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玓呆呆的看着手里多出来的小辣椒果,一时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除了父母和咏姨,还从来没有人会这么关心他,只因为他多看了一眼,就买来放在他手上,虽然东西不值什么钱,但是说不感动是假的。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发现这个城市比从城堡看出来的感觉要大得多,龚玓边走边吃,一直到手里的小辣椒果都快吃完了,还没走到中央广场。
龚玓吞下最后一个小辣椒果,才建议道:“是不是走错路了?要不问问人吧。”
普林森看着龚玓手里空了的手绢,问道:“饿了?”
龚玓:“……”
不要说得他好像只知道吃一样,而且刚刚他也没有很想吃,不过尝了一个觉得味道确实不错,有点像草莓但是比草莓水分多,吃起来还很清爽,于是不知不觉就吃完了。
“应该快到了。”普林森指着远处的一堆人说道:“人多的地方应该就是了。”
普林森指的方向果然就是中央广场,正中间有个木头搭的台子,一些人正在做布置,看来最近有表演的样子,附近的摊位一个接一个,简直到了见缝插针的地步。
比起巷子里的那些,广场上的摊位很大一部分是外乡人,从他们摆着的货物就能看出来,琳琅满目什么都有,而且跟这里的东西有很大的区别,龚玓环顾一圈,最后走到一个卖匕首的摊位前,蹲了下来。
摊主见有生意,又看了眼龚玓的穿着打扮,立刻从随身的布袋里又拿出几款摆在盒子里的匕首,非常热情的向他推荐,其中有一款匕首的壳子甚至还是用象牙雕刻的,看起来很漂亮。
早就习惯了现代人做生意最多说一句“随便看,喜欢可以试试。”之类的话,忽然被这么热情的招呼,龚玓差点就顺着摊主的推荐买了。
不过,最后龚玓还是买了一把很普通的匕首,比起摊位上其他的匕首,这把稍微小一些,刀刃也更薄,掂在手里的分量也比其他的轻了不少,外面套着深棕色的皮套,龚玓把皮套还给了摊主,只拿走了匕首。
之后又随便逛了一会儿,没有再发现什么感兴趣的东西,临近中午,普林森就近找了一家看起来生意不错的餐馆坐下,龚玓坐下之后就拿着匕首试手感,看起来就像是上课时候多动症发作的小朋友。
普林森等了一会儿,看他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打算,终于忍不住一把夺过匕首,敲了敲桌子,“好好吃饭。”
龚玓愣了一下,然后立刻乖乖拿起筷子开始吃饭,毕竟他不是真的叛逆期的少年。
等吃完了,普林森才把匕首递还给他,“你不是有一把吗?这把看起来很普通,没什么特别。”
“我就是看中它够普通。”龚玓说着把靴子里原来那把匕首拿了出来,把新买的塞了进去。
龚玓把原本的匕首递给普林森,“替我还给加布里尔,买匕首的钱也找他报销。”
普林森接过匕首看了看,“不喜欢?王子国度这类东西多的是,回去再挑别的就是了。”
“太花俏了,而且……”龚玓瞬间苦着一张脸,“放在靴子里老磕着我的脚,上次骑马回来一脱鞋子才发现,都蹭出血了。”
普林森哭笑不得,看了眼匕首上的宝石,只好把匕首收了起来,忽然又说道:“给你买匕首是我的责任,跟加布里尔没关系。”
龚玓也没觉得普林森的话有什么问题,引导者的职责他至今也没搞明白,反正普林森说是,那就没错了。
13、第一个童话(五)
第一位来参加舞会的公主,在龚玓醒来后的第三天中午抵达。
龚玓的母亲是一个美人,不然也不会生出龚玓这么漂亮的儿子,但是陪同戴纳迎接公主的时候,龚玓还是意外地被惊艳到了。
典型的维多利亚风格的服饰,一身淡橘色的蛋糕裙,上半身是束胸外加蕾丝的设计,充分凸显出美好的身材,袖口镶嵌的宝石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多层次的蛋糕裙上点缀着粉白色的荷叶边和金色的细纱,繁复却不抢镜。
同样被称为公主,中国的大家闺秀讲究的是温婉柔和,更夸张一点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眼前这个,更像是一朵盛放的牡丹,用尽自身的一切优势,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西方人特有的深邃五官,配上艳丽的妆容,却一点也不显得俗气,反而将白种人不够细腻的皮肤问题全部掩盖掉了。
公主落落大方地向众人挥手微笑,然后低下头提着裙子走下马车,镶嵌着宝石的浅口鞋与马车的金属台阶轻微碰撞着,发出嗒嗒嗒的响声,随着她每一步的靠近,让人有一种整个空间都亮起来的感觉。
这位公主,简直就像是从书里走出来的人物一般。
“公主殿下。”戴纳上前一步,弯腰行礼同时托起公主的左手行吻手礼,一派皇家风范,“非常感谢您的到来。”
比起公主的长相,让龚玓更加意外的是,那个被称为老好人的戴纳忽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王子,连气场都跟平时不同了。
公主对戴纳回礼之后,就由戴纳引路,先行去安顿,而龚玓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
“怎么?你也后悔了?”普林森轻轻拽了一下龚玓的脸。
“啊?”龚玓反应过来,揉了揉脸,其实这样的动作对于王子国度的人来说已经算是很失礼的了,但是龚玓根本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还在考虑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自己其实并没有对公主很有想法,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有些欲盖弥彰,于是索性转移话题道:“这个公主身上所有的宝石都不是公主之冠。”
“看的还挺仔细。”普林森戏谑道:“真不后悔?”
龚玓真的很想回他一句,大哥你是开婚介所的吧,反复问我后不后悔,难道就这么想给我介绍对象吗!
“是你自己后悔了吧,就算不是真正的公主,好歹也是个美女啊!”龚玓双手交叉在胸前,调侃道。
普林森笑出声,忽然一脸问道:“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拒绝那些公主吗?”
一句话成功引起了龚玓的好奇心,“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女人!”普林森说的时候一脸正经。
“咳咳咳……”龚玓原本以为会是什么惊天秘密,结果听到普林森的后半句之后,直接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一脸认真的说出我不喜欢女人这种话,这样真的可以吗!
不过仔细想一想,王子国度里全是男性,唯一的一群女性又都是人造人,王子们因为长期接触不到女性而对女性没有感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龚玓觉得自己找到了根源,于是拍了拍普林森的肩膀,一副心理医生的口吻,安慰道:“其实这是一种心理疾病,很容易治的,多接触女性就好了!”
普林森也拍拍龚玓的肩膀,然后一脸笑意的走了。
龚玓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于是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发现不少人的表情都有些怪异,眼神时不时的看向公主离开的方向,还有人见普林森刚好单独一人,于是凑过去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被普林森拒绝之后又是一脸的沮丧。
龚玓默默收回刚刚的想法,看起来王子国度的人性取向发育的还是很正常的,刚刚普林森说的话,明显又是在戏弄他!
之后的半个月时间,几乎每天都有公主抵达,有了第一次迎接的经验,所有人都从容了很多,而大部分公主的容貌也并不比第一位公主差,如果非要比较的话,那也只能说是各有千秋。
后来龚玓才知道,原本很多人对于戴纳被选为王子就不太服气,毕竟他各方面都不出彩,只是纯粹运气好而已,但是碍于普林森是公证人,也只能忍着没有发作,这种情绪一直到第一位公主出现的时候,到达了制高点,最后极少数人终于忍不住了,直接跑去质问普林森是不是偏心戴纳,嫉妒之情溢于言表。
等到公主来的七七八八之后,那些人原本跳出来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刚开始的时候还嫉妒戴纳这家伙运气怎么能这么好,居然有一位公主那么美艳动人,后来才发现,原来几乎每个公主都美到让人窒息,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诚如普林森预料的那样,自从那些公主陆续赶到,龚玓他们果然就没有了空闲的时间,虽然作为王子及亲属,琐事是不用他们操心的,但是每天都要陪着那些公主们赏花喝下午茶,对于兴趣缺缺的龚玓来说,简直比骑一天的马还累。
比起王子国度那些人,公主们就显得游刃有余的多,毕竟在现实生活里,并不是每个公主最后都能嫁给王子的,更多的是嫁给王室贵族之流,或者与邻国结成姻亲关系,为本国的和平富饶做贡献。
因此,实际上公主们并没有全部都围着戴纳转,绝大部分还处在观望阶段,平常女孩永远不会明白,比起要争的头破血流的王后之位,娇生惯养的公主们更愿意选择一个家室好,又会宠着她们的王室宗亲,而且与其等哪天被不情不愿的嫁出去,能自己选择,这种机会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
普林森毫无意外成了第一个被盯上的对象,他温文尔雅又风度翩翩,沉稳的气质在众多王子之中非常的出众,而且看起来人也很温和,对待公主们的态度更是绅士,再加上他这次的身份是本国王子戴纳的堂兄,可以说是王位的第二顺位继承人,身份也是非常的尊贵。
不得不说,普林森在应付公主这件事上非常有一套,他不动声色的周旋在接近他的公主之间,却又不给任何一个回应,公主们只觉得他绅士,而且非常的有魅力,但是潜意识里又清楚地知道自己抓不住他的心,简直让人又爱又恨。
其他王子也多多少少受到几位公主的青睐,毕竟在王子国度学习了这么多年,本身的底子又好,放在情窦初开的少女面前,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倒是龚玓一下子被遗忘在了角落里,以外形来看,身为东方人的他混在一群西方人里,光身高就不占优势,连年纪最小的寇里都要比他高上几公分,再加上相对其他王子的精心打扮,龚玓穿的完全可以说是非常的随意。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龚玓这次的身份是戴纳的表哥,也就是前王后的侄子,虽然也算是个贵族,但是从血缘上来说,在这个国家不会有太大的发展。
不是说公主们势利,而是当人站了在一定的高度之后,考虑事情的时候就远不如平民那么简单,什么开心就好,只存在于幻想中。
格吉尔走到龚玓面前,递了块点心给他,安慰道:“别灰心,反正这次我们也是做陪衬的。”
龚玓把点心塞进嘴里,拍拍格吉尔的肩膀,调侃道:“那你呢?我看那边那位公主对你很有意思的样子啊。”
格吉尔耸耸肩,“除非是拥有公主之冠的公主认可,不然就算得到再多的公主的青睐,也是没用的。”
说完自嘲的笑笑,显然已经完全放弃了这次留下来的机会。
龚玓并没有做王子的想法,所以也理解不了他们的苦涩,不过龚玓一直觉得格吉尔是个很温和的人,与普林森的表面温和不同,格吉尔给人的感觉,是一种从内心开始的温暖,龚玓觉得这样的人露出这样的表情,会让人不由自主的觉得整个世界都灰暗了。
“这些公主身上都没有公主之冠。”龚玓说着,坦然接受格吉尔诧异的目光,安慰道:“这次就当是积累经验吧。”
“你怎么知道?”格吉尔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龚玓举起左手,造成他所遭遇的一切的罪魁祸首——他偷的那枚公主之冠,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宝石该有的光泽,不过格吉尔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了这枚公主之冠闹出了那么大的误会,还让加布里尔再三道歉,想不让人印象深刻都难。
龚玓转了转手,说道:“感觉,与生俱来的感觉。”
格吉尔若有所悟的笑笑,“真羡慕你。”
他很喜欢听龚玓说家乡的事情,也对那样一个崇尚自由的世界很是向往,那种自己的命运不用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他真的很想体验一次,哪怕只是做一回真真正正的自己。
龚玓忽然问道:“亚尔今天怎么了?”打断了格吉尔的思绪。
说起亚尔弗列德,格吉尔又恢复了温和的样子,“他说不想抢戴纳的风头,不过我觉得他可能是有点紧张。”
“紧张?”龚玓被格吉尔的推论吓到了。
在他眼里,亚尔弗列德不仅阳光帅气,而且简直已经优秀到让人无地自容的地步,如果说还有什么事能让他紧张的话,那只可能是关于普林森的事,所以格吉尔说亚尔弗列德因为几个公主就紧张,龚玓真的难以相信。
不过今天的亚尔弗列德确实很低调,跟龚玓一样,一直默默的缩在角落里,不主动跟任何人搭话,尽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不过即使如此,还是有几个公主对他暗送秋波,只是他一概当做没看到而已。
不论公主和王子各自有什么打算,戴纳依然是所有人里最春风得意的一个,看着他的笑容,龚玓不得不这么想:也许今天是戴纳从在王子国度生活开始,最开心的一天。
小剧场:
亚尔弗列德:我紧张!
格吉尔(摸摸头),安慰!
普林森:呸!
龚玓:呸!
凯西:呸!
14、第一个童话(六)
舞会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应该可以如期举行,但是,戴纳的房间里却是一片愁云惨雾,原本的好心情在几天之内,被现实击的粉碎。
因为,在陪同公主们散心的这些天里,没有人发现公主之冠的踪影,如果说别人还有故意隐瞒或者见到了认不出来的嫌疑,那普林森的一句肯定,就把戴纳唯一一点渺茫的希望给粉碎掉了。
王子国度的人都清楚,不论现在围绕在戴纳身边的公主们身份多么高贵,长得多么美艳,只要没有公主之冠,戴纳的任务就等于没有完成,时空依然是扭曲的,他自然也不能留下来。
离舞会开始还有两天的时间,看这个架势是不会再有公主赶来了,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白白从眼前流失的感觉,叫戴纳怎么能不着急。
相比来说,其他人就轻松的多,抽签没有抽中,他们本来就是抱着一种陪太子读书的心态留在这里,虽然没有看到真正的公主之冠不免有些失落,但是一想到戴纳难得的好运会以这种形式收场,又觉得有点淡淡的幸灾乐祸。
普林森拍拍戴纳的肩膀,安慰道:“公主之冠就算不是名贵的首饰,也会是对公主来说特别有纪念意义的东西,以后天舞会的重要性来说,她们如果有,一定会戴在身上,别泄气,好戏还在后头。”
明知道普林森这句话里安慰的成分居多,但是听他这么说,戴纳还是松了口气,觉得又有了点希望,其他几个人也纷纷附和,戴纳的心情终于又好了一些。
龚玓站在普林森旁边,多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普林森叫他来的时候,他原本以为是所有人都会来的,最后,直到戴纳开口,也只有他们几个人。
这些人里,除了龚玓和普林森,其他都是平时跟戴纳交好的几个,说起来龚玓对戴纳的印象也不坏,毕竟当时刚来王子国度就起了冲突,还是戴纳出面解得围。
几个人又适当安慰了几句,这才一个个离开。
普林森送龚玓回到房间,在龚玓开门的瞬间,普林森忽然问道:“你怎么看?”
龚玓开门的手一顿,继而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普林森的眼睛,背靠着门说道:“你比任何人都有经验,为什么不给戴纳一些实际的建议。”
他刚刚就想问了,只是觉得这件事跟自己没有太大的关系,闲事能不管还是不要管的好,普林森毕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纯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