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皮子有没？我搓个澡，一会还你。”高明笑眯眯的见达达身后的小伙伴，“今天打了野猪，晚上一起到我家吃饭。”
“真的？！”达达露出笑，转身就跑回洞里拿粗皮子。
被剩下的小伙伴面面相觑，三个小孩推搡让另一个稍微小一点的上前，小孩挂着鼻涕，结巴道：“我、我们都有皮子，你还要吗？”
“不要了。”高明见鼻涕小孩脸一下子垮了，心里好笑，逗道：“皮子不要了，不过——”
“不过什么？”身后稍稍个子高的急忙问道。
四个孩子最大的就是高个子差不多六七岁，最小的就是鼻涕孩子四岁左右，剩下的两个五六岁的样子，洞里孩子多，模样都是晒得黑黢黢，高明分辨不来，孩子们一双眼很是明亮，都是馋肉，不再逗了，道：“等会我洗好澡你们帮我拿竹筐我请你们吃烤肉。”不劳而获可不是小孩子该学的。
等达达拿了皮子高明布加互相搓了一把，石头上的短裤已经半干了，俩人穿了短裤，高明摸了竹筐里一个小西瓜分开，“你们吃吗？”
五个小子猛摇脑袋，一会留着肚子吃肉呢！这是女孩子才喜欢吃的果子。孩子们太单纯，想什么脸上写的什么，高明啧啧两下，臭小子毛都没长齐还嫌这小西瓜！一分为二，递给布加一半，竹筐里高明一筐分了一个小西瓜，“行了，你们帮我拿竹筐，咱们上去吃肉！”
神清气爽的高明斜挎着弓箭，一步一口西瓜，汁水清甜，很是解渴。山下大树下女人们做着衣服，见高明身后跟着几个小尾巴，眼里闪过笑意，一边跟着高明搭话，几个还逗着鼻涕孩儿，高明才知道鼻涕孩儿叫咚咚，他阿姆死了好几年了，是洞里最小的孤儿。
小家伙们俩俩提着竹筐，到了上山年龄稍大的达达帮着咚咚拎竹筐，一路到了半山腰，一拐弯就见棚子底下大家伙都在忙，阿七黑着一张脸手里的刀剔着骨头，像是砍人一样，高明不用想都知道阿七这家伙心里咬牙切齿的把大野猪当成他。
小河见高明回来了，高兴道：“小明哥，林子哥他们今天打了一只咩咩还有两只活的咕咕，咕咕养了，今天烤咩咩腿和小野猪吃，大野猪咱们做腊肉。”
“成。”天气热不做腊肉放不了多久。高明点头，对着身后的小家伙道：“那儿有秋千滑滑梯，你们去玩会一会开饭。”
滑滑梯和秋千就在石桌靠里面的那一片地方做的，滑滑梯的梯子是用晶体石做的，三角的顶还有别的都是用木头做的，不过现在只做了简单的一个滑道，剩下的秋千堡垒都是小河小宝每天有空了琢磨下，秋千倒是好了，两根结实的木桩深深扎进地下一米五多，藤绳晒干了搓好了拴着两侧，中间的座椅小河手巧的用藤绳编织成半圆的小球，就算荡的再高也不害怕。
小家伙们一听，谁也没动，达达看了眼远处的秋千滑梯又看向高明，道：“我们帮忙干活。”
高明摸着小家伙的脑袋，“不用，你们去玩，刚刚已经帮我干过活了。”见孩子没有动，“小安小乐也想跟你们玩，他俩整天呆在山上都没有朋友陪他们玩，去玩吧！”
哄了孩子去玩，高明放了弓箭，布加早都搭手帮忙，大野猪和缺了条腿的咩咩都制成腊肉风干之后好保存，羊腿和小猪仔正在清洗，尤其是小猪仔内脏肠子都要处理，血水换了一盆又一盆，等洗好之后，猪头高明打算卤起来拌凉菜吃，前几日小宝去砍树无意间发现了桂皮，虽然外貌差了些，可味道煮的水却是实打实的，现在洞里有红糖蒜醋花椒要是说卤肉还差点，但基本味道算是有了。
小野猪的脑袋完好无损，不像大野猪那样已经惨遭破相，肉质相对嫩一些，猪头毛也不是很结实粗糙，高明用开水烫了一边开始先用铁刷子刷毛，之后用小镊子一根一根拔小短毛，等全处理干净，铁炉子上的大铁锅水已经烧开，整个猪头扔进去，煮开，撇了上面的浮沫，捞起猪头用绳子串着挂在一边晾着，开始着手准备卤料了。
桂皮花椒大蒜用纱布扎成一个小包放进新添的水重新煮，高明就忙别的去了。
洞里今天肉多，不过人也多，这里的孩子胃口可不容小瞧，不过大晚上的小孩子吃多了肉不好消化，高明打算拌点凉菜煮点青叶子红糖水，下火解腻。
从四五点开始忙活一直到六点多，天边日头像着火一样，片片的积云也染上了红色，文小宝给羊腿上刷着盐水一层一层腌制着，见天边的景色，“今晚估计要下雨了。”
“那敢情好，咱们种了土豆到现在除了刚开始咱们一桶一桶挑水就没在浇水了，现在天气热地里旱，土豆苗子都蔫蔫的，下了雨天凉快了地里土豆也能长得好。”高明将卤好晾凉的猪头切成一盘子，这里的盘子不是现代那样，像脸盆大小也深点，一盘子猪头肉放的松快，调了汁水，端上了石桌上。
布加林子已经架起了火堆，羊腿和野猪一起烤着，腌制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肉此刻很是入味，刷了油辣椒花椒，一会会香味就飘香十里。
坏牙吸了吸鼻子，眼珠子都贴到小野猪上，部落里谁都会烤肉，可哪个洞里都没有高明布加这个洞烤肉烤的香。阿七在一边看着心里的闷气也散了不少，算了，坏牙吃的开心就好，不过坏牙这么害羞，洞里人有多，是该像布加洞里这么整了，以后他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阿七坏牙的洞除了铁门外什么也没弄，他们洞里全是糙老爷们每一个女人，就说不必要扎墙做卧室，倒是做了一个大通铺木床，洞口搭了个小厨房也就没别的了，现在阿七觉得当初应该力排众议，别的不说卧室是一定要的，明天就扎墙做卧室！
香味越来越浓，鼻涕娃咚咚现在不仅流鼻涕了还流口水，孩子们眼巴巴的盯着肉，虽然平日里不会饿着，可哪里有这么香味道的烤肉？
高明给刮了一大盘子羊肉猪肉放在石桌上，让孩子守那儿吃，篝火旺，孩子还小烧了烫了就不好了。一抬眼就见正茂走了过来，高明心想这味鼻子也是灵的！
“不用，我自己有刀子，我自己来不用照顾我。”正茂从腰间抽出一把窄细的小刀。
高明被噎住了，他没想给正茂割肉啊！打量了那把精细的细窄刀子，平日里大家伙都是大刀不离身，正茂这是有备而来，专门为了烤肉来的，盯了眼小刀扎着肉的去向，也许是为了小宝来的。
这顿饭吃的也算开心，刨过阿七一直飞眼刀给自己外，其余也算是宾主尽欢，小宝对着正茂也没以前那么排斥了，小家伙们吃的也是油嘴汪汪，剩下的烤肉，高明用洗干净的大叶子包了几分，小孩子都有，坏牙也有，正茂挥挥手表示他不用。
这也不是给你的！高明将肉塞到阿七怀里，“照顾好坏牙的肚子，坏牙就不会跑了。”能看出在这对关系中，坏牙还没怎么明白就被阿七拐了，所以阿七把坏牙看的紧，其实没必要，多弄点好吃的就成。
饭后，正茂布加送孩子们下山，高明几个收拾洞口，等布加上来洞口已经收拾干净，临睡前高明想起阿棍的阿姆，当下给琪说了一声好做准备。
半夜里洞口外棚子滴滴答答的声响，靠近窗口卧室的高明翻了个身，点了油灯出去一看，外面淅淅沥沥下着雨，布加从背后抱住高明，一手扶住油灯，低声道：“冷，睡觉。”
“嗯。”高明打了个哈欠跟着布加进了卧室，吹了油灯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一会就入睡，不过到了后半夜就有点冷了，山里的气温就是这样，中午热死个人，晚上凉快，稍微下雨降温后半夜就冷了。
布加轻巧翻下床，一点动静也没有，到床边柜子里翻出一张薄皮子，上床盖在高明身上，原本蜷缩的高明慢慢舒展开四肢，布加这才上床连人带被子搂在怀里。
翌日早上，高明开了门窗，山里下过雨特有的清新伴着风吹进洞里，琪抱着小乐裹着皮子，高明一看就知道又发低烧了，“你先抱着孩子进去，洞里肉够多了，今天不打猎有什么事情你只管说我做就成。”儿子发烧了林子也没心情出去打猎。
洞里的如今稍稍通风的地方都挂着腊肉，在这么存下去到了雪季也不用在储存了。
小乐生病了，高明煮个锅面粉野菜糊糊，洞里的面粉高明私心磨了一小坛子，洞里谁也没份全给两个孩子准备的，黑果羹没什么营养，当然面粉营养也不大。
琪一勺一勺的喂，不过小乐发烧嗓子难受，憋着一张脸哭的通红，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剩下的全进了小安肚子里。高明见没法子，孩子这么哭嗓子哭坏了水分也流失。
“这么哭不是法子，你先喂小乐喝水，我去烧水一会先给孩子擦洗干净换了干净衣服，在喂点糖水补充下体力，等温度下去了胃口好了在给喂吃的。”高明关了门，洞口的风别吹进去，赶紧去忙活起来。
阿棍背着阿姆到了山顶的时候，天上阴阴沉沉的，雨水滴滴答答的，感觉到背后的温度一点一点的流失，阿棍急道：“阿姆！阿姆先别睡，咱们到了。”
阿棍阿姆背上是藤绳加着大叶子挡着雨，又用皮子裹着，可走了两个小时的山路，滴滴答答的雨水早早将皮子浸湿透了。迷迷糊糊听见了儿子的声响，阿棍阿姆说了几句又沉沉的昏睡过去。
“阿姆！阿姆！”阿棍叫了两声阿姆没理他，顿时急了，脚步也加快了，下山路又泥泞又滑，阿棍走的快，几次脚滑差点翻了下去，阿棍阿姆身上的大叶子也掉了，阿棍稳了心神，步伐稳了，虽然慢了些。
阿棍找到高明洞口的时候，不由的眼红，看着怀里泥裹的阿姆一行泪就下来了。
文小宝从厨房出来就看见雨中的阿棍红着眼脸上挂着不知道是泪还是雨，表情很是悲伤。
第一百四十五章：小明小宝你这是又想揍人啊！
“小宝你哪儿青叶子水煮好了么——”高明拿着皮子出来就见文小宝傻站在洞口棚子下，随着目光看去就见俩泥人，仔细分辨了下还未问出口便听对方道：“是你！救我阿姆！”
“哦，阿棍啊！”高明反应过来，不怪他迟钝，阿棍本身就是大胡子长发今天加上浑身脸上雨水泥水的，第一眼没看出来是正常的，见阿棍怀里抱着泥人，猜就是他阿姆，赶紧道：“先别站在雨里，进来说话。”
“青叶子水煮好了你去端，不过我看还要一大锅热水才成。”文小宝转身想去烧热水。
高明一把拉住，“你会医术烧水这事让布加去干就成，赶紧进洞看看，我看阿棍他阿姆有点严重。”
文小宝觉得高明说的对，便转身进洞，高明去厨房端煮好的青叶子水，要用这个给小乐擦额头和身上的，没有酒精只能用这个试试。
高明端着青叶子汤盆进了洞，将水盆放在琪的床头柜上，琪知道洞里来了伤患可她挂着自己儿子，一时两难，高明也看出来了，安抚道：“小宝会医术你别担心了，照顾好小乐我去看看。”
一边的林子道：“去了空着的房间。”
洞里一共六间卧室，只住了五间，剩下的那间小宝抽空打了一张一米五的木床进去，按着高明的说法就是客房，虽然他们从来没有客人留宿过，可以防万一。
卧室门是开着的，阿棍阿姆好歹是女人，卧室里除了阿棍就是小宝和小河，大石布加在厨房帮忙，兰达萨多不知道去哪儿转悠去了。
“你先把你阿姆身上衣服脱了，小河去端热水，你擦干净，这有皮子先盖上我一会过来。”文小宝道。
铁炉子上现成的热水，小河端着大铁盆子兑好了热水送了进去，高明和文小宝坐在炉子边上聊天。
“怎么样？”高明眼神看着客房门。
文小宝摇头，“望闻问切最基础的，人刚送进去小河又是擦席子又是铺皮子，人全身都是泥水，脸色看不清头发糊在脸上，我看不真切，等一会擦干净再说。”
小河还是孩子留在里面搭把手很正常，这里除了高明文小宝俩人外，似乎对老年女性裸体都不怎么避讳。约莫十分钟左右小河端着脏水盆去倒水，“小明哥还没擦干净。”
“能看清样子就成，先看病一会再细擦。”高明道，文小宝已经进了卧室，高明跟了上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想了想拐个了弯去了储藏室，他还记得小宝会扎针灸，拿了针灸点了油灯进去。
客房是靠近最里面的，今天又是阴雨天，洞里光线不怎么好，点了油灯进去，光线一下子好了许多，文小宝坐在床边，一手给阿棍阿姆把脉，眉头越来越皱，看了眼床上蜡黄的脸色。
气氛很沉默，阿棍看着这个男人的脸色，急道：“我阿姆怎么样了？”
高明将油灯放在床头柜上，豆大的橘色灯光越燃越亮，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床上的女人面色枯黄死气沉沉的，听阿棍这么问，高明下意识的做出几分防备，万一说这阿姆快死了救不活，看阿棍这样子一定会干出什么冲动事情的，还是防着点好，不着痕迹的挡住了文小宝半个身子。
文小宝自然看的懂高明意思，道：“说事儿大也大，说不大也没什么。”
高明和阿棍听不明白，文小宝细道：“你阿姆近几年、几个雪季生过孩子？”
阿棍一双眼满是震惊，阿姆前三个雪季生了孩子，可后来——
“那就是了，孩子生了伤了元气又没养好思虑过多，她原本吃的苦下的力气活就伤身，近来一定又是波折，总之就是好好养没大碍，我扎针治上一个疗程，这段时间最好卧床休养，吃好点没多思就成。”文小宝看了眼床上满脸皱纹的女人，刚刚诊脉手掌粗糙皮肤松弛，像是他们农村里常年地里干活的奶奶们。“你阿姆多大了？”
“三十九个雪季。”阿棍已经被文小宝的架势更镇服了。
三十九了啊！高明和文小宝互相看了眼，他都以为五十多了原来才三十九啊！可见阿棍和他阿姆以前的日子有多苦。俩人都是有福的，穿过来高明还吃了几分苦头，可从没在填肚子这方面委屈，基本是吃的饱的，后来又到了正茂这儿，这里虽然生活水平低，不会烧陶做衣服什么的，可温饱还是有的，导致高明就觉得这个世界的洞人生活状态应该是正茂这儿的样子，却不想正茂这儿是大洞成年猎人又多，这才堪堪混了个温饱状态，要是别的小洞，一到雪季饿死一两个人都是常事儿。
“早上吃过了吗？”文小宝道。
阿棍摇头，而后补充道：“昨晚有吃了好多肉。”这对阿棍来说已经是好日子了。
不用文小宝吩咐高明也知道怎么做了，先去熬点好消化有营养的糊糊，至于看病交换什么也不好意思此刻提出来，算了算了就当救人一命积累功德了，人都躺在床上难不成没好东西还要将人扔出去吗？
出了卧室，布加大石烧好了两大锅热水，大石去给琪卧室送热水，高明跟布加打了个照面，“我去熬点糊糊，正好再做点糖水糊糊，我去看看小乐，你进去看着点阿棍。”不是自己人高明还是不放心。
布加点头，高明在琪的卧室转了圈，琪帮着小乐擦身体，“小乐怎么样了？”上手一摸，额头温度已经下去了。“退烧了？”
琪脸上带松口气的笑容，点头，道：“刚又出了身汗，我给用热水擦擦好睡。”
退烧了小乐窝在林子的怀里，无精打采的，倒是一边的小安坐在婴儿床上看着人来人往自顾自乐的玩着玩具，很好哄的。
“先别急着哄睡着，我一会煮一锅糖水糊糊你给喂点，早上到现在只喝了几口水，这都快中午了。”说罢冲着婴儿床的小安，逗道：“你喝不喝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