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江清虎黑着脸回了家,一进家门就看见他老娘在院子干活,儿子放在一边的小木床上,“娘,草儿呢?”
他娘气哼哼的回道:“屋里儿装死呢,一天天的啥也不干,还敢瞎叫唤!”
江清虎那还压得住火气,蹭的一下蹿进屋里,噼里啪啦的一阵响,李草儿大声求饶,江清虎跟疯了似的打她,那真是往死里打啊。这阵仗也吓坏了他娘,赶紧进来拦,把人打死了可怎么好,但是她哪拦得住,只好把自家老爷们叫回来,等到江有德回来,江清虎已经冷静下来,李草儿在一边不敢出声的哭,江有德一看儿媳妇被打得鼻青脸肿还想训儿子,下手太重了,结果儿子就甩出了一个晴天霹雳,江家地涨租了,就因为李草儿!这下,江有德脸也黑了,江有德媳妇更是破口大骂,等江清虎重复了江清石的话,江有德夫妇俩盯着李草儿考虑起来。
第二十章
且不说,江清石一番挑拨之言在江清虎家里造成多大的风波,就说夏天接近了,蔬菜品种越来越多了,菜价越来越便宜,而江家的高价菜还是一天两车的运往镇上,这高价菜的事却是越来越瞒不住了,这不,好多人闻风而动,拉着自家的菜进镇上的酒楼推销,想也知道一个多没成功。
这天,天微微亮,江家后门拉菜的马车刚刚走,江清石还来不及关上后门,江有寿就跑出来,“你到底把菜卖到哪儿去了?为啥那么多钱?”
江清石看见他就觉得心情不顺,一天都要倒霉的感觉,看看周围没人,他也不想再装出一副守礼的样子,直接嗤笑了一声,像是看垃圾一样的看着他,“我凭什么告诉你?滚!”也不再看他,直接把后门关紧,任凭江有寿又是砸门又是大骂也不去管他,穿过院子进了屋,他还想趁着天早补个眠呢!
话是这么说,但江清石的心情还是极度阴郁,看见江有寿的那一刹那,他心底那股无法言喻的怨恨扩散到体内每一个角落,他以为他忘了那些仇恨的,只要能守护好自己的妻子和父母就好,但是看到江有寿的一瞬间,他不得不承认,他恨!他恨不得杀了他们,那些曾经伤害过他们的人。
江清石想起前世的惨状,控制不住的颤抖,扶着门框的手指都发了白,一手紧紧地按在双眼上,身体里面再烧灼,他想报仇!他想要他们付出代价!
好半响,江清石才放下手,恢复了平常的那个周正的人,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变得更加坚硬,慢慢的勾勒出一个一个计划。江清石进了屋,天气逐渐热起来,也许该想想别的法子了,卖菜实在赚不了太多,每天都往井里面添加空间水,时间长了也不好。
看天快亮了,江清石把门关紧,抱起挽书进了空间,这里面温度适中,不冷不热,睡懒觉最合适。但事实上,江清石只是把还熟睡中的挽书放到青砖房的床上,让他继续睡,他自己却跑到书桌前坐下,静静的描着一本以前没见过的字体的字帖。一时间,竟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两个时辰后,江清石放下手中的书,已经看了一个时辰,桌子上特意买的安神香已经烧完了两支,该叫醒还在睡的小人儿了。
“宝贝呀,该起床咯!”江清石轻轻拍打挽书睡得红彤彤的脸蛋,要不然他可叫不醒贪睡的小人儿,虽然原因有他的一半儿,昨儿晚上折腾的狠了。
叫了好几声,杜挽书才不耐烦的动动头,避开他老在自己脸上捣乱的手,哼唧了一句,“腰疼,累。”江清石赶紧给小人儿按摩按摩,不然等醒了,又该生气了。唉,挽书的小脾气真让人受不了!如果不看他那一脸的宠溺,也许这句还挺像抱怨的。
杜挽书醒了会儿瞌睡,终于起床了,没有江清石想象中的的因为昨晚过于激烈而跟他生气的样子,只是飞了他一记白眼,跑到书架上找到自己想要的那本食谱,拉着江清石出了空间。
“行了,你也出去转转吧,别整天在家待着了。”说完,杜挽书麻利的洗漱完毕,去厨房做早饭去了,留下被嫌弃的江清石。其实,杜挽书是觉得他整天在家里,力气使不完,晚上老是变着花样的折腾,杜挽书才十六岁的小体格受不了啦,让他出去转转,消耗消耗他的体力。
江清石自觉被嫌弃了,一脸的哀怨跟着杜挽书,但是爱撒娇的小人儿却当看不见他,江清石只好落寞的走了,让他出去转,他去就是,干嘛不搭理人?杜挽书心说,你这一脸奇怪的表情太吓人,不理你!
江清石一身长衫,不禁脏的浅色布料,老远的就被人认出来了,好多一块说说笑笑的女孩子都立马规矩的像是大家闺秀,远远的避开他,好想他就是一个瘟神。
按理说,江家如此有钱,除了村长家盖得起青砖大瓦房之外,全村也救他家盖得起,他长得像他娘一般秀美,又有男子的英气,应该有无数人家愿意和他家结成亲家,但事实上,兴隆村的姑娘们没有几个愿意嫁的,即使他家条件那么好,见到他都恨不得当没见到。
但这也不能怪姑娘们不喜欢他,主要是搁谁谁也不会喜欢一个满嘴之乎者也掉书袋的木头人,再加上着书呆子还出了名的敢说话,只要有一点没有遵循礼教道德,被他看见都是一通数落,不管有没有别人!村里姑娘们没有几个小时候没被他教育过的,什么‘妇容总还是要顾的’,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样子死教条的样子给十几岁的姑娘们留下的印象不怎么愉快,于是江清石渐渐的就变成了人见人躲的鬼见愁了。
不过江清石觉得这样还挺好的,省的被挽书怀疑他有外心儿,他可是知道他的媳妇儿也是个小醋桶呢。嗯,挽书吃醋的样子也挺可爱的,眼睛红红的像个小兔子,要是不哭就好了!
江清石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去他家的地里找江清山,他想要雇佣江清山,来问问他答不答应。
“大山!”果然,江清石不费力气的找到了地里埋头苦干的江清山。
江清山不爱说话,但却是江清石最好的同伴,江清石虽爱教育人了一些,但对朋友还是很包容的,因此他也有几个朋友,上辈子这几个朋友在他父母亡故后帮了他许多,所以今生他会想办法报答这份恩情。
江清石看着江清山打着补丁的衣服,大量了半天,让江清山颇为不自在的扭了扭胳膊,“啥事啊?你又要进街里儿?”兴隆村和山里庄镇离的很近,沿着一条土路走上半个多时辰就到了镇上的一条集市街,因此,好多时候,村里人说去镇上买东西也会说是去街里儿。
“不是,我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给我当长工,一个月三百大钱,管吃。”
“啊?你又想捣鼓啥啦?要帮忙就说,不用给钱的。”江清山摸不着头脑,咋突然就要找他当长工呢,三百大钱也太多了,想了想就说:“你要是真的要顾长工,也别找我啊,家里的活都得我干,爹娘不会同意啊,再说,管吃就不能给三百大钱了,太多了,你得省着点花钱。”
江清石听他好不容易说了这一串长话,还都是为他考虑的,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到他们仨的事了,大山啥也不推辞,处处都考虑,到他自己了就傻也不在乎了,真是一个傻大个!但心里怎么酸酸的。
压下心里莫名的情绪,江清石跟他说:“大山,你也看出来我跟以前不一样了,不会在那样横冲直撞的了,这件事我真的考虑好了。”
江清山看他,也没说话,他家的情况石头都知道,这么说应该是真的考虑好了,石头也确实比过去成熟多了。
“我说雇你当长工,只是说给外人听的,其实我是有个想法,也许能赚钱,但是我一个人做不来,所以想让你来帮我。但你家里都偏心你弟弟,如果不给点好处,恐怕不会放你出来,所以,我得给你工钱,你往家里说就说给一百五十大钱,剩下的一半你存着,总有用处。”
江清山不是一个固执或者心气儿高的人,不会介意给自己的朋友打工,想了想他都十八岁了,家里也没想着给他找媳妇,他又没有钱,自己也找不了,不如听石头的。于是他点点头,“石头,我听你的,一会儿我就回去说。”
“嗯,别拖着,直接告诉他们,每月往家里交五十大钱,如果不同意,你就问要交多少,但也不要全交了,实在要的多了,你就说你不来干了,记住了呗?”
“嗯,我知道咋做了。”江清山虽然跟别人不太爱说话,但是并不傻,爹娘十几年来把他当牛一样使,家里啥都是弟弟的,他要是不自己尖巴点,估计一辈子都是弟弟的牛马。
江清石看他确实明白了,也就不担心了,大山看上去憨厚但其实挺精的,这些年就是一只顾及着他爹娘小时对他挺好的,现在估计也忍够了。江清石想带着自己的小伙伴们发家致富,路子他已经想好了,酿酒,粮食酒!
按照空间里的《杜康酒家》来酿,一次次试,总能做出好酒来,空间不出凡品,他很清楚。
他这几天会去镇上找陈掌柜打听一下,大乾朝的酒都是什么样的,什么等级的,也好做到心里有数。其实他之前酗酒一个月,也大概清楚,大乾朝的酒,差别还挺大的,他喝的那种是中等偏下的粮食酒,要十文钱一两,好像还有更便宜的,他就不是很清楚了,三六九等怎么分,他也得想法子弄清楚了。
第二十一章
江清石准备去镇上找陈掌柜联络感情,那边江清山家就出了一出好戏,江清山他爹拿着棍子追了他两条街,原因是江清山不肯把工钱都叫到家里,只肯交一半。但是却没人说江清山不孝,因为江清山这么多年没有一身不带补丁的衣裳,还成天下地干活,这些大家都是有眼睛看着的,偏心偏成这样,几乎没人能理解的了,但那是别人家的事,谁也管不着。
可是江清山是要去江有财家当长工啊,虽然一个月一百五十个大钱不算多,但时间长啊,长工长工,少说也要雇上三个月,再加上管饭,绝对合算。也许,也该去有财家串串门,要是还雇人,自己家也有机会不是?
于是明里暗里,好多家里有兄弟的就开始打听消息,顺带传播传播,约好了隔三差五的去有财家串个门啥的。这事儿,慢慢的也就传到了杜挽书他娘,白花耳朵里,她可精了,一想江家最近天天都能卖两大车的菜,现在又要雇长工,说明啥了,说明她那儿婿自己赚了不少钱啊。想想自己好几个月没做过新衣裳,首饰盒里也没了首饰,眼珠子一转,有主意了。
这天,六月中旬,才进入初夏的天气就十分炎热。大中午,杜挽书懒洋洋的躺在屋檐下的躺椅上,竹制的躺椅是江清石特意找人订做的,就是用来给家里人纳凉的,杜挽书躺的惬意。
‘乓乓乓’杜挽书被敲门时惊醒了瞌睡,慢悠悠的站起来,天气热起来,他就不想动了,一动就是一身汗。
“谁呀?”
“挽书啊,我是你娘啊!”
杜挽书这下彻底清醒了,快步走到院门前,拉开门闩打开门,真是他娘。杜挽书眉毛皱了一下,他娘居然穿了一身水粉色!即使颜色真的很淡,那也是粉色!谁家老爷们过了,寡妇穿这么嫩的颜色的。
杜挽书抬头看看周围,没啥人,一把把他娘拉进来,“快进来!”希望没啥人看见,杜挽书苦笑了一下,他即使不聪明也知道他娘的名声早就坏了,只不过看在死者为大的份儿上,没人为难罢了。“你不在家照顾妹妹,来这有啥事吗?”
“挽书啊,娘来看看你。”好像是看出来杜挽书不高兴了,杜母心虚的说了一句,又赶紧说点别的热热场子,“你过的咋样啊?石头你俩挺好的吧?我听说石头都雇起长工,咋回事啊?”
“我们都挺好的,别的你别瞎问,我婆家的事瞎打听啥!”杜挽书能跟她说实话?别闹了,早在他爹病重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这个娘就是个祸害,要不是他爹顾念这夫妻情分,早休了她了,还能容得下她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其实,杜挽书兄妹俩打小就跟娘不亲跟爹亲,是有理由的,小孩子不懂事但是却也能分辨得出是对自己好,他这个娘是他爹年轻时候定下的,两人没啥感情,也无法做到相敬如宾,因为这女人没有一天不找男人的。头边几年还不敢出去找,后来杜小妹出生,就什么也不顾及了,还自以为瞒的很好!杜逸卿病好不了未尝没有被她气的的原因,但是为了孩子们的名声,杜逸卿再苦也得忍着,生生把自己熬死了。所以知道其中情况的杜挽书是恨她的,只是再恨,也是他的亲娘,他也得孝敬着。
杜挽书看着他的眼神都是冷的,他没法忘记他爹病的瘦骨嶙峋的模样。
即使被他用冷冰冰的眼神盯着,杜母也不觉得啥,她都习惯了,自打大儿子过了十三天天都这样瞅她,她早没感觉了,“嗨,我这咋叫瞎打听呢!我这不就是想着,咱家穷,要是石头自己个儿赚钱了,是不是应该贴补贴补咱家,也好让娘和你妹子吃点好的。”
杜挽书真纳闷,她怎么有脸说出口,别以为他不知道,她在三回门那天跟清哥要了一两银子,够她们娘俩吃半年都富富有余的了,现在还敢要!
“娘,清哥不是早就给你一两银子了吗?再说我一个月回家两趟,粮食和肉都没少拿,咋就吃不好了?”杜挽书心想,如果是小妹来找他说家里揭不开锅了,他信!如果是他娘来,他绝对不信,他娘这几年根本没做过饭。
“才一两银子,还是仨月前给的,够干什么使了?这不,到夏天了,娘得做两身新衣裳不是,咋也得要三四两银子才够用了。”杜母还以为他儿子怎么着都的给她点钱,亲娘都上门哭穷了,还能不向着娘家人了?
但杜挽书可没打算给钱,他已经嫁到江家了,帮扶娘家是可以,但是也要分人,给他娘这种只考虑自己的人银钱,绝对不行,但是他还是会好好为他妹子打算的。
再说,哪有人上儿子的婆家要钱的,连借钱都不说,直接要亲家白给她,多大脸!杜挽书冷哼了一声,“一分钱都没有,我婆婆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清哥能不能赚钱都是他的事,跟丈母娘可没啥关系,我爹给你留了二亩地,说好了当成你的养老地了,清哥没理由给钱,我也不会同意清哥给你钱!”
“你这孩子!咋胳膊肘向外拐呢!我是你娘,你就不能让我过两天舒心的日子?!”杜母一听他愿意给钱,立马就跳了脚。
“你过的日子还不舒心吗?天天使唤着闺女给你做饭吃,你还自己跑到外边跟外村的男人说说笑笑的,你还有脸说不舒心?!你就怕我爹变成鬼来找你!”杜挽书真是怒了,他也不想一面对自己的娘就竖起满身的刺,但是他真的是没办法了,管不住又不能不管。
“你……你咋知道我……”杜母惊了一下,又心虚了,她都跑到牛牟口村去了,他咋还知道了?想想自己也跟男人睡,心虚啥,说两句话还不让了?她挺直腰板,“那啥,我都是说俩句话,买东西时候顺带的,说话还不让我说了!”
“你!”杜挽书心里再一次冰凉冰凉的,没跟男人睡就是没错了?她跟别的人*的时候,可想过家里的丈夫?终于,杜挽书冷了心,“你回去吧,江家以后不会再给你一分钱,你别再来了,赶紧回吧!”说完拉着她出去,当着她的面插上门。
外边,杜母都气坏了,一边拍门一边大骂:“草拟个马的的小兔崽子,你给我开门!”
门被拍的乓乓响,把屋里睡午觉的江母都弄醒了,出来一看,儿媳妇坐在门口丢了魂似的,赶紧过来,“小书?你咋啦?”
“开不开门?小兔崽子,翅膀硬了你!”
“我没事,娘,吵醒你了?”杜挽书没啥精神,江母闹不明白咋回事,“外边谁啊?大中午的,闹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