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下去吧。”嬴政严肃的挥了挥手。
待于木亮一离开,他立刻自怀中掏出龙阳之术看了起来,末了之后,还小心翼翼烧了毁尸灭证。
“陛下,吉时到了。”于木亮轻轻叩门。
嬴政咳了一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走。”
这历代秦王纳妇,都是有人代王迎亲,不过,到了嬴政,他却不想找人代迎。也因为这样,为了今日的大婚,咸阳城已然全城戒严,许多军士便衣混入了围观百姓之中,外松里紧,将始皇后婚驾要走过的路,里里外外把守的水泄不通。
日头渐昏,嬴政骑着高头大马领着墨车,彩车,从车和仆从等人来带了大将军府外。因为楚国已无皇室和能说得上话的贵族,这客串便是德高望重的王翦和蒙骜。
蒙骜王翦两个一身簇新的玄衣早已在门外等候。嬴政见到他们两个,便下了马,双方一同揖让,来到堂上。因为没有所谓的岳父,嬴政倒也不必向谁叩拜稽礼。史官一路跟着一路记。事无巨细。不仅是因为这场独特的婚礼竟是帝王亲自来迎,更因为这场婚礼的另一个主角实在太过特殊。
龙井被人扶了出来,因为他不是女子,所以着装并不花哨,又因为,他的特殊身份——皇后,故而,他这身行头也着实沉重,那头上的凤冠可是十足真金毫不掺假。
嬴政迎上了他,蒙骜刚刚想随礼对龙井说一句‘戒之慎之’之时,却被王翦扯住了。
龙井是不知道作为‘新娘子’他还得听训,嬴政是压根就不在乎那训不训的。两人高高兴兴牵了手出去。
最离谱的是,明明墨车该嬴政坐的,他却同龙井一同坐了上去,空余彩车竟无人光顾。
两人一路行进,前呼后拥好不气派,前面是开道的,紧随着的便是执事的,掌灯的,吹鼓奏乐的,然后是墨车,一路吹吹打打,炸好的果子和染红的秦币不断往外撒,百姓一路追逐那些东西,好不热闹。
待得一路有惊无险的到了咸阳宫外,早有文武百官齐聚一堂拦着门了。
这也是他们唯一一次能够‘以下犯上’的机会。一个个站在宫门外要钱,不要不给进。王翦和蒙骜骑着马赶过来,大手一挥,那随从便捧着染红的秦币过来,一捧捧的往拦门的百官手中塞。
门口早已铺着芦席和毡褥,那上头洒满了谷子,豆子和钱与果子,这叫做‘撒谷豆’,为的是挡住煞神。龙井要下地的时候,就需要从这上头踩着过去,脚不能粘了地,否则又是不吉利。
嬴政先下来,他下来之后,龙井跳下墨车,一个蝶弄足,就冲进了殿内,看的众人是目瞪口呆。好吧,他们少见多怪了,见过作弊的新娘子,但真没见过这样作弊的。
进了大殿,便是拜天地,祖宗了。
这一回合的赞者,却是秦皇宗室德高望重的宗族老者赢得。
赢得白发冉冉,老态龙钟,他虽然不满意秦王政的皇后是个男人,却因为嬴政给足了他面子,而显得洋洋得意,倒看不出他有反对过了。
拜见天神地祗之后,便是交换礼物。嬴政拿的是血玉雕就的如意,龙井拿的是自己做的剑。交换完毕礼物,这才是进入洞房。
龙井去了洞房,先吃喝上了,嬴政在外稍微寒暄了会儿,便将整个场面交给赢得王翦和蒙骜等人,自己也钻进洞房去了。
此时暮色四合,大殿之上,已然燃上了明晃晃的蜡烛。歌姬载歌载舞,百官无论心头快与不快的,皆大喝起来,颇有种不醉不归的架势。
嬴政此时进了洞房,便见龙井在胡吃海塞。
他先看了眼于木亮,于木亮朝他点了点头。这才放心的走过去:“阿井。咱们该和合卺酒了。”
“合卺酒?”龙井抬头看他,“那是什么?不喝不行?”
“是挺好玩的,而且酒的味道很不错。”嬴政说,“你喝我的杯子,我喝你的杯子。”
“哦,交杯酒。”龙井明白了,他将手胡乱在衣服上抹了两下,“挺有趣的,那就来喝吧。喝完继续吃。”
“好。”嬴政应下,心头想的却是:恩,继续吃,吃你行不行?
于木亮此时端上来了酒杯,为了避免龙井又出什么乱子,他还特别体贴的将凤杯塞入了龙井手中。
龙井倒没在意,拿起来兴致勃勃的看向嬴政。
嬴政端起酒杯,遥祝了一下,便轻抿了一口。
“不是交杯酒吗?”龙井傻了。
“皇后,请您也小小的喝一口。”于木亮提醒。
龙井郁闷的喝了一小口。
于木亮此时示意龙井将酒杯放回托盘之中,然后调换了他们的酒杯。龙井拿起龙杯一饮而尽:“这就是合卺酒?没劲。”
他还以为是和现代人一样很豪爽的拿着酒杯直接手臂勾手臂,交换了喝呢。
龙井郁闷的喝完,继续埋头吃东西。这里头吃食又有个讲究。同平日里分食不同,今日的房中只有一鼎,嬴政看了看那狼藉的钟鼎,也没嫌弃,拿起着子也吃了起来。
“你很饿?”龙井郁闷的看着他。
嬴政一愣:“没,怎么了?”
“不饿你为什么吃那么多?”
“额,皇后娘……”于木亮差点咬伤了自己的舌头,“皇后,这是规矩,要同鼎而食的。”
“怪不得菜那么少,”龙井点了点头,他顺手将衣领往下一扯,“奇怪,怎么那么热?”
嬴政眼睛亮了,于木亮掩住嘴,慌忙带人告退。
此时红烛高悬,龙井干脆将外衫褪去,从游戏包裹中随意拿出一瓶五莲泉来解渴。只可惜,这竟是越喝越渴。嬴政心念一动,有心想将软筋散下了给他吃,又怕破绽太大。
正犹豫时自己也热了起来:“好热。”
“这真是奇怪。”龙井说,“明明刚刚还觉得有点冷。”
“对啊,我也觉得很奇怪。”嬴政说,“给我点水。我也口渴。”
然而,现在喝什么水都没用。
“外头不下雪了?”龙井热的受不了,起身想要去推开窗户看。
岂料,刚刚一起事,腿便软的一个趔趄摔倒在地。那仆一落地,下身蹭到了地板上,一下子变颤巍巍的起立了。这下子他明白了:“哎呀,阿政,我们刚刚是吃了什么?”
“怎么了?”嬴政也忍不住了,幸好他喝的剂量少。
龙井这才想起,这种常识问题嬴政压根就不懂。
“我觉得我们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龙井咬牙。
“什么不该吃的?你怎么了?”嬴政一边说,一边过来扶他。
龙井哪里尝过软成这样,骨头都成了水的滋味?他艰难地抓住嬴政的手,嗅了嗅空气中越来越明显的香味,自以为找到了真相:“这是什么?好香。”
“哦,是合欢香。据说大婚的时候,都要点的。”嬴政扶着他慢慢走,“我扶你去榻上歪一会儿?”
龙井咬牙切齿:“我明白了,就是这香闹得。阿政,我们两个被人坑了!”
嬴政心头默默计算着距离:“我身上没劲了。”
龙井很理解:“废话,我比你强都没劲了,你怎么可能还有力气……哎呀!”
他叫了一声,因为嬴政竟一下子摔倒在了他的身上,将他压了个结结实实。
“你怎么了……”
“我好热。”嬴政一边说一边想爬起身来,却很不小心在他身上多蹭了几下。
龙井吸气:“好难受。”
他觉得自己脑子里仿佛生出了一团火,什么都想不到了。
“我也难受。”嬴政语气迷离了起来,“你帮帮我,像在淮水那时候……”
“你还欠我一次……”龙井说。
“哦,那我先还你。”嬴政等得就是这句,闻言立刻将他衣衫掀起,亵裤剥掉,状似无意的抚摸过了他的敏感地带……
……
于木亮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里头的响动,脸上笑开了一朵花。
“于大人……”忽有人叫。
于木亮差点吓的大叫出来,好半天才忍住,他拍了拍胸口,看着身后那不长脑子的内侍:“干什么?”
那内侍吓的一抖,又小心翼翼道:“于大人,前头的宴席,该散了?”
于木亮想起正经事来,便整理了下衣服:“还不随我去。”
然后他又环视四周:“你们给我守好了,敢出一点岔子,小心自己的亲族!”
那些仆从吓了一跳,俱低声应道:“诺。”
于木亮这才放心转身去前殿辅助赢得蒙骜和王翦三人送走众官。
等他在客套的送走这三人时,时间已过去了近两个时辰。
他叹息一声,慌忙又回寝殿去,见一切无恙,方又将耳朵贴上了门。
这一贴,便是吓了一跳。
因里头,还在激战——
他不免的抬起头看了看那走廊里头燃烧着婴儿手臂粗细的蜡烛,那蜡烛是黄昏时才点上的,如今已经燃的只剩下不到五寸长短了。
他叹了声气:“大将军啊,您受苦了。希望那药效没说的那么强吧。”
毕竟,据说用一小撮那药,就可以让人精神一个时辰……而龙井吃的,额,那是一大瓶……
第78章
龙井怎么都没想到,原本以为是逢场作戏能盖着铺盖纯睡觉,为了兄弟做了个挡箭牌皇后的自己,在大婚第一日,便要高唱:菊花残。
可偏偏,再多的怒气对上嬴政那小心翼翼,且满含愧疚的眼神后,俱烟消云散:“恩,那个,其实这件事不能怪你,你也是受害人。”
龙井说完,很想给自己一巴掌:受害人你妹啊!他那玩意还插自己身体里头,还受害人。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嬴政说,“不过,这种感觉,你讨厌吗?”
“当然讨……”龙井刚要说,只见嬴政头垂了下去,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大型犬,他心一软,“当然不讨厌了,哈哈,想不到你技术还行,天赋异禀啊……卧槽,你……你居然又……”
他想吞掉自己的舌头:去你妹的天赋异禀!
嬴政动了动:“我药效好像还没过?你既然不讨厌的话,再来一次行不行?”
“啊?”龙井快疯了,“我说……我去。你还真……啊……啊……不行了。轻点……”
于木亮想要敲门的手顿了下。他挥退身后仆从:“去,告诉庖房,灶上不要断火,等着传唤。”
“诺。”那仆从应了声,捧着梳洗器具下去了。
“这雪还停不了,药效……还真猛啊。”于木亮摸着下巴,“我觉得,需要给皇上和皇后补补身体了。”
终于能下榻的时候,龙井觉得,他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你慢点。”嬴政扶着他,一步步往屏风后的浴桶方向走去。
“为什么?”龙井控诉。
嬴政一怔:“啊?怎么了?”
“为什么你一点都不累?”龙井问,“是不是上面的不吃力?我下次也要在上面。”
嬴政听到既高兴又慌张。高兴是因为‘下次’,慌张么……
他露出期待之色:“好啊,其实我偷偷告诉你,我是强撑的,怎么可能不累?我在上面要动啊动的,你在下面躺着羡慕死我了。下次,我就在下面躺着,顺便,还能光明正大把政务交给你处理。”
“那算了,”龙井说,“反正这次就是个意外,没下次最好。”
“恩,你说的对。”嬴政说,心头却已然闪过了几千几万个拐他上塌的办法。
秦王十四年年末。
皇帝嬴政偕同皇后龙井一起主持了史上第一任选秀。
这选秀的规模自然无法同后世相比,但意义却是十分重大的。
参加选秀的女子,家世无不显赫。嬴政看了一圈,只觉得都很好,脸上不由得绽出笑意。
“阿政,你笑的那么开心,不如都娶了。”龙井不小心瞥见这笑容,心情不知为何,竟十分不好。
嬴政一看他的反应,心头便明悟了几分,然后,他故意装作听不懂,同龙井笑:“那些女子,一个个青春貌美,无不好的。咱们不是说好了,这些女子是给功臣的吗?”
“呵呵,”龙井笑,“没关系,你要是看上了尽管娶,反正知道这种想法的人也不过就我一个。”
“那不行,”嬴政道,“女人再好看也不过是件衣服,我犯的着为了件衣服同你生出嫌隙来?”
“哦,是件衣服啊。”龙井意味深长。
“当然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孰轻孰重,我自然知道了。”嬴政故意说。
“废话!你看大街上的,没手没脚的人多的是,谁他妈的没穿衣服了?”龙井瞬间恼怒。
嬴政忍笑:“哦,那行,那以后我就当你是件衣服,贴身穿?”
“滚!”龙井跳了起来,耳朵都红了,“你才是件衣服!”
他这声喊得够大,下头正在表演才艺的女子,手都停了。
龙井这才醒悟过来:此时还算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呢,这脸丢的……
“愣着干什么?”嬴政说,“你们表演你们的。”
废话……
众秀女心头都是一排黑线,她们辛辛苦苦表演了半天,就是为了让嬴政看的,现在正主儿在同皇后调情。还让她们继续表演……这表演了,是要给谁看啊?
一时间,众女脸色都有点扭曲。
说实话,凭她们的身家,若不是因为始皇后是个男人注定不能为大秦诞下继承人,她们才不会来参加什么选秀呢。
不过,嬴政的话都放这里了,再不甘她们也没法子,最后只能硬着头皮表演了下去。
等一批表演完了,嬴政大手一挥:“都不错!只是入后宫有点可惜了,你们都是当家主母的资质啊。不如这样好了,朕的功臣之中,还有很多未曾娶妻的。待明日,朕办个宴席,你们也可以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就这样决定了。”
说罢,也不待她们反驳,便起身拉着龙井走了出去。
“这样真的行吗?”龙井忍不住回头去看大殿。
“若这点我都搞不定,”嬴政笑,“那我做这个皇帝还有什么意思?”
“你搞的定还……”
“而且,赐婚之后,我们就可以动身去往泰山了。”嬴政说。
“泰山?!”龙井高兴起来,“好,那么我们快点赐婚吧。”
只是第二日,赐婚的时候,又闹出了一场风波。
甘罗年少有为,长相又十分俊逸,这宴席上,对他一见倾心的大家小姐自然很多。只是,不知为何,当嬴政提起赐婚之时,甘罗却一口回绝:“臣隐处有疾,不能害了别人。”
这话一说出来,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了他,甘罗站在那里,不卑不亢,嬴政也是吓了一跳,龙井还干脆的说出口:“你不会是为了转移百姓的八卦话题,才这样牺牲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