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紧紧拽住了头发，风婆整个人被提了起来翻了个身，面朝胡少泉趴着。
“如果你真的愿意的话，我们也只能把你带到顾臻面前了。”胡少泉抖着脚，眼睛朝四处乱看着。
“我就是一个老骨头，你拿我去有什么用，也许他的几滴眼泪都不一定换的来。”风婆冷笑一声，每说一个字，脸上的伤都扯着她生疼。
“也就是你这样想吧！”突然发现了什么，胡少泉把风婆放在一边，走到电视机柜旁边，“这是什么？”
一本牛皮本子，好好躺在电视机柜旁。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胡少泉的话吸引过去。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本子，胡少泉自然不会那么注意，只不过看着这个外表不错的本子，总觉得里边应该会有什么。
风婆奋力从沙发里抬起头，目光瞥到了那本本子，脸上露出了一丝慌乱。
“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说着，胡少全动手将本子翻开，而映入眼帘的，便是被顾臻写得满满当当的菜谱。
胡少泉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而风婆在他翻开本子的那一刻，心里已经暗叫不好。
“现在看来，好像你也没什么用了呢！”手里拿着笔记本在风婆面前晃了晃，一脸得意从风婆面前走过，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可以准备离开。可是胡少泉没有想到，下一秒原本半躺在沙发上的风婆竟然从沙发里跳了出来，扑到了自己的腿上。
“喂，放开听到没！”胡少泉不敢乱动，只是一个劲摇晃着脚，想让风婆自己从腿上下来。只是风婆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不拿到那本本子就不罢休。
“把本子放下！不能带出去！”虽然不知道顾臻从哪里拿到那本手札，不过风婆知道，这个东西对他来说十分的重要，而这本本子，顾臻更是视为珍宝，甚至于顾简默也不能乱碰。
“不可能，你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胡少泉有些急，却始终摆脱不了风婆的身子，“你别以为你老我就不敢踢你啊！”被风婆拉扯得烦了，也不管会有什么下场，胡少泉使劲抬起脚往前走去。
“唔……”抱着不能让东西拿走的信念，风婆死死抱着不肯松手。等到胡少泉一停下脚步，就奋力借着他的脚向上爬，试图从对方手里把本子抢回来。
“是你逼我的！”无法动弹的胡少泉只能求助于旁边的人。接到命令的几人，大力地将风婆拉离胡少泉腿边。对于被拉开的风婆，其他几个人还用脚踹了一脚，让她可以乖乖躺着，不会再过来找胡少泉的麻烦。
被撂倒在地的风婆看着那几个人越来越接近门，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随意从旁边拿了一个摆设用的花瓶，就冲着胡少泉后脑勺砸去。
只听见“哐嘡”一声，被砸中的花瓶随着风婆的体力不支掉落在了地上，而胡少泉的头也被花瓶砸出了血。
众人看到胡少泉头上开始冒血，大家都慌了神。
风婆看准时机，将胡少泉不小心遗留在地上的笔记本抱紧在了怀里，不让任何人触碰到。
而其他人则根本没时间理会这么多，本子事小，人命是大。
风婆紧紧抱着本子躺在地上，等听到其他人的声音都走远之后，才缓缓从地上坐起身来。
地上洒着血，门打开着，而那个花瓶碎片也躺在地上。
忍住脸上的疼痛，调整了呼吸慢慢扶着茶几从地上站起来。
关上门，先把笔记本好好放回原处，再从厨房取出扫把，将碎片统统扫进垃圾桶里。
等风婆把现场通通整理干净之后，才安心坐回到沙发上。
看着外边的天，顾臻两人也快回来了。对着桌面的镜子照了照，用头发掩盖住被打得有些淤青的脸，试图露出一丝微笑，却牵扯到了伤口，眼中流出几滴生理眼泪。
“我们回来了！”开门声将风婆从发呆中拉回现实。扶着沙发，慢慢走向饭厅。
“哇，为什么不开窗啊，还把窗帘拉得那么死！”一进屋顾臻就察觉气氛不对，原来会直接扑上来找他们要吃的风婆竟然没有丝毫的动作，而今天店里太忙，竟然都给忘了让顾简默拿饭回来，“婆婆你不饿么？中午也没见你过来，我们那边忙着也忙忘了！”从包包里拿出一个还热乎的红薯，是刚刚趁着客人吃饭之际顾臻煮的，就怕等会回来了风婆饿着。
“啊，之前觉得太亮了就关上了。”接过顾臻递来的红薯，闻到那味道才觉得自己肚子饿了。
“先吃着填下肚子，我现在马上去做饭哦！”顾臻把东西放下来，卷起袖子走进了厨房，却还不忘朝着顾简默大喊一句，“你先去洗澡，等会下来帮忙！”
风婆手里拿着红薯，看着忙碌着的两人，心里突然一阵温暖。这样和谐的生活，也许现在就是自己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了。
看着眼前的红薯，风婆的手颤抖着将皮剥下。刚放进嘴里，胃里却突然开始翻天倒海。捂着嘴，风婆没有动，硬是将它吞咽下去。
眼睛里充满着泪水，风婆大口呼吸着，想将那股恶心劲压下去。
“风婆你没事吧！”不知什么时候，顾简默已经洗完澡下了楼，看着眼睛发红的风婆忍不住过来询问一句。
“没事，刚才被呛了一下。”用手抚着自己的胸口，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你进去帮小臻吧，我没事的。”
虽然心里奇怪，不过顾简默也说不出什么不妥。点了点头走进厨房。
整整一顿饭，风婆都吃得有些勉强。
“婆婆你没事吧，总觉得你今晚特别奇怪。”顾臻夹了夹菜放进风婆的碗里，“中午也没吃，晚上吃多点吧！”
看着满满当当的碗，风婆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没事，刚才吃了个红薯有些饱了。”风婆脸上强扯出一丝笑容，“你们慢吃，我有些困了先回去睡会。”
顾臻心里虽奇怪，不过想想之前风婆也有过这样奇怪的动作，也就不在追究了。倒是顾简默，总觉得风婆今天奇怪过头了。
“咳咳……”风婆打开床头的灯，扯下一张纸巾捂住嘴巴，想将那口痰吐出来，却不料沾在纸上的，是鲜红的血迹。
“你还想瞒着我们多久？”门被打开，顾臻一脸阴沉看着一脸惊讶的风婆。
第29章：沉默的报复
顾臻满脸怒气。
“晚上吃饭我就发现你不对劲了，要不是刚才简默下来，你还真的打算就这样忍着？”顾臻瞪着风婆，走到床边，“起来穿衣服，等会我们上医院。”
“没事的，就是人老了而已……”话还没说完，风婆就被顾臻从床上抱起来，随手拿了件外套，直接给风婆披上。
“是胡叔他们吧。”顾臻心里早已猜到是谁干的，也只有他们，才会对一个老人下如此重的手。
风婆没说话，静静坐在床边看着顾臻帮自己把鞋袜穿好。
“能上来么？”顾臻在风婆面前蹲下，试图让人趴在自己背后。
颤颤巍巍将双手环在顾臻的脖子上，慢慢将自己的重量过度给顾臻。
“唔……”之前被那帮人踢中了腹部，这样一趴，原本还不觉的痛感立马贯彻了全身。
“啧，先下来。”没想到竟然伤得这么重，顾臻将人重新放倒在床上，一个公主抱把风婆锁在怀里，“再忍一下，我们马上就出去。”
风婆的五官已经被全身的痛楚疼得扭在了一起，顾臻看着心里越发的愤怒。
“关门，我先送她过去。”原本以为可以找到车，却没想起现在已经是半夜，别说是车了，就连医院有没有医生都说不准。吩咐好顾简默把门上锁，自己抱着风婆往繁华区的医院走去。
“简默还没上来，要不要等等啊？”风婆身上的痛楚稍微减轻了些，企图从顾臻怀里下来，“我可以的，你放我下来走吧，你看你都满头大汗了。”
“你好好呆着，之前的账还没算完，你老实点。”晚上只有昏黄的路灯，而还没到繁华区，别说人了，就连房子都少得可怜。
被顾臻这么一骂，风婆不再出声了。一路的颠簸让风婆的眼皮也开始打颤。身上的痛觉似乎已经习惯了不少，而顾臻的臂弯也让风婆心里感到尤为的踏实。
好不容易，顾臻终于带着人找到了医院。
直到将风婆放上推车，在医生的陪同下进了急诊室，顾臻才松了口气。
随后而至的顾简默，静静呆在顾臻的身边，两人一起坐在外边等候里边的消息。
“谢谢。”打破沉默的，是顾臻的一句话。
顾简默有些奇怪，刚想询问，却被顾臻的话打断。
“如果不是你，可能我到现在都还没发现，还安心躺在床上。”顾臻心里愧疚。要是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自己肯定会答应胡叔的要求。
“不关你事。”顾简默拍了拍顾臻，一脸轻松的样子，可是那只藏在凳子下方的手，却不自觉地紧紧握成了拳。
“刚送进来那位病人的家属！”一个医生从急诊室里出来，因为晚上人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长凳上等候的顾臻，“是你吧，借一步说话。”
顾臻从位置上站起来，交代顾简默好好在这里看着，跟着医生走到了旁边楼梯间。
“是这样的，病人的肺部还有胃受到了眼中的击打，所以内部正在出血，我们医生打算给她做急救，不过你要做好准备，因为人老了，不一定能救得回，最多也就只能延长那么几周的时间。”
听着医生的话，顾臻整个人有些懵了。早上离开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等自己晚上回来再看的时候，竟然已经到无力回天的地步。
医生看得出顾臻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不过还是将一张纸放在了顾臻面前，“手术知情同意书，还有病危通知书，节哀吧。”
顾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那两张纸上签完名字的，只知道等他回到位置上时，整个人已经成恍惚状态了。
看着顾臻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顾简默的脸色更为沉重。
“我出去一下！”也不等顾臻答应，独自一个人走出了医院。
“喂，你去哪！”等顾臻反应过来，顾简默已经走远了。
急诊室的门帘被拉开，风婆躺在推车上。
顾臻刚想跟上去，却被后边的医生拦住。
“你去办住院手续，我们现在马上开始手术。”拍了拍顾臻的肩膀，医生跟上前边医务人员朝手术室走去。
听了医生的话，顾臻连忙开始忙碌起来，似乎只有这个时候他的心里才不会胡思乱想。
顾简默从医院里出来，大口呼吸着外边的空气。
深吸一口气，朝着繁华区方向走去。
“呼……呼……”四周很安静，以至于鼾声站在楼下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轻松用铁丝将大门打开，堂而皇之走进客厅，转而走上楼。
房间门被人打开，里边熟睡着的人进入顾简默的眼帘。冷笑一声，将锋利的刀比上了床上人的咽喉。
对方似乎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低气压，加上贴在自己身上的那不正常温度，眼睛缓缓睁开。
“你，你要做什么！”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只见眼前白光一闪，便失去了知觉。
将刀收回袋子里，顾简默用床单将人死死捆住，顺便塞个袜子进对方嘴里，就这样拖到了屋外。
不比房子里，顾简默也忍不住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拉紧了些。
屋外花园里有一个大池子，只是初冬池水并没被冻结住。
顾简默把人扛上肩膀，朝着那个池子走去。只听见“咕咚”一声，整个人落进了水中。
“唔……”原本被顾简默吓晕的人现在开始慢慢转醒，等发现自己居然在水里的时候，想大声喊却被嘴里的袜子堵住。而受潮之后的床单，更加显现出它紧缚性。
而顾简默，早在人醒来之前，离开了这间房子。
坐在手术室外边，顾臻正在苦等结果。
“出来了么？”一进医院，顾简默就看到了在椅子上坐立不安的顾臻。
“你去哪了，这么久才回来！”看到顾简默坐到自己身边，顾臻心里莫名觉得安心，“你刚走没多久他们就把人推进手术室了，可是现在还没出来。”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也没有任何医生从里边出来。
“没事，我陪你一起等！”顾简默抱着顾臻的手臂，静静聆听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
手术室的灯熄灭了。
同一时间，顾臻拉着顾简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风婆被护士推出手术室，手上吊着吊瓶，脸上带着氧气罩。
看到风婆平安出来，顾臻心中那块大石头终于下地了。
“医生辛苦了。”随后出来的是之前那位医生。
医生朝顾臻笑了笑，道，“应该的，不过这一次保住了，下一次就不一定了。”医生脸上尽是疲倦，不过事实终究是事实，即使不想听也要说，“病人现在情况稳定，麻药过了明天就可以醒了，因为胃部受伤，所以这几天最好给她吃些容易消化的东西，煎炒的就先别吃了。”
顾臻点了点头，送走医生之后，立马拉上顾简默进病房里探望。
风婆安静躺在床上，身上插着各式各样的管子。
此时已快要天亮，再过得几个小时，就要准时过去开店了。
“你在这里守着，我回去准备一下东西，帮风婆拿些衣服过来。”顾臻交代着顾简默，虽然有些不放心，不过还是把他自己一个人留在了医院。
回家洗澡，将等会开店用的东西以及风婆的换洗衣服都统统装好，顾臻打算让顾简默在医院照看，而自己依旧去那边开店。毕竟住院治疗不是免费的，虽然现在有一定的存款，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就会够用。
“中午如果风婆醒了，你就过来这里拿饭，如果没醒，那你就在这里等着，我把饭送过来。”把东西摆在了顾简默面前，一件一件告诉他要怎么做。看到顾简默认真地点了点头，顾臻心里倒是放心不少。
收拾好东西，顾臻立马往海边赶去。
顾臻那边在忙碌着，而胡叔这边却也见不得有多闲。
“你们今天看到少爷没？”胡叔有些奇怪，自从昨天从顾臻家回来，整个人就有些不对劲。问他什么也不说，而头却也不知道在哪又给弄伤了。
“没，今天我起来是时候房间就是空点了。”家里的佣人都摇头。要是放在往常，胡叔肯定懒得理，不是跟那些狐朋狗友出去玩了，就是去哪个人家夜不归宿了。可是今天不一样，也不知道是自己没睡好还是怎么，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不仅如此，心里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
“老爷，找到少爷了！”就在胡叔胡思乱想的时候，外边的花农抱着一个湿漉漉的人走了进来。
胡少泉全身湿透，嘴巴在不停打着抖，看到胡叔刚想叫唤，却发现已经被冻到说不出话了。
“怎么搞成这样！”胡叔看着不停发抖的儿子，心里大惊，让下人带他去洗澡换衣服，自己看向了旁边的花农。
“我今天打算去吧池子里的水放掉，可是往里边看才发现少爷趴在里边。还好池子浅，不然少爷肯定会……”还没等人说完，胡叔就将人打断。
“好了先这样吧，你去准备一下车！”让管家准备车，刚才看自己儿子那个样子，不去医院肯定是不行的了。
顾简默趴在病床旁边，虽然一个晚上都没睡觉，不过此时的他并不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