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你怎么……”袁骁刚才不过是随手这么一捞,根本没想到会拉住一个人,他的右手被巨大的惯性扯脱臼了,根本用不上力,“我手脱臼了,你自己爬上来,快!”
陈司彦惊魂未定地出现在袁骁身后,见他整个人贴在栏杆上,额头上青筋暴露,好像拉着什么重物。
“袁骁!”
“陈司彦?”
袁骁似乎明白什么了,低头看战扬。
“放手。”战扬淡淡笑道。
“你放他妈的屁!”袁骁怒吼着,拼了命用脱了臼那只手抓着战扬的衣服,“陈司彦,你还不过来帮忙?!”
视线了出现陈司彦的脸,“袁骁,放手!”战扬再次要求。
“快抓住我!”陈司彦朝战扬伸手。
“回去,让后送我进监狱?”战扬笑着摇头,同时将手搭在袁骁握着自己衣服的那只手上,一点点儿掰开他的手指,“袁骁,放手。”
陈司彦见战扬这么不合作,立刻道:“袁骁,你坚持住,我去找人帮忙!”
袁骁觉得自己快不行了了, “战扬!你别动!”他头一次感觉到了无力,“算我求你,战扬,你别动!”
既然上天让他抓住了坠楼的战扬,那他就没有放弃的道理。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战扬在自己面前摔死,他也绝对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放手!”战扬收起脸上的表情,一双眼睛又黑又沉,“你现在救得了我,法庭上能吗?”
袁骁说不出话,只能摇头。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战扬握了握袁骁的手腕,像是叹息般道,“我的也是……”
“不!战扬,你他妈的给我放手!”
伴着袁骁的怒吼,战扬用力一掰,身体脱离了唯一的支撑,再次急速下坠!
袁骁瞪大了眼睛,看着战扬的身影飞速变小,“碰”一声,一切都静止了!
第六十九章: 绝境逢生
袁骁双眼瞪得大大的,刚才发生的一切好像做梦一样。
他梦见,李龙边哭边打电话将战扬遭遇围攻的事情告诉自己,梦见自己从去X市的路上转回来,想从旁边进入奥星的时候晃眼见到一个黑影,随时一抓,抓到坠楼的战扬……
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如果不是在梦里,怎么可能发生?
所以此时,自己没能抓住战扬,也一定是梦!
“袁骁!”陈司彦带着人跑过来,仰头朝呆愣愣站在原地的袁骁喊,“战扬呢?”
袁骁如梦初醒,跌跌撞撞朝楼下跑,“陈司彦,垃圾堆!”
刚才那声巨大的“嘭”不是肉体与地板碰撞的声音,战扬没有直接摔到地上,而是砸进了楼底下的垃圾堆里。
如果,如果里面有很多垃圾,也许战扬不会死!
袁骁从来没跑得这么快,四层楼的距离不过眨眼的功夫,一踏上地面,他迅速朝垃圾堆跑去。
“战扬,听到了吗?回答我!”顾不得垃圾散发出恶臭,袁骁用还能行动的那只手奋力刨着。
“在里面?”陈司彦也赶到了,看了一眼一人多高的垃圾堆,加入寻找的队伍。
奋力寻找的他们谁也没发现,在垃圾堆的另外一边,早该离去的李龙小心翼翼地将生死不明的战扬从垃圾堆里拖出来。
他探了探战扬的鼻息,脸上表情稍稍舒展,紧接着,将战扬抱起来,偷偷摸摸地上了不远处的出租车。
“管家,快!”李龙抹了一把汗,对驾驶室里的管家道。
张子娟从副驾驶室探出脑袋,看了战扬一眼后忍不住捂着嘴呜呜哭起来。
李龙动作轻柔地将战扬身上的衣服脱下,手指顺着他的骨骼摸了一遍,“肋骨断了,手和腿都有骨折,管家,我们得先把战哥送进医院。”
“不。”管家熟练地操控着偷来的出租车穿梭在小巷子里,“战先生早就交代过,遇到这样的事情,必须第一时间出国。”
“可是……”李龙焦急地看着昏迷不醒的战扬。
“没有可是!”管家声音苍老沉着,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势,“如果被警方控制住,必死无疑!”
李龙不说话了,战扬宁愿死也不愿被抓,他没有理由反对管家的决定。
出租车终于驶入通向机场的高速公路,管家松了一口气,向李龙和张子娟解释道:“战先生早就安排好了,不用担心。”
张子娟将一瓶水递和一块毛巾给李龙,“李哥,帮战先生擦擦吧。”
“谢谢。”李龙用湿毛巾小心地将战扬身上的污渍擦掉。
安静下来李龙才发现自己有多害怕,他几乎不能控制自己身体的颤抖。
不敢相信,如果不是管家强硬要求等战扬一起走,而自己没回去找战扬,又或者,地上没有那堆垃圾,结果会是什么。
战扬会死?
他们将会去哪里?
身后传来李龙细细的抽噎声,管家握紧了方向盘,无论如何,他必须将战扬顺利送上飞往加拿大的飞机!
出租车顺利从机场后门进入跑道,这里有一条私人航线,几乎没有人知道,很久以前这里已经被战扬买下来了。
“下车!”管家小心翼翼地将战扬抬出来,他吩咐情绪稳定下来的张子娟,“去那边将担架抬过来!”
张子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见不远处小型的跑道旁建有一间小房子,她连忙跑过去。
“管家,我们怎么离开?”李龙将心里的疑问问出。
管家正在拨电话,跟电话那头的人讲了几句之后,回答他:“乘私人飞机,不管了,协调工作稍后再说!”
没一会儿,张子娟拖着担架跑回来,三人合力将战扬抬起来,朝跑道尽头狂奔而去。
居民楼下,袁骁气喘吁吁盯着地上那滩血迹,脑子嗡嗡直响。
“他没死?”陈司彦不可置信道,“不,不可能,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就算不死也失去了行动能力,没理由自己逃走!”
袁骁抬手,用肩膀蹭了一下脸上的汗,忽然转身给了陈司彦一拳。
陈司彦冷不防被打了个趔趄,跌倒在地,不解地瞪着袁骁。
“是你逼他跳下来的。”袁骁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陈司彦,你因公谋私!”
“袁骁!”陈司彦从地上爬起来,怒视着对面的人,“别血口喷人!”
袁骁定定看了陈司彦一会儿,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传来陈司彦气急败坏的声音,“你去哪儿?”
去哪儿?当然是把战扬找回来,哪怕他死了,自己也要见到尸体!
袁骁很快冷静下来,他首先给管家打了电话,如预料中的一样,没人接听。
他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朝对方出示警官证,“师傅,去拓东路1号,麻烦你快一点儿。”
劲风从窗户灌进来,袁骁出神地看着自己脱臼的那只手,他以为自己会因为战扬有活下来的机会感到高兴,事实上,并没有。
他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战扬摔下去前最后那个眼神,他感觉,那一刻没能拉住战扬,这一辈子,他们都要就此错过。
袁骁痛苦地闭了闭眼,错过也好,不见面也罢,只要战扬还活着就好!
再次来到拓东路别墅,物是人非。
袁骁看了看敞开的大门,心想,管家要走得多匆忙才会任大门开着。
他站在门外看了一眼,觉得实在没进去的必要。
就算战扬获救,也不可能回到这里。
袁骁忽然迷茫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去那里找战扬,甚至连打听消息的途径都没有。
想了想,他拨通了魏擎苍的电话。
此时,从他头顶飞过的飞机上,战扬奇迹般地转醒。
“战先生!”张子娟惊喜地看着战扬。
李龙和管家闻讯跑过来,李龙见战扬睁眼了,眼泪唰一下掉下来,他轻声问:“战哥,你、你还好吗?”
“在哪儿?”战扬声音气若游丝。
李龙赶紧擦擦眼泪,“在飞机上,我们正在协调航线。”
战扬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战魁……”
“什么?”
“联系……战魁……”战扬的眼睛慢慢闭上,重新陷入昏迷。
李龙没能明白战扬的意思,在原地干着急。最后还是管家先反应出来,从行李中找出战扬的电脑,熟练地输入密码,打开某个通讯设备。
“战先生将战魁送到了加拿大。”管家解释,“不过,我也不知道战先生是什么意思,只能先联系战魁。”
战扬估计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不仅准备好了飞机,还配备了飞行员和医生。
医生在替他检查一番之后,沉重地对管家他们说:“战先生情况非常糟糕,你们要做好心里准备。”
“怎么会,刚才他还醒了呢……”张子娟眼圈又红了,咬着唇,躲到一边悄悄流眼泪。
李龙表情凝重地盯着电脑,在心里期盼那个叫战魁的能有办法就战扬。
一分钟之后,电脑频幕忽然闪了一下,跳出战魁年轻的脸。
“是战扬吗?”不明状况的他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容,可当他看见管家和李龙一脸沉痛表情的时候,他的脸色完全变了,“出什么事儿了?”
管家叹了口气,尽量简单地将这边的情况告诉战魁:“战先生受伤很严重,我们正在飞往加拿大的私人飞机上。”
一听战扬受伤,战魁的脸瞬间铁青,“我知道了,航线的事情交给我,现在你们如实告诉我,战扬的伤有多重?”
闻言,管家和李龙同时看向医生。
医生咳嗽一声,道:“飞机上条件有限,我只能做简单的处理。如果不尽快手术,恐怕两天之内……”
“我知道了!”战魁打断他的话,“我会把降落地点发给你们,在到达目的地之前,我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一定要保住战扬的性命!”
医生不知是不是被战魁的气势震慑,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他边擦汗边点头,“我知道,我一定尽力!”
第七十章: 失去了王牌
经过陈司彦全力排查,他们只在飞机场发现一辆占有血迹的出租车,诡异的是,没有查到战扬出境的记录。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他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而袁骁,三天后终于联系上了魏擎苍,这几乎是他最后的希望。
约好见面的那一天,袁骁早早来到魏擎苍的公司,漂亮的陈静秘书亲自接待他,并给他泡了一杯咖啡。
“你看起来很糟糕,”陈静在他身边坐下,“能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袁骁端着咖啡,闲适地靠在沙发背上,闻言只是淡淡一笑,“你问这个干什么?”
陈静面无表情地耸耸肩,“没什么,只是大家都很好奇你这么着急找我们老板,为了什么。”
袁骁瞟了一眼办公区的员工们,“你所指的’大家’指的是……”
“辛辛苦苦为魏擎苍工作的员工。”陈静毫不掩饰她的目的,“八卦老板,能适当的排解压力。”
袁骁失笑,翘起二郎腿,耙了耙长长许多的头发,“要让你们失望了,我不是狗血剧的男主角。”
陈静对他的话不以为意,“如果对象是三个男人,就不存在狗血剧的说法。”
两人说话间,魏擎苍到了。
陈静站起来,朝袁骁道:“我希望刚才的谈话只属于我俩。”
袁骁坏笑,“愿意魏美女效劳。”
陈静微微点头,推门,让魏擎苍进来,然后她关上门,出去了。
随着谈话对象的改变,袁骁的表情也随之变化,魏擎苍进屋就感觉到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
“找我什么事儿?”魏擎苍不动声色地问。
袁骁直奔主题:“战扬去哪儿了?”
魏擎苍闻言转头盯着袁骁,忽然一笑:“你为什么觉得,我知道他的行踪?”
其实,袁骁也没底。只是,他想不到别的人可以问,他只能来找魏擎苍,这个算得上战扬朋友的人。
沉默了一会儿,袁骁微微垂下眼,“我不确定,只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的话让魏擎苍对他刮目相看,上次他们见过,魏擎苍觉得,袁骁并不是像他表面所表现出的那么顽劣,他骨子里的傲气并不比战扬少。
可是,袁骁居然朝他示弱,说出“没有别的办法”这样的话。
袁骁接着说:“战扬失踪了,我想,他会不会跟你说了什么。”
两个男人同时陷入沉默,袁骁在等答案,而魏擎苍在考虑要不要将他在加拿大无意救起战扬的事情告诉袁骁。
魏擎苍定定看了袁骁好一会儿,“我想知道,你跟之前的围剿行动有多少关系?”
袁骁苦笑:“除了最后的行动我没参与,其他是我一手促成。”
他既然选择找魏擎苍探听战扬的情况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对这些事情,他并不想要隐瞒。
闻言,魏擎苍站起来,拉开门,“对不起,袁先生,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答案。”
袁骁不为所动,盯着魏擎苍,“你知道他在哪儿。”
他用的是陈述句,因为他明显感觉到,魏擎苍语气里的敌意。
如果没见过战扬,不知道他受了重伤,对方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知不知道与你无关,如果你是以警察的身份来问我这个问题,我有权利拒绝回答!”魏擎苍口气强硬。
袁骁沉吟许久,“我只想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这一回,魏擎苍笑了。
“他活着。”还不等袁骁有所表示,他接着说,“这么说,是不是能让你的罪恶感少一点儿?”
袁骁沉下脸,眯起眼睛警告:“魏擎苍,我确实有求于你,但不代表你可以随意羞辱我!”
魏擎苍毫不畏惧地冷笑,“对不起了袁警官,我这人说话就这样!”
袁骁盯着魏擎苍,“看在战扬的面子上,我忍了!”袁骁硬邦邦扔下一句话,夺门而出。
他走后,陈静走过来,将新冲泡的咖啡轻轻放在魏擎苍跟前的桌面上,“为什么不告诉他?”
“他是警察啊……”魏擎苍无力道。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魏擎苍靠在沙发背上,仰头看洁白的天花板,半天,舒一口气:“我不希望战扬再受伤。”
陈静嫌弃地皱眉,“受不受伤那是他的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魏擎苍偏头,笑道:“战扬也没说能告诉袁骁,是不是?”
“好吧,你赢了!”陈静口气凉凉道,“哦,忘了告诉你,袁骁在你来之前向我要了于臻的联系方式。”
魏擎苍立刻跳起来,“别跟我说你告诉他了!”
陈静无辜回望:“你没说不能告诉他,是不是?”
魏擎苍被她噎得说不出话,隔空用手指狠狠点了她几下,“算你狠!”言罢,快速离开。
袁骁确实得到了于臻的联系方式,不过,他没贱到谁都要去求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