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它想亲近同伴小猫,这是本能。”
许士奇点头,直接与陈惊涛交流,想要打开保温箱,查看纯白的状况,也想让恺撒亲近一下那只纯白。
陈惊涛带他们来研究所,本来就是这个目的,当下没有任何犹豫,让人去开保温箱。
可话刚说完,立刻有一位研究员表示:“陈博不在,他中午离开前交代hilla体征没有稳定期间,不能开保温箱。”
这个陈博,自然就是指陈优。
陈惊涛不悦道:“如果你们没有能力负责hilla的项目,我会让人将你们送去合适的研究岗位,而不是在这里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那位研究员讪讪闭嘴,但显然不太愿意陌生人靠近他们的实验室,这是科研人员的通病,许士奇自然也有。
不过陈飞可不管,他对这个实验室充满了敌意,对这里的研究员也没有半丝好感。
陈优手上有龙猫血的味道,刚刚那位开口制止的研究员身上竟然也有,而且令他愤怒的是,嗅觉的改变让他清晰的分辨出,这浓烈的血腥味绝对不是来自一只龙猫!
研究员不太甘愿地打开保温箱,陈飞走近,伸手将恺撒送了进去,一边又抬手调转过光凭,熟练查阅光屏上面记录的纯白自出生以来的数据。
“通行码。”数据的存储对研究所来说都是机密,一向都会有通行验证,陈飞并不奇怪,他看着那行闪烁的绿色空行,头也不抬地问道。
那位开保温箱地研究员显然有抵触情绪,陈飞猜测这拨研究员都是陈优的人,他那位大哥恐怕已经在追来的路上,他们在帮陈优故意拖延时间。
果然,研究人员表现出了抵触情绪,同时开始向陈惊涛解释:“陈总,研究所的所有数据都是机密,陈博在数据保密方面……”
话还没说完,却见许士奇两步走到陈飞旁边,修长的手指在蓝色光凭的绿色键行上几下一点,准确无误地绕过验证通行,打开了数据存储。
所有人:“……”
“你……你怎么通过的?”研究员惊愕的看向许士奇。
许士奇和陈飞配合默契,他让陈飞去查看小纯白,自己盯着光屏上的数据,手指偶尔点两下,调出他需要的监控图。他头也未回,光屏上淡蓝色的光反射在他的面孔上,映衬着他冷峻的侧颜。
而光屏右下角的闪烁着很多生命科学研究所常用的系统logo,那个logo现在已经不常见,刚刚陈飞并没有注意到,如果看到,一定会觉得分外熟悉,许士奇专属的大白褂领口,镶嵌着同样的图案。
自始至终,陈惊涛都站在一旁,没有插手,他知道许士奇的身份,一点不奇怪,毕竟这个实验室使用的那个小系统,是当年徐赟编写的。
许士奇用半分钟扫完所有的数据,看完后转向陈飞,道:“出生二十天,体重下降10克,针剂维持,第五天睁眼,体征持续不稳定。”那么多记录在案的数据,到许士奇这边一总结,也只有这么一句话。
陈飞此刻已经把小纯白上上下下摸了一遍,许士奇查看的数据和他估计的一模一样,体重下降,没有喝过一点对小猫有益的液体,哪怕是水。
小纯白躺在保温箱内,耳朵落着,身上的皮毛没有一点完整,尾巴断去一截,右耳也有一处明显的残缺,一直没有睁开眼睛,身体会不定时微微颤抖抽搐,情况比当时公布的照片还要糟糕。
陈飞看着特别心疼,小恺撒也在保温箱中围着纯白跑来跑去,恺撒提醒已经不小,可纯白看上去只有恺撒一半重,短毛参差不齐,尾巴还不全。
恺撒和纯白的毛色不太一样,恺撒是丝绒银斑,它身上的白色的毛是稍微黯淡的珍珠白,且毛长;但纯白是短毛龙猫,通身雪白,白色是纯净的亮白。
保温箱内的两个小家伙,一个健康活泼,能跑能跳,另外一个却只能无力躺着,身体时不时抽搐。
恺撒趴在纯白的脑袋旁边,两爪缩在身下,小心翼翼的样子,它已经适应了纯白身上的味道,认定是同伴,在跑了几圈也没看到同伴起身后,只能把小脑袋凑过去,蹭了下,又舔了舔。
陈惊涛走上前,询问状况,陈飞只得道:“恺撒是自然状态下养大的,这只纯白没办法,身体状况太差,如果刚出生的时候实验室用奶水喂养,把小猫体重吊着,或许还有自然喂养的希望。”他一边说着一边摇摇头,“现在只能用保温箱和针剂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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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保温箱内。
恺撒见同伴没有醒来的迹象,十分沮丧,两个耳朵竖起又落下,落下又竖起。
它舔了舔那一脑袋白毛,没反应,乌溜溜的圆眼睛满含不甘,它伸出粉色的爪子在纯白脑袋上戳了一下,又戳了一下,大约有些着急,一着急就张嘴,露出它那已经能啃提草杆子的尖牙,朝着纯白贴脑的圆耳朵咬去。
就在它想要咬下的瞬间,纯白忽地睁大粉眼,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下子本能地跳起来,用它那两只滑雪板一样的后爪,蹬在了恺撒的脑袋上。
“嗯!”恺撒低声惊叫,被那一脚蹬得竟然直直后仰躺了下去,瞬间炸毛。
然后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保温箱内,一银斑一纯白两只小家伙竟然就这么直接打了起来。
恺撒早把自己对同伴的痛惜之情抛到了脑后,瞬间进入小猫的备战状态,它的基因告诉它,被咬了要还嘴,被蹬了就要蹬回去!
立刻!马上!
陈飞一低头就没见那只纯白躺在原先的位子,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竟然看到两只白毛球滚在一起打了起来。
他先是惊喜,然后就瞬间卧槽了,他果然当人当久了,怎么忘记小龙猫一不高兴就打架这回事儿了?
他连忙伸手进保温箱,在恺撒瞬间蹦起,想要一脚掌按在那只纯白脑袋上时,将那小家伙捞住。
恺撒不甘地瞪着后腿挣扎,扭动灵活身体想要从陈飞手里钻出去,一脸要找纯白干架的阵仗。
它的毛!它的毛!它屁股上的毛竟然被那只死纯白咬秃了一块!!
第17章:NO.17
因为纯白突然剧烈的反应,一直稳定的监控数据起伏不定,警报提示声嘀嘀响起,实验室内立刻陷入一阵兵荒马乱中。
小纯白对突然出现的同类有很强烈的抵抗情绪,喉腔里发出类似犬吠的警告声,虽然不大,却也足够让在场的所有人听清。
它贴着保温箱打转,前爪竟本能地立起,趴在保温箱内壁,两只后爪用力蹬,想要跳离这个禁锢它的地方。
研究员们没料到那只纯白此刻的反应如此剧烈,立刻便要关上保温箱,却被陈惊涛喝止:“你们的办法就是关上保温箱?!”
一名研究员不知为何煞白了脸,自言自语低声嚅嗫道:“不可能,它不应该现在醒过来。”
陈惊涛没有听清楚,然而距离他们最远的许士奇却突然转过头,眼风冷冷一扫。
陈飞单手抓着恺撒按在怀里,另外一手伸进保温箱去,那纯白闻到了陌生气味,反应更加激烈,已经开始凭借本能到处喷尿。
尿液滋在陈飞的手指上,虽然不多,也染上了那只纯白尿液的味道。陈飞没有收回手,相反,在被喷之后,他立刻又将手伸了过去。
龙猫凭借气味辨识坏境,小纯白也不过才一点点大,对沾染了自己身上味道的手指,终于不再强烈抵抗。
陈飞单手摸了摸小纯白的脖子,他自己就是龙猫,知道龙猫被摸脖子会很舒服。小纯白大约是出生以来第一次被这样抚摸,产生了很强烈的归属感,慢慢趴了下去,任由陈飞揉脖子,嘴里偶尔发出“哼哼”的声音,似乎是很舒服,又如同在向同伴撒娇。
陈飞好不容易安抚下来两个小家伙,还没来得及抬头说一个字,就看到一只戴着隔离手套的手捏着一只微型针筒,扎在了纯白的背后。
“!!!”陈飞惊讶的抬头,发现那竟然是许士奇。
研究所的几名研究员惊呼喊道:“你做什么?!”
接着对陈惊涛不满道:“陈总你不能让陌生人进我们实验室!所有的实验室都有规矩,就算你是老板也要尊重我们的研究!”
陈惊涛对许士奇扎在纯白身上的那一针也很不满,但他的表现没有那么剧烈,只是皱眉看着许士奇的方向。
许士奇一针麻醉剂扎在纯白身上,确认小家伙昏睡过去之后,才抽出手里的微型针筒,朝着那几名研究员的方向,冷冷且克制道:“规矩?你们的规矩就是在这只纯白身体里放置激素平衡仪?”
激素平衡仪?!
陈飞一愣,这东西他以前听许士奇提过,听说是只有半个指甲盖大小的仪器,安放在动物体内,可以自动调节动物的激素水平,以达到续命的目的。听上去是个好东西,但事实上,强硬的控制激素平衡会让动物非常痛苦,刻意续命也不过是为了达到人类的目的,对动物没有半点好处。
这东西不是早就被联邦禁止了么,连科研实验室都禁止使用,集团的实验室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陈惊涛虽然不做实验,但该懂的他都懂,在许士奇说出‘激素平衡仪’之后,他恼怒地转头,看向那几个穿着大白褂的研究员,“说!你们这个实验室,是不是在使用联邦的违禁品?!”
研究员们可不是演员,没有精湛的演技来掩饰情绪,在没人回答,甚至眼神躲避之后,陈惊涛心中早已了然。
他通知助理,让保卫科将几人强行带走,同时他也知道,这几人都是陈优手下的,这个研究hilla的实验室也是陈优的,这事和他肯定脱不了干系。
陈惊涛气氛不已,没料到他的大儿子一错再错,竟然在实验室使用违禁品。
小纯白在麻醉的针剂下昏睡,陈飞将平静后的恺撒放进之前陈惊涛给的保温箱内,许士奇则在实验室内找他需要的工具,准备立刻把激素平衡仪取出来。
陈惊涛没有上前,示意助理退到门口的地方,尽量不影响手术。
助理小声在陈惊涛耳边道:“老板……”
陈惊涛抬手打断,点点头,表示可以相信许士奇。
陈飞帮不上忙,只是站在旁边,他看着许士奇熟练的寻找他需要的工具,洗手、戴上隔离手套,为纯白消毒,将小家伙摆上实验室的实验台,接着,修长的带着手套的手,捏起一只激光手术刀,在小纯白的腹部切开一条整齐的刀口。
陈飞这还是第一次见许士奇工作的样子,冷静、严肃、克制,手中的刀好似属于他手指的一部分,切开的口子整齐没有一点差错,破腹后精准的找到那枚激素平衡仪,微型镊子一下子镊出,最后没有半点犹豫地飞速缝合上刀口。
短短几分钟仿佛是巧夺天工的艺术,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伤口,而麻醉昏睡的纯白在手术期间也没有半丝痛苦,直到手术结束,也安然沉睡。
陈惊涛和他的助理看得惊愕不已,这样的水平,已然是一位研究学者的巅峰状态,业内的佼佼者。
而陈飞看着许士奇的眼神只剩下自豪,不愧是被他骑过的男人!
和许士奇说的一模一样,纯白体内确实有一枚激素平衡仪,陈惊涛看过后,让助理收起那枚平衡仪,他知道,这次陈优的事情,不会有这么简单结束。
许士奇将纯白送回保温箱,一边脱手套一边对陈飞道:“自然养育存活的概率有多少。”
陈飞摇摇头,他不像许士奇是专业的科研人员凭数据说话,他更多的是靠本能,他也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最后能不能活下去,但就刚刚踹恺撒的那一脚来说,纯白的求生欲望很强烈,好好喂养的话,问题应该不大。
陈飞和许士奇商量着该如何喂养小纯白,陈惊涛已经吩咐助理,再去准备一间实验室,他决定将纯白暂时交给陈飞和许士奇喂养。
助理点头,正要离开实验室去做准备,门禁却突然打开,隔离服都没来得及穿的陈优面露阴沉,走了进来。
陈优的脸色相当不悦,之前面对陈飞时的自负荡然无存,他冷冷扫视许士奇和陈飞,看了一眼保温箱,最后对陈惊涛道:“这是我的实验室!”
陈惊涛看着儿子,冷静道:“在我知道你使用违禁品的那一刻,这个实验室就已经不再属于你了!”
陈优恶狠狠指向陈飞,看着陈惊涛:“你打算交给他?还有那个来路不明的男人?”
陈惊涛朝门口的警卫看了一眼,他没有和陈优面对面吵架,而是走到陈优身侧,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到底想利用那只纯白做什么,我现在很清楚。陈优,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是不是已经忘记自己进入这个行业的初心?”
陈优不甘心得暗自捏拳,双目冷冷看向陈飞,眼睛内一片赤红。警卫在陈惊涛的提示下进门,带着陈优离开实验室。
陈飞被陈优看得后背发毛,但他也讨厌陈优,陈优身上有令他作恶的血腥味道,他一定曾经干过更恶劣的事情。
小纯白被转移到另外一个实验室,陈飞终于没有再闻到血腥味。
而神奇的是,在摘掉体内的平衡仪之后,纯白的体征非但没有下降,反而逐渐稳定下来,在它顽强的生命力下,各项数据竟然都比之前好很多。
陈飞和许士奇没有回陈家,当天晚上就住在实验室。
第二天中午,纯白在保温箱内苏醒过来,没有焦躁的反抗情绪,安静在软垫上爬着,还喝了一点水。
陈飞看到小家伙醒来之后竟然自己主动喝水,连忙打开保温箱,小纯白就昂着脖子看他,粉色的圆眼静静与他对视,看得陈飞心里软洋洋的。
许士奇两手插兜站在一旁,目光仔细查看纯白,确认尾巴断掉一截,右耳尖损伤,除去残缺的皮毛之外,身体基本健全。
陈飞把小纯白抱起来,放在手心,小家伙性格和恺撒不同,没有好奇地嗅来嗅去,只是静静趴着,陈飞用针筒喂它一些奶水,纯白也不急切地抱着喝,只是昂着脖子,舌头舔舔,不紧不慢,从容自如。
陈飞一边看着纯白,给它喂奶,一边对许士奇道:“两个崽子性格相差真大。”
许士奇抬眸,看到正对面的实验台上,恺撒静静缩着爪子立着,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那只被喂奶的纯白,露出了……幽怨的愤愤神色。
许士奇嘴角淡淡一勾,抬手拍了拍恺撒的脑袋,恺撒边顺着手臂快速爬上他的肩膀,站在肩膀上看陈飞手里的纯白,嘴里发出“咕噜咕噜……哼唧哼唧”不开心的声音。
小纯白昂着脖子舔完奶水,又安静趴下去,陈飞把它送回保温箱,一转手,又把恺撒抱进怀里。
恺撒正要在他怀里打个滚撒娇,脑袋才钻了一下,就被陈飞拍了拍屁股,一起送进保温箱。
恺撒:??
恺撒本来就应激掉了一屁股毛,昨天又被那纯白咬掉另外一边的毛,屁股都要秃噜了,这会儿让它和纯白一个窝,它当然不乐意。
趴在保温箱内壁上,后爪蹬了两下,表示要出去——很有‘我打不过它,快放我出去!!’的自觉。
陈飞却拍拍它,手背拱着它,将它拱到纯白旁边,道:“来,舔舔毛。”
说着示意恺撒,用手指头顺了顺纯白脑袋上的毛,让他学着做。
纯白一直趴卧着,粉色的圆眼静静盯着恺撒,两只差不多大的小龙猫相互看看,嗅嗅气味。
纯白已经熟悉陈飞的味道,于是对恺撒也不排斥,恺撒也嗅嗅纯白,大约见纯白没有特别的反应,又拿鼻子嗅嗅。
陈飞看两个小家伙在相互认识,便抬头对许士奇道:“纯白能喝奶水,精神还不错。”
许士奇:“最好再观察几天。”
陈飞看着身旁的男人,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话少的许士奇,给纯白做手术时专业冷静的情景还浮现在眼前,令人敬畏又钦佩,也令他这个龙猫精心生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