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明知如此,当初何必非要在一起?既然分了手,又何必任性地把孩子生下来?”
陈逸帆冷淡地说道。
“你要自由,他要事业。孩子对于你俩来说,都是累赘,倒不如送给想要孩子想疯了的人家抚养。
“你那个表哥,还想要收养孩子吗?我看你趁早把他俩送过去,从此自由自在。
“孩子离开你们这种不负责任的父母,反而能够少受些伤害!
“别犹豫了,动作快点。他俩现在住在我这儿,我也忙不过来。你别光顾着自己,多少为别人想想。
“人都是自私的,但别太过,谁的容忍都是有限度的!”
周宏瑶见陈逸帆甩下这些冷漠的话后挂了电话,气得扬手砸了手机,还愤恨地在残骸上踩了几脚。
她吃了那么多苦把两个孩子生下来,难道真的错了吗?
她不过是想要点自由,怎么就这么不被理解、不被容忍?
郑关瑞良心被狗吃了,连亲生儿子都不要了。
她又何必为了两个身上流着他的血的吃里扒外的小子当一辈子黄脸婆?
送人就送人,有什么大不了!
周宏远接到周宏瑶打来的电话,得知其和郑关瑞闹翻了,两人都不肯要孩子,将孩子丢在了陈逸帆那里,决定把孩子送给苗博森,气得发起火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人家想要收养的是有血缘关系的小孩子,能够从小培育出感情。现在,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人家能愿意要?你当你那两个儿子是稀世珍宝啊?给谁谁都感恩戴德?”
周宏瑶一听不乐意了:“哟,自己没本事生,还对别人家的孩子挑三拣四?我的儿子怎么了?他们不乐意要,我还不乐意给呢!让他们断子绝孙去吧!”
“就你这心态,趁早歇了吧!”
周宏远训斥道,“两个孩子摊上你这种没出息又不负责任的妈,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我怎么就没出息了?”
周宏瑶反驳道,“我在学校表现挺好的!”
“那你就继续表现吧。以后,孩子的事,你别管了。你也没有资格管!”
周宏远挂了电话,想到陈逸帆不但养了个无论如何都查不出来源的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孩子,还把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双胞胎揽到了手里,暗骂这人脑子有毛病,竟给自己找事。
想到自己和陈逸帆闹僵的症结就是后代问题,他忽然觉得,把这对双胞胎过继到自己名下,不失为解决之策。
他安排好工作,于星期五傍晚飞赴京城,打电话吩咐陈逸帆赶去自己的公寓,表示有要事商量。
陈逸帆估计周宏远约见自己是为了那对双胞胎,也没推辞,准时赴约。
进了周宏远的公寓后,发现对方身着当初两人一起买的同款短款家居服,心里一阵翻涌,暗骂此人没神经。
他开口催促道:“我很忙,你找我什么事?赶紧说吧。”
你再忙,还能比我忙?
你的忙,都是自找的!
周宏远盯了脸色冷淡的陈逸帆一眼,语气不悦。
“我决定过继小凡、小尘,这样一来,我的后代问题就解决了。你有了个莫名其妙的儿子,后代问题也解决了。行了,咱俩的矛盾解决了,以后可以在一起了。”
陈逸帆难以置信地瞪着周宏远,为他这轻松搞定一切的态度而震惊。
“你的后代问题怎么解决,没必要通知我。我的后代问题,也不必你操心。我和你,早就没关系了!”
“你说什么?”
周宏远脸色一沉,阴冷的目光跟啐了毒似的。
“你把我勾到手,玩腻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陈逸帆,你当我是什么?任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再说出那句话。我立马让你那个儿子从地球上消失!让你永远断子绝孙!
“别抱侥幸心理,我说到做到!”
陈逸帆横眉怒目,讥讽道:“威胁我?我好怕啊!你搞清楚,两年前,是你甩了我。现在,你没资格摆出这种受害人嘴脸!”
“谁甩了你?你少血口喷人!”
周宏远驳斥道。
“我只是太忙了,暂时没时间考虑后代的问题,不想跟你吵架,打算等以后有必要时再来解决这个问题。
“我只是连续745天没有跟你进行私人通话,并不意味着分手。
“你在这段时间搞出了个儿子出来,我还没跟你计较,你倒指责起我来了!
“到底谁是受害人?你给我说清楚!”
陈逸帆见周宏远一口报出两人分开的天数,一下子怔住了。
他自己都没计算过具体时间,没想到,周宏远竟然一直在计算。
“陈逸帆,当初我屡次提醒你,不要拉我走上这条路,是你一直在招惹我。”
周宏远厉声警告,“既然你坚持把我拉上贼船,这条船就不由你来控制了。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可以!把你那个儿子交出来!从今以后,孤独终老!”
“凭什么?”
陈逸帆叫了起来。
“这是你玩弄我应付的代价!”
周宏远语气阴森,“别试图反抗,后果你承担不起!”
“胡扯!”
陈逸帆控诉道,“玩弄我的人,是你!你少在这儿颠倒黑白!”
“我已经解释过了,不想再说第二遍。你是娘们儿吗?非得天天打电话,甜言蜜语地哄着?春闺寂寞,就要红杏出墙?”
周宏远嘲讽道,“你要是承认,同意把下面那玩意儿给切了,我就放你一马!”
陈逸帆目眦欲裂地瞪着周宏远,骂道:“神经病!不可理喻!”
周宏远心中不忿,一把抱住陈逸帆的头,凶狠地吻了下去。
陈逸帆呜呜叫着,捏着拳头捶打周宏远的后背。
可惜,他不忍心下狠手,根本制止不了周宏远的碾压。
周宏远吻得暴力而缠绵,急切地撕扯着陈逸帆的衣服,伸手想要探进那小径深处,被陈逸帆一拳击中小腹,“嗷……”
地叫了一声,蜷成了虾米。
陈逸帆快速整理好衣服,撂下一句警告,狼狈逃窜。
“你要是敢动我儿子,我跟你同归于尽!”
周宏远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瞪着空荡荡的房子,暗恨唐兆轩把陈逸帆教得太好,害自己变成了人肉沙袋。
他只听说女人需要时常关注、娇宠,不知道男人竟也这么难搞,放开一段时间,竟会闹到这种地步。
真是麻烦死了!
到底该怎么办?
周宏远将周宏瑶召回国,办理了过继手续,给双胞胎改名为周念凡、周念尘。
周宏瑶有心想要问一下哥哥如此决定的缘由,被对方像赶苍蝇一样赶走了。
她见两个儿子有了光明正大继承周姓的机会,心里高兴,一身轻松地离开了。
没了累赘,她可以专心对付郑关瑞这个贱人。
敢为了新欢甩了她和儿子,她不虐死他,就对不起自己的姓氏。
妈妈变成姑姑、舅舅变成爸爸,周念凡、周念尘没多大感觉。
得到新爸爸的指令,从今以后可以改口把小帆哥叫成爸爸,可以永远和小帆爸爸住在一起,这才是最大的惊喜。
陈奎生、方玉兰知道双胞胎被不负责任的亲生父母给丢下了,心疼他俩,虽说多照顾两个孩子辛苦了些,毕竟有着从小养育的情分,又觉得两个孩子很讨喜,加上自家生活富足,倒也没有太多怨言。
私下里被周宏远强迫着收下两千万养育费后,他俩连那点小小的埋怨也抛开了。
不过,他俩得到周宏远的叮嘱,没敢跟陈逸帆提及收钱这事,只是偷偷地乐。
至于自家儿子被双胞胎唤作“爸爸”一事,他俩虽有疑惑,也懒得费心计较。
夫妻俩合计了一下,旁敲侧击地询问儿子的意见,偷偷地以夫妻俩的名义买了9套房子,当起了包租公、包租婆,闷声发大财。
汤圆儿一天天长大,对两个抢夺爸爸、爷爷、奶奶疼爱的哥哥的敌意越来越明显,开始了幼稚得让人哭笑不得的争宠大战。
周念凡、周念尘毕竟大了,私下里又受到爸爸、爷爷、奶奶的叮嘱,对这个幼稚的小弟弟还算包容,偶尔也会有不乐意的时候,就联合起来小小地欺负一下小弟弟,把对方弄得鬼哭狼嚎。
经过长期观察、试探、摸索、实践,汤圆儿发现,全家上下,最宠爱自己、对自己有求必应的人,是大爸爸周宏远。
小东西自从学会打电话开始,只要受了委屈,就打电话向大爸爸告状。
大爸爸不但会在电话里安慰他,还会向他保证,将在周末回家时给他带礼物。
为了每周都能得到礼物,又不让两个哥哥得到礼物,他每周必定打电话告状。
周念凡、周念尘见自己总是得不到礼物,气得向大爸爸抗议,被无情镇压。
他俩委屈地腻在小帆爸爸怀里寻求安慰,私下里获得礼物补偿。
长此以往,汤圆儿跟大爸爸越来越亲,每个周末见到对方时都很狗腿地忙前忙后。
他先是递拖鞋,然后是摇摇晃晃地端水,再送上洗干净的水果,还会悄悄地奉上自己偷藏起来的糖果或巧克力……
到了晚上,他必定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地缠着大爸爸、小爸爸与自己进行夹心饼干式同床共枕,偶尔还会因为太过兴奋而尿两个爸爸一身。
陈逸帆很清楚,周宏远这是在通过汤圆儿对自己进行和平演变与感情渗透。
不过,见汤圆儿如此喜欢大爸爸,周宏远也在不知汤圆儿是亲生儿子的情况下给予了极大的耐心和爱心,想到双胞胎的可怜,不希望自己的宝贝儿子缺少一份父爱,没有斤斤计较,对汤圆儿的要求很配合。
当然,如果周宏远想要趁着同床共枕的机会干点出格的事,那就只能拳脚伺候了。
至于突袭式的偷吻,当着汤圆儿面的代表爱的亲吻,那就忽略不计了。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2006年夏天。
陈逸帆这个万年第一名没有选择出国留学,没有选择保研,其他各方面不如他的同学们却你追我赶地奔赴欧美各大名校或者成功保研。
潘秋霖、陆婷婷、贺玲玲、刘文静、邱科含等人全部拿到了美国名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其他当年考上京大的长陵中学高三(1)的同学一律获得保研。
仇艳丽得知陈逸帆的选择,大呼小叫地数落他埋没才华,不过,还是积极踊跃地叫他出来吃饭。
相处4年,此人一向是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如今,陈逸帆即将大学毕业,她总算是大方了一回,主动表示请客。
不知是不是因为郑关瑞来访那次被打击狠了,仇艳丽的体形比从前窄了将近三分之一,瘦下来后比从前漂亮了很多。
得了陈逸帆一句礼节性的夸奖,她美滋滋地乐了半天。
“丽丽现在可是抢手货,不少男生追呢!”
毕丹娜凑趣道。
仇艳丽甩了下头,扬起下巴高傲地说道:“一帮只看外表的肤浅家伙,老娘懒得搭理!”
“你不也喜欢帅哥么,手机桌面就是逸帆的照片。”
毕丹娜笑着揭穿。
仇艳丽霎时红了脸,着急地辩解道:“我那是为了让那些肤浅的男人知难而退。逸帆,你别介意啊,我就是拿你当挡箭牌,没有别的意思。”
陈逸帆笑了笑,故作忧虑。
“你这是把我往全民公敌的坑里推啊!幸亏我就要毕业了,要不然的话,迟早被群殴!”
仇艳丽轻轻打了一下陈逸帆的胳膊,笑得花枝乱颤。
三人边吃边聊,眼看着这顿饭就要接近尾声,一直在天人交战的毕丹娜知道再拖延下去就没机会了,鼓起勇气试探道:“逸帆,你有没有考虑成立一家农贸公司?我可以去当会计和法律顾问。”
“那样也太大材小用了。”
陈逸帆微笑道,“我的小庙哪能供得起你这尊大佛。”
“没关系的。”
毕丹娜连忙说道,“我愿意!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陈逸帆微微一征,含着笑意的眼睛渐渐严肃起来。
仇艳丽乍然听到毕丹娜的表白,惊讶地瞪大了眼。
她只知道闺蜜很欣赏陈逸帆,却不知还有着这样的感情。
说实话,像陈逸帆这样外貌与才华并重,脾气又温和,还懂得包容的好男人,哪个女人不喜欢呢。
不过,她一向有自知之明,心里虽然喜欢,却从未有过奢望。
她没想到,毕丹娜竟然生出了这种奢望。
她跟毕丹娜交情虽好,但是,她还是认为,闺蜜的条件不足以配上她心目中的男神。
“谢谢你的欣赏!”
陈逸帆郑重地说道,“很抱歉!”
毕丹娜本就为自己这头脑发热的表白羞红了脸,如今遭到拒绝,只觉羞耻得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了。
“没关系!怪我……太不自量力了……”
仇艳丽在桌下抓住毕丹娜的手,给予无声的安慰。
说实话,她虽然同情闺蜜,却也有种暗暗松了口气的感觉。
如果陈逸帆真的接受了毕丹娜,她估计得郁闷死。
“你别这么说。”
陈逸帆轻叹道,“我一直把你当朋友。说实话,我的朋友不算多。希望这件事不会影响我们。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联系。”
毕丹娜赶紧点头,鼻子一阵阵泛酸,眼睛也渐渐潮湿了。
不过,她一直垂着头,又有耳畔垂下的长发遮掩着,没让仇艳丽、陈逸帆发现异状。
仇艳丽主动岔开话题,讲起了一直以来精心搜集的笑话。
她边说边笑,逗乐了别人,自己也笑得合不拢嘴。
毕丹娜不希望自己和陈逸帆这最后的晚餐在尴尬中结束,很配合仇艳丽的解围,发泄似的哈哈大笑。
吃完饭后,她没有多做停留,拉着仇艳丽先上了出租车。
她透过出租车的后挡风玻璃,望着站在路灯下目送自己远离的那个修长身影,想到自己夭折的爱情,泪水扑簌而下。
仇艳丽瞥了一眼泪流满面的闺蜜,心空飘起冰凉的雨丝。
至少,你还敢爱他,还敢向他表白,我却懦弱得连爱都不敢。
7月1日,京城大学2002级本科生集体毕业。
这晚,来自长陵中学的本科毕业生们聚在一起吃散伙饭,个个喜气洋洋。
只是,谈到陈逸帆的选择时,他们集体感到不解,纷纷要求陈逸帆为这样的选择做出解释。
陈逸帆提前叮嘱邱科含不要提及自己开公司一事,对大家表示自己向往田园生活,打算回家种地,没必要继续读研、读博,更没必要出国留学。
他这样的想法,自然是无法被一群踌躇满志的年轻人理解的。
潘秋霖虽然知道陈逸帆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没出息,还是对他异常愤慨。
不愿跟她一起出国留学也就罢了,竟然还不肯接受她父亲的投资,一副生怕跟潘家扯上关系就再也甩不开麻烦的样子。
什么意思嘛,她潘秋霖就这么上不了台面,入不了他的眼?
这些年,追她的男生可不少呢!
这个有眼无珠的家伙!
哼!
爱慕陈逸帆的女生们或多或少地对他的选择感到失望,不知不觉间都喝多了。
潘秋霖醉眼朦胧地揪着陈逸帆捶打,痛骂对方睁眼瞎、负心汉。
陆婷婷冲上去与潘秋霖厮打,口齿不清地嚷嚷:“你凭什么打他……你配不上他……滚……滚……”
贺玲玲、刘文静等人醉醺醺地趴在圆桌上喊着“别打了”,呜呜哭了起来。
陈逸帆见4年前的混乱场面再度上演,想到陆婷婷自从险遭迷女干后就再也没有骚扰过自己,甚至还交了男朋友,感到无法理解此人现在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