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杰叫了一打啤酒,过了会儿又来了一对宋杰的朋友,对祁东同样产生了极大的好奇,不过祁东对他们可没什么兴趣,自顾自喝着酒。
酒吧里的人越来越多,祁东觉得这是他看到过的牛鬼蛇神聚集最多的场所,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人,还时不时往他所在的方向明送秋波。
宋杰也感慨,“有了祁东,我们这座的收视率起码突破了20个点。”
“可不是么,”他膀大腰圆的小媳妇附和道,“要不是东哥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那些饥渴的小受们估计都会扑过来把他生吞活剥了。”
祁东只当没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突然,他的视线被刚刚进入酒吧的一个男人吸引住了,表面上,那男人并没有什么出众之处,但身上就是有股说不出的气质,他从门口一路走来,祁东的眼神始终盯在他身上。
那个时候,祁东还不知道这便是雄性同类之间本能的戒备,就像一头公狮出现在另一头公狮的领地,在没搞清对方是误入还是入侵之前,地盘的主人即便懒洋洋地趴在地上,眼睛也会时时刻刻监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那人走近时,宋杰也发现了他,立刻大声招呼道,“羌哥!”
被唤做羌哥的人停下脚步,看到了宋杰,改变路线朝他们这边走来。
“羌哥,”宋杰站起来热情地与他寒暄,“你也来啦。”
“嗯,约了人,”他简单应了一句,随后注意力便落在宋杰身后的祁东身上。
宋杰这才想起来二人还是第一次见面,连忙做起介绍,“这是我同事祁东,今天第一次过来转转。”
他又冲祁东道,“这是诚南的业务经理,羌哥。”
诚南是祁东公司的业务合作伙伴,宋杰主要负责他们的CASE,既然是商场上的生意对象,祁东也站了起来,不过,他可从来没有管人叫哥的习惯。
对面的人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主动伸手过来,“羌狄。”
祁东也伸出手去,双手相握的一刹那,祁东只觉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羌笛的气场激起了他雄性的好斗心,他本能地挺直了身子,毫不畏惧地迎向对方审度的目光,无形的电波在二人之间走了个来回。
羌狄笑笑,那股压迫感顿时消失了,他握住祁东的手重重一顿,然后放开,“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祁东一语双关道。
“羌哥来这边坐,”宋杰招呼他。
羌狄看了眼表,又看了看祁东,“也好。”
大家重新落座,羌狄主动取了瓶酒与祁东碰杯。
祁东这才发现羌狄是个颇为健谈的人,而且待人态度十分友善,对他的敌意逐渐降了下来。
“第一次来这种场合,不太习惯吧,”羌狄问道。
祁东知道对方误会自己是刚入圈的新人,也不解释,只道还好。
二人聊了几句,刚刚还在一旁跟老婆甜言蜜语的宋杰突然一脸神秘地插入进来,“东子你被人盯上了。”
祁东顺着他的视线一望,果然跟吧台一个男人的目光对了个正着,那男人一点都不掩饰自己对祁东的兴趣,直勾勾地盯着他。
其他几个人也发现了,兴致勃勃地凑过来,“哇靠,名媛啊,东哥你的桃花运简直不能够更旺。”
祁东不明所以,宋杰替他解释道,“名媛就是圈子里有名的零号,尤其是这位,”他嘴一努,“那可跟别的名媛不一样,高岭之花啊,从来没见他对谁有兴趣过,更没见有人能把他带出场。”
祁东再一次看过去,他不知道GAY挑男人是凭借什么样的标准,对他而言,男人的外表一点意义都没有,吧台那人在他眼里不过就是长得周正些,对比旁边那群妖魔鬼怪,他的正装打扮实在是太正常了,脸上也没有画得乱七八糟,勉强算是能看。
那所谓名媛见祁东再次望向自己,冲他微微一笑。
这下酒吧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祁东身上,似乎都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能攻下这朵高岭之花,就连宋杰都一脸兴奋地用肘子推了推祁东,“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要不要试试?”
祁东斜睨着他,宋杰还在煽风点火,“叫杯酒过去,他今晚就是你的了。”
见祁东没有出声反对,宋杰自作主张打了个弹指,叫来waiter,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waiter点头退下,不一会儿的功夫,便端了杯酒过去。
名媛抿着嘴冲祁东一笑,接过酒来,冲他举了举杯,宋杰一拍巴掌,“搞定。”
他推了把祁东,“去吧,还等什么呢。”
见祁东不动声色地盯着自己,他这才想起来对方还是个新手,凑过去压低声音道,“你要是不会的话……”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祁东便站了起来,二话不说朝门外走去,羌狄也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刚起身,名媛也随他站了起来,二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酒吧,身后起哄声口哨声络绎不绝。
名媛推开酒吧大门的时候,祁东正在点烟。
他走过去,大大方方地问,“去哪儿?”
“你说。”
名媛眼波一转,“我知道附近有个酒店。”
祁东吐出一口烟,“带路。”
第二章 影子
那朵高岭之花进了房间便与高岭二字绝缘,变得既热情又主动,他贴到祁东怀里想去吻他,祁东一扭头,对方吻了个空。
但他好似并不介意,顺势吻上了祁东的脖子,手上也不闲着,一颗颗解开了祁东的扣子,转眼间祁东精壮的上身已裸露在外,名媛看得眼睛都亮了,视线贪婪地在他胸肌处打转。
“你先洗还是我先?”名媛边上下饥渴地打量他边问。
祁东倒是无所谓,他先进去冲了下身子,然后坐在酒店的床上等对方出来。
名媛很快便洗完了,他连浴袍都没有披,直接赤裸着身子坐到祁东身上,搂着他的脖子又想吻他,祁东头一偏,他再次吻了个空。
名媛也不恼,继续在他脖颈处啃咬起来,双手将祁东上身摸了个遍,对他的胸肌最是爱不释手。
他啃得兴奋了,突然站了起来,按住祁东的脖子就往自己下面压。
还从来没有人敢对祁东做这种事,他一把推开了对方,“你干什么?”
名媛还没意识到自己触了逆鳞,“你先给我吹,等下我也会给你吹的,要不我先也可以,还是你喜欢69?”
祁东的脸色越来越黑,对方的话让他一下子倒足了胃口,他拨开再一次凑上来的名媛,将浴衣重新整理好。
“你走吧,我不做了,”他抓过床头的烟,给自己点了一支。
名媛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做了,你听不明白吗?”祁东冷冷地又说了一遍。
“你……”名媛恼羞成怒,“哪有你这个样子的,做到一半突然说不做,你还是男人吗?”
祁东吸着烟,完全当他是空气。
名媛被他的态度气得暴跳如雷,说起话来越来越尖酸刻薄,“还是说你压根就不行?你不会空有个花架子吧。”
“就凭你这个孬样,也敢去酒吧找一夜情?”
“不肯舔男人的鸡巴,你干嘛不去找女人?”
祁东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滚出去!”
名媛被他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得倒退了一步。
“我让你滚出去,你听到了没有!”
祁东凌厉的眼神令名媛发自内心感到恐惧,他胡乱拾起地上的衣服,连穿上都来不及,光着身子飞快地从房间里逃了出去。
祁东抽完这支烟,回到浴室把被名媛摸过舔过的地方彻彻底底洗了个遍,心中那股挥之不去的恶心感这才缓解了一些。
他回酒吧门口取了车,一路开回家,一进家门,就有个硕大的身影扑了上来。
“喂,行了行了行了,”祁东使劲把缠在自己身上的家伙扒开,“你以为自己还是小狗吗?你都快60斤了。”
祁东开了灯,一条浑身雪白的萨摩耶兴奋地在他脚下转着圈。
突然萨摩好像想起了什么,撇下祁东往屋里跑去,没过一会儿又跑了回来,嘴里还叼着样东西。
萨摩跑到祁东跟前,把嘴里的东西往他脚边一放,然后端正坐好,尾巴拼命地摇,就跟献宝似的等待祁东的夸奖。
祁东低头一看,它叼来的竟是一只死鸟。
好像生怕祁东看不到,它又低下头,用鼻子把那只死鸟往前拱了拱,然后趴在地上,尾巴摇得更加欢实,喉咙里也发出兴奋的呜呜声,好像在说主人快看。
祁东好气又好笑,“你又去阳台抓鸟了?别成天把你那点破烂儿当宝贝似的往我这儿送,谁稀罕。”
萨摩发出一声降调的“呜”,声音里充满了疑惑,它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主人不喜欢,它的嘴角耷拉了下去,原本摆来摆去的尾巴也不摇了。
“拿去丢了,”祁东边往屋里走边冲它道。
萨摩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低头叼起死鸟,又跑了回去。
祁东换完衣服才想起一件糟糕的往事,上次那只笨蛋逮了只耗子,他也是这个样子要它拿去丢掉,结果被它藏到了窝里,还好被祁东及时发现处理掉了。
想到这一点,祁东觉得还是应该亲自把死鸟丢出去比较靠谱,他走到萨摩睡觉的地方,掀起垫子,露出下面琳琅满目的东西——一只死鸟、一个网球、一根啃了一半的狗咬胶,一只咬得不成样子的拖鞋,居然还有一只自己的袜子。
祁东拎起袜子,“你又偷我的袜子?”
难怪只剩下一只,前些天他怎么找都找不着。
萨摩发现劣迹败露了,垂头丧气地躲在角落,等待着主人的批评。
祁东瞪了它半天,嫌恶地把手里的袜子一扔,“上面都是你的毛和口水,我才不要了。”
萨摩见主人不训它了,立刻高兴地扑过来,抱着祁东的腿就开始蹭蹭蹭。
“我操!”祁东骂了出来,“那是我的腿,你冲哪发情呢?”
萨摩只当没听见,继续开心地蹭啊蹭。
“你呀,”祁东指着它那身雪白的皮毛,浑身上下找不出一根杂毛,“看上去高贵得不得了,骨子里还是一条狗。”
萨摩以为主人是在夸它,歪过脑袋,做出一副标准的萨摩卖萌表情。
都说萨摩有微笑天使的美誉,它的嘴天生呈现上扬的弧度,看上去时时刻刻都像是在微笑。
不过它的性格可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天真无邪,调皮捣蛋破坏狂一样都不少,祁东一天不在家,它能把家里翻得底朝天,能破坏的东西全部破坏掉,能啃的东西全部啃秃,气得祁东好几次都想把它丢出去。
这条狗他养了一年多了,最初是他的客户买来又不想养,四处找下家收留,连他自己都不记得当时为什么脑子一抽风把它带了回来,现在想甩都甩不掉。
祁东给它的狗碗里添了点狗粮便回屋睡觉,没过一会儿,萨摩开始在外面用爪子挠门,见里面没动静,还汪汪叫了两声。
“你又要干什么,不是给你食了吗?”祁东不满地打开门。
萨摩等门一开,立刻从祁东和门之间的缝隙往里挤,挤到一半屁股被卡住了,两条后腿悬空蹬了半天才钻进去。
“你自己有窝不睡,又进来干嘛?”祁东凶巴巴道。
萨摩兀自跑到祁东床边,蜷成一个白色的毛团躺了下来,眼睛一闭,大有打死我也不走的决心。
祁东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萨摩挺尸装死,一动不动,祁东无奈,只得骂了一声由它去了。
第二天是休息日,一大早就有人来按门铃。
祁东清梦被扰醒,一脸不爽地开了门,宋杰站在门外,手里还端着口锅。
“爱心外卖~~”宋杰把手里的锅一举,“我老婆煲的汤,特地嘱咐我给你送点。”
他端着锅便往屋里走,经过卧室时故意放慢脚步,探头探脑地往屋里望。
“看毛,”祁东一下便猜出他在想什么。
“嘿嘿,”宋杰把锅放到炉子上,回头捅了捅祁东,笑得煞是龌龊,“高岭之花如何?”
祁东冷笑,“高岭之花?不知道被多少男人上过了,公厕之花还差不多。”
“不会吧,”宋杰叫得夸张,“你不知道你这一句话要毁掉多少人的幻想。”
他又道,“难怪大家都说名媛没有几个干净的,看来这话半点不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