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钟后,花卢等人到达了安全范围,炸弹便被引爆了。一声巨响过后,火光直达天际,刺鼻的硝烟味向四周蔓延,白衣党总部基地瞬间被夷为平地。莱蒂斯带人回到总部后,看到的只有一片废墟,几乎连一块大的尸块都找不到。莱蒂斯的手下愤怒了,他们怎么能允许自己为之骄傲的一切叫两个女人给践踏了?
“哈哈哈……”莱蒂斯仰天大笑,像是看到了什么搞笑的事情,眼泪都笑出来了。莱蒂斯的手下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因为他们清楚莱蒂斯的怒火已到了极限。
“花溅泪,卢姿艺,真是好样的!”莱蒂斯笑完,踩着一块不知道是手还是脚的尸块,眼神一冷,像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声音回响在众人耳边,引人心悸。
在莱蒂斯快速做出反击计划的时候,玉成鸳和泽菲却在临时基地忙开了花,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虽然知道此去定是九死一生,但看到回来的人只有寥寥几个,并且都身负重伤后,玉成鸳和泽菲仍是被震撼到了,方才清楚此事的可怕。
她们不愿干坐着,便在懂得医术的人的指挥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由一开始看到狰狞的伤口干呕,发展到波澜不惊,也只是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而已。
“啊……”花溅泪和卢姿艺一左一右的趴在地上,方便负责急救的手下清洗伤口,检查伤势,不时地发出一声低吟。两人身上都受了很重的伤,这便是疯狂的代价,不过至少达到目的了,还能不缺胳膊少腿的回来,已经算是上帝仁慈了。
玉成鸳听到花溅泪的低吟,神色十分复杂,她清楚花溅泪是个怎样坚强的人,所以,能让花溅泪都忍不住痛呼出声,一定是非常严重的伤。她心里既恼恨花溅泪出发前将她打晕留下的做法,又担心花溅泪的伤势,纠结着要不要过去看看。
“成鸳姐,你过去看看溅泪小姐吧,这里有我就行了!”泽菲捧着一盆血水经过玉成鸳的时候,看到她脸上纠结的表情,心下了然,便递了个梯子过去。
“好吧!”有了泽菲给的台阶,玉成鸳便勉为其难的捧起一盆清水走到了花溅泪疗伤的地方,入目第一眼,差点没吓得把盆摔了。下意识的转过身,玉成鸳感觉呼吸都要停了,没想到竟会这么严重,花溅泪整个后背几乎都没有好的肉了。
深呼吸了几口气,玉成鸳转回身,走到一边放下清水,将桌子上已经被鲜血染透的毛巾换下,从背包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接过玉成鸳递过来的清水和毛巾,花溅泪的手下喘了口气,就继续清洗伤口了。破开的皮肉伤口,碰上酒精这类消毒的药水,那感觉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只听花溅泪的吸气声就知道了。
花溅泪身上受了几处严重的刀伤,有一刀差点就卡在了她的肋骨中间,莱蒂斯的人可一点都不会手下留情。即使花溅泪身手强悍,出手狠辣,却也在生死边缘间徘徊了好几次。如果不是习惯了受伤,这会她早就失去意识,痛晕过去了。
“花溅泪,我请你想一想揽月,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疯狂的事了!”玉成鸳忍了又忍,忍了再忍,仍是没有忍住,看着花溅泪血肉模糊的后背,愤怒的吼道。
“我就是想着揽月,才会这么做,我要确保她回来的时候,能够没有后顾之忧的站在我身边!”花溅泪咬着牙,回头,看着玉成鸳瞬间红了的眼睛,微笑道。
“你!”玉成鸳语塞,看着花溅泪平静的眼神,忽然觉得很无力。她始终都不懂花溅泪在想什么,也不清楚花溅泪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或许她只晓得花溅泪的“疯狂”。也许,花溅泪这个人只有于揽月能看透,其他人不过触及皮毛而已。
“真伤心,我还以为泪儿心中有我一个位置,才会不顾一切的赶来救我,没想到却全是为了别人!哎,泪儿你真是太狠了。”一旁的卢姿艺龇牙咧嘴的说道。
“丫的闭嘴!”花溅泪瞪了一眼卢姿艺,想到泽菲眼中的爱意,便挑眉笑道,“再说这些个屁话,当心身边的人出走哦,可别像我这样与深爱的人分隔两地,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哎,你这个年龄也该结婚了,不然就要被我抢到前头了。”
玉成鸳走到花溅泪面前,柳眉倒竖,压抑着怒火说道:“花溅泪,你把我当死人吗?有我在,你休想娶到揽月,因为揽月是我的,她要嫁的人只会是我!”
“哦?”花溅泪不以为意的哼道,很快了,等她解决完这些事,便去把于揽月追回来。分开的这些日子,让她清楚的认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她和于揽月之间,还是她掌握主动权的好,不然以于揽月的个性,恐怕拖个十年都不会有结果。
玉成鸳蹲了下来,看着花溅泪,眼里有着无奈,有着愤怒,更多的却是难以言喻的羡慕。上一世种种已成云烟,这一世她和花溅泪先回来的经历,让她心中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觉,好像自己不是独自一人般的归属感。看着花溅泪为于揽月做的一切,她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很渺小,渺小得就不该去争夺于揽月的心。
可她就是不甘心,总想着坚持到最后,或许会有机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爱。
“你不要爱上我,因为除了揽月,我的心不会再给任何人!”花溅泪轻笑道。
玉成鸳表情一僵,很想拍死花溅泪,起身,怒道:“你还真是自恋得很啊!”
第九十一章:险 境
临近傍晚,夕阳的余光残留在天际,也许下一秒就会消失,天空无云,只剩一片红晕。大地却是刺眼的鲜红,分不清花草原来的颜色,也看不透树木轮廓。
一栋废弃的旧楼里,两批人手以中间的石柱作为分界线,进行着最后的决战。
由肤色上来看,两方人马倒是好辨识得很,白种人处于围攻状态,黄种人处于被围攻状态。从血迹残肢一路看过去,两批人最早交手的地方便是高速公路。被撞歪的路灯,路面上猛烈摩擦的痕迹,防护栏上的断肢,及路边的尸体,却是没有引来任何围观。也许是有人插手了,特地清空了人群,方便这两批人战斗。
回到旧楼,围攻的并非占了上风,被围攻的也并非落了劣势,他们所能做的便是不死不休的决战。双方人手以无法估算的速度锐减,只等着最后一刻的胜负。
“砰砰砰……”花溅泪快速起身打出三颗子弹,击毙了对方的三个手下后,蹲下,看了一眼卢姿艺,脸上满是疲惫,眼里却是兴奋的眸光,成败即将分出。
卢姿艺握着枪,吃痛的挪动着被打中的大腿,冲花溅泪露出一个笑容,便伸出手快速地打出三枪,收割了三条性命。泽菲蹲在卢姿艺身后,没有一丝害怕的迹象,有的只是同生共死的决然,如果真的逃不掉,那一起死了又有什么关系?
靠着花溅泪的人是玉成鸳,此刻她脸色惨白,汗如豆大,握着枪的手不停地颤抖,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不断地问自己,她刚才做了什么?三十秒前她杀死了一个人,眼看着那人的头被她打出了一个洞,脑浆混着鲜血流出,着实渗人。
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该害怕,也清楚懦弱会害死自己,甚至连累别人,但她就是无法控制自己。即使死过一次,她也没办法在杀人的时候无动于衷,两世为人,她都没有真正见识到可怕。便是上世的惨烈,也不过是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的爆发。这一世,她过得煎熬,更是被人陷害,但却从未遇到过必须收割人命的境况。
花溅泪喘了口气,快速换上新弹匣,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玉成鸳的狼狈样时,不由一怒,一巴掌打了过去:“你给我清醒点,不是你死就是他死!明白吗?揽月还在等着我们,我们之间还没有分出胜负,别他爹的死在这个地方!难道非要让揽月听到你的死讯你才开心?别告诉我,你心存死志,只为了成全我和揽月!”
被花溅泪打了一巴掌,又怒骂了一通后,玉成鸳捂着脸愣了三秒,便像是疯了一般,尖叫一声,握紧了枪。十秒后,玉成鸳趁着己方火力大开的时候,探出半个脑袋,快速地打出了三枪,也不看自己枪法准不准,就低下了头,调整情绪。
花溅泪不再管玉成鸳,专心收割莱蒂斯手下的生命,背后的伤口早已裂开,疼得都麻木了。腰上中了一枪,但并不严重,只是若继续拖下去,情况也不容乐观。若不是心中存了一个信念,她或许不会坚持到现在,或许早就用别的方式和莱蒂斯达成协议了。可惜,如今的她只想着死战,将白衣党这个威胁彻底解决。
重生回来,她的阻碍清单上的第一名便是卢姿艺,而后是白衣党。与卢姿艺关系的变化,她没有预料到,但如此也不坏,有个这样的对手确实能催人奋进。
白衣党则依然如上世那般,是她必须挑战的庞然大物,只因放任不理的话,等到白衣党的势力渗入华京市,她就会像上世那样无法顺利施展拳脚了。即使上世是她笑到了最后,这世依然要小心,因为很多事的走向都变了。例如她和卢姿艺的关系,例如向白衣党发动进攻的方式与时机,以及这一次九死一伤的险境。
这一次,胜了,她为于揽月撑起的天空,便再也没有任何威胁,败了,于揽月在国外也能过得很好,没有她,她的揽月又怎会如此为难如此煎熬?只希望来世不要再让她带着记忆重生,只希望来世她和于揽月都能有一个新的人生。生,她今世便缠着于揽月,死不放手,死,她来世便不要遇到于揽月,使其再受煎熬。
泽菲也很想帮卢姿艺杀人,但她从来都没有摸过枪,骤然使用只能是捣乱。看着众人都在为了生机拼死一战,泽菲握住了玉佛,这个让卢权悟神色大变的东西,她到现在也不知道它的意义,但她却相信它的力量,一定可以护佑卢姿艺。
三天前,莱蒂斯没有去管被毁的运输路线,也没有清理叫花溅泪夷为平地的基地,而是带着从各地赶来的分部精英,对花溅泪等人进行了围剿。白衣党玉石俱焚的架势,着实可怕,将花溅泪和卢姿艺逼到了这栋旧楼里,进行最后决战。
若不是玉成鸳凭着上一世的记忆跟这座城市的市长建立起了联系,得到了莱蒂斯即将带人围剿的消息,或许她们就被莱蒂斯围困在临时基地里了。也不会还有时间得到新一批枪支弹药的补给,得以和莱蒂斯僵持,变成如今不死不休的局面。因为按照莱蒂斯的疯狂劲,恐怕在市中心都敢放炸弹,将她们一块炸飞。
上一世是卢姿艺以玉石俱焚的惨烈代价换得白衣党大乱,这一世却换做了莱蒂斯不惜一切,只为了留下卢姿艺和花溅泪的命。莱蒂斯不管不顾的做法,却在情理之中,因为他骨子里亦是疯狂的,卢姿艺和花溅泪一再的挑衅他,他又怎能容许自己继续按照她们设想的那样走?所以,他放下一切来绞杀她们,亦是常理。
莱蒂斯瞪着鲜红的眼睛,入目看到的全是尸体,唯独没有他最想看到的两个人的尸体,但他不急,就是最后同归于尽,也要将这两个女人一起拉入地狱。
这时,另一边的花溅泪和卢姿艺对视了一眼,同时做出了“猛攻”的手势。
第九十二章:绝佳的武器
花卢的手下发动了猛攻,甚至不惜以生命作为代价,展开自杀式袭击,疯狂的攻势将莱蒂斯阵营的气势压了下去,进攻也有些力不从心。莱蒂斯舔了舔嘴角的血渍,大吼一声,下了全力进攻的命令,将这一次攻击行动作为最终的厮杀。
双方都杀红了眼,脑中只剩一个念头,就是不停的杀,手中的动作也变得机械化了。开枪,换弹匣,扔手雷,火花飞溅,硝烟弥漫,气氛到达了最紧张时刻。
终于,双方阵营都动了,握紧手中的枪,朝对方冲了过去,怒喝声,被枪声掩盖。被留在后方的泽菲和玉成鸳紧紧相拥,她们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只能成为累赘,好好的呆在原地是她们最应该做的事。泽菲握着玉佛不断的为卢姿艺祈福,玉成鸳一向没有什么信仰,但这一刻,她却学着泽菲,为花溅泪的安全虔诚祷告。
子弹用完了,便拿枪托去砸,枪托坏了,就用拳头去打,拳头废了,还有脚,脚断了,还有身体可以用来自杀袭击。仿佛这是一场真正的战役,到了最后时刻,所有人心中想的都不是如何活下去,而是怎么弄死对方,即使赔上自己的命。
“哈!”花溅泪一个侧踢踢断了男人的肋骨,手腕翻转,便划破了他的喉咙。
卢姿艺背对着花溅泪,灵活的使用手中的匕首,收割了一条条人命,身上也受了不少伤。花溅泪也没好到哪里去,到了这种时候,大家都是用命来搏取最终胜利,所以,再强悍的人,也无法处于上风。莱蒂斯手中也收割了很多人命,身上亦是受了重伤,但为卢权悟报仇的执念,却让他越战越勇,最后竟笑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什么触动了停止按钮,双方人手同时停了下来。
花溅泪和卢姿艺互相搀扶着,还有精神取笑对方的狼狈,莱蒂斯踩着一个人头,冷眼看着两人脸上的笑容。还能行动的人艰难的挪动着身体,围在各自的头领身后,等着进攻的命令。终于正面对上了,莱蒂斯仔细的打量着花溅泪和卢姿艺,兴奋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匕首上的血渍,似乎已经能尝到她们鲜血的味道了。
卢姿艺正要行动,却被花溅泪猛地一推,推到了一边的石柱后方,不等她反应过来,花溅泪就带人冲了上去。莱蒂斯发出一声嚎叫,带着人迎面撞了上去。
“花溅泪,你个混蛋!”卢姿艺腿部本就受了伤,又经过刚才的打斗,被花溅泪这么一推,却是再也提不起力气爬起身了。玉成鸳冲了出来,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花溅泪,说什么为了揽月,这么找死的行为,是为了揽月吗,这个混蛋!
泽菲小心翼翼的爬到了卢姿艺身边,扶着她,看向花溅泪的眼神,是感激的。
玉成鸳情急之下冲到了决战的阵营中,却意识到自己此举实在是添乱,刚想退回去,就被人挡住了去路。看了一眼花溅泪,玉成鸳咬紧牙关,握紧已经没了子弹的枪朝男人砸了过去。男人躲开了,但不想玉成鸳这个动作只是为了骗他,真正的杀招,在随即踢向男人裤裆的脚上。一击必中,男人痛得倒在了地上。
“他爹的玉成鸳,你跟着添什么乱啊?”花溅泪避开莱蒂斯挥过来的刀锋后,斜眼看到了玉成鸳,胸口一堵,提气跑到了玉成鸳身边,差点没一巴掌扇过去。
玉成鸳没有说话,只是握紧拳头对着一个冲过来的独眼男人砸了过去。花溅泪再次被莱蒂斯缠上,顾不得玉成鸳,只大喊了一句“你要是敢死我就烧你成灰”。
卢姿艺在泽菲的搀扶下,撑着石柱,站定,看着花溅泪和莱蒂斯缠斗的身影,忽的甩开泽菲,走了出来,“莱蒂斯,你不是想杀我吗,来呀,你这个没鸟的孬种!哈哈……想不想知道卢权悟死的时候是怎么叫唤的?我学给你听,听好了!”
话落,卢姿艺便发出了各种销魂的声音,扰得莱蒂斯心绪大乱,被花溅泪趁机踢了好几脚肋骨,一个不稳,便往后退了几步。花溅泪顺势冲过去,手中的匕首对准了莱蒂斯的心脏,但莱蒂斯反应敏捷的避过了,一个侧踢就踢中了花溅泪的肩膀。泽菲再次扶住卢姿艺,看着花溅泪受伤,死死地咬住了嘴唇,不敢出声。
看了一眼一脸焦急的卢姿艺,泽菲忽然松开了手,躲到了后面,卢姿艺看了她一眼,眼里有的只是赞同和安慰,因为她本该就躲在后方。泽菲跑回己方阵营中,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一个能用的武器,基本上都在前面的厮杀中报废了。
斜眼一扫,泽菲神色有些古怪的将可以拿来充当武器的东西捡了起来,而后贴着墙壁摸到莱蒂斯的阵营。泽菲本身就瘦小,身上又沾满了鲜血,一路摸过来,竟没有引起一点注意。莱蒂斯和花溅泪之间的死斗,影响了他们的手下,众人都纠缠在了一起,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观察角落,给泽菲的行动造成了很大的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