后经与风陵商量,媒体没有进行宣扬而是压了下去,最后这次劫机事件在报道里就成了不知名英雄A和不知名英雄B联手制服敌人了。风陵告诉他们的时候,苏令嘉、顾煜他们都有些奇怪。但是乔北宇知道,大概是因为此事也涉及温瑞言,温氏出力对媒体施压。
松了一口气后,乔北宇忙拍摄,顾煜则转手为他商谈签约娱乐公司。
乔北宇也很关注这件事,本来他的生存值还是挺富裕的,可以慢慢挑选,甚至等过本届金影奖之后。可是空难时为了救命他用了200点,现在他的生存值只剩下了最后30点,是绝对支撑不到金影新人奖那个任务。
也就是说,30天之内,他必须加入一个娱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