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母喘了口气:“我嫉妒着姐姐,也不想惹正源生气,所以迁怒与你,也忽视着你。本来想继续忽视下去的,但现在姐姐正源都死啦,我还嫉妒什么呢?都死了!都死了还争什么呢?!”
“我只想对你说一声对不起,我不该迁怒与你,毕竟你当时还没出生,什么都不知道。”
“以后,公司里的东西就靠你了。”
“不懂的事就去问问那些股东,或者问问福伯,当初他也是学金融的,只是出了些事,才来当管家。”……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
“我累了,想休息了。”陆母赶走了枝君,不让任何人呆在她的病房中。
“那我先出去了。”枝君很识趣的离开,关上了门,从门隙间,枝君看见了陆母苍白死气沉沉的脸。枝君目光微闪,看见缝隙越来越小,直至门被关紧。
陆母在床上呆呆的坐着,好一会儿,陆母才动了动,将贴在身上的管管线线一点一点扯下。丈夫没有了,父母早在几年前去世,自己的亲生孩子也是坠机失踪,什么都没有了。报仇找到凶手?没有亲人的精神支持,她已经没有报复的想法了。
按下通讯录。
“喂,司机吗?”
“……”
“你来医院来接我回陆宅吧,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换下病服,拖着病弱的身体走出病房,陆母在枝君的病房前顿了顿,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枝君回到病房一直心绪不宁。
又有不好的事发生了吗?但还能糟到哪去呢?!
不能静下来啊,一静下来就会想起哥哥。枝君低垂着眼,这是哥哥失踪的第五天。
福伯看着身上弥漫着忧伤的枝君,心里也是不好受。枝君和陆越君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一直将他们看做他的孙子。
“福伯,这次的事肯定有人在背后指挥,我要把他们一个个全部揪出来!”枝君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表情变得狰狞而恐怖。
“二少爷,我会帮助你的。”福伯也准备重出江湖了,他虽然老了,但是能力却没有退步啊!
枝君自然同意:“好。”然后躺下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医院走廊传来一阵喧哗。
“外面怎么了?”枝君被这喧哗声弄得十分头疼,医院的护士怎么这么没素质,普通病人都知道走廊不能喧哗。
守在一旁的福伯担忧的看了眼枝君:“我出去看看。”
“谢谢福伯了。”
一开门,那声音枝君都听到了。
“不好了!3号vip的病人不见了!”
……
“3号vip?好像是母亲的病房?!”枝君没有改口,依旧叫陆母为母亲。
“是的,太太好像不见了。”
“先调监控看看!”枝君害怕躲在暗中的敌人带走了陆母,连忙说道。
“好的。”
监控中显示是陆母自己离开的,枝君松了口气。
“我要回去看看。”
“可是二少爷,你的身体还没养好。”
“家里一样可以养病!”想着陆母当时说的像交代后事的话,枝君总有不祥的预感,只想快点回去。
38、消息
离家越近,枝君越是沉默。
“二少爷,陆宅到了。”
枝君从车上下来,感觉陆宅上聚满阴云。
径直走到陆父陆母的房门前,用备用钥匙打开房门。
“母亲?!”没有得到回答。
枝君走进去,看见了陆母。陆母的眼紧闭着,穿着精致的婚纱。看得出来,这是她结婚时穿的,样式陈旧,但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损坏,被保养得很好。
脸上是精致的妆容,将陆母的美丽展现了出来。怀里揣着一封遗书,上面写着她感觉一个人很孤单想要和家人团聚云云,陆越君若活着就继承遗产,死了就交给枝君云云。
地上撒着一地的安眠药片。
枝君将手放在陆母的鼻翼下,陆母已经没有了呼吸。
枝君勾起嘲讽的笑,喃喃道:“哥哥还生死不明,你就去追寻父亲,追寻爱情吗?!太天真了,还没从小说话本里走出来吧!真是让人看不起啊。”
“福伯,父亲和母亲的葬礼一起举行吧。”枝君的腰肢挺得笔直,看得福伯一阵恍惚,那一瞬,他以为大少爷回来了。
陆氏集团在风雨中飘摇,枝君冷冷的笑,不要以为父亲和哥哥不在了,就可以任人欺负了。我,陆枝君可不是好相与的。
失联坠毁的客机还在搜寻中,枝君虽然担心不已,但他不能无作为,于是枝君担上了陆氏集团和陆越君的公司。
即使再聪明的人,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学好不熟悉的领域知识。
枝君揉揉疲惫的眼,公司里一团糟,股东们纷纷叫嚣着换董事长。枝君直起身来,打开陆越君的书房,里面有一些关于公司的资料,他需要把公司里最近的合同什么的弄清楚。幸好有福伯在,让他处理这些事不至于手忙脚乱。
陆越君的防备心很强,所以书房里的重要物品都上了锁,锁在抽屉里。
撬开抽屉锁,拿出一摞的东西。
在一堆资料和合同中,一本黑色笔记本十分显眼。
枝君有好奇心,毕竟太显眼了,打开笔记本,里面是陆越君有力的字迹。
日记?
枝君完全没有罪恶感的看了起来。
里面的日记很平淡,只是平常的琐碎小事。记事时间不定,有时一两天,有时半个月半年,断断续续的。
枝君不耐烦的翻到最后记日记的那一篇,瞳孔猛烈收缩。
2009年10月2日天气:晴星期五
心里像是囚禁了一只野兽,必须每日每夜压迫着,才能不让野兽破笼而出。
这让我如何对得起你那双充满信赖依恋的眼睛?
唯有沉默。
我爱你,但你是我的弟弟,一生的弟弟,所以我不能爱,我会护你知道生命最后一刻。
——by陆越君
“爱我?”枝君道,像情人之间的呢喃,“你都生死不明了,还能拿什么来爱我?!如果你死了,我就忘了你!不过是相处了3年而已。”但心中却想着,如果陆越君还活着回来,在一起一辈子也不是不能接受,反正也不是亲兄弟,没有直接血缘关系。
将日记本放回原处,枝君的情绪平淡下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还是有些变化的,他那无辜单纯的笑容没有了,毕竟让他展现笑容的人不在身边。
陆父陆母是B市的知名商人,办的葬礼也是十分盛大,生意上有往来的人都来祭拜一下。枝君对陆父陆母没有感情,但表象还是要做的。
作为现在陆氏集团的代理董事长,枝君自然是被人关注的。
各种小报社在枝君出现之时便围了上来,将话筒往枝君面前靠。
“陆先生,你现在作为代理董事长,你有什么想法?”
“据知情人员说您与您的父母关系不好,能告诉我们他们的死亡与您有关系吗?”
“陆先生,最近陆氏集团的股票下滑的厉害,是你管理不当的原因吗?”
“……”
“……”
这时,一个尖利的声音在那些记者中特别明显:“陆先生,听说你不是你现在父母亲生的,对此你怎么说?!”
场面一下安静下来。
枝君冷冷的眼神直直的看向那个记者,意味不明的冷笑一声:“呵,这是我们的家事。”
那个记者顶着压力硬着头皮说道:“是否是因为陆先生知道了与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为了得到陆氏财产而……”在杀气下,记者再也说不出话来,但这样更引人遐想。
“这是父亲母亲的葬礼,死者为大,请在我主持完葬礼后再来谈论这些事。”枝君很有气势的说道,以前陆越君挡在他的身前,他只需要乖乖地听哥哥的话就好。现在没有人为他遮挡,枝君唯有拿出自己的强势来。
记者还想纠缠不休,枝君带着杀气的眼神一扫,场面一下就安静下来。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这里面包含了嗜血残忍和对生命的漠视。
站在灵堂,枝君冷漠的接受一个又一个人的哀悼。
“陆小弟,节哀。”
“枝君,节哀。”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来的人是林青沅和林青瑜。
“客机有消息了。”离开时经过枝君身边,林青沅轻声地说一声。
枝君瞳孔猛缩,有消息了吗?你还活着吗?
将最后的哀悼者送离灵堂,枝君就迫不及待的找到林青沅:“找到哥了吗?”
“没有,只看见了客机和大部分死者,没有越君。”
“没找到吗?”枝君先是皱眉,而后又放松不少,“没找到也好,哥可能还活着。毕竟飞机上还有降落伞。我现在要做的是找出藏在暗中的敌人。”
林青沅眼中虽然还有些隐忧,却是有了笑容:“是啊,越君那小子是打不死的小强啊,那么多危机都过去了,怎么会在飞机失事上栽跟斗。陆小弟,我会帮你的。”
“谢谢,只要不吃我的零食就好。”
“诶诶诶,陆小弟,你怎么还记得三年前的事啊,真是记仇的家伙!”
枝君这边在办葬礼的同时,陆越君也在一个木屋里醒来。
“你醒啦!”如洪钟带着北方口音的声音响起。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杨柏山,我叫刘工,是个猎户,你可以叫我刘哥!”刘工豪爽的拍着陆越君的肩,拍得陆越君脸色纠结,“小子,你运气好!我5天前来山上打点野味,打猎的时候看见你,就把你带回来了!”
39、无题
陆越君眼里晦涩不明,在这里呆了几天?他都昏迷了这么久,为什么没送他到医院?还是……这个刘工是敌人派来的?
“谢谢刘哥了,这里出去要多远?”陆越君试探着。
刘工憨厚的笑着:“没多远。”
“我想出去,能带我出去吗?”
“啊哈哈……”刘工目光闪烁,脸上有些尴尬,“你的伤还没怎么好,要不再住一段时间。”
陆越君越发觉得刘工奇怪:“我家里人还在等着我,我想先给他们报个平安。”如果真的是敌方的人。那就不要怪他不顾救命的恩情了。
刘工挠挠头:“我下山去给你拿手机,你给他们打个电话吧,你的伤比较重,真的不适合移动。你暂时不要动啊!”说完,就离开了。
“喀拉——”
陆越君冷笑,居然上了锁,已经可以肯定是对方的人了。
陆越君从床上爬起,伸了伸四肢,几天没有动过,骨头发出清脆的声响。身上的衣服没被动过,是一开始的那一套,钱包什么的都还在,手机已经没办法使用了。
“看起来伤势不重。”陆越君在遇险的前一刻打开韩宇给他准备的降落伞,强行跳伞,竟只是受了一些刮伤,掉到地面上时头碰到了碎石,才晕了这么久。
看样子这个刘工很不专业啊,门窗虽然锁了,但是窗户明显是从里面开窗的,怎么可能锁得住他。
轻松的打开窗户,从窗子跳了出去。
然后遥遥的跟在刘工的身后,他只有跟着刘工才能找到出路。
一条路曲曲折折,山下是一个小村庄,还很古老,都是瓦片房,路还只是泥路,交通很不方便的样子。
刘工转进了其中一间屋子,破破烂烂的。
陆越君本来准备直接离开的,转念一想,还是去看看有哪些人。便走到门前听门脚。幸亏村庄里人不多,不然陆越君肯定会被当成偷窥狂的。
“妹子,哥回来了。”
“哥,那个人醒了吗?”
“醒了,不过人家看起来贵气得很,就怕看不起咱们啊!”
“哼,我们救了他,他以身相许怎么了?!我又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也读了几年书,有文化着呢!”
“但我不想妹子你嫁的太远了。”
“哥~我嫁给他,就可以到城里去当阔太太啦!”
陆越君这才明白为什么刘工那么奇怪了,原来是他的妹妹看上他,想嫁给他当凤凰。原来是误会了,等他回去了,给他们一笔钱吧!虽然这样很不近人情,但陆越君也不是能随随便便的被关起来的。
陆越君看着泥泞的路,板着严肃的脸:“这该怎么出去?!”
……
“小伙子,我这辆车可是村里独一无二的!”
陆越君憋屈的点头,谁叫杨柏山下那么偏僻。
一辆拖拉机慢悠悠摇摇晃晃的载着两个人,一个戴着草帽皮肤黝黑的老大爷,一个穿着破烂西装,正襟危坐的青年。只是,这坐姿和冒着烟的拖拉机一点都不配。
枝君在董事室里,满面愁容。
“咚咚——”
“进来!”枝君头也没抬,公司里的事让他一团糟,股票一直飘绿,他想挽救也无法救回来,而且他缺资金来挽救。有心无力就是他现在这样。
“枝君……”
“嗯?蓝云诗?你怎么来了?”
蓝云诗有些心疼,才几天,枝君就瘦了很多,成熟了很多,眉眼间都是阴郁:“福伯说你没有好好吃饭,我给你送了些吃的。”
枝君身形一顿,他居然忙得没有吃饭,自嘲的笑笑,原来陆越君在他心里已经占了这么重的位置了吗?!呵,人呐,只有失去了才会明白。
“我还不饿。”完全没有心思吃饭。
蓝云诗也不再劝说:“好吧,我把东西放在这里,你自己看着办!”
“公司里的东西上手没有?!”蓝云诗坐在沙发上。
“唉,还是那样……现在资金不够,很多项目无法进行……”
蓝云诗垂下长长的睫毛,内心挣扎,不想让枝君露出这种让人心疼的表情,不想让他有烦恼。
“枝君,我有一个办法让你筹到资金。”
“嗯?!说来听听?”
“你娶我!”终于说出来了。
枝君笑笑:“我不会娶你的。”
被拒绝了啊。“不是真正的让你娶我,只是先订婚,父亲资助你以后,你完全可以悔婚的。”蓝云诗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为一个男人做到如此地步。爸爸,就让我再任性一次吧。
“不行,这是在用你的名誉做赌注!”枝君虽然有时候不择手段,但是对这个少数真心待他的蓝云诗是很关心的。
“最重要的是度过这个难关……如果你觉得愧疚,就让陆氏集团重新站起来,赚了钱,再还我吧。”蓝云诗都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情来说这段话的。
枝君想着陆越君为集团和公司付出的心血,也就同意了:“好,我欠你一个人情!”
40、无题
陆越君灰头土脸的出了杨柏山,第一时间便是买了几份这几天的商业报纸来了解最近发生的事件。
越看面色越凝重。
上面几乎都是陆家的消息,陆家最近的事太多太乱。
什么他所乘坐的客机坠毁
什么父亲煤气中毒死亡
什么母亲自杀
什么养子为财产翻脸杀兄杀养父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