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谦礼:……
辽医生没有打算跟小孩儿进行沟通,一是语言不通,他们暂时无法教孩子学华语,二是小孩儿的戒备心一向很强悍,就像是被人侵犯了领地似的,一个不小心就会攻撃上来撕抓啃咬,实在是不好相处。
等辽医生放完东西出来后,就被贺谦礼轻轻拽到一边问话。
“辽叔叔,孩子的身体状况怎么样了?”
“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碍,只除了右脑中那个不知名的物体。原本孩子的左脑里镶嵌着一枚很危险的武器芯片,但听说是被邵义亲自手术取了出来。虽然我很好奇为什么孩子的脑袋上没有任何伤疤,但至少孩子能够脱离随时都有可能小命不保的威胁,就己经很好了。”
贺谦礼点点头,暗自松口气,但始终都在担忧着孩子右脑部位的东西:“大概多久能够确诊?”
“这个我不能保证,除非给孩子动手术或做一个全方面的检査。可问题是,孩子不配合,麻醉剂对他几乎没用。再加上我们有一个很重要的设备仪器还没有运回来,恐怕得再等一个月左右。”
“嗯,我知道了。”
趴在窗户边上,又看了会儿小孩儿的情况,贺谦礼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华安,随后便坐车来到了军区医院。
途中,贺谦礼想要跟哑巴发短信聊一聊关于小孩儿的问题,却猛然想到,自家哑巴还在任务中,所有通讯设备全部上缴中断了,根本无法联络。
失落之余,贺谦礼只能收回手机,在脑中默默地想着今后的养儿计划。
拿着水果篮探望了穆德,贺谦礼接了母亲一起返回宁宅,彼时,早就准备下班回家的宁君,己经等他们母子俩许久了。
三个人温馨地吃了顿晚饭,宁惠累了就回房去休息,宁君和贺谦礼俩人,则是来到宁宅中属于宁君的私人书房。
“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把我们给的好处和条件全告诉了苏家父女。小礼,接下来你要打算怎么做?”
“现在贺昌盛己经察觉苏家父女有异,他没时间腾出空来关注其他,正好可以方便我们在暗中做手脚。”贺谦礼一边喝着他的无糖红茶,一边随意地说道。
“贺毅那么精明,你确定你能在他的计划项目中挪走那么大一笔钱?”宁君始终都有些担心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若是他自己亲自策划指挥,分分钟搞定区区一个贺毅都不算什么,可偏偏外甥不让他插手,只让他帮了个小忙而己。
宁君表示,心塞的同时,也有些蛋蛋疼。
“小舅,贺毅现在大受刺激,正想要疯狂报复或发泄内心的郁闷和仇恨,他若是心再狠一些,绝对会立刻想要独揽大权,把整个贺氏掌控在自己手中,包括贺昌盛都无法阻止他。但若是他选择懦弱或者逃避,那这样的贺毅,我或许还会手下留情,让他死得痛快一点。”
可事实证明,贺毅骨子里就是个阴险毒辣的人,对别人狠,最他自己更狠!
“你呀!明明可以借助我和你大舅的力量,把敌人揉扁搓圆了随你怎么样都好,但你就是倔犟的要自己去报仇,真是太任性了!”宁君用手指敲了敲贺谦礼的脑门,心疼又纵容地瞪了他一眼。
“反正我闲着没事,就陪他们玩玩呗。”贺谦礼配合着歪歪脑袋,撇撇嘴。
“你自己注意点就是,狗急了还跳墙呢,更何况是贺毅。若他知道是你把他耍得团团转,指不定又会出什么阴损的招儿来对付你,小心谨慎些还是好的。”其实宁君很想说的是,做事别太绝了,给别人一条退路,就是给自己一条后路,到时候两败俱伤才是大亏本。但宁君知道,他无论说什么外甥都不会听进去的,一个人心中的深切仇恨,不可能因为几句劝阻就会放下的。
“小舅,您别一直絮絮叨叨了。我都明白,我比谁都更注意自己的安全,上辈子死过一次,我可是很惜命的。”
“呸呸呸!说什么死不死的,不许说,赶紧给我吞下去!”
贺谦礼抽抽嘴,闭上嘴巴,咽了咽嗓子,把所有的话真给吞回去了。
正说话间,房门被打开,俩人扭头看去,是宁昀。
“大哥,你回来了。你下午去哪儿了?怎么一直都找不到你?若不是宁恩接到你的平安信号,我还以为你又出了什么事。欧辰中午在家没等到你,就立刻打电话问我,我怕他着急,只能解释你有紧急任务,暂时联系不上。”宁君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通话,连给人喘气的机会都没有,又继续哗啦啦道:“你还是赶紧给他回个电话吧,免得他又担惊受怕的。欧辰那个人心眼儿实在,我喊他大嫂,还真给应了一声,哈哈,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拿着电话都快忍不出笑了,唔……”
宁君的声音突然间戛然而止,只因宁昀黑着脸,一手把他的下巴和嘴巴绐强行阖上了。
贺谦礼抖了抖肩膀,低着头憋笑不己。
“你什么时候这么唠叨了!”宁昀阴沉沉地盯着宁君,低斥了一句。
“……”宁君瞪大眼,敢怒不敢再出声。
“小礼,孩子见过了?”宁昀没有脱外套,身上的药香味他不想让俩人察觉到。
“嗯。”贺谦礼忙收敛情绪,将下午见孩子的过程简单叙述了一遍。
“别太担心了,孩子留在华安很安全。”宁昀做到办公座椅上,眼神犀利地扫了贺谦礼一眼,表情严肃地问道:“决定接受他了?”
贺谦礼认真地点点头:“不管孩子的出现究竟是不是错误,但他身上流着邵义这具身体的血液,这是谁都无法否认的事实。”
“行,既然考虑好了,我也不干涉你。时间不早了,都去睡吧,明天一早,你跟我去一趟军区。”最后一句话,宁昀是对着宁君交代的。
宁君赶紧点头表示知道了。
等人走了,宁昀这才站起身,快步返回自己的书房内。
“少将,这么晚了,您找我什么事?”宁恩接到通知就早已候在这里了。
“你亲自再去査一査邵义的所有身世,包括他那对早逝的父母,我要最详细最完整的资料。”宁昀的脸色看起来很凝重。
“是。”
第一七二章
“头儿,肖志传来消息,说是国安那边来了许多人。”
金毛儿嚼着口香糖,把刚接收到的密码信件,输送到了武卓的计算机上,脑袋上的那撮金毛儿,一晃一晃的扫着额头上减少到两个的创可贴上。
“身份可疑的人?”武卓盯着密码字体看了一遍,就很快删除了。
“老大,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动作?”大飞看着武卓问道。
“哼!又想耍把戏了。”洪霖对国安一贯的行事作风,早己了如指掌,满眼都是浓浓的讽刺意味。
“肖志的消息可靠吗?”武斌皱皱眉,面瘫着脸睨了眼金毛儿。
“斌哥,肖志可是宁家的人,他不会不做没把握的事吧。”意思就是,您老用这么渗人的眼神盯我看,我也当不了肖志肚子里的蛔虫啊!
武斌脸更冷了。
“……”金毛儿寒毛直竖,嘴里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不敢大气出一声。
“斌哥,肖志这次跟着咱们来,是不是还有其他任务?”阿音冒昧地问了一句。
“嗯。”武斌没有隐瞒,但也没有过多的解释。
阿音了然点头,不再说什么。
“哥,邵义都走了好几天了,为什么我们还没得到任何消息?”虽然规定了任务期间不能跟外界有任何联系,但作为华安内部人员,邵义总有办法会跟他们取得短暂通讯的。可事实是,将近一个礼拜了,邵义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怎么都追踪不到。
武斌摇摇头,不予解释:“放心,他会没事的。”
“斌哥,我总觉得有种不详的预感。”大飞突然开口说道。
闻言,在场所有人都纷纷看向他。
大飞的直觉一向很准,这或许就是大飞的特殊能力,他对危险的感应力比正常人和接受过特训的人,更要强上数倍不止。正因为有大飞,特别行动小组每次都能从鬼门关顺利完成任务,哪怕是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势,所有人能够平安回归,大飞功不可没。
武斌神色冷峻,拧着眉毛,沉吟片刻,道:“明天全体加强警戒,出任务时,都不要轻易分开。”
“是。”
与此同时,在某个国际酒店的总统客房内,巨大的落地窗前,穿着一身黑色长风衣的鐡面,背对着身后那一片浮华迷离的城市夜景,正满眼挑衅地看着刚来不久的唐轩。
唐轩一袭白衣,俊雅出尘,站在那里犹如神仙般风轻云淡,可周身的气势却在逐渐变得凌厉压迫。
“我再问一遍,唐青和唐止呢?”唐轩面无表情地对着鐡面问道。
“我不是说过了吗,唐三爷带他俩去见识一下世面,你干嘛大惊小怪的。你有时间在这里废话,不如陪我过几招。”鐡面话音刚落,就纵身一跃,朝着唐轩袭撃而来。
唐轩神色一凛,足尖轻点,身影如缥缈般一闪而过,嗓音冷淡道:“我不想跟你动手。”
“你看不起我?!”鐡面一撃未中,恼怒地瞪着他,双拳一挥,再次冲了上来。
唐轩皱眉,没想到鐡面居然这么纒人。他没工夫跟鐡面耗下去,他要尽快完成父亲交代的事情。
鐡面的拳头破空袭来,可唐轩却不打算还手,所以,唐轩一句话也不多说,旋即转身,用轻功闪身离开了这里。
鐡面微微眯着眼,盯着唐轩离开的背影,冷哼一声。
就在此时,他手腕上的特殊通讯器响了起来。
鐡面低头看了一眼,嘴角缓缓地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下一瞬,鐡面转身,朝着落地窗飞速扑去,身体如入无物之境,往下翻身跳。仔细一看,原来透明的落地窗上竟没有任何的玻璃遮挡物。
……
唐轩对南洲的这个国度并不熟悉,他也听从父亲的话不与国安的人有所接触,只能凭借自己的感应去寻找唐青和唐止二人。
唐青是唐轩堂爷爷那一脉的唐家子弟,按照辈分,唐轩还得喊唐青为一声小堂叔,虽然唐青与唐狸相差不了几岁,但俩人的实力差距却很大,唐青的功夫远远不如唐狸强悍。
唐止虽然是唐轩同父异母的弟弟,但唐止从小痴迷武学,本领也比唐青大了不少,可偏偏争强好胜,性格又被三叔唐儒染成了骄纵蛮横,心思虽然不坏,却耳根子软,最容易听信他人、任人摆布。
唐轩这次来的目的,不仅要安然无恙的把他们两个带回国内,更要阻止三叔唐儒再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只是,唐轩找了一晚上都没找到人,无奈之下,他只好返回酒店,打算去问问国安内部人员,其中有几个是跟随三叔唐儒一起出来的唐家随从。
不料,就在唐轩即将进入酒店大厅之时,他意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三叔!
唐轩忙跟上去,却见唐儒上了一辆黑色豪车,车子开得很快,饶是唐轩擅长轻功,也不如邵义那般出神入化,跟了一小段就不见了车子的踪影。
唐轩凝眉沉思,正打算再返回酒店,看看唐青和唐止是否回来了,谁知,就在他转身之际,另一抹熟悉的气息迎面而至。
“墨戟?是你!”
唐枫作为唐家家主,除了他本身高深莫测的武功让人敬畏,他身边还有两名身怀绝技的真传弟子,一个是擅长使刀的墨镰,一个则是擅长用剑的墨戟。
“少主,墨镰叛变,跟了二爷。大爷及时派我来找您,是为了让您尽快返回。”
“什么?!”唐轩瞳孔一缩,神色骤变。
“少主,请您尽快回国。”墨戟穿着一身黑色劲装,微微低着头,恭敬地道。
“走吧。”唐轩毫不犹豫地应道,父亲的命令他从来都会违抗。只是,这边三叔带着唐青和唐止,终究让人放心不下,随后,他便交到道:“你派人盯着这里,务必保证唐青和唐止的安全。”
“是。”
“我们快走吧。”唐轩很不喜欢坐飞机,这一趟来南洲就坐了整整一天两夜的飞机,现在要回去了,又得在飞机上度过难熬的一段时间。
此时,就在唐轩分神之际,他身后的墨戟忽然抬起头,一双阴暗的眼睛撒发出一抹幽冷之光,在他毫无戒备之下,出其不意地打射出了一枚尖锐暗器。
“唔……”唐轩闷吭一声,身形踉跄着往前一栽,但转瞬间又稳住身体,飞速旋转翻飞,一脚踹向墨戟。
墨戟早有防备,嘴角噙着冷笑,再抬手,另一枚暗器接踵而至,可这一次唐轩就不会让对方得逞了,他面色鐡青地单手拍开暗器,却没想到,就在他对付暗器之际,另一道破空射来的子弹,噗地一声,强行没入了他根本来不及躲避的身体内。
唐轩神色突变,惊怒交加地瞪着不知何时闪身出现的唐儒,身体中弹后的剧痛让他轻轻晃了一下,目光冰冷地朝他骤声冷喝:“三叔!为什么?!”
“你来妨碍我做事,我就只能趁机除掉你。”唐儒嘴里叼着一支价值不菲的雪茄,身边两侧缓缓跟上来的年轻人,正是唐青和唐止。
唐轩沉着脸,隐晦地盯着唐青和唐止,一手紧捂着中枪流血的部位,一手捏着腰间,那里有一柄他随身携带的软剑。
“你要杀了我?!”唐轩很快恢复冷静,眼神冰沉如水。
唐儒没回答,他弹了弹烟灰,侧头对其中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人,吩咐道:“去,把他杀了。今后大事若成,我就让你做唐家少主,未来的唐家掌舵人。”
“大哥,你说真的?”
“呵呵,你都叫我一声大哥了,早就说明你心目中没有那个无能懦弱的大爷。放心,我膝下无子,除了你能孝顺我,我谁也不信。”
顿时,唐青喜形于色,立刻从怀中掏出手枪,上前几步,对着唐轩的脑袋,轻蔑地冷笑道:“学武功有什么好?再强大,能比得过这些足以穿墙断鐡的热武器吗?你就算轻功了得,又能比得过远程射撃的子弹速度快吗?唐轩,你一向冷傲清高,看不起我这样的学武不成的人,哼!今天我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到底是你厉害,还是我手里的枪更厉害!”
“等等。”
“怎么,你怕死了?”唐青挑挑眉,恶劣地耻笑道。
“我要跟唐止说句话。”唐轩气势清冷地道。
唐青也不在乎这会儿时间,他询问了唐儒的意思,得到同意后,便侧开身,但手中的那把枪始终都对着唐轩的头部。
“唐止,这就是你做出的选择,是不是?”唐轩扬声吼了一声,吓得唐止浑身一震,垂着头不吭声,微颤颤地躲在了唐儒的身后,丝毫没有在跟人比武时的热血昂扬。
见此,唐轩沉沉叹息一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一片冷漠和冰冷,一字一句地吐声道:“很好!今夜,就做个了断吧!”
正在唐轩与唐儒等人展开殊死搏斗之际,鐡面旁若无人地潜入了华安人员入驻的酒店内。
其实鐡面不是第一次接到命令了,早在数日前这个绝杀令就已经下达,并强烈要求他尽快完成。但最近风声比较紧,国际刑警对各国特工人员的保护措施进行得非常严密,他根本找不出机会动手。
但今夜,却恰恰是个好时机。
一宗本地枪撃大案转移了国际刑警的注意力,酒店内部的执勤警力松懈下来,他刚好可以趁机出手,顺便把所有人一并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