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说完,封凡一把拉着他胳膊就走,他有些心慌,封凡看起来很生气,大有风雨欲来之势,他被拽着,还不忘笑着回头对萧郁说。
“我先出去一会儿啊。”
巷道里空无一人,走到车前,封凡停下。
“进去。”
黑色保时捷停在他面前。
“你怎么了?”
封凡终于放开他,展辰揉着被他捏痛的手臂。
“这几天我都住四合院,我……”
“唔!”
封凡把他箍进怀里,一只手揽在他腰上,封上他的唇,他越是挣扎,手上用力越紧,把他提起,小心绕过他的伤处,毫无缝隙的贴近,一手捧住头不让他乱动,舌尖直探开他的唇,在温热的口腔里搅荡,银丝从嘴角流下,清白的月辉和着昏黄的路灯,陆离斑驳。
“你……你放开……我。”
封凡不顾他的反抗,反而楼得更紧,他现在很生气,只不过帮他上药,只不过帮他上药而已,如此小事,知道他没过来的原因,知道他在乎那个人,可你喜欢的是我,你的身体除了我别人不能碰,你的心里只能装着我,我昨晚才承认对你的感情,你多看别人一眼我都会受不了,你是我的,只属于我。
“……”
展辰头脑里空茫茫的白,为什么你的吻总是如此猛烈,仿佛带着惩罚,如果喜欢我,会让我如此难受吗。展辰放在封凡胸口推拒的力越来越弱,两行清泪滑落脸庞,慢慢闭上眼睛。
对你而言,我到底是什么?
被吻的人身子一软,要往下坠,封凡连忙松开他。
在他以为快要昏厥的时候,大口大口的新鲜空气又吸入心肺,他仍然闭着眼睛,脸上残留的泪痕表明着他刚才的痛苦。
“想你了。”
看着他被泪水打湿的睫毛如蝶翼颤动,声音轻的好似耳语。
展辰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开眼,盈盈水润。
“你说什么?”
封凡垂眼看他,眸子深沉,他想起要解释,嗫啜道:
“我……”
“我知道,但不许和他太亲近。”
展辰有些吃惊,有些怔忡,随即破涕为笑,他居然在吃醋,这个无欲无求睥睨尘世的男人居然在为他吃醋,难怪他看起来怒火中烧,刚才的跋扈掠夺也是因为戳中了他心里的软点,他忽然有些欣慰的靠在他肩头,像个孩子一样喜极而泣。
那个人突然出现,气势汹汹的带走展辰,他在猜想,这个叫封凡的人会不会就是展辰心里的那个,担心的跟出来,月光下,两人在亲密拥吻,虽然早知道展辰喜欢的不是他,虽然已做好心理建设,这一天迟早会来,可事实亲眼见到,他被别人吻着,心里还是疼,轰然麻木的心痛,让他无法承受再看下去,失魂落魄回了房间,一个人呆坐着,看着漆黑苍穹,碎碎星辰,咫尺天涯。
“10岁那年,全家到加勒比观海,那天晚上,我和哥哥偷偷到浅滩拾贝壳,晚上的加勒比海水靛青,广袤神秘,哥哥很喜欢,玩到很晚都没回去。”
车里,展辰靠在封凡肩上,细细讲诉他最心痛的那段记忆。
“后来,我玩得累了,想回去睡觉,站起身来才发现,脖子上挂着的怀表不见了,那是爷爷留给我们的,我和哥哥一人一块,如果被爸爸知道是偷出来玩儿弄丢了,肯定会挨骂……但是已经很晚了。”
温热的泪落在封凡手背上,他把他搂得更紧,仿佛怀里颤抖的人一松手就会沉入黑夜,再也找不回来。
“天越来越黑,我扔了所有贝壳,害怕着叫哥哥回去了,可是他摸着我的头安抚的说:
‘再找找,或许就能找到了。’
“我们不知道,在涨潮了,走过的脚印已经被淹没了,他只有卷高裤腿再往前走点,我看到海水淹到他膝盖弯,他弯着腰在水里摸索,我站在岸边着急的看他,我害怕,越来越害怕,我想回家,我哭着说:
‘哥,我不找了,我要回家。’
“他站起来笑着看我,却是我最后一次看他,又一次涨潮,他被冲得踉跄了一下,摔倒了,但是很快就爬了起来,他已经在往回走了,可是第二波浪潮打过来,他又摔了下去,这次却再也没有爬起来。”
展辰抽噎着,声音时断时续。
“如果……如果不是我弄掉了怀表,他就不会被海水冲走……”
封凡看着他,他眼眶里的泪水不断流出来,眼神在看他却没有焦点,仍陷在痛苦的回忆中。
“后来,爸爸说,是爷爷想哥哥了,所以带走了他,连同我那块怀表,让他做个念想,不怪我……要我……代他好好活着,连同哥哥的份。”
“所以……我一直都很开心的活着,因为我活着不仅是我一个人,还有哥哥。”
展辰眼里又重回神情,清明的瞳仁里映出封凡的脸庞。
“哥哥脸上也有一颗泪痣,长在右眼下,小时候,我经常扭着他的脖子,指着那颗痣说没我漂亮,他总会把我头发噜乱,然后把我从他身上撕下来,佯装跟我生气。”
展辰坐起来,红肿的眼睛有些激动的看着封凡。
“郁少很像哥哥,他对我很好,如果不是还记得哥哥的容貌,我甚至会以为他们就是同一个人,所以,我也只把他当哥哥,我们之间绝对不会发生什么。”
封凡看着他,怜爱又疼惜,双手拢着他的脸,帮他擦去眼泪。
“我知道了。”
声音温柔得像要把他融化,他搂着封凡的脖子,酥到心骨里了,然后,这孩子胆儿就大了,夜黑月高,人静如初,明明情调已经渲染得如此悲戚哀绵,接下来就可以细水长流,风花雪月,可他掉着泪珠子连发三问。
“那我这几天要住在四合院,你不会不允许吧?”
“他帮我搽药,你不会吃醋吧?”
“最近可能见不到面,你不会不想我吧?”
说完还脑袋在他颈窝拱拱,嗅嗅他的味道,贴着不起来了,封凡抱在他腰上的手紧了紧,感情刚才掉泪抹珠儿就为了这三句话,刹那间,封凡眼里八面寒光,十分的具有攻击性,如果展辰此时抬头看他,定是寒光铺面,不寒而栗,可他却喃喃咂语:
“封凡……遇到你真好……我爱你,真的好喜欢你。”
饶是再大的火气听得这句话也恨不得把他揉进心窝子,遇上这样一个人,想生气都会舍不得,封凡抱着他,柔情蜜意。
“会,我会。”
因为伤心而哭得累了,展辰在封凡怀里昏昏欲睡,半撑着眼皮,正待睡过去,突然神经毫无征兆的芒痛,他浑身颤抖了一下,很快的一下,却让他再也睡不着,封凡把他扶起来。
“怎么了?”
“刚刚头疼了一下,现在又不疼了。”
“可能是太累了,睡会儿吧。”
不知怎么,展辰看见封凡的胸膛剧烈的起伏了一下,像是被吓着了,而后又觉得是自己哭太久眼睛酸痛看花了。
“按时吃药吗?”
“嗯,不过,我的伤都好了,不想吃了。”
“不行,如果你还头痛,必须吃。”
“哦。”
自从墨西哥回来,头痛次数虽然没有脑震荡后频繁,但每次都比原来更痛,有时神经痛得还会让他看东西模糊。
“有什么原因吗?”
“别想太多,只是调复而已,上次的事让你的神经有轻微的损伤迹象,所以要吃到完全康复。”
“哦。”
他没说具体,展辰也没问。
后来,展辰睡不着,就问封凡问题,他问一句,封凡答一句,问的都是封凡过去的生活,直到他睡着,都没有听到自己想知道的那部分。
月华淡淡如水,一泄千里,封凡看着他的睡脸,一夜未眠。
高墙院内,星辰幕下,另一个人,坐在阶前,整夜不休。
第二十九章
接下来几天,风平浪静,凶手没再犯案,仍然逍遥法外,还在追查中,刑侦科的人到四合院这边来过几次,也都没什么重大发现,目前只能一边调查一边观察,如果凶手再次犯案,仇杀的可能性就比较小,随机杀人的几率就要高度重视了。
这边案子没有进展,倒是商界出了新闻,就在杀人案发生的第二天,旗胜公司的执行总裁唯秋,停职一年,报道上的原因是她申请休假自愿调停,但业内人士猜测,实际原因恐怕是唯秋在任职期间中饱私囊,挪用公款被公司发现,不过目前尚在调查中等等。
展辰对于唯秋兴趣不大,只不过见了两次面,也就没怎么留意她的新闻,而他知道这些,也是听八卦陈说的。
大概过了一个星期,展辰刚踏进办公室门槛,小陈就呼哧呼哧迎上来,赶紧把他拉到座位上,神色紧张的说:
“又发生案件了。”
“杀人案?”
“嗯,这次是在东城区,死者是男人,同样的死法,同一个凶手,天哪,太恐怖了,那人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他把报纸拿给展辰看,果然,同样的犯案手法,和上次那个案子大同小异,连推断出来的死亡时间都相差无几,凌晨3点左右,只不过案发地点不同,他又看了看死者的资料,男,29岁,高中教师,单身,当他看到死者的照片时,总觉得有种违和感,这个人也长得很帅,光从外表来说,和上次那个是同一类型,照片看起来都是温文尔雅,沉着内敛的性格。
小陈见他看照片看的出神,拍着他的背故作神秘的说,
“哎,你也看出来了吧,这个凶手专挑长得好看的男人下手,而且都是年轻的单身,我猜,这个人肯定长得其丑无比,所以,看到这些漂亮的男人就心存妒忌,于是就把他们毁容,然后杀了”
展辰看着照片思索不语,小陈的话也不是完全没道理,光从这两人的相同点来看,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不足为奇,可展辰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刚开始推测,凶手为仇杀,排除情杀,因为两人都为单身,但据调查,死者生前并无与他人有任何纠纷,都是中规中矩的职业人,公司职员,教师。
“职业。”
展辰念了一句。
“上次的死者是公司职员,具体是干什么?”
小陈听他一说,恍然大悟拍手说道:
“文员……教师,这里还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笔杆子,得,这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问问,又没说有关系。”
展辰白他一眼道:
“你你你……哼。”
小陈吹鼻子瞪眼,双手抱胸,一副无赖气急败坏的样儿,展辰好笑,再看一眼照片,把之前死者的照片放在一起对比,这下的违和感更加强烈,但又说不出所以来,只得搁置一旁,开始工作。
“祁伯,他人呢?”
“少爷在棋室。”
下班后展辰到封凡别墅,他上楼,悄悄沿着走廊,准备攻其无备来个饿狼扑食,正准备摸进去,却听到封凡的声音,像是在接电话,他一直不知道封凡平时做些什么,虽然偷听人讲话不光明,可如果直接问他,他肯定会说只是一些小事,这次机会难得,展辰敛气屏神,躲在门后。
“大少爷现在没有行动,一个月前他查到一个叫小四的人,他就是当年那件事的漏网之鱼,严刑逼供时,那人把所有事都揽到自己身上,承认是他告诉了少爷,所以,到现在为止,大少爷认为已经没有后顾之忧,就没有再继续追查。”
“小四是什么身份?”
“他现在已经死亡,但他不认识少爷,从他的行动来看,我们查了查他与荆铭的关系,10年前他和荆铭在同一个孤儿院,但两人并无交集,荆铭逃出来后曾被他救助过才被我们找到,很可能是当时荆铭告诉了他,所以现在才帮他顶了。”
封凡沉默了一会儿,掷声道:
“这件事先不要告诉荆铭。”
“是,没有您的指令,我们不敢擅做主张。”
“荆铭现在怎么样?”
“我们从新安排了他的身份,他现在是华侨留学生,但是……”
“说。”
“他闹着非要见您,您知道他……”
封凡轻轻叹了一口气,才说道:
“我知道了,这件事你去安排,”
“是,还有一件事,封大少爷近期要到中国来,据说有笔生意,和中国军方有关。”
“这边的事不用你们插手,把荆铭的资料做好,过两天我会派人来接。”
“是,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暂时没什么事,那边的情报工作继续。”
顿了一下,封凡神色温和。
“辛苦了。”
那边的声音明显在这句话之后雀跃激动。
“为少爷做事是我的荣幸,这是应该的。”
封凡挂了电话,看着前面的棋盘,手中把玩儿着黑马。
“你要听到什么时候?”
从他靠近棋室,封凡就知道他来了。
展辰推门进来,左顾右盼。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听。”
展辰泄气了,这简直是个妖人,走得没声儿都听得到,封凡见展辰气馁不说话,邪佞道:
“所以,别想听我的墙根。”
他站起来走向展辰,展辰瞬间觉得一股无形的危险向他逼来,连连后退,现在是有苦难诉,谁叫自己要偷听来着,背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今晚屁股肯定得遭殃,他脑子转得快,横竖逃不掉,不如主动进攻,先发制人,可在封凡面前,他那点儿先发也得制于人。
展辰一个熊扑,冲过去挂在封凡脖子上,在他还在错愕时,“啪”的一下亲上去,然后开始解封凡的衣扣,果真饿狼扑食一般,今天他一接触封凡的身体,身体就开始发热,难道真的是心里作用,展辰怪怪的想。
封凡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也就由着他,站着不动,一手扶着他的腰,让他在自己身上动作,可他越急,越手忙脚乱,解了半天才到第三颗,而他那里已经升起半旗抵在封凡身上。
展辰有些羞恼的看着他,眼睛里就明明白白写着俩字,帮我。
封凡一笑,打横抱起他走进卧室。
“今天怎么了,这么主动。”
展辰窝在封凡怀里,泄气的脸上阵阵潮红,也不说话,就盯着他看,封发一把他放到床上,展辰就又扑上去,像一头饥渴的小兽,抱着封凡就开啃,封凡把他从身上撕下来,皱着眉看他,展辰撅着嘴气道:
“荆铭是谁?”
刚才在外面偷听,就听到左一个荆铭,右一个荆铭,还说要派人接他,接到这里来?封凡顿时了然,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表弟。”
“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你没问。”
展辰无话可说,憋红着脸,一双爪子在他背上乱抓,封凡看他像只炸毛的猫仔,赶紧哄道:
“好了好了,一个小孩子,过来住几天,难道就容不下他。”
“小孩子?”
展辰恍然回神,看刚才自己,跟个还没见面的小孩子争风吃醋,这多有损大哥哥的形象,一想到这里,脸上发烫直红到耳根。封凡在心里苦笑,这小孩发作的快,完事儿也快,见他平静下来,欺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