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有一个他+番外——宫商徵

作者:宫商徵  录入:10-03

对此,叶小公子只是笑笑:“哎呀,做人嘛,随便一点比较开心啦!那些都是浮云,其实我选人都只是看眼缘啦!”

对这句话,陈家二少只是说了一个字:“屁!”

对于叶沛涵这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变态来说,怎么可能随便?而且根据陈家二少的爆料,曾经一次猎艳经历中,叶小公子好不容易看中了一个,拉着进了酒店,衣服脱掉,两人跌跌撞撞进了酒店的浴室,正准备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叶小公子突然叫停。

原因是他从镜子的倒影里看到后面那个情欲勃发的男人,觉得他表情太过猥琐。

“突然一下子就没兴致了!这种事情是讲究美感的,要像对待一件艺术品一般创造那种极致的感觉!”

以上是叶小公子的回答。

对此,陈家二少还是那个字:“屁!”

在陈家二少的观念里,做就是了,老婆的表情怎么都是美的,至于自己,当然是狂野又邪魅。

阿拉,说这么只想表明:虽然艳名在外,但是由于这么严苛的条件,叶小公子真正的床伴还是比较少,如果说有一百人想要爬上床压他,其中有80%是不合格的,剩下20%里,大约有5%是最终成功的,至于那15%么?当然是被他的变态因子折磨得半路就折了。

阿拉,上面其实不是最终想表明的,说这么多,最主要还是想表明:以上叶小公子的所有要求中,齐行云符合的不到60%。

“所以,你为什么想和他上床?”

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好,问得非常妙,问得真是呱呱叫!

“他从头到脚没有哪一处符合你变态的审美,整个人就像从煤矿里发出来的黑煤块,全身散发着可见的黑色阴郁气息,你是脑子抽了还是你真的饥不择食到了一定境界?”陈晟说这话的时候根本不带喘,一气呵成,非常有节奏感,加上抑扬顿挫的语气和严肃的表情,像是讲台上的资深教师,一言一语像是要把对面的人砸晕。

叶沛涵翻了个白眼,朝他的方向踹了一脚茶几,上面的酒瓶倒了几瓶,里面的酒洒了出来,溅了些许在裤子上,陈晟的脸顿时黑了。

“好了好了,你们都淡定一点!”陈睿连忙出来打圆场,脸色纠结,他一边安抚陈晟,一边问着叶沛涵:“你好好说,到底怎么个回事?”

“我母鸡啊!”叶沛涵咬着酒杯沿,一脸无奈:“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把润滑油和保险套装到行李箱了,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勾引他了。”

陈晟、陈睿:“……”

“他妈的!竟然没有勾引成功!难道本少爷没有魅力了么?”

陈睿听着他带着醉意的话觉得头疼得不行,勉强梳理了一下他的话,继续问道:“什么行李箱?什么勾引?”

叶沛涵抬眼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耐回答:“我们前几天去了他老家,去见了成悦的爸爸妈妈,回酒店的之后想来一发的,我的计谋本来天衣无缝的,可恶……”

陈晟和陈睿面面相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惊讶了。对面,叶沛涵开始揪自己的头发:“早知道,那时候就应该狠下心,给他喂点药,一不做二不休完事了再说!”

陈睿扶额摇头,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陈晟嘴角抽了抽,语气隐忍着怒气:“那你去啊,下药还是偷袭随便你,你大半夜把我们找出来干嘛?”

叶沛涵哀怨地看他,语气有些可怜兮兮:“人家还在成都呢?”

“咦?你们没有一起回来吗?”陈睿有些奇怪,问道。

“没有啊!”叶沛涵揪着头发倒向沙发的一侧,语气越发哀怨了:“尼玛啊!他问我能陪他多久!这种问题吓尿了好吗?本少爷只想和他上床啊!”

陈晟和陈睿再次震惊地不知说什么好,这句话信息量貌似比较大,却不知道从哪里问起啊!

半晌,还是心理比较强大的陈晟先开口问道:“什么叫陪他多久?”

“哎……这个问题说起来也是我自己找抽!没什么事去爬什么山,看什么日出,冻得要死不说,本想借着大自然的壮阔洗涤他的心灵,没想到他妈的没有洗脑成功,反而被他将了一军!陪多久?当然是治疗完,就拜拜了好吗!”

“那你这么回答就好了啊!你自己跑回来算什么?”

叶沛涵迷迷糊糊间想到了齐行云当时的表情,不由得捂脸无力地叫道:“我说不出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陈晟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大声笑了起来,叶沛涵狠狠瞪他,一旁的陈睿也浅浅笑了开来,给三人的杯子满上酒,说道:“我们来举个杯吧!”

“对,这时候肯定要举杯!”陈晟笑着拿起杯子,搭上陈睿的肩,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那叫一个豪气干云,叶沛涵不明所以,却还是翻着白眼起身,拿起杯子。

“Cheers!”陈睿看着叶沛涵,笑得很由衷,陈晟倒是有些不怀好意,说道:“叶沛涵,祝贺你,妖孽一旦动了情,也真是了不得啊!”

叶沛涵刚喝下的酒全都喷了出来:“什么动了情!”

幸好陈晟反映够快,拉着老婆躲开了他的正面喷射,看着他满脸急躁的样子更是开心得不得了。

陈睿给他递了几张纸巾,笑得很温柔:“沛涵,你喜欢上人家啦!”

“轰隆——”天边落下一道雷,叶沛涵感觉自己被电得瞬间清醒了:“怎么可能!”他重重将酒杯放到茶几上,撸起袖子,脸上满是戒备。

“那我问你,你为什么想和齐行云上床?”陈晟笑吟吟地看他,那眼神如同看着一只被逼到墙角的小兔子。

“因为我饥不择食。”

“叶小公子可是在硬得不行的时候都能停下来的人,曾经因为半年没找到合适的人愣是没有性生活哦!现在,只不过一个多月吧?”

叶沛涵眉毛皱了起来,思索了一会儿反驳道:“我现在想换换口味不行吗?”

陈晟扬起嘴角,像是预料到一般:“好,可以。那为什么没和人家做?明明你说都勾引他了。”

“因为……”叶沛涵想到那天的事情,脖子难得地变红了,陈晟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和陈睿交换了一个眼神。

“因为什么呀?”

“因为我又突然不想做了!”叶沛涵有些恼羞成怒了,智商一直掉,说出的话越发欲盖弥彰。

陈晟笑着看他,没有计较,换了另一个问题:“那他问你陪他多久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回答,反而提前逃了回来?”

叶沛涵开口就想说话,陈晟这次没给他机会,继续说道:“逃回来也就罢了,还大半夜地出来泡吧;泡吧也就算了,对着一群腹肌男都没有胃口,还把我们叫出来陪你;把我们叫出来也就算了,还摆着一张烦躁幽怨的脸和我们诉苦?你说你不是动心了你骗鬼啊!”

一长串的层层递进的问句将叶沛涵说得一愣一愣的,那一句句气势磅礴、逻辑严密的问在虚空里被放大成一个个加黑的24号字体,砸得叶沛涵头晕脑胀。

一旁的陈睿为自家老公这番极具气势的话拍掌,陈晟咧嘴笑了出来,看着陈睿,指了指自己的脸,讨要一个吻。陈睿有些害羞,但是看着他笑容灿烂,眼神明亮的样子,不由得心里一动,凑过去亲了一下。

叶沛涵躺在沙发上,出气比进气多,软绵绵地垂死挣扎着:“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第二十三章:奔

陈晟搂着陈睿看着脑袋埋在沙发里伪装成鸵鸟的人,眉毛扬得高高的盯着他片刻,蓦地嘴角扬起一抹坏笑,他拿过陈睿的手机,解锁,径直在通讯录里搜出一个名字,一边拨电话一边说道:“不可能是吗?那好,你亲口和他说清楚,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叶沛涵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脸色骤变从沙发上爬起来想要阻止,可是,电话已经接通,低沉喑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在吵嚷的酒吧里难以辨识,但叶沛涵还是一瞬间听出了他的不对劲,皱眉拿起手机急问道:“你怎么回事?感冒了吗?”

“咳咳……你那边好吵,有事吗?”高烧烧得脑子钝钝的,齐行云没有听出叶沛涵的声音。

“齐行云,你还好吗?”叶沛涵眉毛皱得紧紧的。

“有事吗,陈睿?”那头吵嚷的声音越发让齐行云心烦,懒得回答他的问题,只想尽快结束通话。

叶沛涵叫了出来:“是我,是我,我不是睿睿啊!齐行云,才几天不见,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你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吃药,有没有看医生?”

接二连三的问题砸得他脑仁疼,齐行云将手机拉离,淡淡回了句:“没事。”然后,挂掉电话,沉沉睡去。

叶沛涵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气得狠狠踹了一脚沙发,眼角都有些红了:“尼玛!敢挂老子电话!看老子不剥了你的皮!”说着,他抄起沙发上的大衣,就往外面冲。

“诶?去哪里?”陈晟见状,连忙拉着老婆跟上去。

“死相!别管我,我要去办了他!”

“哦……”陈晟笑得意味深长,“是去办了他还是去送着给人办呢?”

叶沛涵闻言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陈睿伸肘轻轻顶了陈晟的腹部,但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我来开车吧,你们俩都喝酒了。”

叶沛涵将钥匙抛给他,然后自己坐进了后面,愤懑地甩上了门。

“啧啧啧……”陈晟连连摇头,看着后面的叶沛涵,打电话把助理从被窝里挖出来订飞机票。

“要最快的,有人等不及了。”陈晟嘴角笑意不减,叶沛涵咬牙,眼神化作刀子一刀一刀砍了过去,前者却丝毫不为所动。

“你这是去哪里?”叶沛涵看陈睿开的方向不对,急急问道。

“载你回家拿行李。”

“都什么时候了,拿什么行李!直接去机场!”叶沛涵上蹿下跳,整个人像吃了火药一般,恨不得钻到驾驶座上自己来飚。

“好好好……”陈睿微汗,连忙掉头,认识这么多年,还真没看过叶沛涵如此跳脚抓狂的样子。

“呵呵呵……”陈晟的心情显然好得很,不放过机会继续调侃着:“看你这急切的样子,果真是真爱啊真爱啊!”

“真爱你个死人头!你给我闭嘴!”叶沛涵怒吼着,“老子只是气不过他敢挂我电话!”说完,他还颇有气势地踹了一脚陈晟的座位。

“诶诶诶,敢情这不是你的车你不心疼了!惹急了我们,把你放路上看你怎么去机场!”

叶沛涵一噎,眼神越发凶狠地瞪过去,却还是没多说什么,只是抱着双臂一脸愤懑地窝在后座上。

陈睿看着后视镜里的人,不由得会心一笑,轻声安慰他:“你别太担心,他也是成年人了,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我担心个毛!”叶沛涵立即反驳,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他要是知道照顾自己还活得那么让人糟心吗?”

陈晟插了句:“先说明,我不糟心啊!他是死是活我可不关心。”

叶沛涵再次抬脚狠狠踹了一把他的座椅,陈睿听这话也有些不开心,看着陈晟的眼神有些不赞同,后者连忙服软,向自家老婆赔笑道:“我这不是开玩笑么,当初他那么对玥玥,我……”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玥玥现在很幸福。”陈睿沉吟半晌,叹了口气,看向后视镜里的叶沛涵,问道:“小涵,你想清楚了,你真的要过去吗?我们是很开心你这么多年终于有了上心的人,虽然行云也是我的朋友,但我还是要说一句,他是个病人,他有着很痛苦的过去,你确定你要继续和他牵扯吗?”

“我只是……”叶沛涵本能反驳,看着陈睿严肃的眼神,他骤然失去了语言。

“你尽可以摆出一百个一千个理由来敷衍我们,可是你能敷衍自己吗?齐行云不同于任何人,小涵,你想好了,我们都不希望你们彼此受伤。”

叶沛涵低着头不再言语,陈晟和陈睿交换了一个眼神,也没再多说,三人一路沉默,就这样到了机场。

取完票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叶沛涵站在窗边看着不远处跑道上正缓缓降落的飞机出神,陈睿站在他身后,看着玻璃里倒映出来的娃娃脸,天真无邪,眼神迷茫,少了平日的狡黠,如同未经世事的稚子。他叹了一口气,站在他身后淡淡说道:“可能我说的太多了,你自己做决定,我们在外面等到飞机起飞。”

凌晨的机场,依旧热闹。广播里的女声一遍一遍报着飞机的行程,叶沛涵看着窗户里倒映着的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生出了许多感慨。

这是一个承载了太多悲欢离合的地方,人世间的感情因为离别、因为距离越发显得弥足珍贵。不管是重逢时的笑容还是分别时的眼泪,在这偌大的大厅里,每日都在上演,却统统与他无关。

他一直没心没肺惯了,根本不曾想过去经营一段感情,人生多苦,生离死别,连爱都是苦的,都不如深夜里一个陌生人的拥抱来得实在。他也没想过去爱上某一个人,为他思念,为他笑,为他哭,为他癫狂,那太不叶沛涵了,叶沛涵应该是用自己的手术刀一般的眼神一层一层剥开别人的伪装窥探别人的心思,应该是醉生梦死游戏人间不谈未来不谈过往只谈现在的,这世间有太多美妙的东西,太多滋味,他准备一一品尝,却从未想过要去尝苦涩烫手的东西,例如:爱。

他不知道为什么想和齐行云上床,也没想过上完床之后该怎么做,甚至忘记了自己医生的身份。青城山顶上,齐行云的问题吓到了他,连带着齐行云眼底隐隐升起的期待也吓到了他,在那份惊吓之下,约莫还有一丝刺痛。他的小心翼翼刺痛了他,他眼底的期待刺痛了他,更让他觉得疼痛的是,他自知,那个人真正想要的陪伴,未必是他。

依赖有时候让人看不清自己的心,特别对于一个罹患深度抑郁那么多年的人来说。

所以,他逃了。

齐行云像是一个漩涡,强烈地吸引着周身的一切,他预感自己将要被他一步一步拉扯进去,直至吞食殆尽。明明是那么冰冷的一个人,却时不时显露出让人要命的温柔,蚕食他的内心,若他更自私一些,更颓废一些,更冷漠一些,他便能将他放在患者的位置不带私情地去治疗。

可是,为什么要让他知道冷漠的他会因为一张那么多年的纸条而愤怒慌乱?为什么要让他知道自私的他即使被刺中痛处还是愿意抱着他上了二十多层的楼梯?为什么要让他知道阴郁的他会将自己的早餐让给别的孩子?为什么要让他知道颓废的他面对关心自己的叔叔阿姨还是拼尽全力做出快乐幸福的样子?为什么要让他知道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忘不掉让他痛苦的那个人?为什么要让那样的他倒在自己的怀里哭泣?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一旦牵扯进去,便再难以脱身。

叶沛涵抹了把脸,听着广播里催促自己登机的声音,握紧了拳头。

齐行云,老子承认爱上你了,你他妈最好也爱上我!

陈睿坐在车里,看着夜幕里升起的飞机,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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