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泽深的声音很淡:“你又不是别人。”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我听见程铭景说:“你最好不要太相信我。”他的声音里有种无奈,又带点其他情绪的复杂。
我一下找不到语言来形容。
电视里突然传来嘎嘎的笑声,遮盖住他们的声音。我抓过遥控板调低了一点点音量,却只听见了关门声。
我连忙把音量恢复成刚才的响度,装成全神贯注盯着荧屏的样子。
程铭景在我身边停下。
我实在装不下去了,只好抬头看着他。
“你累了,先去洗澡好休息了。”程铭景的声音和眼镜后的目光一样清冷。“于泽深走了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程铭景一直给人温和的感觉,非常容易让人忽略他一米八的实际身高。他现在这样俯视着我,居然也有一种压迫感。
我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程铭景扶了扶眼镜,文雅的脸上露出一丝迷惑,他问:“景飒,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于泽深?”
我自己都是茫然的不太确定:“因为他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还有反对我妈和于伯伯的事?”
程铭景叹口气:“最好的朋友?陆继志?”
我听到这个很久没被提起的名字很是楞了一下神,我纠结的模样落在程铭景的眼里却是另外一种解释。他深深看我一眼:“你知不知道于泽深和陆继志的根本矛盾源于你?陆继志看不惯于泽深喜欢你。而于泽深反对两老那是因为他不能也不想和你成为兄弟。”
他的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
“等等!”我连忙叫停:“你是不是有说错什么。”
程铭景见我一脸见鬼了的表情,顿时有些惊讶:“看你和泽深现在相处的模式,难道你还不知道他一直喜欢你吗?”
“他,他有说过类似的话。”我结结巴巴的说:“我以为那变态一直在逗我玩呢。”
程铭景的语气都变了:“对一个从小就喜欢你的人来说,景飒你这样对于泽深有点残忍。”
我瞪大了眼睛:我的妈呀,这是真的见鬼了。我一定是出现了严重的幻听了。我的记忆里只有那个对我冷言无视的于泽深啊。
针对这种症状,我采取了自制的急救措施:狠狠掐了自己脸一下。
“卧槽!真他M疼。”
程铭景看着捂着脸直叫唤的我真正无语了。好一会他才摆摆手:“算了,景飒。以你现在的智商我们不适合谈这个问题。”
我愤怒了,这关我智商什么事?!作为一个医生你说话要注意,很容易给人造成心理伤害的。
等等,这好象不是我应该关注的首要重点。
我“啪”一声把电视机关了,郑重其事的看着程铭景:“铭景哥,我们先好好撸撸前后顺序。”
我伸出一个手指头:“首先,我是景飒。我是个男的。”
我伸出第二个手指头:“于泽深就是我认识的于泽深。也是男的。”
我伸出第三个手指头:“我睡了一年,等我醒了。发现他喜欢我。”
程铭景点点头,下了个结论:“撸清了。”
我恼了:“没清。你没发现问题这人都是男的。”
程铭景总结:“从医学角度出发,你可以用专业词,称为同性恋。”
我更恼:“我不是。”
程铭景:“直男变弯的例子很多。”
我:“你纯爱小说看多了吧?”我接着说:“这番对话彻底破坏了你在我心目中根深蒂固的温文尔雅的形象。”
我换了口气,又接着说:“我本来是来你这躲刺激的,没想着你这边的刺激还大些了。”
程铭景:“`````````````”
沉默之后,我们的交谈无疾而终。也许程铭景说得对,我现在的智商不适合讨论这个问题。我从床上跳起来,恨恨的决定以洗澡来恢复我动荡不安的情绪。
我泡在酒店的浴缸里对着升腾的袅袅热气重重呼了口气。刚才那番话不管是不是于泽深示意程铭景说的,它终究达到了一个目的。
于泽深,于泽深——这个名字第一次满满的占据了我的脑袋。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那张有着刚毅轮廓的英挺面容仿佛附在我耳边轻声说。让一个男人彻底属于另一个男人,要怎么做呢。我鬼使神差的想。
低头看着浸在热水里的身体白晰纤细,我别扭的动了动,激荡的水扑打着胸前粉嫩嫣红的两点,竟生出一种绵密的快感。
那快感让身体热得难以自制,空虚的叫嚣着乞求着满足。
我无力的靠着浴缸喘气。
我这具身体,究竟是怎么了?
第八章
我晕晕沉沉的趴在浴缸边,手脚软得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想起以前自己嘲笑曹雪芹做作夸大林黛玉的话,我泪流满面,人家那是真正的贴近生活啊!
这时,浴室的门被敲了敲,程铭景在门外说:“景飒,你洗好了吗?”
我有气无力的应道:“马上就好了。”
我强迫自己手脚用力,换来的结果是我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整个人一溜就泡水里面了。
温热的水瞬间涌进我的鼻子口腔,我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熟悉的窒息感扑天盖地袭来。感觉到强烈的死亡气息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托住我的肩膀迅速将我从水里拖出。新鲜的空气取代了水涌进了我的肺里。
我靠着一个宽厚的胸膛,撕心裂肺的的大声咳起来。
一双大手在我后背力道适中的轻拍着。
“谢谢啊,铭景哥。”好半天才缓过劲来的我感激的朝自己一直靠着的人道谢。“怎么谢?”低沉磁性的男声响在头顶。
我身子一僵,抬眼一看,刚对上于泽深黑漆漆的眼眸。
“怎么是你?”我大吃一惊,下意识的就想推开他。于泽深面色一沉,强势的弯腰把我整个从水里打横抱出来直接往外走。
卧巢!又是公主抱。
我在被迫变换姿势的刹那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程铭景。他抿着嘴,脸上不是一贯的温和从容。我觉得他有点像根绷紧的线。
发觉我在看着他,程铭景的表情一下又变得温文起来。快得我认为自己神智不太清楚,看花眼了。
于泽深没有和他说话,抱着我直接越过他来到卧室。我被放在床上的时候身上的水立马就把身下的床单打湿了。于泽深皱了皱眉,扯过被子把我裹成个严严实实的粽子。
“他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吗?”于泽深这时候才开口对跟过来程铭景说话。
程铭景摇了摇头,仔细打量了我一下,说:“应该不要紧。”
于泽深看向我的时候眉毛还是微皱的,我连忙说:“真的不要紧,我只是吓了一下。休息一下就好了。”说这话的时候我平心静气,面对一个人对你真正的关心,再摆态度那是真的找抽。
我和于泽深对视了一会,他突然抬起手把垂在我额头的几丝湿发撩了上去,他低低叹口气:“洗个澡都能洗成这样,你怎么这么让人不放心。”
我撇撇嘴:“于泽深,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像我妈。”
站在一旁的程铭景忍不住笑了一声。于泽深侧头有些不悦的看了他一眼,还没等他开口,程铭景就连声说:“我还在奇怪你今天怎么就转性了,还没想清楚你就恢复正常了。”他说得一本正经,口气却是十足的调侃:“我现在就去隔壁客房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程铭景说着抬脚就往外走。
几秒之后,安静了的房间响起一声清晰的关门声。
我脸上有些发热 。
于泽深却一点都没介意,俯身就把被被子裹成一团的我抱了起来。我一惊,忍不住轻喝道:“我靠 !你要干什么。”
于泽深的脚步顿了顿,他勾勾唇角,“干什么?当然是干你在想的事。”
“我我什么都没想。”我有点心虚的扯着脖子和他抗着,“快放我下来。”
“好。”于泽深点点头,把我放在了房间内另一张干净的床上。然后,开始脱衣服。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先脱掉外套,然后是衬衣,接着是裤子,最后是内裤和袜子。我亲眼见证了一个型男展示他完美体型的全过程,如果可以忽视最后那和我的尺寸有点差距的重点部位不说的话,整个过程还是很养眼的。
“看好了吗?”于泽深唇角含笑,毫不扭捏的任我游览。
“你暴露狂啊?”我吼道。
“衣服抱你时全湿了,我总不能穿着湿衣服睡觉吧?”于泽深笑眯眯的看着我说:“而且,我只愿意露给你看。”我默默梗了一下,这家伙说情话的技能莫非是满点?
你不知道他一直喜欢你吗?程铭景的话猛的蹦了出来。我脸上刚刚才退下去的热度又重新升了上来。我心里一哆嗦,连忙把目光从于泽深的身上移开。
我完全没经验应该拿什么态度面对一个喜欢你的人。这可比面对一个不对盘的人困难的多。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觉察出我的不自在,于泽深唇角的笑意加深,逐渐扩展到眼底。他伸手揭开我被子的一角,整个人光溜溜的全钻进来了。
一碰到他结实散发着热度的肌肤,我仿佛触电般的向后猛退了一下。于泽深眸色一深,结实的双臂牢牢箍住我的腰,将我整个人拉向他的怀里。
一种战栗的酥麻感从彼此肌肤相贴处疯狂的涌向全身。我差点压不住喉间的舒服叹息,直觉得
腰软的不像话,轻易就让于泽深将我牢牢抱在怀里。
“景飒····”他的呼吸喷洒在我头顶,变得有些粗重的急促。
我的呼吸也被他带的急促起来,刚才在浴室的空虚感再度出现,我难耐的动动身子,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几不可察的往于泽深的怀里挤了挤。
可是于泽深发觉了,“今天的景飒真热情。”他在我耳边轻声说,一只手却慢慢的下滑,从我的腰侧一直游走向下,在我皮肤上摩挲出阵阵电流……
我挣扎在拒绝和默许之间。
就是这几秒钟的犹豫,我的身体已经表达出最忠实的反应——我可耻的发现我居然硬了。
我刚想难为情一下,突然大腿触碰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我疑惑的蹭了蹭,于泽深重重的哼了一声,下一秒,意想不到的的事发生了······
“···混,混蛋——”我气息不稳的骂道:“啊!!”话才出口,于泽深的手稍稍用力,我喘着气愤愤的看着他,却不敢再骂了。
谁叫自己那不争气的命根子已经攥在别人手里呢。而且,还和于泽深一样硬邦邦的一起被握在了他宽大的手里。
我的头埋在他的胸前,看不见他现在的表情。说实话,让我看估计我也不敢看。因为我的脸热的快滴下血来了,我的身体软的像贴附在他身上一样,只随着他手的节律发出絮乱的喘息。
这种感觉太刺激,我没熬几分钟就发出一声低吼,全喷在于泽深手里了。
等我抽搐完,人还迷迷瞪瞪的,于泽深扳起我的下巴,狠狠吻住了我的嘴,把他的低吼也淹没在我的唇齿之间。
发泄完了的我们谁也没有说话,我脑子却是一团乱。我刚才怎么了?我刚才怎么了?我刚才怎么了?我刚才怎么了?我刚才怎么了?
我刚才怎么了?
刚才都和人家磨来磨去的爽的不行,现在才推开是不是有点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矫情嫌疑?
不对,我好像重点又跑偏了。
我欲哭无泪的找回了重点:M的,我还从来没和其他人有过这种亲密的举动。我怎么就会和于泽深就有了呢?记得有一小学妹说过,很多直男被扳弯都是从身体开始的。呜呜呜呜呜,我惊悚的想,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发生在意志坚定的我的身上的。
对,绝对是这样。
我僵硬的躺在于泽深的怀里,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自我催眠的想着,还以为自己会纠结一个晚上睡不着,没想到才勉强扛了半个小时,我就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几乎完全沉入梦境时,我好像听见于泽深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柔声说:宝贝,我爱你——
我怎么这么快就做梦了???
不对,我好像没有做梦,因为我一睁开眼,窗户外面已经是阳光灿烂了。酒店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
我的心猛的一跳,第一反应就是往被子里看看:还好还好,应该是我还在睡得时候于泽深帮我穿好了衣服。
等那个身影转过身来,我眨巴眨巴被阳光晃花了的眼睛,等看清楚他的面容后,大大松了一口气,又倒回到软绵绵的枕头上,不满的抗议:“铭景哥,你有没有公德心啊。在别人睡觉的时候拉开窗帘是不道德的。”
“你昨天睡得很好?”程铭景温和的声音传来。
他的话成功勾起了我的一些纠结,我脸一热,装作还没睡饱的样子一把扯过被子盖住头,含糊的回答:“干嘛睡不好,睡不好和自己过不去啊?”
被子外程铭景的声音有些含糊的传来:“真不知道你这傻呼呼又乐观的性格是好还是不好。”
我气愤的一揭被子,大声的质问:“你居然说我傻呼呼,我哪里傻了?啊?”
程铭景无言的和我对视了几秒钟,叹口气说:“比如,现在?”我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程铭景看见我咬牙切齿的模样居然还笑了起来:“景飒,你知道吗?在大院最灰暗的那段日子里,你的笑容和阿姨做的菜给了我们大家一种安慰和希望。”
我一愣,惊讶的说:“呀,原来我和我妈的菜魅力这么大啊?”
程铭景忍不住又笑了一下,他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子,回答道:“是!”他从来没有对我做过这样亲昵的动作。记忆力,他都是一直站在我身边,温和的笑着和我说话。
他突然来这么一下我还有点不习惯。
程铭景估计也看出我的不自在了,他马上转移了话题:“怎么不问问于泽深怎么不在?”
“啊?”他话题转的有点快,我一下没反应过来,于是呆呆的接着他的话问:“于泽深去哪了?”
“上班。”程铭景回答说:“他很忙的,昨天请了一天假已经很不容易了。”
“哦。”我随口应着,摸着肚子扭头看了下时间,我对于泽深这个话题还是提不上太大的兴趣。
程铭景对我的敷衍只能无视,他说:“现在九点了,酒店还有早餐供应。我陪你去吃?”
我果断的摇摇头,“铭景哥,酒店的自助早餐难吃死了。我们出去吃过桥米线吧。”我兴冲冲地的提议,一想到过桥米线的香气,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可是程铭景却给了我当头一棒,“不行,泽深没回来之前,你只能留在酒店。”
“为什么?”我不满极了:“他凭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程铭景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景飒,泽深是为了你的安全。”我诧异了:“我好像和谁都无怨无仇的,怕谁啊?”
“你还记得你抓住的那个小偷吗?”程铭景有些担忧的说:“那个小偷虽然被抓住判了刑,可是泽深得到消息,他背后的老大扬言一定要找你麻烦。”他顿了顿又说:“那个老大背景估计很深,泽深也没得到多大的情况。所以,你还是小心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