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狐天瞪大双眼,本来他就在怀疑唐航是不是追求兰绝心,看此时兰绝心这个反应,也是关心则乱,马上就给唐航打上了无数个标签,看起来恨不得将其除之而后快。
心中有些郁卒,兰绝心没有多想狐天的想法,只是拥着他硕大粗壮的尾巴,埋首于那长而柔软,又散发着淡淡香气的茸毛之中。
没过一会儿,他的呼吸渐渐平稳,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狐天看着兰绝心的睡颜,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可是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兰绝心才会显得可爱一点,没有平时那般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他的耳朵从白色的碎发中冒了出来,扑扇了一下,漂亮至极的脸上满是疑惑的神色。
其实他不止一次觉得奇怪,虽然兰绝心的确是举世罕见的美男子没错,可是身为狐族,见惯各种华美妩媚皮相的自己为何却偏偏被这个恋毛癖吃的死死的呢?
百思不得其解,狐天却伸手抱住兰绝心,九条尾巴拢起,将两人拢在柔软的皮毛之中。
第二日,兰绝心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这才被不断响起的电话响起。狐天不在周围,他压下疑惑,“看了看”上面的显示,眉头便皱了起来。
又是那个唐航,确实是烦人了一点,那件事还是果断的拒绝了算了。
兰绝心接听了唐航的电话,约下了见面的时间,便起身更衣,来到了约定的地方,却久等也不见唐航来到。
那个如此急切的唐航居然会爽约?
兰绝心多少有些难以置信,一直在逼着自己答应他的那个唐航居然……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似乎在验证兰绝心的想法一般,来到约定见面的地方的人不是唐航,而是一脸不高兴的狐天。
“走吧,那个家伙不会来了,我们回去吧。”狐天不由分说地拉起来兰绝心的手,抬腿就走。
兰绝心是何等聪慧之人,马上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长叹一口气道:“你对唐航动手了?”
“那是当然!”狐天回答的飞速,甚至有些咬牙切齿道:“我是不知道他找你有什么事,但是既然你不想被他缠着,那由我来处理那时自然而然的事情。再说了,你可是我的人,这么死缠烂打的,就不要怪我出手太狠了。”
“你的人?你这话说反了吧?唐航找我不是你心中那般龌龊事情,只是他说他现在的课题便是治疗我这种天生失明的人,问我可愿意加入他的团体罢了。”果然不出所料,兰绝心除了无奈,却还是忘不了占口舌之快。
果然,狐天的脚步有些狼狈的顿了顿,但握着兰绝心的手还是十分用力,不甘心地说道:“就算是反过来,你也多少对我浮点责任吧?你我是夫妻不是吗?我想要护着你,替你分担些,你又何必老是拒我于千里之外?”
兰绝心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跳的甚至让他觉得胸膛隐隐作痛,罕见的露出了惊愕的神色,甚至连脚步都停了下来,惹得狐天担忧地看着他。
那天晚上,兰绝心做了一个很奇怪很奇怪的梦,在梦里,钢被当做质子送入他国皇宫的自己以一种十分孤单,十分可怜的姿态嚎啕大哭。
那熟悉的有些陌生的黑暗让他想起了自己也有过被不安和孤独逼得如此狼狈的时候。
他心中微叹,在那个人心险恶的地方,什么都看不到的自己独自哭过多少次,期待过多少次能有人给予自己少许安慰。
但是期待到了最后,却只剩下最冰冷的绝望。
被那时的感情所侵染,兰绝心觉得眼中有些干涩,只怕在梦境之外的自己正在睡梦中落泪但却在此时,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卷住了兰绝心的手指,没有发出声音,只是这般轻巧的接触,却让小小的兰绝心不再哭泣。
他看不到面前的人到底是谁,却只知道有人在自己面前,面带担忧的看着自己,伸手轻抚他的头顶。
在沉默之中,时间似乎呼吸间便过了好几年,兰绝心不再那般狼狈的哭泣,只是一脸平静,眼中仿若死水一般依靠在软榻之上。
他的心平静的奇怪,对着面前根本不知道是谁的人说道。
“我觉得很难过,我有些不知所措。”他说,平静的脸上多了一丝丝痛苦和踌躇。
面前的人一言不发,却让兰绝心感到得到他带着温暖笑意的目光,蓦地让兰绝心感到心急。
他似乎在解释着什么,语气急切:“我只能靠自己保护自己,所有人都不能够相信……”
突然,干燥微冷的指尖抵上兰绝心的唇,时间似乎又在飞速的流逝,兰绝心觉得灵识正在恢复,马上就要描绘出面前这个人的样貌。
伴随着那张俊美狐媚的脸渐渐清晰,熟悉的声音仿佛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不知所措也无妨,以后……我来保护你便是了。”
那仿若甘霖一般落入干涸心田的话语让兰绝心无措的惊醒,从瞪大的双眼当中泪水滑落,兰绝心过了很久才发现,已经成为九阶魔帝的他居然还会这么脆弱的落泪。
“被梦魇了吗?看你一头冷汗的。”
一个怀抱伴随着熟悉的气味将兰绝心拥入怀中,声音担忧焦虑,面对兰绝心的泪水显得十分不知所措。
兰绝心突然想起了梦中狐天那般帅气地说出了那样的话,此时的样子却比他还要不知所措,不由得开口道:“明明说的那么好听来着……”
“什么?”狐天不明所以,却发现兰绝心突然咬牙。
“不过是一只蠢狐狸!”兰绝心把被子蒙了起来,不再理会外面错愕着慌忙分辨的狐狸。
他的手缓缓下移,捂住了自己的腹部,目光变得坚定了起来。
的确,他和狐天依然是夫妻的关系,有些事情,他也该学着坚持,学着改变。
打定了主意,兰绝心第二日回到了仙魔界,却执意让狐天在这边多留了一天,美其名曰帮他处理一些事。狐天虽然纳闷,但毕竟只是一天,便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有凌轩喝苗寒才能明白兰绝心的险恶用心。
要知道,在广州多呆一天,可就意味着仙魔界整整十年啊,不知道狐天回来之后看到连酱油都能自己打的儿子会是什么表情啊……凌轩嘴角抽搐一下,瞥了一眼身材已经完全走形脸上却还带着腹黑笑容的兰绝心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果然,这个家伙的腹黑是改不了的吗?
番外:绝色花魁
这是还在下界时的故事,在天鼎山之约前的故事。
那时候,哑奴才刚刚变成玉卿,花绝爱才刚刚度过大天劫,成为大乘期的时候。
“那凌轩倒也真是有趣,居然开歌坊?”在路上,花绝爱就忍不住说起这件事。本来勾栏青楼这些地方都是他最为心伤之地,现在已经能随便挂在嘴边了。
玉卿忍不住心中松了一口气,虽然说花绝爱重新把他收为奴,但是他心底到底还是有些担心的。
毕竟那道坎,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过的。
果然,当着无论何时何地都以极其锋锐的美貌和气势抓住所有人视线的美人穿过街道,来到那醉仙楼门前的时候,已经有许多人神魂颠倒地跟了上来。
他太美了,虽然看得出是男子,但是哪怕是不经意的一抬手,一投足,都带着让人移不开目光的美。
因此,在无极魔宗七人当中,其他人都是俊杰,但能够被称为美人的……就只有花绝爱一人而已。
从他的名,再到他的人……
妖艳、冶艳、美艳到了让人窒息的地步。
他站在那醉仙楼门前,看着周围熟悉的让他心中烦闷的景象,一言不发。玉卿虽然也没有说话,但是却也看得出他心中的担忧。
“唉……”花绝爱突然长长的叹息,让那些一大早便徘徊在花街柳巷的男人们突然感到心中一紧,恨不得冲上前来保护这个“娇弱”美人。
他的叹息声刚刚落下,便有另一冷峻男子从醉仙楼中走出,见到花绝爱,便开口道:“二师兄,恭喜了。”
“有什么好恭喜的?”花绝爱笑了起来,那声叹息仿佛像是错觉。
风绝情没有接话,只是目光移到玉卿脸上,要说什么其实已经不言而喻。
花绝爱最后决定住在醉仙楼,这个决定可是让玉卿很是担心了一番,但是他此时身份乃是奴,花绝爱定下的事情,他没有插嘴的资格。
但是花绝爱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些,赤着脚在醉仙楼里打转,偶尔也玩的高兴地很。
“我说凌轩,你这里没有什么姑娘算得上是倾国倾城啊,那些红牌姑娘会不会都弱了一点?”一日,花绝爱在房中饮酒,看着正在算账的凌轩,笑道。
“倾国倾城在这俗世之中哪有那般容易找?他们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不会弱啊。”凌轩挑了挑眉,不太明白花绝爱这个“弱”是什么意思。
“这你就不懂了,在这花街柳巷,一味柔弱可是不能长久的。”花绝爱淡淡一笑,道:“若是想要当这一城的红牌,你这些小丫头片子不行。”
凌轩总觉得花绝爱这话不对味,停下笔,看着他,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其实凌轩心中有些猜测,但是因为那件事是花绝爱心中的伤,他实在是不敢说出口,怕不小心的触了雷。
但是花绝爱却证实了凌轩所想。
“就让你家那些小丫头片子看看,什么叫做从血泪里打拼出来的花魁吧。”花绝爱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硬是让凌轩把明天的晚上空下来,留给他就够了。
凌轩有些搞不明白了,毕竟当时,花绝爱为了这事差点入魔疯癫,如今为何却又自己提出来要这么敢?难道渡过心魔劫和大天劫之后,就会变得看开了这么多吗?
目送花绝爱离开,凌轩和玉卿面面相觑,却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担忧。
第二日,醉仙楼原本的歌舞被停了下来,许多到了才知道的客人马上找到凌轩和芝铃抱怨,骂着骂着,却突然都闭上了嘴。
因为在二楼的雕栏之上,倚坐着一位大红美人。
大大的桃花眼水波粼粼,细白的手指拎着白玉的酒壶,百无聊赖地看着楼下的男人,坦然面对那些打量和满含欲望的视线。
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从他自甘堕落成为青楼的红牌之后,也很少会有客人敢如此大胆的看他。
念及于此,花绝爱突然勾了勾嘴角,满是不屑的笑了起来。但是这满含嘲讽和轻蔑的笑容,却如同毒药一般刺激到了那些男人心底最深处的欲望。
他懒散地抬起手,大红的衣袖垂落,明明还有丈许的距离,但是却有人忍不住抬手去抓。
而结果,理所当然是抓不到的。
花绝爱仰起脖子,白皙的脖颈在大红的衣袍里美得触目惊心,手臂高抬,佳酿从壶嘴滑落,在空中画出一道晶莹的水柱。
落入那微微张开的鲜红双唇之中,喉咙微动,却还有酒液从嘴角溢出。
所有人都不由得感到喉咙一紧,凌轩已经连忙让人去守住楼梯,在这样下去,只怕这些男人会化身野兽冲上去啊。
真是的,明明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甚至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那强烈的极具侵略性的美貌就已经占据了所有人的视线。
太强了。
凌轩忍不住心中膜拜。
就在凌轩在担心的时候,花绝爱总算停下了那一番举手投足都在挑逗人的行为,顺手将那酒壶丢给了凌轩,便懒懒地离开了,消失在那群连呼吸都已经变得急促的男人面前。
凌轩无奈,接过那还剩下一半酒的酒壶,却突然发现那些刚刚还在抱怨不满的客人突然冲了上来,向他索要这酒壶。
凌轩咽了一口口水,和芝铃对视一眼,总算是明白了花绝爱说得那句话。
和他相比,这醉仙楼的红牌简直就是乡下村姑了。
最后那壶酒居然被拍卖出一个天价,甚至可以去最好的青楼买下最被看好的姑娘的初夜了。
不过是露个面,不过是做了一个动作而已,简简单单就比过了醉仙楼好几天的营业额啊。
“真亏你和他在一起几百年都没有被他勾引走啊。”那天晚上,凌轩突然感慨。
“我和二师兄是情同手足,你在乱想什么。”风绝情摸了摸凌轩的额头,生怕凌轩是不是被刺激傻了。
而在另外一边的院落里,花绝爱今日自己把自己灌了个嘴,衣衫凌乱地躺在铺满上好大蜀锦的圆床之上。
玉卿推门进来,以为他已经睡了,便收敛了呼吸,走到床边,帮他脱下大红的鞋履。
看着手中那清秀血足,他忍不住怔愣了一下。
花绝爱非常不喜欢穿鞋,在无极扇时,都是裸着足,在半空悬浮着。也是因为这一次来到世俗之中,而且不像暴露身份,这才穿上了鞋。
不过不得不说,花绝爱的赤足,也带着赤裸裸的诱惑。
“呵呵……”突然听到笑声,玉卿抬头,才发现花绝爱并未睡着,只是半醺半醒,半眯着水汪汪的的桃花眼盯着玉卿,脚尖微动,道:“亲。我允了。”
玉卿一怔,随即笑了笑,郑重的抬起那雪白的赤足,轻轻在他的脚背上吻了一吻。
“呵呵呵……”花绝爱笑的愈发妖冶,映着昏黄闪烁的烛火,显得格外慵懒。他伸出手,幽冥妖衣便拽住了玉卿的衣襟,将他缓缓拉近。
花绝爱伸手取下了玉卿的面具,看着那熟悉的俊朗面容,突然开口道:“吻我。”
语气虽然慵懒,却也霸道,仿佛命令一般。
玉卿并未生气,反而他们之间的关系用这种语气才是正常的。他俯下身,吻上那让无数人神魂颠倒的鲜红双唇,手从散乱的衣襟当中滑落,划过那美好的肌肤。
“再往上一点……嗯……再用力一点……”美人的娇喘在耳边显得格外诱人,玉卿的眼中压抑着翻涌的欲潮,却因为没有主人的许可不敢有丝毫僭越。
“想要吗?”花绝爱的膝盖微曲,便顶上了那已经变得火热的部分,嗤嗤的笑出声来,“求我啊。”
“玉卿是奴,主人不允,玉卿便不动。”在床榻之间,玉卿也会小小的反抗一番主人。
“你……”花绝爱瞪了他一眼,那勾魂摄魄地眼眸看得人心中直跳。
“再说……”玉卿俯下身,在花绝爱额头轻轻一吻,道:“今日才冒充了一次红牌,今晚还是算了吧?”
花绝爱怔愣,知道玉卿到底是在顾惜自己。怕今晚刚刚重温那种不太好的经历之后,再行房事,会让自己想起以前的事情。
他忍不住笑了,双手勾住玉卿的脖子,道:“那时候的事情,我早就忘记了,你又何必在意?再说了……”
他轻轻呵出一口气,带着淡淡香味的吐息萦绕在玉卿鼻尖,低声道:“我说的话都是命令,你可想要忤逆我不成?不听话的奴,可是要教训一下才行。”
玉卿忍不住笑了,右手微抬,指尖一道劲风蹿出,击落了挂着红幕的钩子,熄灭了周围的灯火。
“那便任凭主人惩罚。”
……
第二日,花绝爱浑身疲乏,不愿意起身,却听说凌轩早早的找上门来。
他懒懒地应了下来,却连床都不愿意下来,只是屈起那葱白手指,没入乌黑秀发之中,慵懒地眯起眼看着凌轩。
散发出的气息,果真是让人无法直视。
“什么事?一大早的……”他打了一个哈欠,说道。
“太厉害了!”刚一开口,凌轩的奉承便扑头盖脸而来,说得花绝爱愣了一愣。
“你这是怎么了?”花绝爱愣愣的神色显得有些可爱,看着眼睛放光就差背后多一条尾巴摇晃的凌轩,嘴角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