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阿耽,我在开车。”单秋泽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宁林面前,对他说了一句:“宁林,要我送你回家么。”宁林又一次愣在那里,单老师居然喊自己宁林!而不是宁老师?居然还要送自己回家?楚文乐看到单秋泽拿在手里的手机,并没有说什么。
潘越猛地按下刹车,听到手机那头单秋泽的话。单秋泽居然叫他宁林而不是宁老师,还要送他回家,你不好好跟你楚文乐到底要干什么?发泄的将手机人在副驾驶座上。任命的调头,开到还在原地的三人。瞪了单秋泽一眼,默默的传达:“你真是我的‘好’竹马。”
然后下车,走到宁林旁边:“上车,我送你回家。”也不等他回答,就把他的自行车放到后备箱。幸好,他的车是折叠的……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送他回家。宁林显然没有反应过来,还站在原地。“宁林。”潘越又喊了他一声。
他刚刚,是喊了自己宁林,而不是林林或宁宁。宁林有些失神的坐在车上,潮湿的裤子黏在腿上,十分难受,而自己湿透的鞋子此刻把车垫弄湿了。宁林觉得十分难堪。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会那么紧张,会那么僵硬,此刻又为什么会感觉那么难堪。那些感情幸亏没有说出口,不然现在大概就更加不能面对他了吧。
这次是真的开到自己家,潘越也没有多说什么。宁林小声的说了一声“谢谢”便打开了门,快要关门的时候,看到座位上的水渍,又说了一声“对不起。”拿着自己的自行车上楼了。
潘越看着宁林抬着自行车有些吃力上楼的背影。
也是这样一个背影,上次拒绝自己送他回家倔强走在前面的背影。而这次的背影却显得那么无力和落寞。
“我又不喜欢潘老师。”
“我怎么会喜欢上他。”
“我们没有什么。”这样的话也是出自你的口。可是这几天偷偷的看着自己的也是你。每次欲言又止想要和自己说话的也是你。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你。
潘越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了刚刚自己扔到座位上的手机,拿起来才发现这个手机不是自己的。难道他拿错了?潘越拿着手机上楼,不小心按了开关键,屏幕上是宁林和父亲的合照,宁林那个时候好像还很小,一脸不情愿的被迫照相,真是和现在很像呢。潘越笑了笑,看到那人这样一个柔软的角落原来这么令人窝心。
门铃声回荡在楼道了。“来了来了。”仿佛是一个女生的声音。
“你是?”开门的是一个女生,手上还拿着一件衣服,潘越记得那时刚刚宁林穿的衣服。潘越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是谁啊?”
“我也不知道,是一个男人,没说什么就走了,你认识么……哥,你怎么穿个浴袍就出去了!你刚才身上都湿了哎。”宁林刚听说是一个男人就连忙跑了出去。
哥?在楼道听到那个女生的声音的潘越松了一口气。不过刚准备下楼手臂被抓住了。
“潘……潘老师。”宁林是跑出来,还微微喘息着。
“我就是把手机还你,你好像拿错了。”潘越把手机拿出来,递给了宁林。宁林接过去以后,一句话也没有说。
“不把手机拿给我吗。”宁林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要上楼拿手机的意思。潘越也不催促他,两人就是这样站着。事实上,潘越没有见过这样的宁林,穿着白色的浴袍,他应该是准备洗澡的。消瘦的身体,敞开的衣领露出锁骨,
“你别误会。”
“误会什么?”
“那个女生只是我的妹妹。”
“我有说我误会了吗……而且就算误会,你也没有义务跟我解释。”
宁林听到这样的话,心里一紧。是啊,自己和他不过是同事的关系,还是个关系不融洽的同事,又有什么必要去说这些呢……这种连解释必要都没有的感觉,比那种“抛弃”的感觉更让人难受。“潘越,但是有一个事情,我必须要解释。”蹭掉自己手上的手汗,宁林缓缓的来口:“上次,就是在会议室那次。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在我心中,你不是一个轻浮随便的人。我只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吻了,我……”
又是这样的支支吾吾,欲言又止。潘越看到手又不知道往哪边放的宁林。
“你讨厌那样么。”宁林过了一会,摇了摇头。定时的楼道灯暗了下来。此刻宁林能看得清的只有潘越看着自己的深邃的眼神。手刚伸到那个开关上想要把等点亮,就被潘越扣在了墙壁上。“不开了,我看的清。”
“宁林,你知道你上次喝醉,告诉我什么了么。”宁林脑袋迅速搜索关于那天的记忆,可惜真的记起来的真的好少,难道自己在那天告白了?可是那个时候自己根本还不承认这份感情的啊,宁林一脸茫然还有些惊慌。“你说,我不喜欢你。”宁林觉得这个应该没什么,他确实不喜欢自己。
“我认为,我们之间的误会,不是你的妹妹,也不是什么随便轻浮。而且这个。”宁林很认真的分析了这个言下之意,误会你不喜欢我,反过来就是,你喜欢我?不对,肯定不是,肯定是不知不喜欢,是讨厌。
“潘越,你讨厌我这件事,我也很无能为力。”
潘越终于知道自己到现在还没成的原因了,有一半是这个人总是在曲解自己的意思吧。
“宁林,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啊?当然不是啊。”宁林原来你还有呆萌的一面。
“我问你,喜欢的反义词是什么。”“不喜欢。”“那不喜欢的反义词呢。”
“废话,当然是喜欢啊。”宁林对潘越问自己这样弱智问题很不解,看着潘越,所以呢?潘越不说话。等等,这么说,我不喜欢你的误会就是我喜欢你,是这样吗?宁林第一个想法居然是,我竟然是个弱智……当然这个想法立马给信息量巨大的潘越喜欢我这个事实挤走。
黑暗中潘越中看不到宁林变幻莫测的脸。真是给自己未来另一半的智商捉急。
“你还没反应过来么,林林。算了,今晚好好琢磨琢磨吧,不行就问问你妹妹。”
潘越放开了宁林的手,可是宁林显然受到了惊吓,保持着原样。潘越抚了抚额头,自己第一次告白的场景,绝对不能被单秋泽知道,不然会被嘲笑一辈子,一定要维持自己总攻的形象。
第二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是一个适合在一起的好日子
“潘老师,你的手机。”潘越还没回答,宁林就跑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你到底是有没有反应过来啊,林林。潘越输入密码滑开自己手机上的解锁。
远远地,你可以看到,潘老师笑容越来越深,宁老师的头越来越低。
那个手机屏幕,是他们第一次在一起开会时,潘越无聊时给宁林的纸条。
上面写的是“林林,你有男朋友吗。”当时宁林非常不能理解为什么要问自己有没有男朋友而不是女朋友。所以选择无视了他,继续听领导说教。
不过现在那个纸上终于有了回答“有,叫潘越。”大概宁林还用美图秀秀补了光,还弄了个爱心上去。潘越表示自己的恶趣味得到了满足。
对了,那自己手机密码是他生日的事,他也知道了?知道就知道吧。
楚文乐在后面看见单秋泽打开办公室门愣了两秒,无言的又关上了。而且站在门口没有走。楚文乐走上前去:“蛋老师为什么不进去?”
“不想。”
“我想进去!”
“不可以。”
“为什么!”
“就是不可以!”
“蛋老师,是不是里面有什么惊天大秘密,我要看!我要看!”
“闭嘴好吗。”
在里面早已红透了脸的宁林想着,楚文乐真的有一语戳破秘密的能力。
“阿耽那么热心,你别分心。”
后来,单秋泽和楚文乐给潘越和宁林当了好久的门神。
潘越和宁林呢,你懂的。不要想歪,只是吻了好久而已。
第九章
上完晚自习的单秋泽回到家后就看见楚文乐在卖力地拖地,自己平时都要上晚自习,晚饭都在学校解决,虽然这个家伙坐自己对面,但是交流却少之又少。“蛋老师,你回来了啊。”“嗯。”单秋泽看着略湿的地砖,“拖把要拧干净。”“哦!我拧不动啊!你们家拖把好重!”单秋泽凝视着楚文乐纤细的胳膊,走回了房间。
单秋泽回到房间整理了一番就抱着一大堆书走了出来径直走到阳台,这是他自己一片宁静的地域,在这里是他唯一能放松的时候。他刚翻开书,就听到塑料袋“次拉次拉”的声音,随后他就看见拎着一大包零食的楚文乐端着一杯水肩上披了一件衣服顺便夹了一本书走了过来,他拉开巨大的落地窗把零食一下子跺在潘越的桌子上,然后转身把落地窗关了起来。
他自顾自地坐在潘越对面的椅子上两腿一盘喝了一口水一副满足的模样。楚文乐身上的衬衫很大很不合身,能罩到他的大腿,这是单秋泽的衣服,因为前几天是阴天洗的衣服又没有干,楚文乐没有带多少衣服过来,单秋泽忍痛把自己的衣服给了这个看起来很侉的男人,可是自己的衣服经这个人一穿却有另一种味道。
“蛋老师你的衣服好大啊,我都不用穿裤子。”
“哦。”单秋泽继续写着。
“蛋老师你这椅子好软好舒服。”楚文乐蠕动了几下
“嗯。”单秋泽写字的手慢了下来。
“蛋老师你看天上星星好多,明天肯定是个好天气!”
“……”
“蛋老师你……”
“闭嘴。”楚文乐委屈地往椅子里一缩,他幽怨地看着让他闭嘴的面瘫自卑男,“我要备课。”“那蛋老师你的意思是你不是嫌我烦而是你要专心备课是吗?”单秋泽深吸一口气微眯着丹凤眼看着楚文乐:“不是。”
暗淡的夜空因为朦胧的月亮而显得明亮,又因为闪烁着银白光芒的星星而不单调,树叶被晚风吹的沙沙作响,空气中传来樟树清香的气味。掌心杯子传来的温度让楚文乐不得不起身再去倒一杯热水。
“嗯?”“咦?”“嘶——”
怎么也打不开落地窗的楚文乐缓缓转身看向单秋泽,没有戴眼镜的单秋泽看起来没有那么严肃,灯光下他的睫毛在微微颤动,全然认真的表情让楚文乐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单秋泽写完最后一个字,发现楚文乐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里面发愣,单秋泽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肩膀,他绕开楚文乐想要打开落地窗,可是发现怎么也打不开。“蛋老师,拖把卡在那里了。”楚文乐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落地窗的另一边,那里的黑色拖把棍此刻像巫婆的魔杖一样硬生生地卡在那里决绝地不动摇,并且是在单秋泽大力地晃动着落地窗的情况下。
“蛋老师,怎么办?”楚文乐又可怜兮兮地瘪着嘴看着阴沉着脸的面瘫单秋泽,单秋泽斜视楚文乐,发现即使他身上披着一件衣服,他依然在颤抖。而黑色衬衫下他的腿……他敛了敛目光,重新坐到椅子上。
“没办法,只有在这里过一夜了。”单秋泽重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看着手机忽然想到了自己有一把备用钥匙在潘越那里,至于原因,就不需要解释了。
“喂。”“阿耽,怎么了?”潘越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来我家一趟,被困在阳台了。”
“啊?被困在你的净土了?”
“嗯。”单秋泽有些不满。
“哦~”潘越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这么说,楚文乐也在阳台了?既然这样,那不是正好吗。”
“少啰嗦。”楚文乐看见单秋泽的脸色变了变,凑到单秋泽旁边说:“阳台好冷。”
“既然冷,你们就抱着睡一夜吧,哈哈哈。”被挂电话的单秋泽愣在那里脸色很难看,他戴上眼镜把手机扔在了桌上。他看着罪魁祸首不说话,冰冷的气息环绕在他周围,可是我们的罪魁祸首可不觉得蛋老师在生气,他依旧微笑着看着阳台外的星空。忽然他的眉头一皱:“蛋老师,有蚊子。”
单秋泽从旁边拿出一瓶花露水递给楚文乐,虽然是花露水但是经单秋泽的手就变得看起来非常高端,“香水?”
“花露水。”
“怎么是这样的?”
楚文乐抬起了腿,小腿上泛红的地方有好几个,这家伙没有穿裤子,当然会被叮了。他的小腿很白皙,没有肌肉看起来很弱不经风。单秋泽的脸像被打翻了颜料盘一样变化,可是里面的颜色只有黑色和青色。
“蛋老师,脚上也有。”单秋泽朝他的腿上喷了几下就想扔了这“苦差事”,谁知道楚文乐这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家伙这么恬不知耻。
黑夜又凝重了些,四周的灯也都逐渐暗淡了下来,单秋泽手中的笔在动个不停,而楚文乐靠在椅子上看书。“蛋老师,你们最近物理课都上什么内容啊?”
“你不懂。”
“那你明天打算上什么?”
“你。”
“!”楚文乐捏着手中的书愣在那里,蛋老师刚刚说什么?上——我?楚文乐用手中的书挡着有些阴沉的脸,而单秋泽又接着说“你,还是听不懂。”“哦,呵呵!”楚文乐合上手中的书放在桌子上,他起身走到落地窗旁边看向里面,玻璃上倒映着单秋泽凝视自己的脸和自己有些慌乱的神情,难道,他察觉了什么?
“蛋老师,我好冷。”楚文乐走到单秋泽面前,“哦,”“我们真的要在这里待一夜吗?没有人能帮我们吗?”单秋泽依旧不停地动着手中的笔。“……转过身去。”楚文乐以为蛋老师不想和他再说下去,他就识相地转过去不再说话,谁知道他感觉身后的人猛地拉了他一把,他一个重心不稳倒了下去。
楚文乐睁大眼睛眨巴着看向脸上没有波澜的单秋泽,他的下巴上隐约出现了一些胡渣,突出喉结动了一下:“还冷吗。”确实,楚文乐感觉自己暖和了不少,此时他窝在单秋泽怀里,单秋泽一只手揽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肚子上拿着一本书。
这种怪异的姿势倒让单秋泽有些紧张,虽然楚文乐是个男人,但是他却瘦的像个女人,刚刚洗完澡的他只穿了自己的一件衬衫,他的身上散发出那日一模一样的洗发水香味,他冰凉的身体窝在他的身上有些不自然,可是单秋泽慢慢低下头去看他时,发现楚文乐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均匀。
单秋泽其实根本没有心思看书,他看着楚文乐平静的脸心想,或许那满脸笑容的他,不是真实的他吧。单秋泽把楚文乐身上的衬衫像下拉了拉,可是好像不够。单秋泽横抱起楚文乐站了起来,把楚文乐来时披在身上的衣服扯了过来,盖在楚文乐的腿上。
重新坐回椅子上的单秋泽依旧抱着楚文乐,实际上他并不认为最近禁欲的自己会饥不择食地按照潘越说的那样把楚文乐给吃干抹净,自己约炮也算阅人无数,这样乐观欢脱的人他也见过,可是他却觉得楚文乐有些复杂,他说不清楚也没有证据,只是隐隐这样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