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拟南芥

作者:拟南芥  录入:01-22

两人为了方便一起出去混,房子是住的对门。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对门出来的人都要换一换这点,谭斯航还是有点接受无能。肖南直接跟着谭斯航进了对门,催着他拿照片看。谭斯航翻出U盘,从一堆照片中找出了一张,肖南眼中除了惊艳还是惊艳。照片上的少年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脸部轮廓仍显柔和,眼神很……

不对!眼神不对!肖南的直觉又来了,且一向很准。

他转向谭斯航,心中忽然有种预感,他迟疑着问:“拍这照片时,他在看谁?”

“看谁?这是林影拍的,当时我们约出去玩,只有我们三个,那他应该是在看我。”他一脸疑惑地对着肖南,不明白他怎么会问这个。

“我有一个猜测,你先听,在我说完前别打断我。”他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绪,又开口道:“我猜,他当初的动机不是谭氏,而是你。”

刚说完一句,谭斯航脸上带着不解要问什么,被肖南阻止:“我刚说了,你先让我把我猜的说完,只是猜测啊。如果他当时确实看的是你,那他对你肯定有不一样的心思。换言之,他喜欢你,他的哥哥。他之后做的那事,其动机是因为嫉妒。”

谭斯航的脸已经黑的可以,肖南顶着压力问:“拍这照片时,他几岁?我说你,他经常用这种眼神看你吗?你的眼睛是过滤器吗?”

“当时应该不到十六岁,而且,在我看得见的时候,他从没用奇怪的眼神看过我,你别用那种看傻子的眼神看我行吗?”因为肖南的猜测实在让人震惊,谭斯航的语气有些重。

“出事的时候你们十八岁,也就是说他忍耐你和林影的感情至少两年多。说实话,我有些同情他了。不过他的做法我还是不能苟同,为了一己之私毁掉别人的东西,着实让人瞧不起。”

“如果你猜的是真的……”

“我现在不能完全肯定他对你的感情,毕竟过了那么多年,一切都有可能发生改变,说不定他早就对你没感情了。但是从照片来看,我的猜测多半是真的,至少证明当时他对你有感情。

那么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如果他变了,可能还容易对付点,至少不会那么复杂。但是如果他还是那样呢?当然,一切都还没确定,这要等我们见过他之后再做定论。说到底,八年多的感情摆在你眼前,你要怎么应付?如果他对你和盘托出了……“

谭斯航不知何时冷静了下来,比起当年鲁莽的少年,他已经在六年的时间里成长的足够成熟。在他以为谭影的目的是谭家的时候,他强迫自己忘掉那天和谭影之间发生的事,忽略对谭影的一丝愧疚,不知不觉间,他想起谭影,所剩的唯独恨和敌对了。甚至为了不给谭影更多机会,他在学业上几乎拼尽全力。

现在肖南的猜测告诉他,他一直以为的很有可能是错的,谭影当年可能只是因为嫉妒,就犯下了那样的错。

“如他所愿,如果这是他不择手段想要得到的,那我不妨成全他。”谭斯航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带感情,冷冷淡淡的。

“你是想?斯航,我知道你恨他,可是,作为他的同类人,我知道我们这些人的感情有多不容易,我还是不能完全认同你的打算。对我们来说,世俗的压力已经很重,如果被自己在意的人玩弄,这个惩罚有点太……残忍,而且,你为了惩罚他而勉强自己和他在一起,尽管是假的,你……”

“我对他的恨没那么简单,他毁了我的,不止一份刻骨铭心的感情,还有我的孩子,我的第一个孩子。我根本无法原谅他,只有他痛苦,才能抵消我当年受的折磨。”

“算了,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我到底还是没有经历,我不会阻止你,但是,只有这件事,我不会帮你,你自己解决吧。”

“你放心,我不会”欺骗或玩弄“他的感情,我只会在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清清楚楚地告诉他,我有多恨他。这应该不难。”

“那他什么时候来我需要见见他,确定一下。”

“后天,我爸让我去接他,两个星期,他都住这里,等他处理完公事我们一起回国,到时你和我一起去。”

机场,谭影下了飞机,在大厅里四处搜寻着和记忆里相似的身影,心里却不知道见到人后该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

谭影看过大厅的角角落落,却没有看到想看的人,失落感顿时爬上了心头。果然,他怎么可能愿意见到自己,是自己痴心妄想罢了。

他拉着行李箱向着出口走去,身后被遮挡的角落,两条身影现了出来。

“虽然比起几年前他的长相更男性化了,不过确实是个美人呐。他要走了,我们该出去了。”肖南拍拍谭斯航的肩,率先走了出去。

谭影即将出机场时,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说的是中文,但是完全陌生的声音。他以为是谭爸另外安排的接机人员,却在转身的刹那呆在了原地。连他自己都想不到,已经平静的融入骨血的感情,竟会有这样剧烈波动的一天。

第13章

他就站在他的面前,活生生的一个人,不再只是记忆里那越飘越远的影子。他近乎贪婪地盯着眼前人的脸,完全没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肖南,以及一直在观察他的眼睛。

谭斯航走上前,率先抱了谭影,怀中人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他的眼神在谭影看不见的地方变得冷冽,没了刚才的一丝亲切。

“欢迎,谭影。”谭影的表情有了一丝的僵硬,果然,他不可能再叫自己小影了,他的小影早就离开他了。

肖南看到谭影的黯然,笑着走上前,向谭影伸出手:“你好,我叫肖南,斯航的朋友,也是邻居。你应该会住在他那吧,我们见面的机会会很多。”

谭影仰起笑脸与他握了手,谭影比谭斯航和肖南都要矮,两人都是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而谭影只有一米七五,本也不算矮,但和两人站在一起,感觉一下矮了一截。特别是谭斯航看他的眼神,无端的有股压迫感,让他觉得谭斯航从来没有忘记过当年,他还是恨自己。

心事重重的谭影被带去吃了顿饭,又回到谭斯航的住处,他静静地打量着这间公寓,装潢很简约大方,空气中弥漫着属于谭斯航的气息。

“听爸说,你要在这里待两周左右,我已经把另一间房收拾好了,等你忙完,我们回国。好了,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谭斯航的声音透着点疏离。

谭斯航将谭影领进房间后转身要走,没等迈出步子,感觉衣角被拉住了,他回过头,谭影微仰起头看着他,嘴唇动了起来。他看着谭影用唇语与他交谈,想起以前自己那般信任他的日子,心中不免一片烦躁,遂对他说:“对不起啊,我已经很多年没接触到唇语之类的东西了,已经看不太懂了,你还是写字吧。”

谭影明显愣了下,很快找出了纸笔,只是那动作在谭斯航看来有着尴尬的僵硬。他开始在纸上写起来,字迹略显隽秀又透着刚毅。

爸说,你已经毕业,也该开始适应公司的工作,所以这次的案子,你和我一起完成。

谭影微伏在桌上,露出一小片后颈,皮肤白皙,谭斯航盯着那一处,脑海中想着之前与肖南的对话,走了神。

写完,谭影抬起头看谭斯航等着他的回答,只见对方愣了愣后看了纸上一眼,说:“我会好好配合,毕竟是我们家的公司,现在熟悉对以后的打理有好处。”

谭斯航说完就出去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谭影觉得刚才谭斯航的话口气有些重,特别是“我们家”三个字。

出了谭影的房间,谭斯航进了卧室,肖南果然已经在等着他了:“安排好了?”

“嗯,现在可以谈了,你今天的观察结果怎么样?”谭斯航问道,声音有丝疲倦,今天一天他出奇的感到疲累。

“怕什么来什么,就是这样,你自己打算吧。提醒你一句,在我看来,他对你的感情不浅。”

“那又怎样?”

“你能不能换个方法?”说了一半,肖南叹了口气:“算了,劝你也没用,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没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只要让他不好过就好,我应该很快就会和他在一起了吧。”

“你真恐怖。我先回去了。”

肖南拉开门,听到谭影卧室的方向有声响,他转过头,发现门是紧闭的,身后的谭斯航看他停下,问:“怎么了?”

“没什么。”关上门,肖南看着谭影的门,若有所思,很快,带上门回了自己家。

谭影和谭斯航配合之默契令人惊讶,再加上肖南的帮忙,一个多星期就敲定了合作事宜。剩下的时间理所当然的被谭影当做了难得的假期,他自从进公司,每天拼命的工作,好像处理不完的工作把他的假期都挤得所剩无几。这几天,他过得难得的轻松畅快,再加上谭斯航对他的态度不再像接机那天那样生硬,谭影觉得,他的心情已经有好几年没这么好过了。

回国前两天,为了庆祝合作成功,三人和几个同事约在一起聚聚,顺便当给三人饯行,以后,那几个同事还会留在这边继续工作。

大概觉得以后恐怕没机会一起喝酒了,几位同事逮住机会灌三个人酒,三人也不躲,直给灌得走路不成线。谭影还好些,他的酒品很好,也没有太糊涂,肖南喝醉了闹腾的很,精力无限,很是让人头疼。谭斯航很安静,安静的抱着谭影的腰,睡着了。

把肖南安顿好,又把帮忙的同事送走,谭影顶着晕乎乎的脑袋去看谭斯航。因为酒精的缘故,浑身燥热的谭斯航扯开了西装的领口,露出了锁骨,成年已久的谭影深感这画面的性感。撇撇头,抛开脑子里的杂念,他走进了浴室,洗去满身的酒气。

当他用毛巾帮谭斯航擦身的时候,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六年前,那时候,谭斯航也是喝的这样不省人事,他也是这样给他擦身,然后一只手抓住了他,后面就发生了那件让他永生难忘的事。而现在,谭斯航睡得很熟,谭影的手抚过他的胸膛,贪恋这久违的亲近。他的手划过他的眉眼,比起六年前,他的性格成熟内敛了,五官更坚毅了起来,再没了当年毛头小子的鲁莽。

陷在回忆里的谭影在被人压倒在床上时,回过神的一刹,脑中想的是:果然和六年前一样啊。

伏在他身上的人比当年重了点,体型更加挺拔,谭影很佩服自己,这种时候居然还有闲心比对谭斯航的身材,当年那种把他做晕过去的痛至今还记忆犹新,他却好像不在乎了。

他抬起头看着顶上的人,眼中有了不加掩饰的迷恋,他不再是十几岁的少年,遇到这种事大多是觉得惊慌与羞耻,相反,现在的他更愿意享受谭斯航神志不清时给他的一丝温暖,这时候,他才不会动不动就对自己露出冷淡的表情,好像自己可有可无一样。

他和谭斯航有些迷蒙的双眼对视着,对方把头埋下来,在他耳边嘀咕着:“小影,好久不见了,我好想你。”声音里居然带了点委屈的意思。

谭影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摸摸谭斯航的后脑,对方又把头压低了些。姑且就当他是在和我说话吧。明明清醒,却又这样清醒的自欺欺人的谭影想。

第14章

不知是谁起的头,两个人忘情地吻在了一起,见证了谭斯航明显没什么进步的吻技,谭影不得不想,谭斯航难道过了六年和尚的日子?在为林影守身如玉?

深吻中,谭斯航帮他做着扩张,手法很生疏,有些胀胀的痛。谭影有些好笑,都喝成那样了,居然还想着要做这一步。但是随即,他觉得自己刚才想的有哪里不对,还没等他理好思绪,身下一股剧痛传来,但没有第一次那么强烈了。

谭影叫不出声,眼泪代替痛呼涌了出来。谭斯航吻去他的泪:“对不起,又弄疼你了吗?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疼痛之余,谭影脑中有一个念头:哪有什么以后了,今天之后你大概真的不想见我了。

谭斯航吻过他的眼角,鼻尖,轻咬着他的耳垂,谭影感觉一股酥麻的感觉袭来,陌生又让人沉醉。

谭斯航的舌从他开启的唇探了进去,美好的滋味令他不由沉沦。

但他残存的理智还知道,再美好明天之后都只能成为回忆。

这一晚,谭斯航拉着他做了很久,没有上次那样的煎熬,哪怕他在中途晕过去,也会再次被谭斯航的动作闹醒。两人不知疲倦得到了后半夜,才相拥着睡下。谭影窝在谭斯航的怀里,享受着男人怀里的温度,努力睁着眼睛不让自己睡去,但到底敌不过疲劳,模糊间闭上了眼睛。

刺目的阳光照进房间,被阳光照着,谭影终于睡不下去了,睁开眼适应了下,依然晕晕的脑袋才想起自己在谭斯航的房间,在他的床上,而他们又发生关系了。

他强忍着不适起身,想趁着谭斯航没醒的时候溜走,没想到刚动一下,腰部就传来酸痛。他一下跌了回去,头砸在谭斯航的胸口,把人砸醒了。

谭影看着被砸醒的人皱起了眉,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谭斯航看了他一会儿,并没说什么,他起身拿起衣服走向浴室,回头对谭影说了一句:“别告诉爸妈。”

谭影点了点头,他知道再纠结下去也没用,拖着酸麻的身子套上衣服回了房间。浴室里,谭斯航烦躁的撩一把头发,他实在想不起怎么又会和谭影做了。虽然这是迟早的事,但在自己不能控制的时候发生,实在让他感觉很不好。

谭影回房间费了会功夫才把自己清干净,打算出门解决早饭。刚出卧室门口就遇到了刚进公寓的肖南。

肖南一眼就瞥到了谭影脖子上的红痕,只能在心里叹口气。谭影感觉到他的视线,直觉的用手挡一挡,却又觉得根本毫无意义,都已经被看见了。

“你都听到了吧?在你来的那天晚上我和斯航的谈话。”肖南直接切入了主题。

他的话让谭影一下想起了那天听到的内容,谭斯航说的他们很快就会在一起了。昨天,他感到疑惑的地方也想通了,为什么谭斯航还会帮他做扩张?因为他知道正和自己在一起的人是谁。可是,哪怕当时他没有忽视,又能怎么样呢?他不会推开谭斯航的,说他为情而痴也好,为了还债也罢,结果总是一样的。

谭影对肖南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还要顺着他?明知都是假的。”

谭影觉得接下来的对话有些障碍了,就回房拿了纸笔出来,写下答案:这是我的罪,我和他都想得到解脱,他肯定知道,就算我知道他想做什么也会顺着他,我没有别的路,他还是挺了解我的。

“你好像和我认知的有些不一样。”

怎么?觉得我这人还不错?很可怜?我做过什么你应该清楚得很吧,可别为了同情干扰你兄弟。谭影苦中作乐,难得开了次玩笑。

“我和他说过,这件事我不插手,你们俩最后关系怎样跟我没什么关系。”不过,他指指谭影的脖子,“你悠着点,可别没等他消气就死在床上了。”

说完,肖南就进了谭斯航的房间。谭影匆匆解决了早饭回了房。他很累,索性今天没事就拿来休息了。可是躺在床上就忍不住想起那天听到的对话,心里一阵翻搅,扰的他久久睡不着。

肖南进门时,谭斯航正坐在床上,眉头微皱着。

“没想到你昨天都喝成那样了,还是出手了啊。”

“昨天的事我没印象了,不是我本意。”

“啊?是真的酒后乱性?你一个直男喝醉了可以和男的来?那你得乱成什么样!”

“别在我这贫,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就等明天出发了,我就是来看看,没事我就出门了,还有个小家伙等着我处理呢。”肖南拉开门,又回头补了句:“我刚见过他了,也提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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