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东可不是专业打手出身,不过他的反应力和爆发力都是一流,手上还有武器,凌道羲虽然不如他能打,但毕竟也是个男人,二人携手面对两个职业打手丝毫不落下风,很快一人肚子上挨了一拳,另一人也被祁东用球杆扫倒,萨摩当然不甘落后,立刻扑上去咬住他的腿肚子不放。
祁东把球杆往地上一撇,强有力的拳头照着另外一个人挥去,那人起初还反抗了几下,但似乎一开始被祁东伤到了内脏,渐渐落于下风。
“抢劫也敢抢到老子家,你们长不长眼睛?”他边说边狠狠地揍下去,那人被他打得破布一般,已经毫无还手之力。
他正打得兴起,突然听到凌道羲叫了一声,回头只见有人拾起了地上的球杆,一棍子砸上了萨摩的腿,萨摩嗷呜的一声惨叫,松开了嘴。
此时的凌道羲已经冲上前跟突然冒出来的第四人扭打在一起,以凌道羲的能力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但看得出来对方很顾忌他,一直不敢下狠手。
“妈的,”祁东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哀嚎的萨摩,怒从心起,丢下手上的废人,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拎住凌道羲的领子往后一撇,自己一拳挥了过去。两个人一个受过专业训练,一个天赋极佳,一时间拳来脚往,平分秋色,谁也占不到上风。
“小心!”凌道羲的声音刚至,人也扑了过来,力度之大将祁东整个人扑倒在地,祁东倒地时扭头一瞅,方才被萨摩咬住腿不放的人居然掏出了手枪,枪口对准得正是自己。
凌道羲还紧紧地护住祁东,祁东刚想推开他,岂料竟是对方的人率先出声制止,“收起来!不可以伤到凌先生。”
果然不是抢劫,祁东眸色一沉,一把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凌道羲,天生高人一等的弹跳力在此时更是爆发出惊人的潜力,从地上跃起后一眨眼便冲到持枪人面前,对方根本料想不到他的速度如此之快,只觉黑影一闪,后颈一痛,眼前一黑,整个人便软绵绵倒了下去。
解决掉了三个人,最后一个人见情况不妙,立刻想撤退,可祁东哪容得他逃跑,脚尖一挑,接住了飞起来的球杆,毫不留情地挥了过去。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敢在老子地盘上撒野,不想混了是不是?”
那人赤手空拳,完全不是祁东的对手,几下便被打得爬不起来,凌道羲惊觉不妙,慌忙制止,祁东见对方动不了了,这才骂骂咧咧地丢了球杆,凌道羲掏出手机,一时间不知道该拨打110还是120。
“管他们呢,”祁东呵斥道,“先去医院!”
凌道羲一紧张,“您受伤了?”
祁东往地上一指,“去宠物医院啊笨蛋!”
凌道羲知道祁东没事,这才松了口气,冷静重新回到了大脑,他飞奔进屋找了块板子出来,两个人一起把萨摩抬了上去,争取不碰到它的骨头,萨摩一直低声呜呜叫着,听上去让人好不心疼。
祁东把车重新开了出来,还险些压到地上一位,宽敞的越野车再一次发挥了它的优势,萨摩被搬上了后备厢,凌道羲为了防止意外,也钻了进去守在它身边,一人一狗居然还很余下很大空间。
祁东一脚油门踩了出去,嘴里还不忘教训后面两只。
“以后遇到这种事给我滚远点儿,别在那里碍手碍脚,你们两个都是!”
凌道羲不同意,“当时那个人是真得想开枪,我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您遇险?”
“你以为你自己很能打吗?你就会在旁边添乱!”
凌道羲还在反驳,“就算我不能打,也断然没有狗让主人保护,自己躲在后面的道理。”
“狗屁的道理!”祁东骂,“老子的话就是理!下次再给我碍事,信不信老子一脚把你踢出去!”
祁东的车停到了最近的宠物医院门口,值班大夫很快给萨摩检查完毕,好在只是右后腿骨折,不过一个月的石膏是免不了。
萨摩腿上的毛很快被剃光了,又固定上了石膏和绷带,所幸它本身就是白色的,乍一看也不那么突兀。
受了伤的萨摩一直在跟祁东撒娇,希望主人能表扬它一番,可惜它遇主不淑,祁东就随便摸了摸它的头敷衍了事,但得到主人“爱抚”的萨摩依然很开心。
凌道羲身上也不可避免地受了伤,不过毕竟对方手下留情,反倒是祁东的外伤比他严重,嘴角都有了淤血,看得凌道羲比自己受伤还要难受。
“知道那帮人是干嘛的不?”其实祁东心中也隐隐有了答案,不过他猜凌道羲一定知道得更多。
凌道羲迟疑了一下,“好像是我父亲的人。”
这个答案跟祁东猜想的一样,他不屑地哼了一声,“你老头雇得真是些废物,就这么几个废物,当初也能把你抓走了?”
凌道羲抿住嘴不吭声,祁东也眯起眼思索起别的事情,不是说老头病了么,怎么突然又搞起这种幺蛾子?看他们今晚的表现,显然只是要将凌道羲带走,难道又是囚禁的老桥段?
想到这里祁东又在心里骂了一句,真他妈一点创意都没有。
他们回到家,院子里的人居然都不见了,不知道是自己走的,还是叫来同党抬走的,若不是院子被砸得乱七八糟,还真不敢相信这里不久前才发生过一起暴力事件。
祁东与凌道羲忙碌了大半个月,一场消耗巨大的性事后紧接着一次激烈的斗殴,两个人都有些体力透支,也无心收拾倒头便睡,第二天早上是助理一通电话将凌道羲叫醒,告诉他董事长来了。
凌道羲怀着复杂的心情看着坐在自己座位上的人,他生病期间自己没有去探望他一眼,他病好了也没有通知自己,下的第一个命令居然又是派人去捉他,他努力地深呼吸,才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
凌父眼神阴冷地看看自己的儿子,又看看他身后不远处倚墙而立的祁东,两年前他没有找对方的麻烦已经是网开一面,想不到这两个人再次厮混到一起,真是无药可救。
祁东也是第一次见到凌道羲的父亲,这两个人面容有五分相似,不过老子的嘴唇很厚,儿子的嘴则精致些,脸部线条比起他爹的硬朗则略显柔和,看来这点是继承了他娘。
三个人各怀心思谁也不出声,最后是凌父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祁先生,”显然他已经调查过祁东,“我跟我儿子有家务事要谈,可不可以请你先回避一下?”
作为集团公司的董事长,他用这样的措辞跟自己旗下分公司的一名职员说话已经是相当客气,可惜从他的语气中,祁东却一点客气的意思也听不出来。
早上祁东跟凌道羲一起来到公司后,他就不顾对方反对跟了上来,此刻更是没打算要走。
他眉梢一挑,“想谈家务事就请尽管谈,你可以当我不存在。”
凌父皱眉,“抱歉,我认为这是我们家的隐私,不便有外人在场。”
他把外人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你们说什么我根本就不感兴趣,”祁东直接顶过去,“但你要是又把我的人抓走了,我找谁要人去?”
他也故意把我的两个字咬得特别重,果不其然凌父的脸色变了一变,倒是凌道羲听到这两个字后眼睛一亮,嘴角也似乎起了一丝笑意。
凌父瞪了他半天,祁东也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似乎一点也不忌讳面前这个人是他的最高上司,自己在这个公司的去留全凭他一句话,在这样悬殊的身份差距下,祁东却表现得无所畏惧。
凌父在两个人的气场间权衡了一下,终于决定先把祁东放在一边置之不理,转而去教训自己不争气的儿子。
“我让你在总公司打理业务,你擅自调到这边来,我就不说什么了,可是你看看这边被你管理成什么样子?前段时间的事情不能够更难看,我真是为你感到丢脸。”
他又看向祁东,“之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可是你跟这个男人作风不检点,违反道德伦理,还搞到全公司上下都知道,成何体统!”
凌道羲不说话,凌父顿了一下,擅自替他做了决定,“我已经把机票买好了,明天你就跟我回去。”
“回那里吗?”一直沉默不语的凌道羲突然笑了笑,尽管他没有明说,不过祁东已经猜出来那里指得是哪里,“您需要我的时候,就把我放出来,不需要我的时候,就又要把我关起来,对于您来说,我只不过是一个有利用价值的工具。”
“我已经后悔把你放出来,”凌父的语气严厉无比,“放你出来就是丢人现眼!”
凌道羲也开始激动,“在您心目中,面子永远都比儿子重要!”
凌父说话毫不留情,“如果我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变态,当初绝不可能留下你!”
凌道羲缄默了,祁东注意到他握紧的拳头在强烈的克制下正不住地颤抖。
“没错,”凌道羲沉默半晌后发话了,“我是一个连自己亲生父亲都嫌弃的变态。”
凌父冷冷望着他,丝毫不掩饰眼中的嫌恶。
“但至少,”他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是不嫌弃我的。”
祁东的视线落在他颤抖的拳头上,平静的表情看不出情绪来。
“哈,”凌父嘲弄他,“你以为他不嫌弃你是因为什么?你吃我的花我的,还拿我的钱去包养小白脸,你以为这些我都不知道?”
听到他的话,凌道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您给了我优厚的物质生活,我感谢您,但如果您要把它收回去,我也毫不介意。”
他正色道,“我从来没有包养着他,是他一直收养着我,除了优厚的物质生活,他什么都给了我,这是我从您那里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的。不管他以后会怎么样,是何种境遇,哪怕是要饭,我也跟着他。”
“咳咳,”祁东开了口,“不好意思我插一句,你儿子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有脑子,”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虽然脑子不是很好用,但你怎么就能认定没了你他就活不下去?”
“还有你,”他又指责凌道羲,“我一个有手有脚有脑子的大男人,没有你养活我,我以后就得要饭吗?你们父子俩都是什么思维?”
凌道羲低下头,看得出来他抿起的嘴角又有了笑意。
祁东又接着对凌父道,“既然你都看他这么不顺眼了,索性就丢了算了,自然有要他的人捡了去。我虽然不怎么懂法律,但也知道私自囚禁是违法的,哪怕是亲生儿子也不可以。”
凌父沉下脸,“他是我儿子,我有义务教育好他。”
“拜托,”祁东一副受不了的样子,“你已经把他教育成这幅鬼德行了,还有什么脸谈义务?你知不知道他刚出来的时候,白天黑夜都分不清楚,一觉能睡二十几个小时,把人变成猪就是你的教育成果?你做父亲的义务一点没有尽到,现在是我在帮你教儿子,你明不明白?”
凌父脸色铁青,“我不需要你越俎代庖,这是我们的家务事。”
“行行,”祁东摆摆手,“你们的家务事我不想管,但是……”
他勾起唇角,“我想你也清楚你儿子有什么变态嗜好吧,不巧的是,我本人是一个摄影爱好者,看到什么都想拍下来留个念,所以,”他邪恶地笑了笑,“你懂得。”
他身子向前微微倾了倾,一字一句道,“我向你保证,如果他再一次在我面前消失,三天之内,所有人,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会收到你儿子的艳照,而且绝对不止一张。”
“你……!”凌父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哦对了,为了避免有的人不认识他,我一定会把您的大名也署上,详细地注明你们俩的关系,”祁东说到这里沉思了一下,“不好意思,我还不知道董事长您怎么称呼呢,方便留张名片给我吗?”
凌父气得手直哆嗦,最后往桌子上一拍,狠狠地训斥凌道羲,“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相中的人!他拿你的照片来威胁我,你还对他死心塌地?”
凌道羲起先错愕了一下,不过很快明白过来祁东的用意,他低下头,笑了笑,附和道,“我没有意见,反正对于我来说,脸面并不是最重要的东西。”
他抬起头,“这还是您教会我的,若不是那两年的光阴,我也悟不出这个道理。”
凌父眼中闪过一抹阴鹜,“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应该放你出来,任凭你在那里一个人疯掉算了!”
“不,您错了,”凌道羲正了神色,“别说两年,就算十年,二十年,我的意志也不会转移,我的精神也不会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