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保卫北帝的“四圣手”,南国为南帝做事的“白虎堂”,都是当今武林高手可奇怪的是,白虎堂这一任堂主收的开山大弟子,居然还没出师便被人打成了残废
白虎堂堂主不得已,只好破格挑选二弟子传本门心法二弟子也十分争气,十六岁时就连胜十八个前来挑战的门派,年少成名,扬威天下
南北战争越来越频繁,天下统一大势将近“四圣”与“白虎堂”争斗频频,一时间武林上血雨腥风,不知最终鹿死谁手
PS:被打成残废的大弟子是攻
内容标签:强强 江湖恩怨
主角:武开阳 ┃ 配角:殷静
千仞山如其名,拔地参天,蔽日干云
路过山脚下的行人,若仰头而望,只能瞥见一脉山峦侧入云霄
山脚下的云州,正是南北商贸交聚之地雨过天晴,青石板铺就的道路被春日细雨洗刷得一尘不染,石纹显露,透出一股遗风古道的意味来街边商贩叫卖的叫卖,吆喝的吆喝,行道熙熙,人稠物穰,好一派繁盛
一位南朝的商贩刚用十斤茶叶唤回了北国百张兽皮,红光满面,心情甚好,便与身旁的商人闲侃:“如今这世道,南边北边时不时打仗,太祖皇帝那时候四省十三处通商口,如今也就剩了云州还留着当年的光景”
站在他旁边的商人带着儒帽,看起来似略微有些学问,闻言呵呵一笑:“您不是本地的吧?您要是本地的就会知道,北蛮子不是没打过云州主意,不说远说近,今上刚继位那时,北蛮子一个王爷就带了铁骑五万压境云州”
“还有这等事?”那客商惊异地睁大了眼睛,他行遍江南,知道余下那十二处口岸之所以百业凋敝,正是因为北方骑兵侵扰劫掠,便问道:“……那……那后来怎生退敌的呢?”按说南步是打不过北骑的,否则国土何至几番沦丧
那带儒帽的本地商人朝远处一指:“那是什么?”
外来客商随着所指望去:“千仞山?”
“云州有千仞山为屏障,蛮子骑兵哪里有用武之地?”说着那本地商人又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道:“而且听说山上有山神护佑,你说巧不巧,那北蛮子王爷刚率军驻扎下来,战书射在城墙上还没热乎呢,他自己就暴毙在帅帐中了!”
“什么?”客商忍不住惊呼,这样的事他走南闯北,还真是闻所未闻
“主帅既死,那北蛮自然就退兵了这件事北蛮朝廷深以为耻,倒也没张扬外地人不知道倒也不足为怪了”儒生模样的本地商人摇头晃脑地叹道:“咱们云州嘛,正是因为有千仞山山神之庇,才能在如今天下,矗立于南北之……”
话未说完,忽闻道上一声马嘶,两人都循而望去,只见一匹青骢马原本在马道上飞驰,路边却忽然窜出一总角小童!
那骑手忙拉辔却已然来不及,眼见马蹄就要落下踩在那小童身上,这一变故始料未及,那本地商人微长着嘴,连向外地人吹牛都忘记了
此刻忽见一个白影一闪,马蹄落下,街上一众都不禁捏住了嗓子眼,再看时,那马蹄下哪里还有小童?青骢马上的骑手吓得滚落下马来,趴着往马蹄下直看,干干净净的青石板街道,一尘不染
而适才还在闲聊的两位街边货商,却彻底怔愣在了原地只见一位丰神俊朗白衣公子一手抱着小童,一手还摇着一柄玉画折扇,正站在他们面前白衣公子微微笑了笑,慢条斯理地放下了小童,那小童仍然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丝毫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再等两位商人回神时,那白衣公子已经悄无影踪了
“那是……那是?”外地客商扯了扯带着儒帽的本地商人袖口,说话都结巴了,只能手足并用地指着离去的方向
“那是……”本地商人吞了一口唾沫,原本灵活流利的舌头也打了结,刚才那位白衣公子不过一瞥,可他却看清了,剑眉星目,风流儒雅,那不经意之间对那小童一笑,简直好像面前的空气都随之霁月风光,开朗明媚本地商人下意识地捏了捏自己的儒帽,他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气度呢?
不待他捋顺自己的思路,路人已经有人惊呼出声:“是白虎堂!是千仞山上的白虎堂!”
“白虎堂?白虎堂是什么?”外地客商急急问道
那本地商人深吸一口气,回过神来:“白虎堂……白虎堂就是守卫千仞山的山神!”
天下武林分南北,有谣曾唱:
“北国四圣手,神佛似鬼哭”
“南国白虎临,正殿坐千山”
说得便是北帝所驱使的大内高手“四圣”,自称神佛;而南帝所能调动江南武林,靠的便是“白虎堂”
白虎堂坐落于千仞山上,守着峥嵘崔嵬的山门,可当百万雄师刚才马蹄下救小童一命的,正是如今白虎堂堂主座下二弟子封淳封淳外出办事,归堂途中恰见了那一幕,便顺手为之,并不觉有他,这时便催动轻功,直向云霄之中的千仞山巅而去
千仞山如其名,壁立千仞,绝峭岌危,上只见天,下临无地可封淳却如踏平地一般,在怪石中轻身攀援,犹如闲庭信步
一身玉白锦衣,携一柄折扇,面如冠玉封淳看上去只一副佳公子模样,若不是扇上书“清风徐来”四字,恐怕武林中人当面见着,也认不出他是当年七门十八派来千仞山“拜山”,白虎堂主派出的那一位一人连克十八门派的少年弟子如今少年已经长大,成为白虎堂主最倚重的左膀右臂
千仞山巅云际散开,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座巍赫的殿宇,如一只蛰伏在山顶的巨兽,亭台楼阁,机关千重,巧夺天工它曾是南国太祖皇帝所造神机卫甲的驻军之处,如今却成为白虎堂的正堂
封淳上前一步,在门口道:“师父,我回了”
“淳儿?”殿宇中传出一个苍老却矍铄的声音:“进来”
“是!”
封淳几步跨入殿中,只见白虎堂主镇北天端坐正中,似乎正在等他老人身材干瘦,须发皆白,脸上皱纹却甚少,双目如神似电封淳还记得年少第一次见到师父时,印象最深的便是这双眸封淳出身江南镖局世家,自幼习武,自然知道内功之深厚,所显全在双目
封淳自从学成出山后,别说未遇见过,就连听都未曾听说过比白虎堂主武功更高明,内力更深厚的宗师
天下武林虽将南国“白虎堂”与北国“四圣”相提并论,甚至许多人认为“四圣”尤在“白虎”堂之上,但封淳却十分地不以为然
他虽然还未曾遭遇过“四圣”,可是却早有所耳闻
据说当年为报摄政王云州出征被刺之仇,“四圣”中其三曾一齐上千仞山,围攻白虎堂堂主,最后仍然败退而去,白虎堂堂主毫发无伤
这时封淳恭恭敬敬地向镇北天行了礼,递上一封紫笺印:“师父,此事徒儿已了了”
镇北天接过,微一点头,那紫笺印便平平展展地飞至案边老人严肃的神色和缓下来,道:“淳儿,这次差办的不错西边的战事虽说不过城争,但是阵前斩敌将,威慑北蛮,倒不愧我白虎堂的威风”
“徒儿不过是做应尽之事”
镇北天观察着封淳,只见封淳微微低着头垂着目,站得一派谦逊涵雅看来经年磨砺,似乎隐藏了他年少成名飞扬的棱角唯有那份傲气,仍藏在眼角不经意的神色与那不易察觉的漫不经心的微笑里
镇北天轻轻敲了敲桌角:“今日,为师急召你归,你可知道是何事?”
封淳移目在案上一扫,见木几之上除了自己交上的紫笺印外,还有一张金笺
“师父,可是要入北国行事?”
镇北天颔首抚须:“不错若是别事,也就罢了,派其他弟子亦无不可只是这件事有万难,非你不行”
封淳一瞬间挺直了身子:“师父但请吩咐!”
“你可知道北边七王爷?”镇北天神色郑重地问道
封淳点点头:“知道,自从北边的摄政王被我白虎堂锄奸之后,便是这位王爷掌了北国的军机”
“正是,下月初一,便是他的生辰,想必是大宴宾客”
封淳只感觉周身的血气往上蹿涌:“这北狗徒儿早就想除之,还请师父这便明令!”
老人摇了摇头:“不是杀他,是杀另一人,去年我军在长白滩,因一条毒计,被坑尽一万忠魂,此仇不能不报出此毒计的人此次也定要赴宴,你易容而入,弄清楚是何人出此计,便就地格杀之!”
封淳只感觉刚才灼烧着的体内热血又凉了下来,心道:“原来这么着急召我回,竟却是杀这么一个小人物”
镇北天将金笺印往前一推:“七王爷生辰,若有四圣哪怕其一至贺,你忽起暴击,一瞬之间,他们定然维护七王爷,顾不上其他,你杀人倒是不难,只是走脱便难了,这是生死命,你若是愿意一搏,你便接了;你若是不愿,为师也不逼你”
“这有何难?徒儿接了!”封淳上前一步,收起金笺印便放入怀中,老人见状微一点头,神色间十分满意:“既如此你便动身罢,此一去是锻炼你,也是磨砺你为师等着你的消息”
“是!”封淳行了一个礼,便退出了堂中
刚迈出了门,忽见从天而降一团鹅黄衣袂,封淳忙一个闪身退了一步,脸上的惊异变成了惊喜:“小师妹?你……你怎么在上面?我倒没发现,不过三月不见,你修为进益到如此地步了?”
在封淳面前站定的少女嘻嘻一笑,她长着一张圆脸,眉眼弯弯的,小时候封淳觉得她长得像一个福吉的娃娃,如今出落出少女水葱般的身段来,这一笑更有了些妩媚的意味
“淳哥哥就会打趣人,我的内功什么时候连你和爹爹都能瞒住了?”
闻声的镇北天也迈步而出:“胡闹!爹爹和你师兄谈事,你怎么能偷听?”
见师父这么说,封淳心下一怔,自己没发现也就罢了,难道师父也没听出来小师妹在趴在房顶?许是带到了面上,小师妹镇敏推了一把封淳:“呆哥哥,我用的是龟息功啦!昨晚爹爹出去练功的时候,我就躲在上面了,知道你今天回,就为了等你”
封淳面上一红,虽然镇敏私下对他情谊甚笃,可他不好意思在师父面前表现镇敏是白虎堂主老来得女,其母九死一生难产而出,自小羸弱,镇北天便不曾教她当家心法剑法,只传了一套轻功,与一套呼吸法门——龟息功这龟息功说来奇怪,练成之后可极长时间不呼吸,就连脉搏都极微弱,便如去世之人一般只不过运功时人也不能做别的事,连站着都难,只能躺着若在死人堆里,任凭你是高手宗师,不搭脉搏便分辨不出此人是死是活
镇敏一步走到了封淳身侧,挽住封淳的胳膊,朝镇北天吐了吐舌头封淳感觉自己脊背都僵硬了,镇敏却不以为意地娇嗔一声:“爹爹,你又教训人了!”
镇北天非但并没有生气,反倒抬手摸了摸女儿的头:“下次可不许偷听”
封淳松了一口气镇北天许是因为女儿,也连带对他这个弟子宽容了许多封淳听说当年大师兄入门,镇北天传武功是经常打人的,甚至有人说大师兄十二岁那年,因为招式学不老,被镇北天吊在讲武堂里抽了三天三夜,皮开肉绽,连路都走不了了,镇北天当着许多人的面说:“如此愚徒,我就是把他打死了,也不让他出去丢人!”传闻在前,拜入门后封淳心中便常惴惴可十余年来,镇北天悉心教导,从未打过自己
“爹爹!你又让淳哥哥去做危险的事啦?”镇敏撅起嘴,“为什么非要在那个什么王爷生辰宴上动手?让淳哥哥看准了是谁,跟着他回了家去再动手不行吗?”
“小孩子就知道胡闹!献计之事秘,锄奸之事又秘,那谁能知道我白虎堂的威风?又如何震慑北人?”镇北天皱了眉,慈爱的面目在这几句话之间,眼看将要用尽,语气也不耐起来:“行了,你别耽误你师兄做事!淳儿,你赶紧下山,事不宜迟!”
“是!”封淳答道
“哼!”镇敏微微红了眼,她就知道父亲会如此催赶,所以才不惜潜伏在堂顶一日一夜,不吃不眠,否则恐怕连封淳的面都见不到,封淳就又下山去了,再见又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敏儿,你去叫你大师兄找来!”镇北天摆摆手道,“淳儿这些时日不在,他就算是个残废,也该管管堂里的事!”
封淳和镇敏三月不见,镇敏是思念极了封淳,这时看封淳眉俊目朗,气宇轩昂,下山军旅之中行一趟,身上好像又多了些刚毅气息,真是越看越喜欢,她边拉着封淳的手往山下走,边与封淳絮絮叨叨地说话
沿着步下千仞山之巅,在半山腰上,出现了一片广阔的山中明堂,其间殿宇屋脊,青堂瓦舍,整齐明亮白虎堂的众多弟子,正在练剑的练剑,论心的论心,调试机关的调试机关
原来千仞山耸立云霄,却也分山向山背适才封淳图快,是从山背的那一面悬崖峭壁直上的山巅,其中虽无人值守,却机关千重,封淳看似踏步随意,可是每一步都恰巧踏在叠叠机关的空隙上,这才一路直上云霄顶若是外人攀援,不知其中深浅,再高的武功也无法在绝壁上躲避毫无死角的暗箭
而此时封淳与镇敏走的则是千仞山的阳面,阳面因为地势稍缓,由此因着山势建了层层防御工事当年北朝走狗四圣攻山,走的便是这条路曾经的血雨腥风早已经不再,断剑残戟也早被清理,如今房舍灰墙青瓦,都是十年前新建其中练剑的弟子们也都年纪不大,如今更是以封淳为长,这时众人瞧见他,纷纷围了过来,叫道:“师兄回来啦!”
封淳微微一笑,和大家打了招呼这时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从众人中走出,只见他白面细目,手中提着一柄长剑,向封淳行礼:“师兄,您这么长时间才回来一趟,求师兄指点指点我们”
封淳认得这是他的十二师弟方欣,据说这孩子在众年少弟子里,现在最得镇北天的喜爱镇北天甚至对朝廷来的客人夸过一句话:“以方欣的根骨,日后赶上封淳不是难事”镇北天说这话时,封淳正在外面办事,回来以后听说了,也不过是一笑了之赶上他?他倒还要看看这位小师弟有没有这个能耐
封淳笑了一笑:“方师弟,不是我不愿,是真的有事在身”说着封淳掌中五指并拢,微微一翻,一片若隐若现的金光便映入了方欣瞳中,“金笺印?!”方欣低低惊呼一声
封淳微微点了点头:“师弟师妹们,就此别过了”
说完封淳一阵风似地走了,镇敏哪里还追的上?她对着方欣一跺脚:“你又捣乱做什么?这下他走啦!”
方欣仍然一副呆愣的模样,抓住镇敏问道:“师姐,那真的是金笺印吗?不是说师父在执掌白虎堂之前,最后一道考验才是金笺印吗?大师兄当年连紫笺印的边都没摸到,如今……难道师父已经执意传位于二师兄了?!”
方欣话音一落,众多师兄弟姐妹们都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大师兄那模样,又是废人,白虎堂是怎么也不可能传到大师兄手中了,所以众多师弟师妹们喊“二师兄”的时候,便都自然而然地把“二”字去掉了,直接喊了“师兄”,只是封淳如今才二十又四,承继的考验没有想到竟来得如此快
可方欣心中却存了不一样的心思,他知道封淳是江南镖局封家嫡长,是要继承家业的再加上镇北天又金口玉言断了他与封淳根骨不相上下,前途不可限量,他心里从此就存了事了,金笺印的一惊之下,不禁脱口而出,连镇敏的脸色也没看清
这时镇敏心下一片懊恼,甩开了方欣的袖子转身就走,斥道:“你这个不懂事的小孩,你知道什么?说到大师兄,我爹还叫我去找大师兄呢,让开!”
镇敏掉头就走,师弟师妹们知道她脾气,都诺诺让开一条路镇敏没留住封淳多说几句话,边走边恨恨地踢着路边草坪上的石子,一路朝大师兄练功的房间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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