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绝云儿的医庐出来,燕麟墨和燕月歆向山上赶去,不消片刻,大雨落下,只好找了个破屋子躲雨。
支起火堆,暖和多了。
或许是因为这时的气氛,或许是多年感情的冲动,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燕麟墨轻轻地吻住她的唇,一点点的下滑,轻轻的拉开她的衣服,雪白的肩头露了出来……
门突然被撞开了,一名高大的黑衣男子携着一名十四五岁的男子,身上滴着水。
燕麟墨惊讶的翻身而起,挡住燕月歆。
燕月歆脸色发红,拉起了肩上的衣服。
黑衣男子自从进来目光就一直在燕月歆身上。
燕麟墨有些不悦,“兄台,这位公子出了什么事?”
黑衣男子猛然出手,招式凌厉,内力略有不足。
燕麟墨推开燕月歆迎了上去,几下便制服了男子,从他衣襟里翻出了不少下三滥的药物,了结了他的性命。
“师兄。”燕月歆已经解开了男孩的穴道,“小弟弟,你家在哪里,姐姐送你回家好不好?”
男孩摇了摇头,一脸的惊慌,“我没家了,姐姐人好,你可以送我去天绝宫吗?”
燕月歆看了看燕麟墨,点了点头。
第 14 章
两个人带男孩回了天绝宫。
“师兄,师姐,这孩子是?”燕莹瑶意有所指。
绝云儿也在打量着孩子,根骨尚可。
燕麟墨摇了摇头,“明杰,将三位师公请来。潇雨,带他换身你的衣服再过来。”
燕月歆皱了皱眉,“那些氵壬贼真是可恶,不仅对女孩下手,现在连男孩都不放过。”
分开行动的两拨人,先回来的是韩潇雨。
男孩明显有些僵硬。
燕莹瑶紧皱眉头。
绝云儿浅笑,和蔼的摸了摸男孩的头,“有些被吓到了吧,没人能伤害你了。”
说话间三个大人一个孩子已经进来了。
男孩立刻扑了上去,险些把毫无防备的祈奚宇撞到,“四叔,我是笑靖,方笑靖,几年前我们见过的。”
祈奚宇微微蹙眉,陷入了沉思,方笑靖?是那个小男孩吗?“是二哥家的笑靖吗?”
“嗯,是我。”方笑靖忍着眼底的泪水,“四叔,我终于找到你了!”
“家里出什么事了吗?”祈奚宇蹙眉,二哥为什么会让孩子一个人出来?
“四叔!”提到家人,方笑靖再也忍不住,扑到祈奚宇的身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家人都被杀了!”
祈奚宇身体猛然一震,顾不上安慰小孩,“你说什么?”
祁元桑和祈梦飞相视皱眉。
“是真的,四叔。”方笑靖抹了抹眼泪,“一个多月前,突然来了一群人,什么都不说就杀人,爹娘把我藏起来才躲过的。四叔,怎么办?”
祈奚宇半响没说话。
燕月歆让韩潇雨带方笑靖去卧房住下,三师父现在一定不会有心情管这孩子的。
虽然祈奚宇和那个家斩断关系已经二十五年了,也整整二十五年没有回去了,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家人,此刻几乎已经失去大脑了,呆慌的转身离开了。
绝云儿立刻跟了上去,她知道他会去哪里。
因为绝云儿的医庐里种了很多宁神草,祈奚宇每次不高心或心情烦乱时就会坐在房前的台阶上,后来绝云儿买了很多酒堆在那里。
祈奚宇果然去了医庐,一个人喝着酒。
绝云儿静静的坐在他的身旁,一语不发。
一壶酒见底,祈奚宇满眼伤痛,“我爹有很多女人,我娘只是他众多小妾中的一个,我和我娘在那个家没有一点地位。六岁时我被师父看中,带我进了天绝宫,当时我真希望娘能和我一起来,只是她不愿。十七岁那年,我终于可以下山了,可是等我到家并没有见到我娘,我爹看了我的武功,知道只要有我在就没有毛贼敢来,每当我问道娘,他都含糊其辞。直到半年后,我爹的最疼爱的小妾说漏了嘴,我才知道我娘已经去世了。后来我用酷刑逼每一个人说真话,他们才告诉我,因为我娘不得宠,所以当她身上生了毒疮,没有一个人去管她,我娘竟是活活疼死的。”手捏碎了一个酒瓶,鲜血直流。
绝云儿拉住他的手,细细的包扎。
“于是,我把家里砸了一通,发誓,无论他们以后怎么样我都不会过问。二十五年了,没想到听到他们全死了我竟然会难过。”
绝云儿握住他的手,“因为你不是一个冷血的人,因为他们是你的家人,即使你怨他们,却还是不希望他们出事的。奚宇,不要难过,你还有我,我不会,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主动吻上了他的唇,希望让他感受到她的存在,感受到她的心。
这一夜,她的眼比繁星更亮,他的心比烈火更热,他的发比她的肌肤更白……
第 15 章
方笑靖怯懦的跟着韩潇雨走,虽然知道他不是坏人,可刚刚的经历由在心中。
“笑靖,你先睡吧。”韩潇雨微笑着。
“你,能陪我一起睡吗?”方笑靖犹犹豫豫的说着。
韩潇雨点了点头,“好啊。”自己也是从那种担惊受怕日子中过来的,那时候还有一群孩子,他却只有一个人。脱去外衫躺倒床上,不知道说什么。
“你长得真好看。”方笑靖没话找话。
韩潇雨反而不知道怎么接。
“你身上很暖和。”
韩潇雨往他那边靠了靠,“没事了,好好休息。”
方笑靖同样伸手环住他,这份温暖值得怀念。
绝云儿醒来身旁已经凉了,凭着她对他的了解,她在去往天绝宫路上的树林中找到了他。
祈奚宇正疯狂的练剑,就连绝云儿走近他都没有感觉到,一转身看到了她,眼中尽是悔意,收了剑走了过去,“杀了我吧,是我对不起你。”
绝云儿呆了半天,苦笑,“你宁愿死也不愿娶我吗?”
“我不想耽误你。”
绝云儿默然,“你心里真的没有我吗?”
祈奚宇愣住了,一直都知道绝云儿对自己有爱意,却只把她当做一个晚辈来照顾,足足大了她十六岁,怎么能耽误她?
绝云儿上前一步,靠在他的肩上,“我的心里一直有你。”
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摸样,祈奚宇不禁口气软了下来,“我们不合适。”
“因为我不是完璧之身?”
“那怎么可能!”
无论是祈奚宇还是天绝宫都不是墨守成规的人,那些所谓的道德,不过是一些酸腐之人的束缚。
“是我不够漂亮?”
“不是。”
“是我不够温柔?”
“不是。”
“那是为什么?”
“我的年纪……”
“从我认识你的那天我就知道你比我大,那又怎样?我不在乎,真的不在乎,决定爱上你时,我就想过这个问题,它根本不是问题。我可以不要承诺,也可以不要名分,只要在你累了的时候可以让我陪在你身边就已经够了。”
祈奚宇还能说什么,这个女子,是早已决定用一生去守护的,抬起手臂牢牢地把她搂进怀里。
经过讨论,方天笑不够天绝宫的入门标准,只好送去别的门派,想要离天绝宫最近,只有白云山庄。
方天笑依依不舍的拉着韩潇雨,还是有些恐惧,“你不能陪我去吗?”
韩潇雨也有些不忍,“大师父……”
“好啦,师兄,你就带潇雨一起去吧。”燕月歆心软的求情。
“好吧。”燕麟墨无奈的同意。
陆天浩正在指导师弟们练功,见到燕麟墨有些激动,“二弟!”
“大哥。”燕麟墨微笑。
“陆前辈。”韩潇雨打着招呼。
陆天浩点了点头,问,“怎么有时间过来?”
燕麟墨侧身,指了指方笑靖,“我三师父的侄子,师父们的意思是让他拜在白云山庄门下。”
方笑靖拘束的笑了笑。
陆天浩打量了一下,“那……我们去见我师父吧。”
“大哥不愿收他吗?”
“我也想。”陆天浩摸了摸方笑靖的头,“可是我不好收弟子的。”
白云山庄弟子不少,却只有入室弟子才有可能接任。一名弟子接任后,他的师兄弟通常不会收徒弟的。
第 16 章
三个人很快到了岳天断面前。
岳天断看了许久,“方笑靖,你想改成方天笑还是方天靖?”
“前辈?”燕麟墨还是知道一些的,白云山庄入室弟子名中都有个“天”字,换句话说,岳天断要收方笑靖为入室弟子?
“无妨。”岳天断微笑的看着方笑靖,“想好了吗?”
方笑靖想了许久,“叫方天笑。”
岳天断拂须,“天浩,带你师弟去安顿一下。”
方天笑就这么迷迷糊糊的成了白云山庄第三位入室弟子。
看着四人的背影,岳天断的目光集中在了燕麟墨的身上,天绝宫的劫还没有过啊……
明天就要分别,这一别就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了,方天笑硬是拉着韩潇雨陪自己睡。
“你现在有师父,有师兄,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了,也不会有坏人要抓你了……”韩潇雨絮絮叨叨的说着,没有把方天笑催眠,反而把自己催眠了。
方天笑只是看着他,眼睛在黑暗中忽闪忽闪,听着他安慰自己,有种异样的情感开始发芽。
深夜到访的苏天翔让燕麟墨很不高兴,即使与陆天浩结拜,不代表和苏天翔化干戈为玉帛。
苏天翔也不想这么晚打扰,无奈一直忙着方天笑的事没有时间,“我想见莹瑶。”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要是先客套的话,估计还没等客套话说完,自己就会被丢出去。
“她不想见你。”燕麟墨也很干脆,上次解了毒后让月歆问过小师妹的意思,不要说缓解,就连那件事都没有透漏一分,只能说不再恨。
苏天翔无力的笑了笑,是啊,那天起床后,燕莹瑶再也没有单独和自己在一起过,其中意思是人都能看出来。“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吗?”
燕麟墨把他推出房间,“我没那个权力。”
苏天翔情绪低落的看了看燕麟墨的房门,一步一步向下走。
此刻,另一个地方,满座皆是面色沉重。
“盟主此言当真?”一位花白头发的老丈惊讶的问。
邱藏点了点头,长叹,“我也没有料到,天绝宫虽说很少与其他门派来往,至少还算是正义之士,竟然犯下如此滔天罪行。”
“有证据吗?”另一边有人发问。
“那镇上幸存者现在,诉说的惨象,实在让人不忍。”
“既是如此,武林正派自当为他们讨回公道。”
一群人开始四处联络人手。
第 17 章
“老爷爷,您有什么事吗?”韩明杰好奇地问信步走进来的老人。
老人很是和蔼,“娃娃,你师父、师公们在吗?”
韩明杰奉上一杯香茗,“您等等,我去找。”
老人眼中有止不住的伤痛,却又有些欣慰。
原有的几个人和刚刚回来的燕麟墨、韩潇雨都出现在了大厅,除了绝云儿都跪下了。
不要说韩潇雨、韩明杰,就连燕麟墨、燕月歆、燕莹瑶都是一头雾水,绝云儿只知道这是天绝宫的前辈。
“师父。”
祁元桑、祁梦飞、祁奚宇异口同声的叫到。
老人正是三人的师父,天绝宫第五代弟子任远帆。“都起来吧。”
“师公好。”
“太师父好。”
几个人道了好才站起来。
绝云儿柔和的笑着,“任前辈。”
任远帆点了点头,“收到消息,武林中人要讨伐天绝宫,说你们伤天害理,你们干了什么?”维护不代表不明事实。
祁奚宇看了看燕麟墨才开始讲述。
燕麟墨脸色苍白,“师父这……是真的吗?”
燕月歆拽了拽他的衣襟,“师兄,你冷静一点,不关你事的……”
燕麟墨还是接受不了,颤抖着跌坐在地上,中毒不是自己屠镇的借口啊。
任远帆淡定的看着,“清者自清,说不通就打,打完了,把下毒的人揪出来。”
天绝宫护短,何况有人在背后使阴招。
祁元桑点头,“都是那该死的蝙蝠堂,还偷云儿的毒药。”
其他人皆是同感。
邱藏带领的人来得比想象中慢,期间任远帆还主持了祁奚宇和绝云儿的婚礼,考核了韩潇雨、韩明杰的修为。
一群武林中人跟邱藏来到天绝宫脚下,快到天绝宫时,邱藏感受到强大的气息,示意众人停下。
几道身影从门内走了出来,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台阶上。
“天绝宫第五代弟子任远帆。”
“第六代弟子祁元桑。”
“第六代弟子祁梦飞。”
“第六代弟子祈奚宇。”
“第七代弟子燕麟墨。”
“第七代弟子燕月歆。”
“第七代弟子燕莹瑶。”
“第八代弟子韩潇雨。”
“第八代弟子韩明杰。”
绝云儿没有说话,背着竹篓站在一旁。
十个人站成一排,强大的气势压得众人无法喘气。这种四代同在的场面还真是很壮观。
对于任远帆,在场许多人都不知道,但是年纪大些的在记忆深处都还会记得这个人,记得与他有关的那段岁月:七十年前吧,那一代天绝宫异常的繁荣,有九名传人,九个人总是形影不离的惩恶扬善,后来江湖上近千名鼠辈在废城远山镇设下圈套,要除掉他们,远山一役,血流成河,参与的鼠辈们无一生还,而代价,是八位天绝宫弟子的生命,任远帆是唯一的生还者。但是自小为伴的八人同时离他而去却是不小的打击,从此任远帆退出江湖,找到了传人后一直守在八人的墓边。而他的师父们,天绝宫第四代的几位传人,将整个江湖为非作歹之人几乎全部斩杀,为弟子们报仇。那段日子江湖到处弥漫着血腥味,之后风平浪静了很久。
山下又有一群人上来,却是岳天断带领陆天浩、苏天翔和方天笑上来。
还有绝云儿,无论是因为祈奚宇、燕莹瑶,还是天绝宫,她都应该和他们并肩作战。
岳天断走到任远帆身旁,扫过对面的侠客,“白云山庄誓与天绝宫共存亡。”
邱藏惊了一下,“岳庄主,此次乃是讨个公道,并不想有其他争端,你何苦……”
“邱盟主,这乃是白云山庄祖师所订门规,庄中弟子绝不敢违背。盟主是想解决,可诸位好汉却不是这个意思吧!”岳天断目光如炬扫过满身戾气的来人。“岳某若不幸命断于此,也望诸位莫要为难白云山庄。”
邱藏点了点头,“自然不会。”
天绝宫在武林中的地位很奇妙,他们也是以行侠仗义为己任,但行事乖张。大多数所谓的武林正派十分看不惯,总将他们归到歪门邪道那一类。现在更想趁这机会一举灭了天绝宫。
第 1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