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本性 上——青色羽翼

作者:青色羽翼  录入:10-10

跟儿子说通后,柳茹便开始着手准备转学的事情。她一个人到京市好办,她不缺钱,只要在京市买了房子,在那个年代户口就好办下来,不像后世那么艰难。只是要提前让安承泽转学,赶在中考前转到一个学校,让安承泽参加京市的中考,这样才能成为京市高中的正式学生,不是什么自费生或者议价生。

去京市安承泽肯定不会反对,只是他要离开建省,石毅怎么办?

石毅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当然不会离了他就活不了。以前石毅独自在家石磊还会不放心,现在只有他不放心别人的份儿。儿子都快长得比他还高了,石磊都有点担心日后鞭子还能不能管住儿子。只是石毅黏安承泽黏得紧,都这么大了不睡一张床他都会不满。茹记扩大经营,柳茹买了新楼搬进去,石毅给安承泽也弄了个硕大无比的床,方便自己住过去。这让柳茹很是头疼,因为她准备了石毅的房间,可是这孩子非要和小泽住在一起,这么大的孩子还黏她的儿子也真是奇了。

只能说他们兄弟感情好吧。

不仅是黏他,石毅对安承泽收到情书这事也十分敏感。对外说是嫉妒安承泽那么弱鸡却比他受欢迎,其实心里面怎么想的,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安承泽。

但凡青春期的男孩女孩,或多或少都会暗恋明恋一两个异性,这是正常的,受青春期荷尔蒙影响的,完全不必害羞的事情。安承泽这个年纪就对杜芸有了朦胧的好感,每天能远远见到她一面都会觉得开心地不行。杜芸究竟喜没喜欢过他他并不清楚,可至少在那个年纪,杜芸也将他视作了比较亲密的人。

程飞暗恋隔壁班总是穿着白衣服扎马尾的大眼睛女孩子,林万里则是初中已经换了两个女朋友。建省民风比较淳朴他还没对少女们伸出魔爪,不过安承泽估计他挺不到大学,高中肯定会偷尝禁果。

连他这个老男人都会不自觉地欣赏周围像花蕾般一天天绽放的少女们,石毅却能做到目不斜视,专门只盯着他一个,对女生完全没想法,要么他先天不良不会分泌荷尔蒙,要么他分泌的对象不是女的。

每天一起睡觉,搂个肩膀耳根都会红,不小心握一下手就好像被烫到一般,夜晚睡觉偶尔会翻来覆去睡不着,晚上瞪着两个大灯泡一样的眼睛盯着自己,视线太强烈让安承泽想装睡都装不下去。

安承泽不确定石毅是天生性向如此,还是单纯因为与他生活在一起,一切生活重心都在他身上,而被拐带得不懂得分辨自己的性向。无论哪一点,分别都是很好的选择。

距离可以让人清醒,让石毅认清自己的性向,也安承泽认清自己对石毅的感觉。

没错,安承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对石毅的感觉。他只知道自己总是会心疼前生的石毅,忍不住想要纵着他惯着他,答应他每一个要求,实现他每一个愿望,不管是有没有说出口的。明明察觉到石毅过于灼热的视线,却不会像前生对林德久那般反感厌恶,反倒有一种淡淡的喜悦,也愿意纵容石毅放肆的眼神。

或许,这也是青春期在作祟,他们两个太过接近了。

安承泽决定先什么都不说,在离开前才对石毅说清楚,这对两个人都好。

那一年建省的夏天来的格外早,才五月份知了就开始没玩没了的叫,石毅被叫声烦得不行,便带着小伙伴们没日没夜地抓知了。六月的建省更是热得一丝风都没有,柳茹已经在京市买好了房子选好门脸做销售点,正在给安承泽办转学,只要一办好手续,两人就会搬过去。本来搬家是件很麻烦的事情,不过对于柳茹的家产来说,很多东西就可以直接扔在这里,她与安承泽带着钱去就好了。

估计这个星期就会办好转学,最迟周末就要告诉石毅他离开的事情。安承泽躺在床上被热得有些心浮气躁,北方很少热成这个样子,一般夏天只要一个电风扇就能舒舒服服地度过,早知道撺掇柳茹买个空调好了,他有些后悔,在大床上翻来覆去地难受。

石毅又跑出去抓知了,马上要中考的人了,对自己的成绩太自信,该怎么玩还怎么玩。

安承泽正昏昏沉沉满头汗地魇着,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碰自己。他睁开眼,见石毅拿着用凉水浸湿的毛巾给自己擦脸上的汗,看他醒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看你难受的,睡不着要不要跟我出去,我找到个凉快的地方。”

安承泽心一动,点点头爬起来,跟着石毅出门。柳茹不在家,两个孩子半夜跑出去完全不需要轻手轻脚。

农历十二的晚上,大半个月亮都露出笑脸,就算没有路灯也看的十分清楚。石毅骑着二八永久自行车,带着安承泽一路骑到建省郊区。郊外有一条小河,清澈无比,九十年代孩子们经常在里面洗澡游泳抓鱼,春夏更是跑来郊游,不过到了二十一世纪,污染严重,水也浑了,便再没人来了。安承泽小时候也来过这里,不过重生后却没再来过。

石毅将车子停在一片芦苇荡,高高的芦苇藏住了清澈的河水,在静夜里随着微风沙沙作响。河边总是凉爽的,闷热的气息一扫而空,安承泽坐在草地上,听着周围芦苇被风吹拂的声音,夏虫鸣叫的声音,燥热的心终于静了下来。

无论前生还是今世,建省对他而言就仿佛纯洁避世的乌托邦,收藏着他最美的回忆。

马上,他就要离开这个两世都眷恋的城市了。

石毅跑到远处不知道在干嘛,安承泽躺在草地里,也不在乎地上的泥土是否弄脏了衣服,闭上眼静静地聆听夏夜的声音,享受着离别的鸣奏曲。

过了一会儿,他好像要睡着了,黑小子又拍拍他的肩膀,将人晃了起来。安承泽睁眼,只见石毅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给你看个好东西。”

他手中拿着个布袋子,见安承泽醒来,将袋子打开,星星点点的光芒飞出,笼罩在两人身边,仿佛置身于星空中,朦胧又梦幻。

“萤火虫,”石毅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安承泽伸出手,几只萤火虫从他的指缝中逃逸,又在他手掌附近飞舞,十分调皮。见他要捉萤火虫,石毅迅速伸手抓了几下,他的手掌虚握着,捏住安承泽的手,摊开掌心,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他手里。

光点从安承泽的掌心飞出,萤萤之光,却将心情都点亮了。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要他想要的,石毅都会想办法帮他得到。只要他有一点点不开心的情绪流露出,石毅都会想办法让他开心。这个黑小子一直都在履行着最初在病床前的承诺,他罩着他,一辈子。

其实是两辈子,纵使他已经忘却大半,但点点回忆还是告诉他,部队里那些日子,毒瘾尚未戒掉的他,没有石毅在,他只怕会被就此毁去。没有那段经历,复员后听到柳茹的死讯,他一定无法承受,说不定还会重新捡起毒瘾。

石毅帮他戒除了心中的“瘾”,教会他什么叫坚强。

而现在,他又在用实际告诉他,什么叫做美丽,什么叫做快乐。

萤火中渐渐散去,安承泽留恋地望着这寿命仅有一个夜晚的小虫子离去,久久凝望着它们的点点光芒。

许久后,他终于将视线移到石毅身上,有些没有底气地说:“哥,我和我妈要去京市了。”

第34章

石毅的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那一瞬间他只能看见安承泽嘴在动,但是听不见他说什么。他甚至没有听到安承泽要去哪里,或许听到了,但那个地名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只意识到安承泽要离开自己,很远很远,很久很久。

安承泽心平气和地讲述自己为什么要离开,并且表示每年寒暑假他都会回建省,这里是他的老家,舅舅姥姥都在这里,不可能走远。然而他说着说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感觉到手腕很疼,低头一看,石毅正紧紧地攥着他的手腕,手背上青筋满布,足见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安承泽没有阻止他,而是将另外一只手覆在石毅的手上,轻轻拍了两下,重复道:“我要走了,你现在就算拽着我一夜,也是要走的。”

石毅此时耳朵终于重新发挥作用,谁知一恢复听觉,听到的依旧是噩耗。

萤火虫已经远远飞去,它们仅剩下短暂的寿命,只能在芦苇荡中尽情飞舞这一夜。河边开始起风,浅淡的云朵遮蔽了月光。方才那朦胧梦幻的感觉一飞而散,只剩下夏虫在草丛中鸣奏着离别的终曲。

愤怒悲伤压抑铺满了石毅的内心,他想要呼喊,可喊不出声音;想要狂奔,可不愿离开这里。心脏仿佛变成了一颗手雷,一点即燃。然而最终,这些情绪都变成了无奈和不舍,最终,他除了紧紧搂住安承泽什么都做不到。

此时安承泽才发现石毅有多么高大,不只是一米八五和一米七的差距,石毅的肌肉强健,双臂如铁钳般有力,身躯此时竟也有种伟岸的感觉。

石毅有种想要破坏一切的冲动,如果面前是罐子,他会将它一脚踢飞;如果是玻璃,他会将它砸烂;如果是人,他会不分青红皂白地狠狠揍对方一顿,只为发泄。

可是他面前的是安承泽,所以他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紧紧抱着他,任由绝望的气息将两个人包裹住。

许久后,两人身上都透着一丝夏夜的凉意,石毅这才慢慢松开。用自己始终如火炭般灼热的手将安承泽有些冰冷的手抓住,握在手心里,看了他一会儿,才有些犹豫地说:“我、我能摸摸你的耳垂吗?”

安承泽做出了一切设想,他想过石毅会任性地大吼大叫;想过他会说自己也要去京市;甚至想过他会拽着自己不放要私奔,却完全没意识到石毅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见他有些发愣的脸,石毅有些着急地解释说:“你看,我的耳朵这么……小,我以前就喜欢耳垂大的,摸起来肉嘟嘟的,你都要走了,让我摸一下吧。”

石毅自以为对安承泽的感情还停留在兄弟阶段,所以他做不出任何事。但凡他能意识到一点点异样,此时他都会想要吻住安承泽那看起来很薄很淡的双唇,可是他不懂。尽管不懂,他却依旧想要与安承泽有更深刻的接触,于是在感情无法宣泄的时候,他只能选择去碰触安承泽的耳朵,如此卑微的渴求。

安承泽先是伸手捏捏石毅那很小被人说没福气的耳朵,心里又是一酸,便缓缓点头。早在将石毅视作家人的时候,安承泽对于他就是一味的纵容。向来喜欢独来独往的他纵容石毅白天黑夜地赖着自己,融入他的小团体中;纵容石毅对自己空间的霸占,夜晚都与他睡在一起;童军训练时在外人面前纵容着石毅的任性,为了一张床铺而去欺负还是个孩子的杨峰。

看着那饱满的耳垂,石毅伸出手,轻轻捏住,揉了揉。安承泽觉得耳朵有些发热,向后退了一下,谁知腰却被石毅另一只手紧紧扣住,挣脱不开。能一下子捏碎核桃的手此时正慢慢轻轻地揉捏着他的耳垂,仿佛是什么宝物般珍重,生怕力道大些就会被碰坏。一开始只是轻摸,后来一个耳朵无法满足石毅,便移开搂着安承泽腰的手,双管齐下,一起捏着他两个耳朵,搓得石毅耳垂发热发红。

好像捏一辈子都捏不够般,好像只是摸根本不就不够。石毅心中升起莫名的饥渴感,看着眼前的安承泽,仿佛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满足,只想一口吞了他,将他仿佛身体中慢慢融化,与他交融在一起,这样他就再也逃不开了。

他不懂自己这种感觉,也不知道怎样来压抑这种渴望,他放开手,安承泽差点以为石毅要把自己耳垂给拽掉,刚刚松口气,就见石毅的脸越来越近,对着他微微低下头,唇越来越贴近自己。

安承泽觉得这是要接吻了,他没有躲,那一刻他的大脑是空白的,不知道要回应还是推开。

然而石毅在贴近他唇的那一刻脸突然侧了一下,低头附身咬住他的耳垂,唇瓣摩擦着肉嘟嘟的垂肉,牙齿轻轻地咬着不放。安承泽心跳得仿佛要从喉咙里飞出来,感觉不到疼痛,只是酥麻感从耳际直接穿透大脑,电得他整个人都无法动了。

仿佛有湿润的东西碰了下耳朵,石毅突然退了两步,离安承泽远了些。他眼神有些迷离,即带着丝痴醉,又有些迷惘。过了一会儿他摇摇头,拉住安承泽的手臂说:“快天亮了,咱们回吧。”

安承泽点头,坐上他单车的后座。

那一晚石毅将安承泽送回家后,破天荒地没有跟上来,而是回了自己家。安承泽坐在床上,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有思考,只是静静地坐着。

石毅却是回家后就睡着了,他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中有个漂亮的耳朵,在阳光的照映下有种透粉透粉的感觉。他抱着那只耳朵可劲儿亲,亲的心都乱了。

其实他睡得很短,大概只睡了一个小时就惊醒,醒来后短裤一阵湿热,石毅红着脸爬起来洗短裤,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和安承泽一起睡,又有一种青少年难以言喻的羞耻感和兴奋感。

五天后,安承泽办好转学手续,和母亲柳茹离开他们生活了十几年的建省,坐上飞机,去往华国的中心——京市。

当天石毅送他们去机场,像个标准的哥哥一样,帮他们拿行李,给了弟弟一个哥们间的拥抱。只有在拥抱时脸侧无意间擦过安承泽的耳朵时,才能让人想起那一晚无法言说的暧昧情怀。

如诗般唯美,如雾般迷离,如梦般虚幻的少年情怀。

坐上飞机,看着窗外近在尺咫的蓝天白云,安承泽默默闭上眼睛。

他终于承认,那种感情,就是最美好最青涩的果实,带着酸苦,却又甘甜得让人忍不住去咬一口。

再见,我那仿佛梦幻的初恋。

到了京市的安承泽没有时间去适应这里的生活,只在学校待了一个星期就迎来中考。建省当时还是小学五年初中三年的八年义务教育,而京市已经是小学六年初中三年的九年教育了,课本与安承泽所学有些不同,考试重点也略有出入。不过这对他来说问题并不算大,早在柳茹开始办手续时,他就拜托柳茹买了京市近十年的中考题,自学一段时间,抓住了重点,是以中考他考得很顺利。

柳茹这边却困难了不少,京市不比建省,人生地不熟无依无靠的,讨生活都无比艰难,更何况是拓展事业。然而她有无比的热情和动力,只要一想到五年前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时候,拉下脸去大堂兄家借两千块钱和四轮车,带着两个十一岁不到的孩子,冬天里顶着黎明前的黑暗穿着大棉衣去乡下赶集时的艰苦,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她现在有建省的基础,有这辈子都无法想象的财富,有乖儿子和乖干儿子(石毅),有一个门脸房,有正规的营业执照,有几个能说会道的员工,她怕什么?

不过是打开市场,将建省出产的货物推销到京市,让京市的各大超市接受茹记的糕点,再努力打打广告而已,怎么想都赔不了多少钱。柳茹带着开四轮车迎着凛冽刺骨北风的冲劲儿,将京市的市场当做建省周边的集市,冲!

安承泽觉得,有这样的思想动力和冲劲儿,区区京市算什么,全华国都不在话下。

所以他放心地由着柳茹折腾,自己开始琢磨在京市证券市场捞一笔。

由于对股市的了解,当年把自己给石毅睡的那一万块现在已经翻到了数十万,郭小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名下已经多了这笔巨款。她现在是茹记食品有限公司的副总经理,月薪加年终分红也有两三万了,在当时那就是富婆一个,否则也娶不到年轻小警察。可就是如此,她也不敢想象几十万的巨款,而安承泽一向做的隐秘,加之那时候网络不发达,要查东西也难,是以三年来这些事情一直在瞒着。

不仅如此,在离开建省前,安承泽就已经偷偷改了年纪把身份证办了下来。毕竟是一米七的人了,在建省虽然矮,可到了南方那就是数一数二的大高个,只要不是十一岁的四头身,安承泽就可以自由操纵自己的年纪。身份证办下来就可以开户,于是在到达京市时,郭小华名下巨额财产又神出鬼没地回到了安承泽名下。从进到出,郭小华都被瞒在鼓里,谁都不知道安承泽有这么多钱,包括柳茹和石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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