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干嘛笑。”
“没什么了,我们去吃饭吧,先前我吃了一家烤肉觉得味道特别好,对了今天估计也没什么事了,吃完就回去吧
。”
沈沉手倒是没松开,反而拽着他往前走,神神叨叨道。
顾朗看着这家伙的背影惭愧,无论怎样,调和气氛这种活儿,还是沈沉来干比较擅长。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两人也并没有分开过。
顾朗撇撇嘴,手上接触到的沈沉的指头纹路,有点点违和感,他低头看了那么几眼。
那是之前沈沉所说的不小心划到的伤痕吧…… 与其说是伤痕,更像是长年累月的淤痕,这些痕迹是什么时候有的
呢,顾朗已经想不大起来,但是,这个……
19.视察发生
沈沉一脸疲倦的回家已经是临近深夜,顾朗没有跟他一起回来,两人在吃完晚饭后就各回各家了,大抵上两人最
近已经鲜少住一起,这样才算是正常。
沈沉刚开门,就闻到了一股甜腻的饭香,不过在他这刚吃完没多久的状况下实在提不起任何食欲,反而还未进门
心里就打起了鼓,原因无它,能用备用钥匙进他家门的只有一个人。
果然听到开门声,着着一身黑色修女服的人就走了出来。
大抵该怎么称呼,沈沉的母亲早就抛弃了自己的名字,按她的理念而言,就是无欲无求无牵无挂,叫她修女反而
更能让她愉悦,所以除了沈沉之外的人,都在她的要求下叫她修女好些个年头,就连名字别人也都渐渐淡忘了,
时间果然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就算早有准备,见到真人的一刹那,沈沉抓着公文包的手依然轻颤了下,不过他很快的就镇定了下来,面带微笑
道:“母亲。”
“你回来了。”修女脸上也挂着恬静的表情,就像是蒙娜丽莎的微笑,诡异又美丽,她走到沈沉跟前,将手轻放
在沈沉头顶,沈沉强忍住自己拍开的冲动,咬着唇闭着眼,跟修女一同念念有词道:“愿主与我们同在。”
该是这样的互动让修女很是安慰,她的神情稍微缓和了点,相较于刚才更加的人性化了些,她对着沈沉说道:“
快进来吧,吃点夜宵,工作忙坏了吧。”
吃不下。
这样的话沈沉并不会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他已经不会忤逆母亲的任何要求,于是他点点头,把包放在客厅就与修
女坐在了餐桌前。
无论何时,修女仍旧是个贤惠的人,厨艺一直都很受人青睐,色香味俱佳,对比夜宵而言还尤其丰盛,要不是沈
沉刚吃过恐怕对这次的就餐也不会那么反感。
沈沉慢慢的咀嚼着,试图让自己好消化点,修女坐在沈沉对面,一如既往的问道:“圣经,有在看吗?”
“恩。”
沈沉也一如既往的撒谎,这个谎言他已经熟稔于心了。
修女头也没抬,继续道:“创世记第四十章十九条。”
“三天之内、法老必斩断你的头、把你挂在木头上、必有飞鸟来吃你身上的肉。”
沈沉也并没有抬头,流利的答道,他虽然实质上厌恶这类玩意,但这些内容却早就根植在他的记忆中无法自拔,
他对此又痛恨又庆幸,就像是对待刚结痂的死皮,丑陋却无法让人动手去揭开,否则自己迎接的将会是疼痛与血
肉。
“恩。”修女的神情越发的温柔,她看着沈沉就像是一般母亲那般,这是沈沉让她满意后才有的不知道算不算是
福利一般的东西,把这样大家都习以为常的慈母目光当做是福利,这世界上应该也只有他一个人吧。
沈沉想着,却立马否决了。
这样悲观的想法,分明是无痛呻吟,比他可怜的人不在少数。
…… 可怜?他可怜吗?
沈沉顿时又迷惑了起来。
但他的思绪很快的被修女突来的一声怒喝打断了:“你的十字架呢?!”
沈沉嘴里还咬着筷子,没来的及反应这突然狰狞的面孔,分明前一秒还柔和似水的五官这会却像麻花一般揉捻在
了一起,而那张不忍直视的面孔还在不断的咆哮着同句话:“你的十字架呢?十字架呢?!!”
沈沉这才意识到今天自己穿着带领子的线衣把脖子差不多都遮盖了起来,他立马把项链从里面掏了出来,安抚似
的急忙站了起来,俯身凑到对方眼前说道,“在这呢,在呢,母亲。”
“……”修女死死的盯着那个十字架,似乎生怕一溜眼这玩意就不见了,不大会她又开始闭着眼不断的在胸口画
着十字,嘴巴絮絮叨叨的嘟囔着阿门阿门,沈沉嫌恶的皱着眉,抓着十字架的手就像是被什么污渍侵蚀一般让他
感觉到无止境的黑暗,期间还夹杂着灼热与疼痛。
修女终于冷静了下来,她顺着自己的胸口,张眼告诫沈沉道:“你,你放好,放在外面!”
“好的母亲。”沈沉早就换上了另张面孔,对着修女温柔的笑着,随后坐了下来继续自己的就餐,看起来相当的
彬彬有礼。
没大会沈沉就解决好了自己那份食物,对着空盘子闭眼祷告后,才离开饭桌准备收拾,修女看在心里安慰了不少
,走上前拉住沈沉准备洗碗的手,拍了拍道:“我来,你去看看圣经,多看看。”
沈沉也并没有拒绝,点点头离开了。
他拿起放在客厅的书走进了卧室,盯着早就泛黄的封皮,心里说不出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抱起这本书了,但
他每日都会清理,让它看起来像是经常翻阅的样子。
距离上一次母亲来视察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他也过了好几个月安生日子。
母亲已经跟亲戚鲜少联系,父母也就是沈沉的外公外婆在她不大的时候就过世了,她目前住在自己租的小屋子里
,在L市一个大教堂的附近,因为地段优势,房价还不便宜,沈沉每个月都会固定给对方打钱,但也从来没听母亲
叫过穷,沈沉不是不能理解,母亲在吃穿方面根本毫无讲究,除了日常用品似乎找不到其他开销的东西,但是就
算如此,沈沉还是尽可能的给她多打点,来抵消自己那不堪入目的罪恶感。
“沈沉,我回去了。”
修女站在沈沉的卧室门口,双手交叠着放在腹部,看起来十分神圣。
沈沉抬眼看着她,把圣经轻轻放在了床头站了起来:“我送您。”
修女眯了眯眼,“不用,时间还不如多看看圣经。”
“是。”
修女犹豫了下,竟然开口问道:“……你最近在处理的那个案子……”
这是修女第一次接触以及跟沈沉讨论无关于圣经的事,沈沉十分惊讶,连一贯绅士般的假面都诡异的扭曲了,“
您…… 怎么会说这个?”
“……”修女似乎也对这样的话题相当苦手,但她吞吐了会,还是道:“你不要太勉强自己。”
“?”
沈沉不明所以,他完全不认为母亲会试图去了解自己工作和难题。
“主会原谅那个人的。”
“……恩。”
也许仅仅只是身为一个教徒的慈悲吧。
沈沉越发觉得这样的解释更加符合逻辑,他看着修女走到他跟前,同往常一样,抚摸着他的头进行了祷告,却意
外的停留了许久。
沈沉正茫然,修女却在此收回了手,慈爱道:“孩子,主也会原谅你的。”
20.例会发生
顾朗在隔天召集大家开了个例会,具体汇总了下目前的进度,严威跟李军的关系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当时李军
在对王小姐实施犯罪的时候,严威有没有参与其中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爆破点,因为严威是J案件中首次不大符合规
律的犯案对象,顾朗对他极其的重视。
梁陌咬着笔头问道,“头儿,如果按你这样思路来说,严威跟李军的被害对象是王小姐不错吧?那么最有嫌疑的
人便是王家人咯?你是说J是王家人?”
想起王父对李辉的威胁,沈沉思绪众多的转了下笔。
但顾朗却义正言辞的说道,“并不,我认为这次的犯罪者还是跟受害者无关的人,我并没有推翻我之前的推理。
”
梁陌纳闷道,“那为什么还要深究严威跟李军的关系,一定要深究J犯案的合理性?也许J根本就是乱杀人啊,毕
竟是个连续性杀人犯,多少都有点心里变态……”
林陆闻言在旁嗤笑一声,刚跟他搭伙没多久吃足对方冷眼的梁陌现在对他的态度也十分的不友好,这会似被嘲笑
后,立马扭头瞪着他道:“我哪里说的不对?!”
林陆根本不愿意搭理她,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着沈沉,好像在期待他的回答。
介于林陆的目光,盯着林陆的梁陌也顺着趋势看着沈沉,就连顾朗都不明所以的也跟风看着他,饱受视女干的沈
沉左右看看,尴尬的抽了抽嘴角,无视了林陆,倒是面对顾朗回答了梁陌的疑惑,“顾爷是以为这次的案子是别
人模仿的?”
顾朗盯着他没有回答,也不说是对还是错。
梁陌倒是恍然的点了点脑袋,从文件夹中掏出之前影印的五份Justice亲笔,粗略看了一眼又说道:“但是你们看
这几乎都是同个人的笔迹,毕竟这是从专家组那边来的分析,如果真是模仿…… 那我只能说这家伙太了不得了。
”
“我也这么认为。”刚等梁陌说完话,沈沉就立马又打破了自己的猜测,他刚刚只是对顾朗想法的一个预判,“
笔迹深究起来是很难模仿,就算能混过我们的眼睛,专家还是能很容易辨别出区别。再说如果真要模仿,那也需
要相当长期的时间训练,距离J案件于今才过了四个月,我可不认为四个月的时间能让一般人模仿出让专家都分辨
不出来的字来。”
顾朗挺着肩膀饶有趣味的看着沈沉,等着他的下文,但其实沈沉这般发表意见又推翻后已经无话可说,与其说他
毫无见解,倒不如说他现在除了J还有王父那边……
王父?沈沉突然觉得不大对劲,他莫名不大明白顾朗为什么要对李辉的要求那么抗拒?他之所以现在才隐约察觉
到不对劲,是因为顾朗做的一切都似乎合乎情理,都符合他这个人的行为方式,但如果深究起来……
仔细想想顾朗能够拒绝的理由,仅仅因为他不爽李辉的态度?因为他叫他小鬼?
不可能,顾朗确实是个情绪化的人,但他工作的责任感大过一切,不然他也不会爬到现在的位置,就他一直以来
的看法,王家目前应该是个十分特殊的定位,他们是第三被害者的受害人,也很可能与第五被害者有所牵扯,就
动机而言算来是最接近J的存在,哪怕顾朗再怎么固执己见的认为J是个无关者,但对这样的角色不可能放任自流
,王父这样的举动其实正好可以让顾朗找机会接近调查对方,何乐而不为的事,但为什么?
为什么顾朗昨天是那样的反应?
他是在试探谁?
李辉?还是……自己?
沈沉打了个激灵,立马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但是仔细想来,分明顾朗才是这个案子调查的主导者,却在很多时刻,顾朗似乎都交由给他处理,就连建议也是
采纳自己的……因为两人实在交往过深,沈沉从来没有在意过越权这类事,他…… 是真的对交际苦手吗?一瞬间
沈沉怀疑这五年来的相处到底是不是真的。
但也仅仅一瞬,他们是这么久伙伴、挚友,就算顾朗有意捉弄,他也不觉得顾朗会看不出自己早晚会摸清他做事
的轨迹,毕竟他们那么熟。
果真是捉弄?
沈沉抬眸紧紧的盯着顾朗,表露着自己的困惑和不悦。
顾朗却反而对着他如往常一般笑了笑,梁陌看在眼里,咳嗽了声,“喂,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
沈沉张着嘴原本想说些什么,考虑了半晌却收回自己的质问,顾朗抬了抬眉说道:“昨天王父对李辉,也就是李
军的父亲,进行了威胁。”
话一说完,不止梁陌,就连沈沉都十分震惊的立马瞪大了眼。
顾朗为什么在说着不愿意替王父出头后又把这件事公之于众,如果把这件事有意牵扯到J案件里来,它确实是件称
得上值得论道的事,但这跟之前他的说法完全背道而驰。
顾朗到底在想什么……
沈沉低着头,紧捏着的笔盖都发出了咔咔的声音,他现在完全不知道应该以怎样的表情来面对顾朗,也不知道希
望顾朗用什么样的表情来回应他,沈沉紧紧的抿着嘴,听着会议继续讨论。
“威胁?什么威胁?”梁陌问道,“照资料看来,王父已经年近七旬了!而李辉才四十左右还是社会精英吧?”
“确实是这样没错。”顾朗解释道,“李辉有个私生女,被王父调查了出来,借此威胁他要是他不肯曝光他儿子
的事,那么王父就指示人对他女儿实施犯罪。”
“……王父还挺有两下子的啊。”梁陌感慨道。
林陆扭头看着这女人两眼,随后又直直盯着沈沉默默不语,沈沉仍旧低着脑袋,顾朗瞥到这两人的互动,几不可
闻的啧了声。
“林陆,你怎么看。”这可是顾朗头一次询问林陆的意见,连本人都有点没来得及回过神。
梁陌别过脑袋,一副真特么不想听的神情,林陆看在眼里,直接道:“既然如此,王父的嫌弃不是更大了吗?这
样你还是觉得他不是J?或者说这次这个案子的嫌疑人?说起来王小姐死的第二天严威就遇害了吧,这时间会不会
太巧。”
这个疑点其实大家早就注意到,但是一直没机会摆在门面上说,被林陆这么一提及,王父的嫌疑也随之上升到了
高点,林陆没停下来继续道:“所有的线索都指明王父跟J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分明都察觉到而且让我们调查
,为什么还坚信王父是无辜的?你到底在想什么?”
沈沉终于在这会动了动脑袋,林陆问的百分之八十在他的点子上。林陆是个很敏锐的人,沈沉非常清楚,所以一
瞬间他觉得林陆是替他询问,当然到底是不是,其实无关紧要,重要的是答案。
顾朗微抬起下颚,捏着自己的下巴,“恩…… 我想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我不是说王父是个无辜的人也不是说他
跟J没有关系,很明显,就像你们说的那样,但是王父不是J,而是J的……合伙人。”
“……?!”
21.无赖发生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顾朗补充道。
“你这么说有什么根据?”林陆毫不客气的问道。
沈沉也耐不住的想知道些什么,这些内容顾朗完全没有跟他探讨过,这样的距离感他已经太过久违,就算是他们
刚认识那会,顾朗也是对他相当的坦诚。
顾朗坐在方桌的最前头,椅子离桌子空着老大的位置,方便他翘着二郎腿,他倒是老神在在,不知道在欣赏怎样
的好戏,微微晃着脑袋,“实质性的根据确实并没有,但是如果要自圆其说你们在意的矛盾两方,王父年纪大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