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快睡吧！”雷感觉轻松起来。
“像刚刚那样抱着真的没有问题？”米凯尔躺到床上，摆出天使的标准睡姿，实在很想确认一下雷的说法。
“嗯，更近一点也没问题。”雷走到床的另一侧躺下。
数分钟后，熟睡中的天使不知不觉展开了一点翅膀，搭在雷的肩膀上。然后，他的表情彻底平静下来……
第51章：天使迷梦
米凯尔做了一个梦。
天使是不会做梦的，所以在他醒来的时候，他很是迷茫了一阵。
他记得在梦里，他站在一个巨大的立方体中央。立方体里四散着许多动物，有活的也有死的，有飞在半空中的鱼，还有长着四条腿的蘑菇。他轻轻眨眼，整个立方体瞬间分崩离析。动物的血肉被撕得粉碎，然后一点不剩地消失在他面前。
梦里的他满足地点头，闭上眼睛。很快一个更大的立方体在他周围出现，这一次里面甚至囊括了高山、河流、草原……以及更多东西。很奇怪，他不需要眼睛就能看清立方体里的一切。一些猿猴向他供奉水果，它们恐惧他的力量。梦里的他因为贡品感到高兴，因此等待了更长时间。直到猿猴中的一些开始使用火把，他才缓缓睁开双眼。一切又在瞬间化为虚无，回归原点。
而他就是世界的原点。
作为原点他从来都是孤独的，因为从来没有什么可以陪伴他。
他让他喜爱的世界保持更久时间，对于那些不喜爱的，只需要眨一眨眼睛便不复存在。这是他亘古不变的职责，同时也是枷锁，穿过他的翅膀，将他牢牢捆缚。
翅膀？
为什么会有翅膀？
小小的立方体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四翼天使，翅膀被铁链锁住，那面孔正是他自己的面孔。
米凯尔有些害怕睁眼，但光亮又吸引他睁开双眼。当他真正眨了眨眼睛看清周围的时候，他又觉得好笑。在他身边，熟悉的恶魔抓着一片羽毛，正枕着他的翅膀，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觉。
“雷？”
米凯尔现在知道那种好像被什么东西束缚住翅膀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了。
“嗯？你醒了？”雷冲米凯尔微笑。
“抱歉，吵到你了。我只是……”米凯尔皱了皱眉，一种怪异的情绪浮上他的心头，“我刚刚好像做梦了。真奇怪！我到底是什么？天使是不会做梦的，我也从来没有做过梦。他们说我是克洛特……我听得懂深渊魔怪说话……明明只是一些毫无意义的声音，但就是能听懂……我到底从哪里来？太奇怪了……”
米凯尔的魔力随着不稳定的情绪四溢而出，眼看周围的物体又开始消融，雷立即扑上去，用力压住米凯尔的肩膀。
“米凯尔！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感觉到顺着肩膀窜入体内的电流，米凯尔本能地瞪大眼睛。
“你说。”他深呼吸了几下，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你还是天使，这一点毫无疑问，否则的话你的翅膀不会自动变回白色。”雷用平静有力的语调说，“更重要的是，无论你是什么，从哪里来，你对我来说都是最重要的，这一点不会改变！”
“比所罗门王更加重要？”
“你在说什么呀？我只是个四处旅行的恶魔，并不是什么所罗门王的召唤魔神啊！”雷顿了顿，米凯尔的注视让他感觉无处遁形，“好吧，你说的对，我是72魔神中不那么重要的一个。我得承认，你比所罗门王更加重要，毕竟我可从没想过要这么对他。”
雷俯下身，亲吻了一下米凯尔的嘴唇。
天使的眼睛依旧澄澈无比：“兄弟的证明？”
恶魔摇头：“不，爱情的证明。”
瞬间，从米凯尔身上四溢而出的魔力摧毁了整张床，雷狼狈地用电网保护住身上的衣服，尽管那已经被融成了一缕一缕。
“亲爱的，别太激动！”
“根据《天堂行为守则》，天使不可以有爱情！”
“可是也没人规定不允许有人追求天使吧？”
“……的确没有。”
雷站起来，顺便把米凯尔也拉了起来。
“那就对了，作为恶魔，我当然有追求任何我看得上的人的权利，相对的你只需要坚持你的原则就可以了。你可以……嗯……继续把我当成兄弟看。”雷暗自松了口气，从米凯尔醒来时起就萦绕在他身上的丧气感终于消失了。虽然刚刚好像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告白，不过他可是赫赫有名的地狱君王，才不会在这种时候怯场！
“嗯。”米凯尔点点头，像是接受了雷的说法，不过他的表情实在纠结极了。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问，他只好把想问的感情问题压在心底。“我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看了看坍塌的四柱床，觉得座天使之王的家具估计不会便宜。
“你吸收了一点深渊的力量。任何一个地狱生物都可以做到，你只是吸的略微多了点。放心吧！这些力量很快就会自动转化成你的魔力。”
雷说得一派轻松，内心深处却并不平静。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深渊，他的力量就有很大一部分来自深渊。正是因为有了深渊这个秘密武器，堕天使们才可以和地狱里原本的生物分庭抗争。恶魔和异兽也可以吸收深渊的力量，但是座天使坚守着深渊的外围，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让雷感到担忧的是，所罗门王只能吸收地狱生物的力量，米凯尔却能直接吸收深渊之力，这区别到底是否出于创世神的故意设计？米凯尔的力量提升得越快，距离他被当做羊毛剪来使用的时间就越短，看来必须提早开始行动了。
米凯尔仍然感到疑惑。他对深渊里发生的事有很多都记不清了，记忆断在被扭断脖子的那个点上，但他本能地认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有一种感觉，假如当时没有坚持变回四翼天使的模样，他很有可能变成另一种形态，一种更加接近他本源的形态。
是黑之魂原本的样子吗？难道说灵魂会顽固地想要获得从前的身体？
不过那无所谓，灵魂也好，身体也好，都只属于他自己。只要他坚持天使的职责和荣耀，就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屈服。
也许唯一的问题只在于……
“亲密无间的兄弟不好吗？”米凯尔叹了口气，有些想不明白，不可否认他很高兴自己占的分量高于所罗门王。
“没有情人好。你要是愿意，我可以教你情人间的乐趣。”雷跃跃欲试。
“你有很多经验？”米凯尔随口问道。
“我……”雷张了张口，想说有又想说没有，最后只好生硬地转换话题，“我觉得我们应该去看看该隐他们怎么样了。”
雷说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竟然还真能撞上棘手的情况……
抽了，我不改更不上去，加一句话，大家见谅！
第52章：最高美色
该隐现在的心情糟糕透了。
在有惊无险地来到座天使的地盘之后，他曾一度认为这个地方还挺不错的。
由于座天使的身高普遍不高，他终于不用处处仰视别人了。中央之岛上有漂亮的空中庭院，事实上整个岛都是浮空的。这让该隐体会了四处飞翔的乐趣，他甚至还在散步的时候发现了一条直通天际的云中通道。不过守卫在那里的座天使告诉他月之通道很危险，他没有再深入探索。
假如不考虑因波斯总是缠着他询问一些问题，生活总体来说还是十分惬意的。唯一让他担忧的是米凯尔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雷正在座天使之王的帮助下营救他。
该隐乐观地认为米凯尔应该不会有事。
毕竟那是座天使之王！谎言隧道不就是座天使之王建造的吗？就算米凯尔不小心掉进了什么地方，大概也会安然无恙被救出来吧？
不过，那条隧道实在是太诡异了！
一想起那些让人咬牙切齿面红耳赤的画面，该隐简直无法相信那只是他的梦境！座天使向他解释了谎言隧道的魔法原理，这让他的想法愈发微妙起来。他明明是一只鸟，为什么会在梦里头脑发热地去向一只土拨鼠表白？而且还是因波斯那只超级小气的土拨鼠！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没有翅膀的土拨鼠啊！
不过，就算想不明白自己和因波斯之间的关系，也不意味着该隐可以容忍别人试图当着他的面勾引可恨的小气鬼！
“因波斯，你觉得我的花房怎么样？很可爱吧？特别是这边的花架，是布瑞斯殿下送给我的呢！”
和该隐如今的心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嘉波愉快的笑容。同为贵公子，他面对瓦沙克总有一种心里发毛的感觉，但是因波斯就不同了。基本上，嘉波认为因波斯是贵公子中比较名至实归的一位，和他的关系也相当好。
“你什么时候勾搭上了令人讨厌的恶魔之王？需要花架的话，我那里还有海兽用海底的细沙打磨出来的美丽花架。”坐在圆凳上的红色土拨鼠喝了一口红茶，语气有些不满，这两天他对嘉波容忍极了。
一旁的该隐不由瞪大眼睛。
伟大的地狱君王啊！是他的幻觉吗，小气鬼竟然想要送人东西？之前好像就送过他一块宝石吧？
“哈哈！那是布瑞斯殿下的心意啊！他还为我演奏了小夜曲。你上次送给我的发卡也很漂亮，就朋友而言当然是你更合我的心意。下个社交季节，我会先去拜访异兽的领地。”嘉波笑盈盈地说。
中央贵公子嘉波主要负责外交工作，他必须和周围的势力周旋，以保障座天使的领地不被攻击。
“哼！恶魔会有好心？对了，拜朗殿下和拜蒙殿下和好了，你可以在南方的土地上同时见到他们两个。”因波斯好心地透露消息。
“布瑞斯殿下是个好人！”该隐忍不住唱起反调。
“是的，我也这么觉得！”嘉波满脸认同，罕有地把注意力放到在他眼里一点都不可爱的鸟类异兽身上，“你也见过布瑞斯殿下吗？上一个社交季的时候他送了我两百箱衣服和首饰。”
该隐：“……”和这相比用牛奶洗澡外加好吃的坚果饼干什么的简直弱爆了！！！
“啊！天使蛋糕烤好了！”嘉波指了指花房门口。两块长着翅膀的心形蛋糕飞进花房，主动落在空盘子里，看起来可口极了。
“你的翅膀？”因波斯眨了眨乌黑的小眼睛，伸出一只爪子摸了一下蛋糕上的天使翅膀，“真可爱！”
“对吧！我也觉得把翅膀一对对分开用可爱极了！”嘉波兴奋地双眼放光。
该隐突然有种想要揍人的冲动。刚烤好的蛋糕又没有他的份，他真应该自顾自出去飞一会儿，而不是跟着因波斯来赴什么中央贵公子的下午茶邀约！
不过要是不跟着来的话，谁知道这个连翅膀都喜欢分开用的座天使会搞什么花样！
“再跟我比一次吧！”嘉波用一只手托着脸颊，歪着脑袋对因波斯说。
“不要。”
该隐立即竖起耳朵，心里猜测嘉波到底在说比什么。不过嘉波只问了一句就撇撇嘴放弃了。
“你想吃天使蛋糕吗？”他突然把自己面前的蛋糕推向该隐那边，“你叫什么来着？”
“我！叫！该！隐！”
“哦，这个名字可真常见。我记得好像在土拨鼠异兽里很流行？现在已经流行到鸟类异兽那边去了吗？”
该隐恨得直磨牙。
“想吃就吃吧！反正你大概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可爱的食物。”嘉波夸张地叹了口气，“我就不吃了，我最近需要保持完美身材。”
“该隐不爱吃蛋糕。”因波斯突然插嘴，“他比较喜欢鲜榨果汁和坚果。”
“咦？这只鸟竟然喜欢那些粗制滥造的东西？”
“哈哈，是的。所以把这么可爱的蛋糕给他也是浪费！”因波斯迅速解决掉自己的蛋糕，嘉波的翅膀自动飞走，他伸出爪子去拿另一块。
“谁说的，我偏要吃！”
该隐一下抓起蛋糕啃了一口，因波斯被去而复返的翅膀撞到一下没能来得及阻止他。
因波斯：“……”
嘉波：“好难看的吃相。”
该隐：“里才蓝看！”
好不容易把嘴里的蛋糕咽下去，该隐还想说话却突然发现全身痒得要命。他发出几声呜咽，蜷成一团，很快落到了一个温暖的地方。
身体……好像缩小了？
“嘉波，你给他吃了什么？”因波斯气急败坏，该隐在他的掌心中眨眼，对自己的身体完全没办法。
“变成癞蛤蟆的药。可真难看！”嘉波不屑地哼了一声。
变成癞蛤蟆？也太挑战审美极限了吧？鉴于蛋糕是他自己抢着要吃的，该隐欲哭无泪。
“嘉波，我让着你不过是因为彼列殿下！”因波斯气鼓鼓地警告。
“别这样，你答应跟我比赛不就好了？这一次我绝不耍赖！我让彼列殿下给我作证。”嘉波信誓旦旦地说。
该隐抬起头，他现在的脖子短极了。变成癞蛤蟆简直让他气得想要撞墙，这个样子实在是太丑陋了。但当他看到红色土拨鼠脸上纠结的表情时，又觉得十分有趣。
原来小气鬼是因为早就知道嘉波没安好心才阻止他吃蛋糕的！
“你要怎么比？”红色土拨鼠咬牙切齿地问，他轻轻摸癞蛤蟆的背脊，小声安慰该隐。
“我们比谁更可爱，我让3000个座天使来投票，你可以使用一切道具。你赢了，我就把他变回来。我赢了，你要亲手给我做一套礼服！”嘉波得意洋洋地说。
因波斯：“……评判人中没有异兽。”
“的确没有，你也知道所有的异兽都觉得你长得可爱。所以，这一次你得让我看看你的人形。”嘉波一脸狡黠，“我不相信拜蒙殿下不小心说漏嘴的话，你的人形绝对没有我可爱！我才是贵公子中的最高美色！”
哎？小气鬼还有人类形态？
该隐大吃一惊，随即想起因波斯当然也有人形。只不过越是强大的异兽就越是以自己的本体为傲，和他可以随随便便露出人形不同，故意让因波斯显现人形简直是一种羞辱！
不过果然还是很好奇啊……
变成癞蛤蟆的该隐眼巴巴地看着因波斯。
“我拒绝！”红色土拨鼠愤恨地把该隐抱在胸前，然后冲过去一拳打向嘉波。
嘉波惊叫了一声躲开。因波斯似乎生气极了，片刻功夫就用拳头拆了嘉波的花房。外面的座天使立即源源不断地赶来支援，配合着嘉波和他的四对翅膀，竟然把因波斯困在了一个魔法阵里。
“哈哈，这下你跑不掉了！让我看看你的人形，我就放你出来！”嘉波笑着说，分开翅膀组成防御魔法阵是他最为得意的发明。
“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见到瓦沙克就听到打斗声赶来的雷和米凯尔有些不明就里。
“有趣，我看到了命运之吻。”眼盲的东方贵公子瓦沙克突然说道。
“什么呀？我才不会去……”嘉波突然捂住嘴。
“嘉波。”
“啊！彼列殿下！”
既然座天使之王到了，嘉波就无法继续为难因波斯了。他知道自己的王对这几个人很重视，只好挥挥手撤去防御魔法阵，四对翅膀飞回他的身后，悬浮在空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