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喜欢我吗。”单秋泽的微笑似嘲讽似苦笑。他的手忽然搂住了南晧的腰,用力的让南晧吃痛,南晧甚至觉得单秋泽是在捏着他,因为他的五指几乎掐住了他的腰。
“喜欢我……”单秋泽喃喃的说着,另一只手猛地扯开他的领口。暴露在空气中的锁骨立刻引来一阵寒气,惹人战栗。
单秋泽有些迷离的眼神让南晧不禁紧张起来。再怎么样他也能感受到这根本不是爱抚的方式,他更像是发泄着什么一样。奈何单秋泽几乎禁锢住他。
“那个男人一定吻过他这里,还有这里……”单秋泽冰凉的指尖滑过南晧的锁骨和脖颈,指尖冰凉的温度让南晧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那个男人一定摸过这里……还有……”单秋泽的手从腰滑到了大腿。南晧的膝盖受伤了,单秋泽轻而易举的固定住他的腿。
南晧几乎用了仅剩的力气,推开单秋泽。他忽然明白单秋泽为什么会如此,今天楚文乐的样子,楚文乐拜托他给单秋泽的卡。单秋泽口中的“作践”又是什么。
“单秋泽,接受现实吧。”
单秋泽像是没有听到南晧的话一样,说着:“喜欢我?他也说过……可是,他又做了什么,我又做了什么……喜欢我……”
南晧像是无法相信单秋泽可是失态如此。他走上前。
“他跟别的男人上床了?”
“住嘴。”单秋泽看向南晧,说道:“你呢,你又会做些什么。”
南晧揉了揉酸痛的膝盖,那里已经开始渗血。我能做什么?南晧苦笑着,或许能做的,就是即使这么疼痛,也要任由你想着他。
“我先走了,单秋泽。”说完南晧也没有看单秋泽,便独自离开。
而单秋泽又看了看那个时钟,董小芮已经去了两个小时了。她去找楚文乐已经两个小时了。每次董小芮去找楚文乐都会让自己找到他。
而这次,即使找到他,自己似乎也不能去了。
楚文乐背着董小芮上楼,忽然觉得心里很沉重。
把她放在沙发上,楚文乐去找一些跌打损伤药。只听董小芮还在客厅里说着什么。
“楚文乐,你说的搬家,就是搬到楼上来?你知道我去敲你家门的时候,那个女人把我骂的多惨么……现在还扭了脚……”
“脱鞋,我帮你擦药。”
“擦药?哦好的。”其实董小芮不觉得扭脚需要擦药什么的,毕竟扭脚是正常的事,过一会就能蹦蹦跳跳了。但是考虑到自己来的目的,董小芮还是任由他帮自己擦药。
“单秋泽这两天……憔悴了很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上次他自己熨衣服还站在那边发呆,他还生病了,一直感冒着……而且今天他居然还带个……”
“别说了。”楚文乐打断了她,忽然想到最后一句,低低的重复道:“今天居然还带个……男人么。怪不得你说会和那个男人干什么……”楚文乐想起今天单秋泽抱着南晧离开的背影,不禁有些失神,那个人难道是南晧。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两分手了。”
“你说什么对不起,他和哪个男人在一起跟我没有关系。”楚文乐擦完了药,起身把药瓶收起来。转身回到房间里,把药放回去。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楚文乐靠着门,把手中的药瓶紧紧捏在手中。心中不断泛上的疼痛和苦涩几乎要吞噬他的理智,忽然觉得头好痛。虽说自己单秋泽离开后,就不嗑药了,但是副作用每晚都还会折磨着自己。
可是,如果没有药物的麻痹,他又怎么能够在自己爱的人面前,做出那样的事。
楚文乐蹲下身,任由疼痛肆意。脑海中只回荡着董小芮的那几句话。单秋泽过得很不好,他生病了,他憔悴了,他带男人回家了……他怕单秋泽来找他,甚至还特地搬了家,可是他知道,单秋泽没有来找过他,明明是自己所期望的事,却还是忍不住失望。
“楚文乐,你还好吧?”董小芮的声音从隔着木板传来。楚文乐忽然起身,揉了揉头发,希望让自己清醒一点。
开门,看见董小芮站在门口,脸上全是担忧的神情的。只见她伸出手,理了理楚文乐的头发。看向他说道:“你知道吗,你看起来跟单秋泽这两天一样。”
楚文乐愣在原地,偏过了头。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为什么非要让两个人都这样?”董小芮喃喃的说道。
楚文乐看着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说搬出去,不给他开门,对他冷淡,都还可以让他们继续。可是楚文乐深知,自己已经做得太绝了。单秋泽对自己的失望从今天南晧的事情早已一览无余。谁都没有办法,再回到从前了吧。
布满荆棘的路,应该只有自己一个人前行。
董小芮撇了撇嘴。她知道这个话题不适合再说下去。
“我饿了,有吃的吗?”董小芮有些尴尬的说道。
于是,楚文乐把家里仅剩的方便面煮了。还加了个鸡蛋。
董小芮不是挑食的人,对此很是满意。
“谢谢你!我真是饿死了……晚饭没吃就跑出来,坐了两个小时车。而且还扭伤脚,还苦口婆心的劝你们回头,明天还要交稿子……”董小芮看着方便面发出一大堆有的没的感概。
“赶快吃。”楚文乐淡淡的打断了董小芮的话。
“不得不说你有的时候说话语气跟单秋泽真是一模一样……”董小芮的碎碎念,楚文乐还是选择性的忽视了。
“今年过年回家吗?”董小芮随口问了一句。
楚文乐本想下意识的说不回。可是想想还是说了“看情况。”
董小芮像是想起来什么。吃了一口面条。含糊不清的说着:“上次看到你桌子上的照片,是你爸爸妈妈吗?”
虽然董小芮说的不清不楚,但是楚文乐还是清清楚楚的听见了,尤其是“爸爸”这个词。上次自己那么明显的拍下了照片不让她看,显然董小芮是觉得不对劲。
“只是亲戚。”楚文乐解释到。他看到董小芮点了点头,继续吃着面条。
一会,董小芮吃完了面条。已经11点了。
“我送你回家吧。”楚文乐起身,拿起了大衣穿上。董小芮点点头,跟着楚文乐出去。
马路上的人很少,出租车也一时不来。
“记得我跟你说的,如果是为了他,就不要来了吧。”
“嗯。可是他……”董小芮刚想说什么,楚文乐拦下一辆出租车。帮董小芮开了门。
“再见。”说完楚文乐转身离开了。把头埋在围巾里,楚文乐不想知道董小芮要说什么。有的话,还是不要听比较好。
房间里还剩下碗筷,汤很快凝固。就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一样。董小芮的话也像是很久以前的一样。单秋泽来找自己也像是很久以前的一样。
每次董小芮来找自己后,单秋泽都会来。楚文乐锁上门。盖紧了被子。他知道单秋泽这次一定不会来了。
终于可以安心的做一个你还在的梦了。
第七十七章
病人失忆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只是参加一个婚礼,单秋泽就进了医院甚至还失忆了?董小芮不明白,而当护士说“病人醒了”之后,她和潘越就跑进了病房。
白色基调的病房里,单秋泽靠着坐在病床上,他的头部用绷带系着,看见有人进来,他抬头看了看。而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皱起了眉,一只手捂住了太阳心,看得出来他很痛苦。
“阿耽……”潘越来到病床前,声音颤抖。单秋泽轻微地摇了摇头,抬头看着满脸愁容的潘越,他盯了很久很久,直到他问道:“你是……谁?”很明显的问句,这不该是单秋泽会用的口气。
潘越深吸了一口气,“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单秋泽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不像平日里的面无表情,而是带有好奇的神情。“妈的——”潘越的拳砸在了墙上。“为什么要推开宁林——你她妈不要命了?”
“潘越……你冷静一点……”董小芮慢慢地走了过来,看着单秋泽迷茫无助的眼神,董小芮觉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单秋泽救了宁林,他为了潘越救了宁林,在那么危险的关头,选择了推开宁林。
“听着,”董小芮吸了吸鼻子,强忍住泪水。“你叫单秋泽,我是董小芮,你的邻居。”
“单秋……泽,哦。”单秋泽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他伸出了手指指向了潘越:“那他是……”
“潘越,他是潘越……”董小芮的手捂住了脸,她不忍心看着这样的单秋泽,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身边的人都不记得了……
“潘越,你怎么了?”单秋泽看到低着头神情痛苦的潘越问道。
“我现在不和你计较,单秋泽。”潘越走过来扶住单秋泽的肩膀,“你给我好好恢复,一定要记起来,知道吗?”
“能和我说说以前的事情吗?”
“好。”
“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我们初中就认识了。单秋泽你知道吗,你认识我一年才记住我的名字,真蠢。”潘越的声音略带有了哭腔,“你还记得你教我弹钢琴吗,你这个混蛋,从小就这么优秀,我只好也变得优秀一点,这样就能和你成为真正的朋友了……”
董小芮走出病房拿出了手机,她拨通了葛歆宜的电话,先通知了她。而董小芮的第二通电话,当然是打给了楚文乐。电话通了很久,楚文乐才接起电话,“喂?”他的声音很沙哑。
“楚文乐,你知道……单秋泽出车祸了吗?”
“不知道。”楚文乐的声音懒懒的。董小芮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和楚文乐说单秋泽失忆了,他不记得所有的人了。“然后呢?他怎么样了?”楚文乐没有听到董小芮继续说下去,他抢先问了出来。
“他……失忆了……”
“失忆……”楚文乐喃喃地说道。
“嗯,连我们都不记得了。”
“我知道了。”楚文乐叹了一口气,身边却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再睡会儿……”董小芮清楚地听到了另一个男人说了什么,“楚文乐,你昨晚做了什么?你不是去参加婚礼了吗?”
“嗯,后来就走了。”楚文乐当时在会场,看着婚礼乱成了一团,本就不想看见单秋泽的他也就离开了。他在路边打车时遇到了上次酒吧里的那个男人,他开着车在自己身边停了下来,示意自己上车。
楚文乐没有拒绝的理由,他以为男人还想着和他上床,可是他们只是单纯了睡了一觉,甚至连被子都不是盖的同一床。
“单秋泽现在这样,你竟然还在外面乱搞?楚文乐,你真以为我能一直体谅你吗!单秋泽让你不要作践自己,你为什么就不听一听?”董小芮这一下算是彻底爆发了,泪水从眼角滑落,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不断地伴随着她的吸气进入鼻腔。
“楚文乐,算我看错你了。”董小芮挂断了电话,她顿了下来抱住自己的膝盖,脚踝还隐隐作痛,可是比起心里的酸涩,这又算得了什么。
“什么事?”身边的男人翻了个身看着怔怔的楚文乐,“没事,我走了。”楚文乐掀开被子,走出了卧室。
真是,看你昨天失魂落魄的样子,想安慰你,你却这么不领情。男人点燃了一支烟,他的手抚上楚文乐刚刚躺过的地方,还是温热的,就像那晚他抱着他,他身体的温度。他不像别的男人会发出娇媚的声音,他小声地低吟着,声音很轻,而他口中喊的,是单秋泽这个名字。
“潘老师,我来了。”南皓穿着一件灰色的外套,他的脚步很匆忙,脸上是不由自主露出的担忧。“嗯。”潘越看着闻声抬头的单秋泽,“他是南皓,我们学校的物理老师,他坐你旁边。”
“嗯。”单秋泽点了点头,潘越和自己说了很多很多,虽然没有记得很多,但是总归知道了身边的这些人。“哦对,我差点忘了,坐你对面的是——”
“潘越,你出来一下。”董小芮打断了潘越的话,她脸上的表情很凝重,潘越也就出去了。
“坐我对面的,是谁?”单秋泽看向南皓,他总觉得这个南皓让自己有种特别的感觉,潘越顺便告诉了单秋泽是gay这个事实,单秋泽虽然有些搞不清楚,但是还是欣然接受了。只是看到这个男人,莫名的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坐你对面的——是一个英语老师。”南皓没打算说下去,单秋泽却继续问着:“叫什么名字?”
“也不是很重要的人,单秋泽,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南皓脱下自己的外套,把围巾也拿了下来,他坐到单秋泽面前,看着单秋泽有些憔悴的面容,只觉得很心疼。
“嗯,什么都不记得了。”
“难道,连我都忘记了?”南皓笑了笑,牵动人心绪的笑容勾起了单秋泽内心深处的特殊感觉,这样的笑容——单秋泽不禁伸出了手,抚上了南皓的脸。手指冰凉的大手抚上了南皓的半张脸,南皓没有躲开,他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却多了一分窃喜。
“看来,你没有忘记我。”
“我们之前,发生过什么吗?”单秋泽收回了手,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熟悉的感觉,可是自己心底的这份悸动好像不属于面前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你的行为,还不足矣告诉你,我们之前发生过什么吗?”南皓保持着笑容,他站了起来,来到窗前,他觉得自己的手在颤抖。楚文乐的事应该还没有人和单秋泽说,而单秋泽一定是对自己产生了熟悉的感觉,是因为这样的笑容吗。
有的时候,替代品也许可以理解为能够替代的人,替代在你心里的那个人。
病房外。
“什么?楚文乐和别人——”潘越看着董小芮,十分地不解。“单秋泽都这样了,他也没有来。”董小芮坐在椅子上,手中攥着手机。
“阿耽没有和我说他们的事情。”
“楚文乐也没有说,真的搞不懂他们。”董小芮垂眸,“你觉得该不该和单秋泽说楚文乐的事情?”董小芮迟疑得说着。
“当然要说——”潘越看向了病房,恰好看到了单秋泽抚上南皓脸的动作,他愣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董小芮没有注意到潘越的视线,她叹了一口气,“单秋泽这样,如果和他说楚文乐的事情,会不会影响他的治疗?”
“我想,可能不用说了。”潘越的话虽然让董小芮很费解,但是两人已经打成了共识,并且是为了不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