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小姐早看她不顺眼了,你们还记不记的那时候白雪王子给国王毒苹果的样子?我敢说那绝对不只是在演戏。”
“你也太夸张了吧,不过她折腾白小兮倒正常,谁叫白小兮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要惹上主席和翰公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几个女生肆无忌惮的嚼着舌根,话题越扯越远,直到荣主席看不下去了出声制止这种漫无边际的闲聊。“以后工作时间就不要说这些私人的事情了!没听到主席是怎么说的吗?都给我打住!回到位置上去!”
大家讪讪的停下话头,乖乖的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当然也不乏抱怨。
“值班已经够无聊了,还不准我们聊天……”
“天呐,怎么还没到八点,能让我看着主席大人发呆也好啊!”
“不如把那个白小兮放进来吧,肯定很有趣!”
“这个办法好!哈哈!她说不定还以为等她进了学生会主席还是玖公子呢!”
荣主席无奈的看着眼前几千只鸭子,挫败的走出秘书处办公室。
女人聚在一起的地方就是战场!
不过她突然也对那个提议有了那么一点儿兴趣。
这换届下来,下一任最有可能转正的应该是我把?荣副主席在心里打着小算盘,不由的笑出声来。
容副主席心里的算盘正打得震天响呢,却不知道就在刚才,某人一张口就告了她一状。
“你们学生会的人真是没点用,慌慌张张的。”邵启翰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斜着身子嘲讽的说。
慕容玖无视着自己面前的大活人,一边快速的批阅着文件一边平静的说:“确实不如你手下的人强。”
这话好似在褒扬邵启翰驭下有术,但实际上邵启翰一听脸就黑了下来,他想起自己的那位联合会副会长在文化祭期间是怎么“公报私仇”折腾自己的。
“哼,我现在是无官一身轻。”邵启翰回敬道。
就在文化祭之后,学院三大部门都开始循照旧例开始进行换届选举权力交接,而三部门中动作最快的就是社团联合会,上层管理人员全部卸任,如今邵启翰确实是无官一身轻了。
“你倒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慕容玖理了理文件,冲邵启翰柔和一笑,嘴里吐出的却是不折不扣的嘲讽:“我听其他人说这下苏沫可是实至名归了啊,我的名誉会长大人,嗯?”
邵启翰被慕容玖哽了一下,讪讪的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也不喜欢这些”,慕容玖合上钢笔,站起身将扶手椅推进办公桌,一边穿上挂在扶手椅背上的制服外套一边说:“所以马上我也无官一身轻了,走吧。”
邵启翰从桌上跳下,他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然后把深棕色的羊绒围巾取下递给慕容玖,一边解释道:“你穿的太少了。”
慕容玖看了眼对方厚厚的呢子风衣,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可怜巴巴的冬季制服,默默接过仍然带着温度的围巾缠到自己的脖子上。
“还有这个。”邵启翰又脱下手上的黑色皮手套,“等下你开车,我已经叫司机先开车回去了。”
“你驾照又被扣下了?”慕容玖一边带上手套一边问。
“嗯,说我超速驾驶。”邵启翰一脸无所谓的说:“过两天让人取就好了。”
“你到底得罪了哪位警官?”慕容玖一边同邵启翰并肩走出办公室一边说:“你就不能老实点开车?”
“谁知道。”邵启翰耸肩,无视着突然涌进走廊里频频打量着他们两人的男男女女,低声说:“等下直接开车去柏悦。”
慕容玖微微皱了皱眉,他冲一路上向自己打招呼的学生点头:“到底怎么回事,你电话里也说的不清不楚的。”
两人走出办公楼,此时正值晚秋,前几日寒潮过境温度直降,一走出暖气开放的室内凉飕飕的冷空气便向两人袭来。
“楚许你还记得吧?”邵启翰问。
慕容玖缩了缩包裹在围巾里的脖子,看了看似乎丝毫不被寒冷所影响的邵启翰。
“记得,你不冷吗?”
邵启翰瞥一眼看起来冷得不行的慕容玖,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高中的时候他不是辍学了吗?后来开了一家猎头工作室,在业内很出名。”
“业内出名的猎头顾问也就那么几位……楚许……许……”慕容玖理着脑中的与之有关的各种信息,眼一亮说:“莫非那位许诸就是他?”
“没错,阿玖你还记得这个人是有多讨人嫌吧,哈。”邵启翰伸手拂过落在慕容玖肩上的一片金黄的落叶,“不过这个人倒是有两分本事。”
“‘褚性谨慎奉法,质重少言’……”慕容玖摇摇头,轻笑道:“光看这点他真是一点也没变,难怪李董他们会放出要做了他的话。”
“倒不是因为楚许挖人墙角,”邵启翰沉声说:“他表面上经营着猎头工作室,私底下做着贩卖各个公司机密信息的交易。”
慕容玖脸色一整,皱眉看向邵启翰。
第24章:辛秘揭露者
一直以来,他都只有邵启翰这一个朋友,同其他人不过是点头之交,而邵启翰则是天生拥有着一种领袖气质,无论在哪里都能很快融入环境,同他人打成一片,虽说对邵启翰来说他慕容玖是最好的朋友,但对方也活跃在不同的圈子里。
喝酒的圈子,赛车的圈子,跑马的圈子,各种各样的圈子,而这些慕容玖都不曾涉足,这个自己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的楚许,大概就是邵启翰某个圈子的一个朋友,因此他对邵启翰知道楚许的底子而自己不知道这事并不奇怪。
邵启翰的天资确实是在自己之上,这点慕容玖看的很清楚,也很坦然,甚至有时候会为他感到不平。
为何这样一个优秀的人,头上却有个比他年龄大资历老的人压着?
邵启翰自然不知道慕容玖此时再想什么,他只是点点头,很有些抑郁的说:“不仅是各个企业之间,各大世家的阴私他也知道了不少。”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停车场,他们双双坐上车。
“他想做什么?”慕容玖发动引擎,他回忆起记忆中那个狡猾阴鹜的少年,不由脱口而出:“难不成他真的想对上这些个大家族?”
邵启翰冷笑一声道:“你也是高看他了,什么‘颠覆世家’之类的话那不过是他以前年纪小什么都不懂才会说出来的,你看到他就知道了。”
“那为什么要特意和他见面?”慕容玖一边开车一边问。
“你忘了?楚许知道很多阴私,所以我直接找上门问了他关于白家的事。”邵启翰看一眼慕容玖的侧脸,“当时他说他要花点时间查查,今天打电话说是有点眉目了。”
慕容玖沉默不语。
白小兮的事情,按理说他自己去查才是事出有因,师出有名。
但他却迟迟不愿意去查。
他在害怕什么呢?
慕容玖不知道。
慕容玖不去查,不代表邵启翰会停下自己的动作。
邵启翰能够理解好友的迟疑,白小兮是对方喜欢的女人,但这个女人有可能和自己的父亲扯上关系,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猜测都是令人不安的。
最坏的可能——白小兮是慕容玖父亲的私生女,这个可能已经被排除了,接下来是很坏,比较坏,和坏的可能,总之没一个是好的。
比如和慕容玖母亲的死有关。
据说慕容夫人是伤心过度引发旧疾,缠绵病榻许久后离世的。
邵启翰还记得十几年前慕容玖的样子。
六岁的慕容玖长的精致可爱,纤瘦怜人,六岁的邵启翰见过许多同龄的孩子,但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没有慕容玖一半的好看的。
远远地看着慕容玖一直哭一直哭,邵启翰觉得很奇怪,问邵启翟:“他为什么哭?”
“他妈妈去世了。”邵启翟回答简单,声音苦涩。
那时的邵启翰不懂为什么妈妈去世了就要哭,因为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但是慢慢长大后他明白了。
邵启翰有时候会想,是一开始就没有母亲的自己比较可怜,还是拥有后再失去母亲的慕容玖比较可怜?
无解。
虽然无解,但不会改变在自己挚友心中母亲的重要这个事实的。
慕容玖有多怀念自己的母亲,他在父亲死去的时候就有多开心。
所以白小兮身世这件事,是插在慕容玖心头的一根刺,拔下来的话会产生巨大的痛楚,但不拔下来的话便会隐隐作痛。
即是为了好友,也是为了自己的私心,邵启翰决心亲自来拔这根刺。
他沉默的看着窗外飞驰的景色,暗暗祈祷。
祈祷这根刺不是一根可怕的倒刺。
两人皆一言不发,一人专心致志的开着车,一人全神贯注的看风景,时间在这种沉默中流逝的飞快,很快就他们就到达了目的地柏悦酒店。
柏悦是一家五星级酒店,地处黄金地段,服务也称得上一流,来此地出差办事的商人政客往往会选择入住这家酒店,而慕容玖邵启翰二人要见的楚许就住在此处。
两人刚走到巨大的玻璃门前,便有伶俐的门童鞠躬开门,进入酒店后又有面容姣好的服务员柔声询问。
“欢迎光临本店,请问二位是要入住还是要用餐呢?”
“用餐。”邵启翰简洁的说,“308包厢。”
原本就十分有礼的服务员听后显得更为谦恭了,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说:“请二位这边走,许先生已经恭候多时了呢。”
显然楚许是这里的常客,否则这位服务员不会用这么熟稔的口吻说出这话来。
不过比起这个,慕容玖更在意的是包厢房号。
柏悦是一家综合性的大酒店,上层楼层是为客人提供住宿,下层则经营餐饮娱乐,而中间的构造十分巧妙讲究,一层二层是中西餐厅,三层是包厢,五层六层是休闲娱乐的场所,再之上就是住宿房间了。
对于包厢来说,房号数字意味着要价,308便是七个包厢里最昂贵的,不仅昂贵,也看身份,普通的暴发户是绝对不能用自己的名字预约到这间包厢的。
看来楚许确实是那位“许诸”无疑了。
慕容玖有这个思量,并不是因为他不信任邵启翰,而是从他作为一个上位者所要考虑的需要太多——如果他今日见的只是昔日同学的话,那他自然不需要想太多。
就在慕容玖琢磨着对方身份的时候,身前的服务员已经推开包厢的门,并微微欠身等邵启翰和他进去了。
“哟,老邵你可是到了。”
慕容玖还没见到楚许的人,就听到了他那独特阴寒渗人的声音。
由于视角的原因,楚许一开始并没有看到慕容玖,等到邵启翰侧身往包厢内进了一步后被他挡住的慕容玖才露出样子来。
看到慕容玖,楚许那张阴柔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奇之色,他连忙从座椅上站起来,不动声色的扫了邵启翰一眼后挤出一个古怪的笑意,他哑着嗓子怪里怪气的说:“我们大名鼎鼎的慕容总裁也来了,哈哈,久闻其名久闻其名啊!”
慕容玖面色平常的同他握手后落座。
楚许沉着脸用手扣了扣摆在七八道各色佳肴的圆桌,冲着一直站在门边的服务员说:“怎么?没看到多一个人吗?还不把菜单拉来让慕容总裁点菜?”说完又笑嘻嘻的对慕容玖说:“实在不好意啊,我还以为就老邵一个人呢,这不怠慢您了。”
慕容玖只当听不见对方的话中有话,含笑说:“是我唐突了,怎么会是许先生怠慢呢?”
邵启翰倒是一脸不愉,他皱眉说:“好了,今天是谈正事的。楚许,你也认识阿玖,有什么以后慢慢聊就是了。”
楚许的脸一僵,言不由衷的说:“老邵说的是,太久没见了话是多了些。”
慕容玖暗自在心中冷笑一声,他和楚许真是太久没见了。
当初高中的时候,楚许是他和邵启翰的同班同学,楚许虽然不是四大家族出生,但楚家也算的上是大家族了,而且他为人独立特性,又颇有妖智,算的上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这样一个人,本来同慕容玖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但不知为何在楚许与邵启翰熟悉之后总是无端端惹上慕容玖,而当时的慕容玖再怎么沉稳早熟,也是年少轻狂的时候,虽然狗咬人了一口没必要咬回去,但狗要是不停的咬人也没理由不把它打一顿的,于是慕容玖就直接和楚许干上了,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就差的可以。
现在看来,年少时所产生的裂痕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弥补起来,反而因为再见而被撕扯的越大了。
慕容玖想着这些,面上却一点也不露,他只是公式化的微笑。
楚许把玩着手中的筷子也不说话,场面冷淡起来,更为尴尬。
从某种程度上可以称为中间人的邵启翰也不是什么原意寒暄解围的人,他完全无视包厢内的古怪气氛,单刀直入的问:“你查出来了?”
楚许古怪一笑,他看了慕容玖一眼后歪着头说:“确实是查出来了,不过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有什么就直说好了,”邵启翰已有些不耐烦了,他用放在餐桌下的手按了按慕容玖的大腿,冷声说:“这件事是阿玖提出来要查的,所以你不用顾忌其他的。”
慕容玖有些不安的挪了挪腿。
“既然这样,希望慕容总裁不要太吃惊,”楚许从身侧的座椅上拿起黑色的公文包,他阴柔的笑道:“毕竟这件事情牵扯到了已故的慕容先生。”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资料递给邵启翰,其中还夹杂着两张旧照。
“是个老套的故事了,婚礼前夕男人和前女友藕断丝连,未婚妻知道了后找上门和前女友大吵一架,结果前女友流产了。未婚妻以为这事就到此结束了,没想到结婚几年后前女友找上门说是又有了自己丈夫的孩子,然后她就被活活气死了。”楚许用他苍白的手指摸着下巴,语气带滑稽楚许用他苍白的手指摸着下巴,语带玩味的说,他不住的那双眼瞟着慕容玖,待看着对方脸上的微笑从维持不住后到脸色愈来愈僵硬愈来愈阴沉后才他才满意的看向一直仔细浏览资料的邵启翰。
“不过这些也都是二十多年前的坊间传言了,没有绝对的证据,我也不敢断定……不过嘛,看那两张照片,足以证明慕容先生和这位白小姐的关系了。”楚许呶了呶嘴,冲着邵启翰说。
邵启翰自然看清楚了那两张照片,照片已经有些旧了,边角上稍稍泛着黄色,其中一张的右下角还有一串数字,标明的拍照的时间正是二十四年前。
这张照片是一张合照,上面大概有接近二十多位年轻男女,而其中最显眼的就是站在第二排最中央的一对俊男靓女,两人亲密的挨在一起,对着镜头笑的十分开心。男人自然是年轻的慕容奕,而这个女人,显然不是慕容玖的母亲。
另一张双人合影照则没有时间,但照片上的一身黑色西装的慕容奕看上去已经事业有成,不再是年轻时的青涩,而依偎在他身侧的微笑着的红唇女人显的性感撩人,一身黑色礼服将她的身材凸显的凹凸有致,虽然变化很大,但仍能从五官轮廓辨认出同上一张照片里的是一个人。
邵启翰将手中的两张照片递给慕容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