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臭小子,明天看我怎么收拾你!”秦素秋甩袖走人。
毕方回到房里的时候,顾芩凨已经送走了谢君诺,独自一人琢磨着棋局,毕方坐到他身边,道:“一局棋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看我。”
说完他就把顾芩凨的脸掰过来看自己,顾芩凨闻着毕方身上的药草味,道:“秦谷主又让你喝药了?”
“不是。”毕方轻咳道:“我拿了他几味药材。”
“你要那些药材做什么?你不是最怕喝药吗。”
“药材可以愈合伤口,我看你脚上有伤。”毕方道。
顾芩凨这才想起来自己在三江被蛟龙弄伤了脚,“无碍,今天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那也不能不管它。”毕方蹲下身,替顾芩凨脱下靴子,顾芩凨按住毕方的肩膀,朝他摇头。
毕方仍旧不停的将他的裤脚掀起来,伤口结疤了,但是看起来像是被撕掉了一块皮,并不大,细长的边缘隐约有牙印。
毕方取出药材咬碎后敷到了顾芩凨的伤口上,顾芩凨痛的倒吸一口气,毕方瞬间抓牢顾芩凨的手,道:“很快就没事了。”
顾芩凨点点头,额头上却已经开始冒汗。
毕方站起来一把抱起顾芩凨,顾芩凨勾住毕方的后颈,道:“我可以走。”
“才几步路,累不死人。”毕方轻笑道。
回到床上毕方就手脚并缠贴到了顾芩凨身上。
顾芩凨摸摸毕方的脸颊,笑道:“天色不早,还是早些休息。”
毕方倾身将顾芩凨吻住,烛火摇曳,毕方一寸寸亲吻顾芩凨,暗香里,巧渡几分情愫,圆化几多情深。
******
窗外细雨沥沥,寒风飘飘。
暗淡的灯光将慕容棠忖的苍白如鬼魅,尧清取出情蛊种下后,倾身将慕容棠放置于玉床之上,解开他的衣领,尧清弯下腰解开慕容棠的几处穴道。
慕容棠猛地睁开眼睛,似是没回过神来,目光呆滞。
尧清用手指拂过慕容棠的脸颊,温柔的问道:“教主,极乐宫在哪里?告诉我。”
慕容棠转过视线看向尧清,眼中露出一丝疑惑,却仍旧忍不住抓住了尧清的手,尧清趴到慕容棠怀里,笑得恬静温柔,慕容棠撩开尧清耳边的一缕长发,手抚摸到尧清的脸颊。
“清儿。”慕容棠这一声喊道并不那么真切,有些飘散。
尧清与他颈吻相交,“教主。”
褪去衣物,尧清宛如一抹清影投入慕容棠眼中,尧清朝慕容棠淡淡一笑,张开嘴侵入他的嘴唇,喘息渐浓。
世间有万般好,却不如尧清这一笑,慕容棠顷刻间便是意乱情迷,不能自拔。
尧清乌发如墨,浸染了眉间的花印,妖冶了此间的红尘。
慕容棠自觉心中痴妄,嘴角余下自嘲。
“好冷。”尧清的身体因为寒风的刺激,开始发抖,他那温柔的声音却是有些醉人。
慕容棠将他抱紧,尧清的身体却仍然瑟瑟发抖,明明已经用尽全力去拥抱,他却仍然无法满足,慕容棠不由得更为怜惜怀中的人。
尧清在慕容棠耳边吹出一口热气,慕容棠便把尧清困于手臂间,春色已迷乱了双眼,人却已醉死在他的眼眸中。
顷刻间的爱恨缠绵,仿佛是要一同化为灰烬,雨势越发汹涌,情潮却是千丝万缕,犹如他们紧密缠绕在一起的发丝。
尧清靠近慕容棠,再次问道:“极乐宫在哪里?”
慕容棠低垂下眼,望着尧清道:“极乐宫已经被毁了,为什么你非要回去不可?”
“那里才是我的家。”尧清坚定的说道,“我爹娘葬在那里。”
“与其着急回极乐宫,还不如先把斩天诀练成,你再不练就是要毁了自己。”慕容棠道。
“在你教我斩天诀的那刻起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个结果。”尧清说罢从慕容棠怀中起身,道:“为什么明知我不会那么做,你却偏偏要逼我练这种武功。”
“这本来就是属于你的,我不过是还给你。”
“呵,属于我?那你也是属于我的吗?”尧清反问道:“可你不是。”
“我也希望是,可是清儿,尘世相聚离别,都是天命。”慕容棠道:“你不愿我死,可我活不到和一起白头。”
尧清起身下床,慕容棠道:“我今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不该与你练功,不为此事,你亦不会离开巫教。”
“你错了,就算不是鼎炉,我也不会留在你身边。”尧清冷冷的说道:“我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你给不了。”
“也罢,等我死后,你就可以天地浩大,四海为家,再不必被我所困。”
“是吗。”尧清叹息一声:“情之一字,不过是倾此一生,都在画地为牢。”
“谢君诺真的值得你为他付出那么多?或许这只有你自己明白。”
尧清眉间花印再现,他喃喃道:“就算他做错了,我还是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谁让……。”
谁让天山一见,便是情缘之始。
谁曾与他一道踏遍山河,除此一人,再不曾有人对他说过,爱一个人无论他的容貌和身份,都会愿意和在一起,哪怕是付出一切在所不惜,就算这些都是骗他的,就算这不过是一个骗局,尧清所希望的也不过是有这么一个人,能倾心于他相爱,不离不弃。
“有生之年能看你找到宿命之缘,我该为你感到高兴。”说罢慕容棠让尧清坐到他身边,慕容棠伸手摸到尧清脚上的钰鎏铃铛,不消片刻,那铃铛断开,再不复回。
慕容棠握住那半截铃铛,道:“你我之间的这笔债,算是尽了。”
尧清闭上眼睛,道:“不算,不到你死,我都不罢休!”
慕容棠轻笑,温柔的笑意浸满眉间,他轻轻靠到尧清肩上,道:“还记得你以前每次生气都会跑到无名湖,一个人对着无毒蛇骂我不疼你,还说到我死后才会知道你对我才是对好的那个。”
尧清闻言嗤笑,却不知是嘲讽谁,不过是对于将死之人,他狠不下心骗他。
“去雾踪的第一年,我其实偷偷回过巫教。”尧清忍住心中的痛苦,道:“不过那一日你和钟英在练功,我知道自己年纪大了,比不上钟英会讨你欢心,也不似他在床第之间懂得那些合欢之术,可我觉得我至少对你是真心的,但我看你抱着他的那刻我才知道,我不过是个男宠而已。”
慕容棠闻言脸上是一片静怡,尧清道:“我不敢打搅你,就一个人回到了雾踪,那时我在想,我就算是报了仇又如何,我所爱之人,再不是那个人了。”
“清儿。”慕容棠从没想过,若无倾心相许,又怎会有背叛后的痛楚。
尧清再道:“教主,至少那个时候我想过要是报完仇,我们可以好好在一起,我不嫌弃你比我大,不嫌弃你总是冷冷淡淡的,只要你一句话,我哪里都可以不去,我就待在你身边,一生一世都可以,可是后来我才知道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我只有你一个,可你却不是只有一个鼎炉。”
“我以为你是想要和照雪一同隐居天山,便不再与你练功,我是怕你觉得后悔了。”慕容棠道。
“那不是你所期望的吗。”尧清道。
慕容棠失笑,叹息道:“我的确是期望你娶妻生子,这样你可以摆脱江湖中的恩怨,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尧清点头,道:“或许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错的是,你我今生注定无缘也无份。”
慕容棠想要安抚尧清,尧清却是难过的转过身,道:“就当你欠我的,教主,告诉我极乐宫的事,我现在只有这个念想,就是回到极乐宫。”
“清儿,你如此软硬兼施,也不过我是为了我口中的消息罢了。”
尧清不说话,慕容棠抱住尧清的肩,让他回头看自己,“我们回巫教,我就告诉你一切。”
尧清眼中流露出冷意,道:“巫教是你的地盘,我回去还能活着离开?”
“我何曾想过杀你,清儿,你放心,我可以用自己的命换你,便不会害你。”
“那巫教和这里有什么区别。”尧清道:“你这样拖延时间,是为了什么。”
“我只为多留你片刻,这样的答案,你相信吗?”慕容棠那双乌黑的眼眸里柔情万千,尧清摇头,道:“我不信!”
慕容棠轻吻了尧清一下,道:“答应我,带我回巫教,就算是死,让我葬在无名湖下。”
“不。”尧清摇头,甚至逃避,“我不答应你。”
“清儿,你还是像小时候那般可爱。”慕容棠不知想起了什么,轻吻了尧清的脸颊,道:“你不是曾经希望我可以只属于你一个人?虽然来的太迟,可如今,我真的只属于你,再没有别人,当年我们是在无名湖边定情,我们可以再回到无名湖,让我兑现当年的诺言,和你好好在一起,剩下来的时间,我都留给你一个人。”
尧清愣了片刻,最后在这静默的拥抱里,往事如烟,消散在眼前。
******
无名湖夏初荧光不散,百花齐开。
尧清从玄关内走出,飞扑到慕容棠身上,道:“教主,我是不是可以离开这里,去闯荡江湖。”
“你想去哪里?”慕容棠把尧清拉到怀里,笑道。
尧清靠在慕容棠怀里,想了片刻,道:“不如你带我出去,我们一起闯荡江湖。”
“那不行,我脱不开身。”慕容棠道:“不如先去天山,江堂主正在那边办事,他能照顾你。”
尧清撒娇起来,道:“不!我要你陪着我。”
“清儿,不行。”慕容棠勾勾尧清的鼻尖,笑道:“听话,你要是不听话我就不疼你了。”
“你本来就不疼我,不是打我,就是咬我,你对别人都不这样。”对情爱之事还懵懵懂懂的尧清不悦道:“你是不是讨厌我?”
“清儿!”慕容棠失笑,哄道:“教主这是疼你。”
“那别人疼我,能不能也这样咬我?”说罢,尧清凑到慕容棠面前把他的嘴唇一咬,还稍稍用力的吸吮了一下,慕容棠看尧清古灵精怪的,训斥道:“要是别人敢这样,你就告诉教主,教主帮你去教训他。”
看慕容棠面色变的阴沉,尧清更是笑的艳如春花,他问道:“那我不让别人咬我,他非要咬呢,我拦不住,你又不在我身边,人家又怎么会知道只有教主能咬我?”
慕容棠把尧清抱的更紧,笑道:“你人小鬼大,那我给你戴上个东西如何?”
“什么东西?”尧清睁大眼睛诧异道。
慕容棠从怀里掏出来一串铃铛,道:“这算是你我情定之物。”
尧清面色一红,骂道:“你老不知羞,我才不和你定情。”
慕容棠大笑起来,道:“这是谁教你说的话,没大没小。”
尧清接过铃铛,打量着精致的花纹,道:“这个铃铛没有声音。”
“恩,这是一种非常特别的铃铛,乍听之下觉得没有声音,其实它发出的声音很古怪,只有我能听到,你要是出事了,就使劲的摇铃铛,爹就会来救你。”慕容棠话末还不忘调戏尧清,尧清推开慕容棠,笑道:“这么好的东西,你舍得给我?”
“我都是你的,这东西算什么?”
“还说不是老不知羞,你比我大这么多,我要是和你在一起了,那别人还说你老牛吃嫩草。”
慕容棠抱起尧清越过无名湖,将他放到祭台之上,笑道:“清儿,我要是非要你不可,你给不给。”
尧清的笑声清脆入耳,少年的柔美还未褪去,他俏皮的说道:“我怕你无福消受。”
慕容棠伸手为尧清戴上铃铛,褪去尧清的衣服,笑道:“清儿,你千万别对别人这么笑,这要是让别人看去,不知多少人要为你神魂颠倒。”
尧清却是笑的越发灿烂,道:“那你还让我出去,干脆你就把我锁在这里,我不就只会对你一个人笑了。”
“胡说,锁上你一个月,你还能笑,锁上你三年,你恐怕要恨爹一辈子了。”
“不准你称爹,我要是喊你爹,那我算是你的什么人了?”尧清要推开慕容棠,慕容棠更是风流的调戏怀中的少年,道:“清儿竟然也会害羞了,昨夜里那般缠人怎么也不知道害羞。”
“我不与你多说,反正你就是不疼我,总是欺负我!”尧清说罢,不穿衣服就跑到了无名湖里,慕容棠看他胆大包天,即刻跃进湖里把他抓了起来,在那祭台上他倒是不管礼义廉耻,好生的把尧清疼爱了个遍。
那时无名湖四季如春,人间四海升平,没有江湖恩怨,没有人心叵测,一壶清酒,一双人,闲看云起,夜赏风情,摇摇笙歌,佳人痴人皆是一片赤诚之心。
第四十一章:局中人
顾芩凨一早起来就不见毕方的人影,秦谷主也没看到,谢君诺来找顾芩凨的时候,顾芩凨才发现毕方和秦谷主两人都失踪了。
“莫非他们是上崖去了。”顾芩凨喃喃自语道。
谢君诺闻言轻笑道:“毕庄主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
“我倒不是担心他出事,我怕他又要去害人。”顾芩凨无奈道,谢君诺似是想起来什么,问道:“文云有一事一直不明白,还望顾公子能为我解惑。”
“但说无妨。”
“那情蛊,毕庄主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他说是钰鎏府里见尧清为你种过蛊,他怕找不到巫毒的解药,留着算是一步退路。”
“难怪我看毕庄主如此眼熟,原来那一日真的是他。”谢君诺点头道:“毕庄主能为顾公子你留下情蛊,可见待你之心真切,能得一人如此倾心,顾公子当真是有福气。”
“这是我的福气,却是他的孽缘。”顾芩凨温柔的笑道:“遇到我也算是他倒霉,带着我这个拖油瓶走到哪里都不得安生。但是冥冥之中,我们好像是注定会纠缠到一起,也许这就是别人常说的缘。”
“我若是毕庄主也会愿意和顾公子你结下百年之好。”谢君诺轻笑道。
“为何?”
“像顾公子这样温柔的人是很难让人拒绝的。”谢君诺笑道。
“原来如此,我倒是希望自己能像毕方那样活的潇洒自在,不过真要让我去做,却是做不到的。”
“也对,这份洒脱有几人能做到。”
正在他们闲聊之际,毕方却是抓着个胖乎乎的娃娃从阶梯上走了上来,娃娃使劲的抓着毕方的手臂,骂道:“坏蛋,敢欺负我爹,我揍死你。”可惜胖乎乎的手太短,打在毕方手上像是挠痒,毕方把那娃娃倒挂起来,哼道:“再打试试看。”
娃娃的小断腿使不上劲,嘴上还呼呼哧的要揍毕方,顾芩凨不由得跑上前喊住毕方,“你哪里偷的人家的娃娃。”
毕方笑着调戏娃娃,挠他痒痒,那孩子被毕方这么一逗,反而是开始哭鼻子,“哇哇哇,爹,有人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