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红发女孩的表情变得有些委屈,褐绿色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似乎在泛着泪光,“我只是想逗你玩玩而已,因为我觉得你好可爱,我很喜欢你啊。为什么……为什么你会……”
爱德华顿时有些无力,不得不感慨这个女孩演技真好。
正想继续谈下去的时候,爱德华忽然发现阿尔弗雷德正从对面街道上朝自己和珂妮这里走来。
本来一路上神情肃杀的阿尔弗雷德一见到爱德华立刻就绽放笑容,一边招着手一边走过来。“嘿!你在这里!……我刚去你公司找你,结果你不在,害得我找了好一阵子!”发现了爱德华对面的珂妮潘塔雅,有些疑惑,“请问这位小姐是?”
“珂妮潘塔雅。”珂妮主动上前握住了阿尔弗雷德的手,“我是爱德华的同事,叫我珂妮就好。请问先生是爱德华的朋友吗,怎么称呼?”
“哦,你好,珂妮。”阿尔弗雷德和珂妮握完手后,便自顾自地坐在两人之间的位置上。“我确实是爱德的朋友,你可以叫我阿尔弗雷德。”
“爱德这个名字不错!”珂妮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阿尔弗雷德微微有些惊讶,而珂妮没有注意到警官先生的表情变化,而是直接朝着爱德华说道:“以后我也要跟阿尔弗雷德一样叫你‘爱德’!”
“抱歉,请问现在是什么情况?”阿尔弗雷德十分困惑。
珂妮一脸笑容灿烂地对着阿尔弗雷德答道,“阿尔弗雷德,我对爱德华一见钟情,所以我刚刚在向他表达我对他的喜爱,我也知道自己是急了些!……所以他有些害羞,似乎还不想那么快答应我,阿尔弗雷德,你能帮帮我吗?”
话音刚落,阿尔弗雷德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震惊地看向了正一脸烦躁的爱德华。而正当爱德华想给予反驳的时候,眼睛余光瞥到了十几米远处尤里安的身影一晃——看来那个绿眼小子跟着阿尔弗雷德然后跟到自己这里。不用说,卡尔曼奥尔维达肯定在附近观察着。
该死,那两个小子都不知道听到了些什么!——罢了,以后再摊牌。
爱德华细细思索了一会,暗暗下了个决定,静静地说道:“珂妮,没错,我没跟萨曼莎谈恋爱,我们只是在演戏。”然后指了指还在震惊中的阿尔弗雷德,“但我在跟他谈恋爱。抱歉,请原谅我不能接受你的表白。”
珂妮有些讶异,“抱歉,你是在开我玩笑吗?哦不,爱德,你还在误会我吗?听我解释,我真的是很认真的——我真的——”
爱德华摇了摇头,“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这很正常,很多人都不相信,但这是真的。”
说罢,爱德华便一把抓过阿尔弗雷德和自己来了个深吻,珂妮瞬间惊得捂住了嘴。而从头到尾都在状况外的警官先生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就十分配合地与爱德华逐渐深入。整个过程里两人表现得非常投入,彼此的双手都深深地插进了对方的发丝里游移着。
此时此刻,露天咖啡馆的其他顾客和侍应都看呆了,完全不敢上前阻止,甚至有个别几个十分保守的绅士和太太拿起了手帕捂住了双眼。
而在后面偷窥的卡尔曼和尤里安更是看傻眼了。反应敏捷的尤里安愣了一会后,便迅速地抄起手里的相机连拍好几张照片,而卡尔曼没有阻止。
等差不多过了十分钟,两个人才终于肯停下来,两人的脸都因为深吻而变得有些通红,都在微微地喘着气。
爱德华定了定,握住了还在微微喘着气的阿尔弗雷德的手,目光转向了惊魂未定的珂妮潘塔雅,“这下你总信了吧。”
珂妮立刻连忙点头,“抱歉,是我自作多情。爱德、爱德华,我以后不会再让你那么困扰了——抱歉,我先走了——”
等珂妮落荒而逃后,爱德华彻底松了口气,不顾其他围观群众投来的奇怪目光,连忙俯身凑过来帮忙理了理阿尔弗雷德凌乱的头发,紧张地瞧了瞧正满脸通红的警官先生有没有什么事,看得阿尔弗雷德心跳继续加速。“抱歉,阿尔,没有事先通知你就对你做了这种事。请原谅,我——”
阿尔弗雷德摆了摆手,连忙打断道,“没事没事,你别放在心上,我好得很!……”然后似乎有意地避开了爱德华的目光,低声说道,“以后再来几次我都没问题、真的没问题!……你别担心!”
爱德华听了阿尔弗雷德的回答后,紧绷的表情瞬间放松下来,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那就好,我还怕你回去会做噩梦。”
阿尔弗雷德看了看微笑的爱德华,再看了看那双泛着雾气的蓝眼睛和凌乱的金色发丝,又想起刚才心跳加速的场景,脸变得更红了,声音略微有些颤抖。“绝对不会!……我感觉、我感觉好得很呢!……”
“嗳,卡尔曼。”躲在暗巷里的尤里安用手肘顶了顶正在思考的卡尔曼,“我们还跟着吗?再跟着我怕他们俩会……”顿了好久,尤里安还是说不出那令人脸红的话。
“算了,今天就这样吧,我们赶紧走。”卡尔曼有些不甘心,但他很清楚今天肯定没办法进行计划了,于是只好拉着尤里安一起悄悄离开。
临走前,尤里安不舍地望向了远处的阿尔弗雷德和爱德华,眼神里满是羡慕,再回过来看着卡尔曼严肃的侧脸,轻轻地叹了口气。
第十四章
第二天,整个乌莫城都知道警官阿尔弗雷德雷曼正在和柯恩公司的爱德华迈耶斯打得火热。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乌莫城居民觉得雷曼警官喜欢男人的事实令人难以消化,但大多数人最终还是顺其自然地接受了。
可是莎拉迈耶斯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差点就没忍住要撕掉手里的书,还想冲进厨房里打算抢走劳尔正拿来切菜的刀,似乎想和阿尔弗雷德拼一把。幸好艾玛和艾琳娜及时阻止了莎拉这个不明智的举动,所以书和刀子总算是安全了。
至于卡尔查克曼,这位可怜的医生得知这个消息后瞬间有了想立刻做掉阿尔弗雷德的冲动,差点忍不住要拨打皮埃德拉的电话来叫几个人好好教训这个“趁人不备、厚颜无耻的混蛋警官”,但最后还是作罢,选择一个人生闷气。
而萨曼莎柯恩方面,她和马修首先都是十分惊讶自己认识多年的好伙伴居然喜欢男人,而且喜欢的人还是个警察——这是重点,毕竟过去他们和警察结了不少梁子——然后萨曼莎才忽然想起来,既然整个乌莫城都知道了这件事,那么这就意味着她和爱德华的戏算是泡汤了。估计不出多久,那个缠人的大少爷格雷希斯罗估计又要回来使她心烦了。
果不其然,那个傻乎乎的金发大少爷真的很快就来骚扰萨曼莎了,弄得萨曼莎瞬间有了想赶紧弄死“罪魁祸首”阿尔弗雷德雷曼的冲动。
至于爱德华那边,拉娜和尼科尔还是以往的样子,不过尼科尔似乎比以前友好了很多,今天过来自己这边拿文件的时候还笑了笑拍拍爱德华的肩膀,悄悄对他说,之前以为他是那种靠女人上位的人,结果原来是被逼着演戏,然后还补充说自己不会歧视他的性取向,祝他和警官先生幸福。
而珂妮潘塔雅则比之前收敛了许多,暂时可以喘口气。
但是爱德华很清楚,他和珂妮潘塔雅的事还没完,反而才刚刚开始。
那天的迫不得已是为了防止卡尔曼和尤里安继续偷听自己和潘塔雅的对话,也是为了避免阿尔弗雷德这个无关人士插足自己的事,顺便让自己和珂妮潘塔雅暂时停战,以后再来解决两人之间的事。
目前看来,只有另寻一个恰当的时机才能彻底摊牌,但是摊牌之前必须先跟萨曼莎报告现在面临的困境。
“你是说,那个珂妮潘塔雅知道我和你以前的事?该死,我还以为她是个好姑娘!”萨曼莎本是烦恼地看着电脑屏幕上格雷希斯罗发来的晚餐邀请邮件,听了爱德华打来的电话,顿时变得更加狂躁了,忍不住“啪”地一声推开了键盘。
爱德华听着电话传来的动作声就知道萨曼莎在发脾气了,微微地皱了皱眉。“是的。我很肯定她已经了解我们两个人的真实身份。”爱德华站在房间窗口前,神情忧郁地看着窗外的夜色。“她接近我的目的,不是针对你就是针对我,但是冲着什么而来,我还没办法知道。”
“我就知道埃斯特雷拉会缠住我一辈子,让我一辈子都不得安宁!”萨曼莎的声音透露着她的不甘与愤怒。“潘塔雅应该不是针对你……当年知道你真实身份的只有我和父亲,夏尔和他的长子桑斯早就死了,只剩下女儿塞茜莉娅撑着整个查克曼……而且当年是她和卡尔放走你的,所以潘塔雅绝对不会是皮埃德拉的人。”萨曼莎无力地扶了扶额,“她肯定冲着我来!……但是我完全没有头绪她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得罪过那么多人,这怎么能猜得到!”
“希莱尔,别担心。”爱德华压了压自己的声音,害怕会吵到隔壁房间正在安睡的莎拉。“只要我在,我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的。无论如何,我都会揪出潘塔雅背后的人来,我不会让她胡作非为。”
萨曼莎本想说些话,但又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些什么,只好叹了口气说:“好。”
乌莫城警局那边,阿尔弗雷德似乎是冥冥中全盘接收了莎拉他们的诅咒似的,自那天后便发了烧,而且破天荒地一口气向布莱恩诺尔请了三天假,这使得布莱恩十分惊讶。因为哪怕是烧到40摄氏度,以前的阿尔弗雷德雷曼也绝对不会丢下自己的工作。
不明就里的布莱恩虽然不明白阿尔弗雷德为何如此反常,但还是爽快地答应了,还苦口婆心地对他说有什么事记得上医院,或者是叫爱德华好好照顾自己。
听到爱德华的名字时,阿尔弗雷德那张因发烧而变得通红的脸就更加红了。布莱恩看着这样的情况十分担心,于是连忙赶他回家去。
至于卡尔曼和尤里安方面,他们仍然没有忘记要调查萨曼莎和爱德华的事,特别是爱德华。卡尔曼执着地认为昨天爱德华和珂妮的诡异对话表明了他是打开谜团之盒的关键钥匙,甚至值得他暂时放下他父母当年的研究和希莱尔十年来的改变的调查。卡尔曼这一转变使得尤里安十分不理解,但又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帮忙重新翻查爱德华的资料。
病怏怏的阿尔弗雷德雷曼回到家后换了身睡衣,就着凉水吃下了退烧药后直接就躺在自己的大床上准备好好睡一觉忘掉之前发生的事。然而,当他在床上闭上眼睛后,脑海里都是那个难以忘怀的意外之吻,那些模糊的记忆片段在他的脑海里不仅挥之不去,而且愈发地变得清晰,使得他一直睡不过去,还弄得他的头更加地疼了,整个人也烧得更加厉害。
于是阿尔弗雷德决定大声朗读数绵羊来摆脱脑海里的幻象,就这么挣扎了很久之后,被折磨得很痛苦的警官先生总算是睡了过去了,然后就一直沉沉睡到晚上七点左右被自己饿醒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阿尔弗雷德懒得下床做饭了,决定打开手机叫楼下的Emily's Pizza上门送外卖解决问题。兴许是头晕眼花的缘故,阿尔弗雷德不小心按成了爱德华的电话而没有发觉,直接瓮声瓮气地对着还没来得及说话的爱德华说道:“要一个番茄肉酱意面,一个蔬菜浓汤和一个蒜蓉面包,七点半之前送上来——哦对,记得敲门大力点,门铃坏了。”
说罢,阿尔弗雷德就直接挂了电话,而从头到尾都没能说上话的爱德华纳闷了一会,猜想着阿尔弗雷德应该是打错了自己的电话。不过爱德华最后还是去张罗了阿尔弗雷德需要的食物,准备完毕后就直接去到了阿尔弗雷德的家。
用力地敲了敲门,没有人应门。再使劲敲了敲,还是没人应门。
担心阿尔弗雷德出事的爱德华正想打电话询问情况时,睡得满头乱发的阿尔弗雷德就来开门了。
双眼惺忪的阿尔弗雷德擦了擦眼睛定睛一看:站在自己眼前的不是Emily's Pizza的外卖员,而是爱德华。
睡得头晕眼花的阿尔弗雷德顿时吓清醒了,连忙请爱德华进门,匆匆忙忙地整理一下乱糟糟的茶几和沙发后就拉着爱德华的手请他坐下。“抱、抱歉!我,我本来叫的是楼下的外卖,估计我是打成你的电话了……噢,真是对不起!我……我估计是睡糊涂了!爱德,真的非常抱歉!”
爱德华放好食物后,转过头来抬手摸了摸阿尔弗雷德的额头,皱了皱眉。“阿尔,你发烧了。是那天吹了风所以就中招了吗?”
提到“那天”,本来就在发烧的阿尔弗雷德顿时脸就更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大概、大概是因为被吹到了风吧……没事的,我睡个觉就没事了,你别担心。”
爱德华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然后才想起了阿尔弗雷德之前点的“外卖”,于是连忙从袋子里拿出饭盒递给了阿尔弗雷德,“你的晚餐。你肯定饿了。”
阿尔弗雷德接过后看了看饭盒,又看了看爱德华,感激地说道,“谢谢!没想到你真的带过来了!”
爱德华摇了摇头,“这没什么,你赶紧吃吧,你肯定饿坏了。”趁着阿尔弗雷德狼吞虎咽之际,爱德华扫视了一下周围乱糟糟的样子,然后就看到了茶几上的一盒退烧药,拿起来仔细一看:过期了。
“你刚才是吃这个药的吗?”爱德华拿着那盒过期的退烧药给阿尔弗雷德瞧,而忙着吃东西的阿尔弗雷德看了看后立刻点了点头。
“这盒药过期了,我下楼去药房给你买新的,顺便给你买个退烧贴。”说罢,爱德华正想下楼,而阿尔弗雷德连忙上前拉住,“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吃完饭待会去睡一觉就可以了,发烧而已!爱德,你不用紧张,睡完觉我就可以复活了!”
不过爱德华还是执意要下楼去药房,并靠着自己的身高优势架着因为发烧而丧失了大半力气的阿尔弗雷德到沙发上,并用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阿尔弗雷德的身上。“你别乱跑,我很快就回来。”
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阿尔弗雷德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好勉强地点头答应。
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爱德华带回了退烧药和退烧贴,结果阿尔弗雷德早已在沙发上睡着了。爱德华见状便轻手轻脚地走向阿尔弗雷德,摸了摸他的额头后,小心翼翼地撕开了退烧贴,轻轻地将之贴在了烧得滚烫的额头上。
过了一会,爱德华觉得让阿尔弗雷德一直靠在沙发上睡不太好,于是想着要背阿尔弗雷德回到他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幸好阿尔弗雷德睡得像头死猪,因此爱德华背着他的时候,除了呻吟几声之外似乎没有被吵醒的迹象。就这样,爱德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后,终于把阿尔弗雷德抬到了房间里的大床上。
正当爱德华帮阿尔弗雷德掖好被角后准备离去时,本在熟睡的病人突然呻吟道:“不,不……”爱德华见状连忙回到病人身边,左手握着阿尔弗雷德的手,右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轻声问道:“阿尔,怎么了?”
阿尔弗雷德没有接话,只是闭着眼睛紧紧拽住了爱德华的手,“爱德,不要走。”爱德华听得十分疑惑,但没有接话。“爱德,我们是朋友,你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