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铺上了一层衣服,梅郁被人压着躺在地上。他明白今夜在劫难逃。
白如舟有些急躁,亲了几下双手便游走到他的身下,把他全身的衣服脱了下来。
黑暗的角落里有什么轻轻移着,白如舟的神情微微一动。他刚要扑过去,那东西突然窜起来,往白如舟的身上喷出一道绿色的乳液。
是一条被烧焦了一半的碧丝。
白如舟一阵恼怒,手中喷发出一道火焰,碧丝立刻倒在地上化为灰烬。这一定是刚才躲在石头后面的碧丝,一时间没看到,竟然让它钻了空子。这东西就算让自己石化,也无法吸食自己的血肉,但现在这种时候,他竟然中了粘液?
梅郁转过头来:“死了?”
白如舟苍白着脸倒在地上,身体却十分不自然地僵硬着,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一筠……一筠……”
梅郁皱眉道:“……这东西能让人石化不能动?”
白如舟委屈地想杀人:“嗯……不能动,怎么办?”
梅郁沉默了半天,轻声道:“你不能动,我也没办法啊……”
26、自家的宠物真是有气魄
梅郁披上外衣,在白如舟的衣服中摸了半日,终于找到一个小瓶。他打开嗅了一下,笑着说:“对你施毒的妖怪倒也好心,竟然把氵壬毒装在一个小瓶里送给你。”
白如舟顾左右而言他:“……”
梅郁又翻了半天,在白如舟的衣服中取出一颗药丸,笑着说:“你竟然带了这种药出来。这药丸能解百毒,你吃了吧。”
白如舟怨恨地看了他一眼:“我不吃。”
这药丸治标不治本,解氵壬毒的方法就是让他不举。他若吃下这药丸,只怕一年之内都不用再行房。这不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么?
梅郁点点头躺下来,为他盖上一层衣服:“那你今晚就这么睡吧。”
明明准备了解药,却宁愿忍受氵壬毒的折磨也不吃。自家的宠物真是有气魄。
白如舟看梅郁真的要睡觉,难过得气息不稳又不肯开口求饶。他的身体僵硬肌肉麻木,只能窘迫地缩着身体,在衣服下慢慢挪动。
梅郁轻声道:“这氵壬毒和石化毒的药效,至少也要三四个时辰吧……”
白如舟听了有些气苦。此刻的身体里翻江倒海,身下胀痛难忍,梅郁的每一丝气息都能将他撩拨得大汗淋漓,但是他却不甘心。明明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却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他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梅郁背对着他,露出一段细长白皙的颈项,月色下澄莹皎洁。
白如舟艰难地动着胳膊,顽强地将手搭在梅郁的后颈上,却一次一次滑下来。他的眼中含了泪,咬紧牙关坚持不懈地又搭上去。
梅郁背着他叹口气:“吃解药吧……”
“不吃。”白如舟恨恨得说,呼吸沉重。
如此三番几十次,身后的手还是没有摸到梅郁的脖子,那人却发出小动物难受之极才有的呜咽声,忍耐着不让别人听到。
梅郁觉得这人的意志力实在惊人,把身体朝身后的男人挪了挪,白如舟的手搭上了梅郁的脖子,慢慢抚摸着,呼吸终于舒缓下来。
梅郁又忍不住问道:“吃了解药可好?否则你这样多受罪?”
白如舟的声音哽咽起来:“那样一年都不能再……我不吃。”
梅郁沉默着不说话,身后的人又艰难地朝他贴了过来。火一般的身体传来高的惊人的热度,梅郁可以想象白如舟此刻在经受多大的痛苦。
白如舟的手指颤抖着,缓慢又执着地拉散梅郁的衣服。
手指不灵活,梅郁的衣服又穿得紧。拉了半天纹丝不动,白如舟气恼自己的无力,颤抖着双唇终于哭出了声:“呜……呜呜……”
那哭声如此委屈,梅郁拢着双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自己现在真的在虐待动物吧?
他扭头看着白如舟,那人全身僵硬地挪不到半寸,却红着眼睛只想过来吻他。梅郁从没见过这么偏执的人,脑中成了一团浆糊。
白如舟艰难地移动了半天,梅郁却只呆愣地看着他,并没有迎上来的意思,他忍不住一阵伤心,低低哭了一会儿,又收敛心神继续再接再厉。
手指想拉开梅郁的衣服,又痉挛地滑落下来,每一次的尝试都让他看清楚自己的无力。几十次失败的尝试之后,白如舟湿透得像从水中捞出来一样。他终于气馁,手的动作停了下来,若有似无的饮泣声在山洞里回荡。
这声音实在好悲哀啊……
梅郁见过很多次难过的人,但他一辈子也不曾见过这么伤心的人,让他觉得不让这人强女干自己实在太不厚道。
难道真的要……这个……耻度有点高啊……
终于,梅郁小声道:“你别这样了,我帮你解决还不行么?”
山洞里轻微的低泣声慢慢缓下来,白如舟哽咽着一抽一抽:“不要……你都不想和我……”
梅郁红了脸:“我想。行了吧?”
白如舟愣了一会儿也红了脸,却忍不住嘴角弯着:“你不许骗我……”
梅郁朝他靠过来,在白如舟羞涩的目光中把嘴唇贴上去,两人火热的唇都在颤抖。梅郁说:“我们都是第一次啊,我该做什么?”
27、他现在只想把这人碎尸万段
山洞里的战时如火如荼,盘古斧这边的情况却也不乐观。白如舟临走前告诉他当年勾引他的人就是这二人之一,盘古斧一路上都满腹心事。
这二人他都有印象,在事情发生之前,他和两人分别都有几次“偶遇”。
桥头上欣赏月景的时候,他曾经与一个气质超然的白衣男子擦肩而过,后来再次与他茶馆见面时,两人觉得有缘份,遂坐在一张桌上聊天。
在一处城镇吃当地有名的包子的时候,他遇到一个绿衫男子,手捧了两个大包子往嘴中塞,差点噎死。于是,他赶紧把自己的水袋递给他。
现在想来,这二人一定已经观察了他很久。只是不知道那一夜和他在一起的究竟是谁?
当年那一夜的记忆有些模糊,那人不知对他的脑子用了什么术法,似乎有意让他记不清楚。印象里那个人十分媚惑,却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一想到这人,盘古斧就痛苦纠结,完全不知应该怎么处理。这人竟然敢欺骗他,吸走他大部分的灵气,让他落魄上千年,实在可恨。
只不过,那一夜实在是销魂啊……
他记不清楚那人的长相,却清清楚楚地记得他们做过的事情。这人似乎很羞涩,被自己调戏了一夜之后,趁着酒兴爬到自己的身上来。他记得这人的动作青涩,却着急地同自己扭在一起,似乎多么想同自己发生关系,就觉得这人真是率直得可爱。
他对自己忍了很久了?喜欢自己很久了?否则为什么会那么迫不及待?
作为一个男人,若不是很喜欢自己,绝对不会这么心甘情愿地雌伏吧?
那个夜里,这柄在地底躺了不知多少年岁的斧头,第一次感受到了初恋的甜蜜,还在那人的耳边说了一声“我喜欢你”。
那是他这一生唯一的一次告白。
可惜,这是他一厢情愿。
夜里有多少甜蜜,醒来时便有多少怨恨和痛苦。
当他醒来的时候,山林的寒露下只剩他一个人,身边的篝火熄灭,连身体里的灵气都消失了大半,盘古斧震惊着,难以置信地等待了五天,终于确信这人欺骗了自己。
他现在只想把这人碎尸万段。
问题是,到底是谁呢?
化蛇似乎不太喜欢以人的样子出现,变成一条小蛇跟在白泽身边蜿蜒而行。白泽一路上都十分安稳沉静,偶尔才和盘古斧说几句话。
盘古斧心想,这二人一定还认得自己,当年的事情也一定记得。但是,就算他现在能确认当年那人究竟是哪个,自己的灵气不足,也报不了仇。
他只能好好观察二人的行动,把情况如实告诉白如舟。
盘古斧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试探着说:“这些年你们去了哪里?都做了什么?”
白泽:“修炼。”
“在哪里修炼?”
“深山里。”
这话回答了等于什么也没说,盘古斧又说:“那个知更,我总感觉有点奇怪啊。到底是谁让他吸收了一筠的灵气,又帮他幻化成人?”
白泽说:“是个思念一筠的人吧。”
盘古斧笑着说:“思念一筠的人有好几个。你懂得这种法术?”
白泽定睛看了他一眼:“这世上什么都有可能,连一夜之间把人的灵气吸走都有可能。”
盘古斧噎了一下,心中恼怒起来。
小蛇慢慢地在地上爬着,突然停了下来,“咝咝”了几声,缠着一棵树打颤。盘古斧说:“他怎么了?”
白泽轻声道:“他很久之前发了重誓,还因此给自己下了毒。这些年来一直受了毒性的折磨,总是会不舒服。”
“很严重?”
“像几千条虫子在咬啮。”
盘古斧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转移话题说:“这里景色不错。今夜留在这里露宿吧。”
……
三人花了半个时辰把周围的妖怪扫干净,燃起篝火。化蛇疼痛之后早已冷静下来,与白泽小声交谈了几句之后,两人躺下背对着盘古斧睡觉。
盘古斧有些耐不住了。
他实在想弄清楚那一晚究竟是谁。
他如今的确有个机会。
他记得那人的耳后长了一颗痣。
那人的耳朵非常敏感,亲一下就会让他呻吟不已。他喜欢听他叫,那晚便一直吸吮他的耳垂。
他连那颗痣的形状都记得。
月亮高高挂在天空,盘古斧在草地上忍耐了两个时辰,终于摄手摄脚地站了起来。
他先走向化蛇。
化蛇白天像个小跟班似的一句话也不说,杀起妖怪来却不容小觑,刚才口中毒液一喷,十几只碗大的蚂蚁立刻溶化。
这毒液虽然杀不死自己,只怕也能让他暂时毁容。
但他却仍然不如白泽可怕。
盘古斧怎么也是上古兵器,天地之间的灵气所化,若想不被人发现地躺在那人的身边,也还是办得到的。
于是,他收敛了全身的灵气,轻手轻脚地蹲在化蛇的身边。
手慢慢探向化蛇的左耳,还未碰到,那耳朵轻轻一抖,化蛇突然化身成一条巨大的蟒蛇,把盘古斧紧紧缠住,张着血盆大口:“咝——咝咝——”
冷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
盘古斧气恼地看着一人一蛇,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他冷笑着说:“你们两个不要告诉我,你们已经忘记当年对我做过了什么吧?”
化蛇仍然紧紧缠着他不放,似乎生怕他要攻击两个人:“咝咝——”
白泽看了化蛇一眼,终于低声说:“当年的事情是我们不对,但我们也是奉命而为。怎么?你要杀了我们?”
盘古斧冷冷道:“我想知道,当年使出那下三滥手段的到底是谁?”
化蛇“咝咝”了一会儿,似乎想说话却又不敢。白泽沉默了一下,终于说:“那年的任务是给我们两个人的。你可以把帐算到我们两个头上,不必管究竟是谁。”
盘古斧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就是想知道那人是谁。但现在怎么问?难道说他还对那人念念不忘?人家根本就把那晚的事情当成是任务,对自己一点意思也没有!
难道说那人欺骗了自己的感情,要负责?
还能不能更没面子一点了?
盘古斧气恼地说:“既然你们两个想一起承担,将来就不要后悔。”
化蛇终于把他放开,默默地化身成一个男子。他清了清喉咙刚要说话,白泽又说:“我们不后悔,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很久之前便已经定下来了。”
28、我是你的亲亲大老虎
梅郁和白如舟在山洞里耽搁了整整一天。
新婚燕尔,白如舟自然想继续耳鬓厮磨。他卖萌撒娇地不停求欢,还不要脸地用老虎身满地打滚。
梅郁用术法将他整治一番后,这流氓才用爪子捂着疼痛的头趴下来,答应暂时不再把“一筠销魂的小洞”“温暖紧热的小窝”挂在嘴边。
处男的第一次,总是十分兴奋的。
也控制不住力道,不甚怜惜。
所以,当两人终于走出山洞时,梅郁看着雨过天晴之后湛蓝的天空,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白如舟遗憾地说:“这一出来,不知要过多久,才能再看到你嘴角流着口水、拼命求饶的模样。”
梅郁不说话,他又继续感慨道:“还有你被操得昏昏沉沉时,那种控制不住的叫床声,真是销魂……”
梅郁听不下去:“闭嘴。”
白如舟回味着的说:“你不好意思什么?明明做的时候那么喜欢。”
梅郁气着地说:“我没你那么厚脸皮。”
白如舟笑着说:“这就算厚脸皮?你还没看过厚脸皮。以后我把你我交合的景象画成一套画裱起来挂卧房,一边喝茶一边欣赏。”
梅郁觉得受不了了:“胡说什么?你头不痛又觉得难受了?”
白如舟说:“别整天动不动就拿头痛来威胁你男人,一点也不温柔。到头来还不是你自己心疼?”
梅郁气道:“我保证不心疼。”
白如舟朝他身边贴了贴,撒娇说:“我是你的亲亲大老虎。我就不信你不心疼。”
梅郁反被他气笑了。
幽谷地形复杂,两人在路上走了十几天,打退了无数小妖,却也走了不少岔路。山洞一个也没遇见,梅郁又不肯在野外与他交合,白如舟软磨硬泡了很久,梅郁就是不松口,老虎越发委屈,整天找他的麻烦。梅郁知道他在这方面的意志力十分强韧,只好安抚说:“等回到客栈我们再继续。”
老虎这才晃着尾巴答应。
这一日,在走过了一片死气沉沉的沼泽之后,山谷的迷雾突然散去,灰澄澄的天空下,出现了一只火色的鸟。
那鸟的个头和人差不多,样子有些像仙鹤,却以奇怪的姿势蹲在二人面前。
这鸟,没有腿。
两人一鸟相对而视。
一筠叹了一口气,问道:“你的腿呢?毕方?”
那鸟不说话,张开嘴巴沙哑地叫了几下,却听不到声音。
连舌头也没有了。
这统领幽谷的巨鸟,竟然是他以前的部下,被人切断了腿,摘了舌头,丢弃在幽谷中自生自灭。
不用说,梅郁也知道是谁做的。
他看向白如舟。
白如舟把脸轻轻一撇:“当年把他抓到之后,他伶牙俐齿地为自己辩解,说你的不是。我当时告诉他,他的舌头没什么用处,还是摘了好。”
“腿呢?也说错话了?”梅郁眨眨眼。
白如舟“哼”了一声,却不肯解释。
既然输了,自然就有输的惩罚。梅郁没有怨恨,更没有可怜它的心情,就只是麻木。
女娲给了他统领神兽的术法,却没有给他杀伐神兽的本领。那“驯服”之术用来白如舟身上当成闺房之乐还可以,但想用它来控制不服管的神兽,简直如同儿戏。
毕方安静地看着两个人,不怨愤也不害怕,却展开翅膀飞了起来,向二人轻轻点头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