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睫毛——灰沉

“大侄子，你这么大人了还怕水？”一旁看热闹的班主说到。

“许叔叔，小时候跟我爸去鱼塘的时候，我爸没看好我，不小心掉进去过，差点没了命，后来就一直不敢怎么靠近活水。让你们看笑话了。”

秘书长先生听他这么说，也开口说到：“顾少，这样可不行啊，不会水可怎么办啊。”

“要不，叫乖师侄教你？”班主大人简直是神助攻，顾鸣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没空，而且，他看起来这么蠢，教也是白教。”路女王语气仍旧冷淡。

听女王这么说，小土豪也只好说道：“嗯，我挺笨的，不麻烦从白了。而且，也不知道我还敢不敢碰水。”

秘书长先生又在一旁开启了讽刺技能，“顾少看起来不像胆小的人啊。这样怎么给我乖徒弟幸福啊。”

“不好意思，让师父失望了。但是如果从白真的出事的话，我肯定会救他的。”顾鸣这个时候看起来虚弱，语气却十分坚定。

班主和秘书长看他这样也没继续这个话题，在换衣间里换了临时买的衣物，就乘车回了度假村。

日子又过去了一两天，怕水的小土豪也休整了一下。觉得光呆着不行，想带女王回家看看。去一去自家的产业，小土豪依稀记得自家老爹承包了一个果园。八月份的时候，果园里种的葡萄差不多熟了一些，可以带女王去看看，顺便带女王去钓钓鱼。虽然自己怕水，但是在女王旁边支个小板凳看女王钓鱼还是可以的。

做好了计划，隔天就说带女王去钓鱼。出门前已经跟女王说过，自家在村里承包了一个水库，养的鱼鲜的很。女王喜欢钓鱼，而且天天呆度假村也挺无聊的，就跟小土豪去了。

支了一把阳伞，一张小桌，还有两把小凳子，小土豪就带着女王开始在水库旁边钓鱼。因为是暑假，另一边还有几个来玩水的小孩子。小土豪没有太注意他们，女王看鱼竿，小土豪看女王。气氛很和谐。看了一会，小土豪觉得女王怎么看都看不够。但是因为自己粗心，忘了把水果带下来，于是跟女王打了招呼去车上拿水果。

再回来时，眼前的场景，吓了小土豪一跳。

来玩的两个小孩，一个在岸上急的快哭了，另一个在水里瞎扑腾，女王好像被他缠住了，竟然游不动。这个时候的顾鸣也快哭了，自己究竟是什么乌鸦嘴，说什么路从白会出事，这会真出事了，可怎么办。脑子里反应还没过几秒，顾鸣觉得路从白肯定是被瞎扑腾的小孩绊住了，说不定是腿抽筋了不一定。心里一急，小土豪就忘了自己怕水，一个猛子就跳进了水里。一进水，才想起来自己是怕水的，不会游泳要怎么救自己的女王啊，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到后来连呼吸都困难了。顾鸣在水中，进入了一个黑暗的世界。那里没有光，呼吸不了，也没有路从白。

第九章：我就不滚

等顾鸣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白花花的天花板。身下的触感不像是酒店也不像是家里，偏过头，发现了在一边打盹的保镖大哥。

本来想叫醒保安大哥，可是顾鸣发现自己说不了话。只好用尽全身的力气，费力的推了推他。总算，推醒了他。

“顾少，你总算醒了。顾总可担心你了，你都昏迷了三天了，被送过来的时候直接进了抢救室啊。我现在就给顾总打电话，你等着啊。”保镖大哥说着说着就出去打电话了，顾鸣一个人在病房干捉急，好想知道那个人怎么样了啊。得不到讯息的这一两分钟，简直比什么时候都要难熬。

好不容易等到保镖大哥再进来坐下，顾鸣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意思是问为什么说不了话。

还好保镖大哥不傻，跟他解释道：“医生说，刚醒的时候可能会有这种情况，过几天就会好的。”

顾鸣听到了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又指了指保镖大哥的口袋。

“口袋？顾少你要什么？”保镖大哥摸了摸，摸到了刚刚放进去的手机，又问道，“你要手机？”说完就给顾少对了过去。

顾鸣点点头，开始用没有挂水的手，在手机上打字，他打的很快，打完了就给保镖大哥看。

“路从白怎么样，他还好吗，得救了吗，他现在在哪里，不要紧吧？”手机上这样写道。

“顾少，你担心路先生啊，他好的很呢，不仅没什么事，还上了前两天的报纸头条呢。至于在哪里，应该是在茶楼吧。也有可能在家里，许先生给他放假了好像。”

听到路从白没事的顾鸣终于把心放了下来。又拿过手机打起了字：“没事就好，我是怎么得救的？”

“那天说起来太惊险了，听说路先生不仅救了顾少你，还一并救了那个小孩呢。路先生太低调，不怎么接受采访，没什么人知道具体过程呢，只知道路先生把你们救上了岸，立刻采取了急救措施，电话也打的及时，不然顾少你可就玄了啊。不过顾少你怎么会落水呢，你明明怕水的啊，按道理是不会掉进去的啊，大家现在都在猜你是为了救小孩，结果没救上来，反而被路先生救了呢。”

顾鸣听他说完，很久没有说话。自己怕水，即使小孩落水的时候，自己在场，自己会有勇气去救人吗，如果不是看到从白可能会有危险的话，自己有勇气跳下去吗，尽管自己脑子一坏，跳了水，可是，对于路从白来说，自己跳水反而变成累赘了吧，救小孩也就算了，还要救自己。这么一想，自己是挺没用的。这样的自己，能给路从白幸福吗？

沉默了好久，顾鸣又在手机上打到：“他来看过我吗？我还要住多久？”

保镖大哥看了看，才说道：“等到顾总和我们赶到的时候，路先生才走的。这三天，路先生好像没有出门。不过知道顾少你醒了的话，路先生应该会来的吧。还要住多久的话，医生说醒了之后，能自由活动，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就是顾少你溺水的时候，肺部进了些水，现在有些肺积水，可能会感染，发烧什么的，最少也要住大半个月吧。”

顾鸣听到保镖大哥说路从白会来看自己的时候，苦笑着摇了摇头，路从白怎么会来看自己，自己这么没用，一开始路从白就看自己不顺眼。唉，最少还要住半个多月啊，那约定的三个月不就快没了。当初那么确定路从白是自己一辈子的真爱，哪里来的自信啊。要放弃了吗？不舍得啊，好不舍得。

想到自己要遵守约定，以后不再去缠着路从白的时候，顾鸣觉得自己的心抽抽的疼，那些液体从针头流进自己身体，明明不应该疼的，自己竟然近乎红了眼，有种液体就要冲出眼眶了一般。好难过啊。

保镖大哥看着这样状态的顾鸣，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正想要安慰几句的时候，病房的门咔的一声响了，有人进来了。

进来的是顾老爹，看着儿子凄凄惨惨的躺在床上挂水，虽然已经“一把年纪”但仍标榜自己是硬汉的顾老爹也有点心酸，示意了保镖出去坐会之后，顾老爹坐在了顾鸣的床边，说到：

“蠢儿子啊，你这是何必啊，认识人家不到三个月，都住了两回院了，你这是图什么啊。”

顾鸣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摆了摆手，告诉老爹自己现在不能说话，拿起了保镖大哥的手机，又打起了字：

“老爹，我喜欢他，为他做什么我都愿意。”

“你喜欢人家有用吗，人家喜欢你吗！蠢儿子啊！怎么一点都不像我亲生的。”

“那你搞定了你的村支书吗？”即使在病床上，顾鸣也不甘心被老土豪说自己蠢，明明蠢都是遗传的。

“不提这个，说真的，蠢儿子啊，要不要老爹帮你啊？”顾老爹拉住了顾鸣的手，真切的看着自己儿子。

“不用了。老爹你能做什么，我不想勉强他。”

“那你喜欢他，他看不上你可怎么办，老爹给你找一个？”

“再说吧，老爹，我觉得自己好像好难喜欢上别人了，看他第一眼我就喜欢他。他要是实在看不上我，也没办法，有些事情勉强不来的。”

顾老爹看完顾鸣打的字，沉默了一下，下意识的去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大金链子。顾鸣看老爹的动作，用手拉了拉他的手，又冲老爹摆摆手，再接着打字。

“老爹，你不要去找他，算我求你。他救了我，不要去烦他。”知父莫若子，顾鸣一看顾老爹的神情就知道老爹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赶忙阻止了老爹。即使不喜欢自己，还是希望路从白能过的好啊。

“蠢儿子啊，蠢儿子，该说你什么好啊，真是蠢到家了。”

“那就什么都别说，老爹你回去吧，我累了，想休息。别去找他，听我的。”

顾老爹看了看眉宇间透着倦色的顾鸣，也没再说什么，嘱咐他好好养病之后，坐了坐就走了。

顾鸣在医院一住就是大半个月，期间好多次拿起手机想给路从白发短信，写写删删，到底什么都没发。明明期盼的要死，表面还装作不要紧的样子，连医院的护士都知道他有心事。出了院，医生说要静养。保镖大哥就带着顾鸣回家了，回的是从前住的那个地方。回来几天，见他情绪也没有好转，保镖大哥就说干脆出去兜兜风，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顾鸣本是不想去的，但是被保镖大哥强拉出来，也就不再拒绝了。

车子开呀开，竟然在一个月以前还很熟悉的地方，停了下来。顾鸣看了梅园的招牌一眼，问道：“还来这儿干嘛，我说了不纠缠他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落寞。

“我们想来听戏，好久没听，浑身不舒服。顾少就当陪我们哥俩？”保镖大哥这样对顾鸣说到。

“可是……”

不等顾鸣说什么，保镖大哥就架起了他一起往里走，还说着“反正来都来了，进来听听戏也就那么回事”。

一样是二楼雅间，台上的那个人，好像跟一个月以前没什么变化。没了自己的纠缠他反而会更开心吧。看着舞台，顾鸣发了好久的呆。不知道台上演的什么，也不知道路从白什么时候下的台。就当顾鸣回过神准备跟保镖大哥回去的时候，进来了一个工作人员，说是班主让顾少等等，来说说话。

既然是班主要来，顾鸣就继续坐着了。等了好久也没有人来，顾鸣准备跟班主打个电话说一声自己有事先走的时候，雅间里进来了一个人。

进来的人，让顾鸣看呆了眼。他怎么知道自己到这里来了，他怎么到自己这里来了。

来人径自坐到顾鸣旁边，说到：“顾鸣，好久不见。都大好了？”

“从白，好久不见，都好了，我没事，还有谢谢你。”

“没什么，顺手救得你。”边上的保镖大哥看到是路从白进来，就赶紧出去还贴心的把门带上了，能改变顾少情绪的人，只有路先生了吧，本打算只是让顾少来看看路先生，没想过路先生会找上门来，希望是好的结局啊。不等顾鸣再说什么，路从白又开口说到：

“顾鸣，你不是说三个月就不来纠缠我了吗，你是怎么跟师父说的？”语气仍是那样淡淡的冷。

“我跟师父说，你要是三个月还看不上我，我就不来纠缠你了。”

“那你今天怎么又来了？”

“我……”

“行了，别说没用的了，你觉得我能看上你吗？”

“没有，我知道从白你看不上我。我这就走。”

“你怎么知道我看不上你？”

正准备起身的顾鸣听到路从白这话，心慌的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从白，你刚刚说什么？”

“没听清就算了，滚吧。”

“我听清了，从白你接受我了？”

“你还是滚吧。”路从白的脸色竟然出现了迷之红晕，刚刚卸了妆的脸上，浅浅的红比什么时候都好看。

“我就不滚。从白你接受我了，我还滚什么，我要赖在你身边，纠缠你一辈子。”惊喜来的太突然，顾鸣有些不知所措，唯一还清醒的意识就是路从白接受自己了，以后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我后悔了，你快滚吧。”

“就不滚，就不滚。”一边说着，一边向大型犬一样，一下子抱住了路从白，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变得很近，看着路从白的眼睛，顾鸣还是觉得好不真实，从白真的接受自己了？

“从白，我可以亲你不？”问完话的顾鸣又觉得自己唐突了，但是耳边竟然响起了路从白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是顾鸣听得很清楚。“要亲就快亲，啰嗦什么。”一阵狂喜像高高的海浪一般淹没了小土豪的心，他捧着路从白的脸，仔仔细细的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人。

路从白被顾鸣这样盯着，觉得很不适应，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然后，顾鸣的吻落了下来。他轻轻的吻了吻路从白的睫毛，那样轻柔的吻，让路从白觉得意外的舒服。刚想睁开眼睛，唇就被顾鸣噙住了。顾鸣小心翼翼的吻着自己怀里的人，闭着眼睛，生怕自己睁开眼睛，会发现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梦。

尽管两个人都没有经验，这个吻还持续了挺久。等分开的时候，顾鸣发现路从白的脸变得红扑扑的，平时的高冷女王，这一刻竟然有几分不属于他的可爱。情不自禁的，顾鸣舔了舔路从白的眼睛，又亲了亲他的睫毛，觉得自己整个人在幸福的冒泡泡。

幸福持续不到两秒，小土豪就又被女王推开了。还是用嫌弃的语气说到：“脏死了，怎么跟狗一样喜欢舔人，快给我滚。”

顾鸣却听出了语气里的不一样。他又上前蹭了蹭路从白，嘴里说到：“我就不滚，我要跟从白你过一辈子的。顾鸣要跟路从白过一辈子，好好过一辈子。”

女王看了看眼前的大型犬，竟然不想再推开他，反而配合着说到：“说好了一辈子，你可要说到做到。”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