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猫,你说品滇啊。”田母挣愣了一下,又摇了摇头,“虽然一开始我也非常难接受,不过这些年我也想开了。即使没有你他也一样会说出来的,我了解他的性子。因为这个我还去看了很多的书还有相关的资料,要是他真顺着我们的意思去找个女人,他自己过着难受也是骗了人家姑娘。”
说到这里的时候田母给自己倒了杯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又叹了口气:“不过你姐夫他还是脾气倔,不愿意软下来理品滇。但现在他的态度比之前要好些,再等一些时候他就能看开了。”
在厨房里择菜的田曼曼用手肘捅了捅田品滇:“小舅不说我还忘了你这个小名呢,我觉得挺可爱的,不然以后我就这么叫你吧。”
田品滇瞪了她一眼:“我在切肉呢,手别乱动。这么大了还没大没小的,我是你哥,就算有小名也轮不到你来叫。”
“开个玩笑嘛。”田曼曼嘟囔了一句,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爸回来了,你先剁着肉,我去开门。”
“这么早就开始做饭了?”田父人未进门声先到,他换上自己穿的拖鞋,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田母,“曼曼在这,你坐沙发,那切菜的是谁啊?”
“是品滇。”
“是那混账小子啊。“田父哦了一句,然后才反应过来回答他的人是谁,当下他的脸就黑了,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他抬高了声音问自己的老伴:“这谁开的门啊,不晓得开门前先到猫儿眼看一下再决定放不放吗,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放进来,我们家里已经有一只,不需要再养猫了。”
“爸,焦糖不在这住呢,它跟哥一起住。”田曼曼小声地反驳。
田母先看不下去了:“怎么乱说话呢,我放的,我放的不成吗?我弟弟来看我怎么着你了。他是阿猫阿狗,那我是什么,我去街上弄条狗来,给你做狗老婆成不成。”
田父本来正发着怒呢,眼睛都要瞪出眼眶了,被田母这么一说,气焰就有点消了下来:“胡说什么呢,我没说你。”
纪遒也不理他,要他装可怜已经够难了,刚刚他低着头也根本不是在伤心,而是避免自己满面笑容的脸刺激到自家同母异父的继姐而已。
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姐,我今天来就是想要看看你,过几天我还要去妈那里。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和品滇回去了。”
田母转过脸来,开口挽留:“怎么这么早就走啊,是不是因为你姐夫啊,你别理他,他脑子发昏又不会说话。我都买了这么多菜了,你走了我们也吃不完,而且都这么久没见过面了,不留下来尝尝我的手艺吗?”
“真的不用了,现在不是还没做嘛,没有的食材就放在冰箱里吧,你们晚上还可以炒着吃。我不留下和姐夫不欢迎我没什么关系的,待会我在酒店还有个饭局,我让品滇开车送我过去。”
田品滇搁下手里的活走到了门口,先是喊了一声爸,然后对着田母说:“那我先送小舅过去了。”
“你有饭局就先忙去吧,那我送送你。”田母瞪了田父一眼,也跟着朝门口走。
离开门口的时候,纪遒突然轻飘飘地砸下一句话来:“对了,姐,有件事情不晓得品滇有没有告诉你,我觉得吧,做父母的还是要知道一下比较好,毕竟是儿子的第一个男朋友。”
一直懵懵的田父这会儿脑子清醒下来了,他挤到了门口:“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第一个男朋友啊。”
站在楼梯口上的田品滇又看到自家的小舅露出了那种会带来他噩梦的微笑:“怎么,他没告诉你们吗?就是品滇他恋爱了。姐夫放心吧,虽然我还没见过真人,不过我可以保证他的男朋友是个人,不是焦糖。”
二十九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田父已经进入暴走模式。
“我说品滇有了男朋友啊。”
“等等,老头子你别冲动!”田母着急地朝下头喊,田曼曼目瞪口呆地看着田父随手拿了搁在阳台上的追在田品滇后头打。
不过田品滇蹿得更快,他眼角的余光刚扫到田父的动作就死命地往下跑。纪遒也不着急,就慢慢地走下去,站在楼梯口处关注事态的发展。
“爸不会把哥打死吧?”田曼曼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开口,“还好我不是男的,要是我找了个男的肯定会被爸打死的,我跑得可没有哥那么快。”
“你爸是不高兴你哥瞒着他,这么大的一件事,他居然是从他的仇人嘴巴里讲出来,他当然会不高兴。”田母跑过去喊了两句,没成功就站在那里不动了。
“其实我刚听到也有些难过,不过我觉得你哥自己大了,他想和我说自然会和我说的,就和你当初一样谈了恋爱第一个就是和我讲的。”
田曼曼有些心虚地附和:“是啊是啊,我觉得哥肯定是自己有考量嘛,爸实在是太冲动了。”
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她走过去挽住田母的手:“妈,我们先上去吧,我觉得好丢脸哦。”
都说家丑不外扬,可是家里就这么点地方,田父追着田品滇肯定是满小区转。还好现在天实在是热,大家都窝在空调房里没几个下来逛的。
看田父追着田品滇打其实没多大意思,田父毕竟上了年纪了,虽然身体还保养得不错,也有常常锻炼,但跑久一点就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粗气了,而田品滇年轻力壮,跑得又快,要不是他跑几步就等一等喘气喘得厉害的田父,也不可能让田父追这么久。
而且他就在自家楼下这一片跑,即使有人看到这事情也就那几个人,这种小区住宅邻里间关系可没田爷爷住的那种院子那么亲密热络,别人家的家务事看看热闹就好了,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
反正他也不会待在这里多久,田父当年没来得及揍他他就跑了,这些年怨气也不晓得攒了多少。虽然田父嘴巴嚷嚷着不认他这个儿子,但也没说过要断绝两个人的父子关系,田品滇心里头对父亲的感情还是很深的。
他就让一让对方,让他把怨气都发泄出来就好了。这么想着田品滇的步伐越发慢了,他甚至故意崴了一下脚,然后一瘸一拐地等着田父追了上来。不会显得是故意让了田父,全了田父的面子。
“叫你跑,叫你跑。”气喘吁吁的田父总算是扯住了自家儿子的领子,也不管是不是有人看,扬起木棍就要往田品滇身上招呼。
“爸,打轻一点,那么粗的棍子会打死人的。”田品滇的力气完全可以把田父掀翻反把对方揍一顿的,不过他心里头对后者有一份愧疚。完全没有挣扎就让田父这么抓着,还好声好气地和田父商量。
不过田父嘴里并不饶人,他眼睛都有点发红,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你还有脸叫我爸!我看你根本你没把我当回事!我今天要是不打死你我就不姓田!”
田品滇认命地撇过头去等着棍子招呼到他身上,要是田父真狠心,他就再挨一棍就甩手走人。
不过预计的疼痛并没有落到他的身上。田品滇还以为是自家父亲雷声大雨点小呢,只是咋呼咋呼没忍心打下来,他转过头一看却是被吓了一跳。
一个和田父身高相仿的年轻男人黑着脸把那棍子截了下来,手一挥那根木棍就被甩到了地上,扯住田品滇衣领的那只手也被他捉住被迫松开了对田品滇的禁锢。然后田品滇就看着对方手那么一扯一隔,自己和田父就被人给隔开了。
看着比自己瘦比自己矮的男人气势汹汹地挡在他的面前,田品滇的心里头就像是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田父是彻底懵了:“我打我自己儿子关你什么事,他乐意让我打,你哪来的哪去。”
被突发事件吸引来的田曼曼在一边默默吐了个槽,原来你也知道哥是故意让着你的啊。
田母乘机上去做和事老,她快步向前捡起把那根粗粗的木棍丢到了垃圾桶里,然后先是和声细语的说了两句,然后眼睛一瞪就朝着田父发火:“他是你儿子也是我儿子,你要打儿子经过我同意了吗?这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辛辛苦苦地把他生下来,和你有什么关系?!打坏了你赔我一个这么好的儿子来啊,走走走,到一边凉快去。”
对田父发完火田母又摆出一张十分和善的面孔来,对着上来劝架的“好心人”尴尬地笑了两声,搓了搓手开口道:“他们爷俩闹着玩呢,可能让你误会了。我会说说老头子的,谢谢你帮忙劝架,小伙子心肠好啊,让你看笑话了。”
她认为接下来对方就会笑两声说误会了,要么就是骂骂咧咧两句走掉。不过小伙子长得好看,看上去就是个讲道理的人,应该不会做出后一种那么没素质的事。
还没等到人开口被呛了一顿的田父就又嚷嚷上了:“走走走,我老伴有权干涉我,你一个外人瞎掺合啥,这什么人啊,我打儿子关你什么事。”
他其实也就是嚷嚷,不然憋着难受,没想着对方会回话的。结果那模样俊秀的年轻后生还真认认真真地回了话:“他是我男朋友,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田父田母当场惊呆了,正朝这边走过来的田曼曼步子没踏好,鞋跟落地的时候一歪,差点没崴了脚。一直在边上看好戏的纪遒面容冷了下来。而突如其来的就见了家长的田品滇无力地扶额,不忍心再看父母的脸。
“我现在要带我男朋友去看医生,这点权力我总是有吧。”被惊呆的田家人就这么看着那年轻男人甩了一句话,然后拽着一瘸一拐的田品滇往一辆黑色的车子那边走,然后人被往里一塞,车子就呼啸而去。
他的气势太强,过程一气呵成,导致田父田母到车子一溜烟开走了才反应过来。
田母难以置信地问站在身边的女儿:“他说要去看医生,带你哥去看什么医生?他生病了?”
“刚刚哥不是为了让着爸故意崴了脚吗,人家看到了,就把哥带走去看骨科了吧。”田曼曼把张开的嘴闭上,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干巴巴地回到。
“谁是他让的啊,明明是他自己蠢崴了脚。”田父气呼呼地哼了两句,转身往里头走。
“你爸就是口是心非,老不休爱折腾。”田母也跟着田曼曼往家里走,她受到的冲击有点大,心情还不能完全平复下来,这会回想起那小伙子的样子笑着和田曼曼说,“我觉得那小伙子长得真挺好看的,眉毛是眉毛,眼睛是眼睛,比你爸当年可帅多了。我当初还担心你哥会找个娘娘腔呢,人小伙子看上去挺好的,你哥的眼光还不错。”
“是啊,可不是不错嘛。”那可是顾氏的总裁啊,上次田母没瞧见,田曼曼还是记得的,想着十年前老是缠着自家哥哥的小鬼,她感慨地补了一句,“这个就是缘分吧。”
“那个小白脸哪里俊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田父把步子踩得特别重,不屑地哼哼了两句。
看到站在那里的纪遒田母才想起来问:“中午留下来吃饭吧,到时候打电话来让品滇接你。”
“没事,车钥匙在我手里。”纪遒晃了晃手上的钥匙,“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顾柯把车子开得非常快,田品滇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车子就到了某私人诊所的门口。他被摁在诊所的座椅上,医生看了看他的脚踝,伸手在上头揉了几下,朝着顾柯说:“家里有红花油没,就按照我刚刚做的,给他大力揉开就是,肿的不是很厉害。休息个一两天就能活蹦乱跳了。”
车子开到田品滇住的地方停了下来,两个人都没说话,田品滇往衣兜里摸了摸,钥匙给拉在纪遒那里了,他只好敲开罗本的房门叫焦糖出来,然后从焦糖的铃铛里取出来备用钥匙。
顾柯也跟着坐了进去,田品滇还是不吭声。两个人都不说话,最后还是顾柯按捺不住先出声讨好:“生气啦?我不是故意不和你说的,我知道我没和你商量你过去是我的不对,可是我看着他打你,就没忍住冲上去了。”
“没什么,你现在不该是在外地出差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事情都办完了,所以就提前回来想给你个惊喜。”顾柯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然后头一歪就靠在了田品滇的肩膀上。
田品滇僵硬了一下,身体又放松下来,到底是没推开他。不过惊喜,惊吓还差不多!他在心底冷哼一声,先休息,待会再算账。
三十
或许是真的很疲倦了,顾柯竟然就靠在田品滇的肩膀上睡着了。按照顾柯所说的,他原本还有好几天才能够处理完,能够提前回来肯定是费了不少时间心力的。
虽然要算账,还是得等人睡够了才能算,田品滇这样想着,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对方坐得更加舒服。
他换了家里的拖鞋,脚踝被医生揉了已经舒服多了,刚刚顾柯又用红花油给他揉开了淤肿。对方显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手法很不熟练,他其实想说很痛的,不过不愿意先开口和对方说话,也就忍住没说。
作为一个英俊的人,喊痛肯定会败坏形象的,这是他没有说出口的另一个原因。
红花油的味道实在是冲得受不了,连田品滇都不喜欢,顾柯靠他这么近还能睡得着肯定是累惨了。田品滇觉得自个的肩膀有点儿算,不过他不敢乱动。便摆了摆手,招呼蹲在桌子一动也不动的焦糖过来。
猫咪从桌子一跃而下,软软的肉垫让它跳下来的时候没发出一点声响。它脖子上的铃铛没有装钥匙的时候是不会响的,焦糖迈着优雅的猫步走过来,嗅到田品滇脚上红花油的味道又嫌弃地退了两步。最后还是在田品滇热切的目光下一脸嫌弃地蹿到了他的膝盖上头。
一蓝一绿的猫眼睁得圆圆的看着田品滇,后者的左手和顾柯的手交握着,只能拿出空着的右手来给心爱的焦糖顺毛,多顺毛有求焦糖的时候它才会愿意帮忙嘛。
差不多顺毛了五六分钟,田品滇才说出来自己的要求:“好焦糖,帮我去把移动的电话机拿过来,我要给曼曼打电话。”
焦糖眯着眼睛又看了他一眼,在他的膝盖上蹭了两下还是跑到客厅里用尾巴卷着给他拿来了移动的电话机。田品滇拨通了田曼曼的手机号,压低了声音和对方说话:“曼曼,我手机搁在客厅里了,你明天过来的时候帮我带过来吧。”
田曼曼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没有啊,我找了半天,你放在哪里了?”
“就搁在茶几上,就是放水果的那个小茶几。”
“真没有,你等等我问妈。”田曼曼扭头问在厨房里忙活的田母,“妈,哥的手机你看见没,他说放在茶几上。”
“没看到啊,问问你爸吧,要不然可能是你小舅带走了,让你哥问问他。”
田父看着报纸呢,插了句嘴:“谁会拿那混小子的破手机啊?我又不知道他的密码。”
田曼曼转回自己手机上:“爸妈都没瞧见,估计是小舅拿了,你打个电话问下小舅吧。”
“你有小舅的号码没,我只存在了自己的手机里,家里没记。”
“没有,他今天才过来,也没给我他的号码,你打自己的手机试试吧,如果手机在小舅那里他应该会接。对了,他把你的车子也开走了,你就不用偷偷回来了。”田曼曼提出了有效的建议,然后话题一转忍不住八卦到,“你还真和顾柯搞上了啊,居然瞒着我这么久,简直是太过分了。快告诉我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嘟嘟嘟,手机里传来通话被挂断的响声,“什么嘛,都不说一句真小气。”田曼曼嘟囔了两句,然后看到田父和田母都竖着耳朵看向她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