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带头,他站在领舞的位置,跳得特别欢。
“加油!”
他有一种健身教练的自豪感,健身教练在前边跳有氧韵律操,下边跟着一群人一起做。
他就是西山村的健身教练。
越跳越精神,甩掉了身上的羽绒服,胳膊大腿伸展开,带着一群大妈们跳着广场舞。
脑门子上都是汗了,眼睛都贼亮,开心得不得了。
“每天都来这里跳啊我买了一个小音箱,你们来跳舞直接用就行了。”
扭腰送胯,不是那些夜总会那些群魔乱舞,动作舒缓不剧烈,跳的还挺好看的。
“早上家里有上学上班的来不及,晚上可以来这边玩玩。还减肥还消化食儿呢。”
“成嘞,我们天天来。”
那些挺爱玩的小媳妇儿们马上打了包票。
“学会了这个舞曲,下次我们跳凤凰传奇的。”
凤凰传奇的那都是神曲,不管你怎么跳,都很合拍。
怎么逃离神曲,你都会发现每一步都踩在鼓点上,还能跟着扭几下呢。
容刚被锣鼓喧天的动静整醒了,抬头看看,天都快擦黑了。
“苗儿啊。”
没人搭理他,容刚披上外套走出来。
“干吗去了?趁我睡着了又跑了?没记住我发火啥样是吧,又欠修理了。”
都囔着,出了大门口,热闹的人群,容刚我漕了一声,这是干嘛呢啊,怎么这么多人。
扭秧歌的队伍从眼前扭过去,顺着这条街一直往前扭,扭到街口后队变前队,再扭搭回来,看那纷飞的手绢,还有各个化成唱京戏一样的脸,大娘们一脸褶子还涂了口红,老头肩膀上扛着一个杆子,杆子上系一个花蝴蝶,扭搭扭搭的,还有吧小孙子猪八戒的面具戴在脸上扮演猪八戒的大爷们,都在热情洋溢的扭着东北大秧歌。
健身广场中间,播放着我的玫瑰我的花,歌曲特好听,跳舞动作特别柔美,大姑娘小媳妇儿跳的特别欢。
他们家小老爷们跟着一起扭呢。
容刚一口烟呛住了,咳嗽的嗓子都劈了。
瞪着眼看着,艾玛,艾玛,这小胳膊腿的,耍的还挺好看,每个动作都在舞点上呢,转圈,来个巴扎黑的动作,再来一圈,扭得那叫一个欢。
但是啊,祖宗啊,你是男的啊,你年轻正值壮年,你跟一群大妈跳什么广场舞呢。
扶着额头,容刚觉得,有点没脸见人。
“败家媳妇儿,你算是把我的脸丢干净了。”
上网打游戏,科普你的农业知识,宣传法律,哪怕你就在大喇叭里广播,母猪的产后护理呢,您怎么带头去跳广场舞啊。
想休闲啦,我带你去夜总会歌厅坐坐,吼几嗓子唱首歌也可以呀,好端端的大小伙子,你跟一群中老年妇女搅合一块,跳得比谁都欢,艾玛,这可是我媳妇儿啊。
但是吧,看他那样儿,很开心啊,带着笑眼睛贼亮,转个圈笑的比刚才还灿烂。
就穿一个浅蓝色羊毛衫,小脸红扑扑的,感觉他特小,特可爱,跟小狗子撒欢一样。
容刚叹口气,靠在墙角。
“疯就疯吧,谁让我摊上这么个媳妇儿呢,能离咋地,凑活着过呗。总比他撅着嘴跟我置气好,玩吧。”
多模了一圈,没发现红梅,也没发现跟杨树年纪相仿的姑娘,容刚这才放心了。至少不会担心有人敢借着跳舞的机会跟他抢媳妇儿了。
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笑的前仰后合,西山村很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看来,杨树很会治理村里的。把所有人的热情都带动起来了。
他的眼睛就一眨不眨的钉在杨树身上,看着他蹦跶的欢,跟看着自己老儿子一样。
小孩嘛,总要撒欢的。
牛仔裤,浅蓝色的羊毛衫,休闲鞋,天黑了,广场上点起了白炽灯,照在他的脸上,隐约都看见额头上的汗了,那他比谁笑的都欢,跳得很起劲。不像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反倒像孩子。
容刚心里软软的,其实这日子也不错,吃饱了他跳一场广场舞,自己刷了碗靠在这看他,玩够了回屋洗澡睡觉,被窝里耍一耍,第二天自己去厂子了,他忙自己的村里的事儿。
逢年过节的带回家,在你家住住,在我家里休两天,艾玛,神仙过的日子啊。
杨树转圈的时候,看见容刚眼睛不眨的看着自己,眼神里都是温柔,杨树有些害羞,对他笑得特别甜。
容刚对他挑起大拇指,小老爷们,你舞跳得真好。比广场一枝花跳的还好。
杨树笑的更开心了,对他招招手,你也来一起跳啊,很好玩的,活动活动不会长肥肉。
容刚脸色一僵,站直了。
杨树继续对他招手,快来呀。
容刚特聪明的拿起电话,指了指手机,转身离开。
意思就是我回屋打电话去了啊。
开玩笑啊,看着你跳是一回事儿,我死活不会去跳广场舞的,太傻,太糗,太难看。
往这一站一八几,大老爷们跟木头桩子一样,跟一群中老年妇女跳广场舞,不会笑的都能笑了。他的脸,能丢到大西洋里去。他会成为全镇的笑话。
杨树切了一声,不活动吧,等你长成大胖子,撅着个大肚子跟孕妇一样,看谁还要你。
“跳起来!”
转身继续跳。
容刚在客厅,开着门呢,外头的笑声,广场舞的歌声特别清晰的传来。
“这个傻媳妇啊,怎么把活动广场放在家门口了,以后就没办法睡懒觉啦。”
幸亏他们俩没有高考的儿子,不然,照他这个脾气啊,绝对把这群人给驱散了。
那也皱眉头呀,赶紧把门关上,这声音才小了。
“愁死我了,怎么有这么个傻媳妇儿。”
别人都巴不得远离广场呢,就怕被广场舞荼毒,他可好,直接放在家门口了。怎么琢磨的啊,别人跳舞跳到十点多怎么办?他们俩要办事儿,听着广场舞,对,就是这首歌,看那一朵朵,菊花爆漫山,他能瞬间笑软了。
这多影响心情啊。
人家看着钙片能助兴,就没听说过听广场舞助兴的。
靠在沙发上,一脸的苦大仇深。
“要不,把窗户做成双层的?们换成超级隔音的?还是说,每次办事儿都进城?我就草了,让我憋一个小时再那啥,我能直接把车开进坟圈子跟他玩车震。坟圈子那也不是个好地方啊。”
“哎,这可是亲祖宗啊。”
能咋地?他能咋地?忍着呗。
杨树扭着秧歌就进来了,往沙发上一扑,笑的咯咯的。
“我终于找到一项适合我的运动了。”
容刚给他一杯温水。
“我上学那会,长跑我都基本走下来,接力赛从来不让我参加,好不容易想打篮球,人家总给我盖帽,丢个铅球吧,差点把自己脚丫子砸烂了。”
容刚噗地一声喷出了水,笑岔气了。
“乖乖,你能顺利毕业太不容易了。”
“是呀是呀,全班男生都不跟我玩。他们只允许我在看台上加油,一群女同学围着我,那不是艳福,那是痛苦啊,别人以为,一群女孩子围着白马王子啊,其实我是被女生骂啊,骂我不能为班级争光。任何运动都不合适我,今天我算知道了,广场舞最合适我,看我跳得最好看。”
那叫一个得意洋洋。
“是是是,你跳的最好看。”
小孩子积极性不要打断,先抛去好看不好看,至少他能锻炼身体了,就那么一次,看他围着村跑,就跑了一次,第二次就没有了。
“散了吧?”
“散了,明天还来呢。”
容刚掐掐眉头。
“咱商量一下,我记得村东头有一个晒麦场,把活动广场放在那里行吗?这天天的放舞曲,我嫌烦得慌。”
“我不会让他们把声音放大的。还说了,早上七点后跳半小时,下午四点以后到九点玩一会,九点都没睡呢。”
“但是他影响咱们俩办事儿啊。”
第一百零二章:为拿下小村长奋斗
杨树本打算站起来准备洗澡去,一听他办事儿就站住了。
“办什么事儿?”
容刚一巴掌盖在他屁股上,这小玩意儿的屁股上有点肉,刚才扭腰送胯的小屁股扭得很快,快的让他眼睛一眨不眨。
“增进咱们两口子感情的事儿啊。”
揉了揉,飞给他一个媚眼坏笑着。
杨树瞬间想明白了。没有脸红特严肃的站在容刚的面前手一伸。
“西屋的门钥匙交出来。”
“干嘛?你还真不让我上炕啊。”
“痛快的交出来,不然我走了。”
“得得得,祖宗,我给你拿去啊。”
他没办法,拿来一把门钥匙,放在杨树手心。
“不是两把吗?”
怎么就一个,另一个呢,绝对他藏起了。
“另一个在城里的房子,我怕没有备份的。”
容刚说的特别自然。
杨树眯着眼睛看他,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心虚。但是容刚特别光明正大跟他对视着,坦荡荡得很。
“那行,晚安。睡觉!”
转身进了西屋,砰的一下关上门,从里边反锁了。
“靠了,这小玩意儿还真防起我来了。”
拉开电视柜下面的抽屉,摸出一串钥匙,容刚哼笑了一下。
“你有爬墙记,我有过墙梯。说了入了我的门就是我的人,两口子不在一个被窝睡觉,那还叫两口子吗?”
把自己洗干净,里里外外的都洗刷干净,一边洗一边吹口哨,犄角旮旯的都洗了,一想到过一会他就能把小树苗儿抱在怀里,让他呼吸间都是自己身上沐浴露的薄荷味道,他就多洗了一次。脑袋上顶着泡沫,突然听见砰地一声。
容刚关了水龙头,冲掉脑袋上的泡沫,裹着浴巾就出来了。
“苗儿?你在干嘛。哪里响了一下?”
“我哪知道啊,我看电视呢。”
隔着门就听见屋里电视声音很大。
“那行,你睡吧。”
容刚里屋外屋看了一圈,没看到什么。回去洗澡,冲干净身上的泡沫,套上衣服来不及吹干头发,出去就把大门锁上,堂屋的门锁上,窗帘拉上。
回到东屋,找出一支强生润滑剂,一卷手纸,放在身边。
扒就剩裤衩了,坐在炕上抽烟。
他在等,等一个好时机。
时间就是手里握不住的沙啊,慢慢的流逝啊。
屋外起了风,沙沙的作响。时间,指向了午夜十二点。
容刚丢了手里的烟,把强生蓝白相间的小管子抛上抛下,没有开灯,看不见他嘴角这个邪恶的,老流氓要得手的猥琐笑容。
“夜黑风高,杀人越货,鸡鸣狗盗,溜门撬锁。爬炕钻被窝,就地正法!”
“开工!”
为毛白天他睡了很久,那是养精蓄锐呢,为的就是晚上不睡觉,能把杨树给办了。
真以为进了门你一个屋我一个屋?真信了我嘴上说的不碰你?开玩笑啊,一诺千金那是君子干的事儿,他是君子吗?不是啊,不是说他是混蛋流氓土豪劣绅吗?那就干点符合流氓痞子的事儿。
君子好呀,满口仁义道德,行事作风都很有准则,但是,记住但是,说这些那你就吃不到新鲜的,占不到便宜。
不给我啊,那我抢啊。
啊,队,就是生抢豪夺,反正到手了就是自己的了。
惦记了好久的小树苗儿啊,宝贝儿,我的乖乖,今晚就是今晚了。
拖鞋都不要穿了,反正家里的中央空调开着呢,就是穿一条裤衩子都不会冷的。
灯也不打开,悄悄地进入,打枪的不要。
自己家,熟悉的太熟悉了,根本都不用担心碰到哪里,摸黑,摸到了门锁,亮出备用钥匙,捅进去。
扭了一圈,再扭了一圈,一葛悠门锁,门开了。
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悄没声的就把门开了。
容刚肚子里狂笑啊,哈哈哈,我的小树苗儿,你以为你锁住了门你就能把我关在门外?你老爷们上辈子是神偷,溜门撬锁的事儿干得特别漂亮。
小兔儿乖乖,门儿开开,色狼进来啦!
闪身进了门里,悄悄关上门。
“苗儿啊,媳妇儿,我来啦!”
被窝暖和了吧,让老爷们钻进去吧。
屋里拉着窗帘呢,漆黑麻瞎的啥也看不见,只能听见杨树的呼吸声。
往炕上摸,只要摸到炕沿,他就扑上去。
一抹,毛格鲁的,啥玩意儿?!伸手抓了抓,狗皮褥子?他们家没这东西啊。
“小花,上!”
还不等反应过来手里摸到啥,就听见杨树一声令下。
“喵呜!”
刷刷两把。
“啊!”
容刚惨叫出来,手背,手背,被什么东西挠了,火辣辣的疼啊。
“啥玩意儿啊!啊,别咬别挠!”
容刚被伏击了,一个东西扑上来连抓带咬,抓住了往外一丢,随后小腿又被刷了好几道。
容刚吓得连连躲闪,但是漆黑的他往哪里躲啊,怎么都被这个东西咬。
“苗儿,赶紧开灯,开灯啊!啥玩意儿啊。别咬我了,疼死我啦!”
啪叽一下摔了个四脚朝天,那个东西咬住了他的裤衩子,在重要部位又来了一口。
“啊!”
这是真惨叫了,锋利的小牙齿透过裤衩的布料碰到稚嫩的皮儿,这脆弱部位的疼痛啊,容刚蜷缩起来捂着裤衩就打滚了。
“什么玩意儿啊,卧槽!”
攻击他的东西不再挠他咬他,漆黑的屋子里悄无声息地躲开了。什么东西啊,妈的还会突然出现突然消失的?鬼吗。
喵了一声!
猫?
他们家哪来的猫啊。
灯啪的一下亮了!
杨树穿的特别严实,板着脸坐在炕上,抱着胸口,居高临下的看着因为灯光刺眼紧闭着眼睛摔得四仰八叉捂着裤裆的容刚。
狼狈至极的容刚,土匪头子痞子爷们的容刚,被一只大黑猫,攻击的惨叫。胸口有十几道血印子,手背上也沁着献血,裤衩子掉了一半都漏毛了。
嚣张不可一世,霸道不讲理,土匪流氓的代言人,现在,特别凄惨的躺地上打滚。
哈哈。
杨树憋着笑,哼了一声,脸绷得特别紧。
“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防了你一手,果然啊,哼,流氓就是流氓,狗改不了吃屎。”
对,防备着呢,他能撒谎不眨眼,跳窗户跑到自己房间偷袭,能相信他就一把钥匙吗?这绝对不可能啊。
能空手套白狼把自己卷进去,让他白捡一个媳妇儿,逼着自己啥坏事儿都干了,这种人完全没有信用。就差在脑门上写着我是坏人四个大字呢。
他不傻进了狼窝摸到狼尾巴,那绝对不会傻了吧唧的当成狗皮褥子,容刚绝对张着大嘴流着哈喇子等着机会呢。
防人之心不可无,大人小孩都知道。
趁着他洗澡的空隙,跑出去,用一个牛肉干抓了一只猫,放屋里。如果他不来,好吧,相信他还是个男人,唾个唾沫是个钉,说那办那,他要是来,哼哼,这不,就这样了吗?
窗帘拉着呢,耳朵特灵敏,听见他开门进来了,抱着猫,往前一丢。
猫咪这就连抓在挠,把他擦萝卜丝了。
容刚有点没脸,他这偷袭,被人反偷袭了。英明一世,聪明一世,被一个呆呼呼的小村长给拿下了。
杨树用牛肉干叫着小花,小花喵呜一声跳上他的膝盖。
“我今天跟猫睡,如果还有小耗子来打扰我,我还让猫挠他。”
挠死你,你来你来,还挠你!
这时候你就让容刚爬上炕和杨树钻被窝干点事儿他都干不了了,为啥?那啥出血了啊,妈的,这只猫也太狠了,哪重要往哪咬啊,妈个比的,浑身上下都是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