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她声音干涩的看着莫言，滚在喉咙里的道歉被她艰难的挤出
莫言抬头看着杨曦，平日里神采飞扬的一张脸近日来消瘦了不少，大大的黑眼圈挂着脸上，眼圈发红，整个人憔悴疲惫的好似有什么东西沉重的压在她的肩膀上，让她喘不过来气
莫言眼睛有些酸涩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因为不想独自一个人，不想失去杨曦，就这么强拉着杨曦陪她一起生受煎熬？ 太自私了！ 莫言自我厌弃的红了眼圈
她轻轻吸了吸鼻子，稍微转过头不让杨曦看见她通红的眼眶和鼻尖
杨筱看着莫言柔软外皮之下的情感外露，抑制住了自己想要拥她入怀的举动，想要轻轻的抹去她眼中浸出的泪水，拂去她眉间的褶皱…… 莫言转头的动作止住了杨筱蠢蠢欲动的手
“没事了
”莫言回过头故作潇洒的朝着杨曦笑道
杨曦眼眶一热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每次都是这样！！ 她总是在她已经下定决心的时候轻而易举的使她动摇
然后心甘情愿的放下一切陪她再次度过直到下一次的轮回
周而复始
杨曦狠狠眨掉眼中已经弥漫上来的水意，不管内心如何挣扎着想要脱离出这片深渊，仍是坚定而又艰难的扯动嘴角，朝莫言露出一个有些支离破碎的笑容
莫言眼睛一痛，条件反射的收回被杨筱捧在手中的手
杨筱眼中郁色越发浓厚，她上前想要重新捉住莫言的手，却被莫言躲避着往后退了一步，生生避开了
她轻轻抿了抿发白的唇不再动作，目光执着的停留在莫言的身上
莫言视线不敢落在杨筱脸上，停留在地上不看她，自然不知道杨筱此时的表情有多可怕，她轻轻咽了一口口水，声音强装镇定的道：“我先回去了，手有些疼，下次再来做客吧
” 说完，一刻不敢停留，小心避开杨筱，朝门口走了几步，停在杨曦面前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小心翼翼的拉住杨曦冰凉的手，走了出去
身后的杨筱视线跟着莫言，看着门被轻轻关上，才稍稍被莫言温暖了些许的双手上残留的温度快速被空气带走，到了最后，竟是什么都没有留下
屋外的寒风“呼呼”的吹着，几点细雨拍打上光滑剔透的玻璃，已经暗下来的屋子，她整个人沉寂的如同一座冷硬的雕像，僵硬的站在原地，许久不见动作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有些卡，所以这章更新是我好不容易码出来的，就当存这里了，如果哪天我卡文请假了你们就拿这章给顶了吧，不许骂我！
第43章 今天依旧笔直呦 莫言忍着内心的愧疚走出杨筱家，她脸上笑容沉默黯淡的几乎像是没了生气的花朵
短短几步路的时间，莫言走的好像耗费了全身的力气
她停在门口，笨拙的用左手掏出钥匙，想要开门，可是弄了许久，不灵活的左手就是无法准确的将钥匙□□锁孔
她有些急了，钥匙被晃的“哗哗”响，然后旁边一只手伸出轻轻的将钥匙从她手里拿了过去
“我来吧
”杨曦平静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动作小心尽量避免扯住莫言的右手，她从莫言手中拿出钥匙，轻而易举的插～了进去，打开了门
进了屋子，杨曦就立马松开了莫言的手
正在莫言心中忐忑的时候，杨曦才好像想起了什么，僵硬的顿了顿，声音干巴巴的说了一句：“你坐在那里不要动，我去拿药箱
” 说完就脚步匆忙的进了卧室
莫言微微抿了抿唇，脸上露出了一些笑意，往日黑亮的眼睛却依旧灰暗无光
杨曦很快就出来了，她冷凝的脸在看到莫言乖乖坐在那里的时候稍稍缓和，将药箱放到桌子上，她又去冰箱里面拿出了几块冰块，她小心翼翼的抬起莫言又红又肿，部分地方像是已经破皮了一样惨不忍睹的右手，用纱布裹住冰块，轻轻的贴在她的伤处
“嘶……”火辣辣的手猛一下接触到冰凉的冰块，莫言手一抖，脸色苍白
杨曦握的很紧，没有被莫言的举动影响，她冷静的将冰块在莫言肿起的手上滚动，头也不抬道：“忍一下，一会儿就好了
” “嗯
”轻轻点了点头，莫言咬牙忍受着那股激的她头皮发麻的冷意
贴了一会，莫言紧皱的眉头也轻轻舒展开了，感受着冰凉的凉意浸透进肿胀的皮肤，火热的热意被熄灭平复，她轻轻眯起了眼睛
“对不起
”杨曦的面色不变，手中动作不停，镇定的换了一块冰块
莫言抿住干涩的唇，摇了摇头
“不怪你
” 杨曦顿了顿，“可是你受伤了
” 莫言摇了摇头，“那也不怪你
” 杨曦心脏轻轻的跳动着，她以为她会再次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一定是激动的，可是话将要说出口的时候她才发现她的心平静的如同死去
“你喜欢过我吗？”她轻声问道
莫言呼吸一滞，抬头看了看面前的杨曦，她低着头手中动作不停，好像丝毫不在意这个问题的结果如何，只是随口一问
莫言轻轻垂下眼，想了想，眉目有些黯淡： “我喜欢过的，只是时间太长，陪伴在一起的亲情多过爱情，混合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莫言轻轻开口，双眼黯淡，想着她和杨曦从开头是怎样走到现在，变成这样，如今两个人之间的问题与痛苦绝大多数是她酿成的
“所以我没有勇气回应你，因为我适应了这么些年生活的表象，如果换一种关系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 或许还有很多的问题，但是莫言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表达出来，她只能感觉到她与杨曦之间横着的巨大鸿沟，不知道怎么迈过去，也没有勇气迈过去
但是两个人不可能，莫言却偏偏离不开
杨曦这次沉默了很长时间
“我知道了
” 她轻轻放下冰块，拿起棉签将莫言手上冰块融化的水粘干净，然后用碘酒消了一下毒，涂抹上药膏，用纱布轻轻的缠了起来
她做的时候很认真，好像此时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打扰到她一样，莫言看的眼眶微微发红，却没有开口说出任何话
她知道两个人是彻底走到了尽头了，或许是明天，或许是后天，杨曦这个人就要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带着满身的伤痕，悄悄的，平静的离开这里
她其实应该为她感到高兴的，因为她终于脱离开了这个可能会让她继续伤心下去的地方和人，往后或许形同陌路，却可以随心所欲的去飞往外面更加广阔的世界
就算风雨加身，她也能不拘本性的自由翱翔
不会再有根线继续系着她，绊着她…… 莫言眼中终于泪水滚落，模糊了视线
她克制住自己想要抱住杨曦的冲动，哭的压抑又沉默
她不知道有多少次都想答应杨曦，每次的话到了嘴边她都会突然醒悟，清楚明白这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害怕失去她的恐惧
为什么我如此在意她却不能是爱情呢？ 就像杨曦问过的那样，莫言也常常这样问自己，在这段时间两个人关系紧张的时候这个问题更是常常浮现在脑海中
她痛苦的几次想要松口留下她，答应她，可是这样的她未免也太自私太卑鄙了
尤其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她再给杨曦一丁点希望就相当于伤害她，毕竟两个人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了，之间所受的伤害与磨难不可能一笔勾销了
之前被伤到手的时候她没有哭，现在却哭的几乎都要昏过去，心中积压的情绪随着眼泪通通流出
没有声音，眼泪无声的从眼眶滑落
杨曦仔细的缠上最后一圈纱布，轻轻的打了个结
全程手一直在细微的颤抖着
她将东西一样一样全部归纳到医药箱中，背着莫言，很慢，但是很仔细，眼眶通红
她紧紧攥住颤抖的手，压制着自己想要抹去莫言脸上泪水的冲动
“我还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她努力的平复着声音中的颤抖
“你……你问吧……” 莫言声音沙哑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抬手轻轻抹掉不停涌出的泪水，可是擦完了，下一刻就会又有泪水涌出，打湿脸庞
“你喜欢杨小小吗？” 莫言一怔，抬头看着杨曦背对着她的背影
哭的混沌的脑子似乎被这个名字给激的清醒了一些，之前一直不曾注意到的雨声突然就传到了耳朵里
我喜欢、她吗？ 想到杨小小温温凉凉的手搭在她火辣辣的手上的触感，以及她含笑看着自己的模样，温软的眼睛专注的仿佛只看见了她一个人，还有那炙热在吹拂在耳边的呼吸…… 莫言久久没有回答，直到杨曦以为自己是得不到答案的时候，才听见莫言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我不知道……”她的声音中充满了茫然与不确定
杨曦勉强平复下来的心再度起了波澜
杨曦以为自己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应该没有力气再有什么感觉了，可是此时听着莫言茫然的话，她的心依旧是揪成了一团
被皮肉包裹着的心脏缓缓抽动了几下，沉闷的痛着
她像是承受不住的皱起了眉，狭长的眼睛缓慢的眨了几下，迟钝的想要记住这个感觉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莫言双眼像是失了魂一样的放空，口中茫然的呢喃
杨曦直起腰，努力忽视了心脏幻觉似的抽动
她的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冷笑，淡淡的说了出来
“但是她喜欢你
” 莫言看不到背对着她的杨曦脸上的表情
手中的棉签被她捏在手中生生攥的变了型，她压抑着心中不甘的想要挣扎出头的情绪，双眼浓墨一样，异常狠厉
“她……”莫言张了张嘴，眼中残留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到下巴，“喜欢我？” 莫言一脸茫然无措，一双被泪水洗礼过后越发黑亮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杨曦挺的笔直的背影
杨曦眨去眼中无用的液体，回过头定定的注视着莫言，两个人的目光对视，好像整个世界那么多人，她们的眼中却只能放的下对方一个人……杨曦的眼神充满克制，率先移开目光
“算了，这种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她撇了撇嘴，无谓的笑着，强压在心中压抑的情绪一个劲儿的冒出来，害怕再呆在这里她会说出什么别的话，她提起药箱，回了卧室
莫言目视着杨曦进了卧室，回过神儿来，想着刚才杨曦的话，茫然与无措被她狠狠压在心底，面无表情的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轻轻擦了擦已经干涩在脸上的泪痕
直到擦到眼睛发红，她才像是失力了一般放下了手
——杨小小喜欢她？ “怎么可能？……”莫言轻声的自言自语，随即便禁了声
隔了半晌，她又缓慢的问道：“难道我就这么招女人？” 沉重的眼皮缓慢的眨了两下，莫言面色苍白的脸上的笑容疲累的淡去，双眼灰败
似是终于不堪重负，灰暗的双眼缓慢的眨动了几下，眼皮越来越沉重，伴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带着满身的疲惫，莫言皱着眉头意识陷入黑暗
等到杨曦打开房门出来，莫言已经陷入柔软的沙发里，沉沉睡去
她下意识放轻脚步，轻轻走到莫言身边
“莫言……莫言……”她轻轻的唤道
沙发上莫言睡的无知无觉，没有给予她丝毫回应
她脚步顿了顿，脸上露出些许迟疑，挣扎了半晌，轻轻弯下身子，靠近了沙发上的莫言
“……” 目光仔细的看着这张她闭着眼都能描绘出来的脸，杨曦轻轻伸出手，抹平了她纠结的双眉，抚平她眉宇间的疲惫，最终手指迟疑了一下，轻轻抚上了那微微翘起的睫羽
手下的睫羽轻轻的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着，像是停留在花朵上的蝴蝶，随着微风微微煽动，一下一下的扫在杨曦的心中
杨曦缓缓收回手指，轻轻触摸上莫言光滑浓密的黑发
她曾经以为她会陪伴她一辈子，却不想时至今日，她们之间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就像故事的开始，她满怀信心的以为自己可以得偿所愿与她一起将这个故事写到完结，直到她们埋进坟墓……可是她为此努力了那么久，故事却依旧在它还没有开始的时候便已经夭折，而她无能为力
莫言就像是一株顽强的野花，生长在她的生命之中，她割舍不掉，却不得不离开
多年以后她或许会释然，也或许会后悔
就像她之前说的，把问题丢给明天的自己，丢给多年后的自己，而现在的自己现在只需要做出最适合的决定
……莫、言…… 她的脸上带着有些悲伤的笑，终于不再吝啬，像是要把一辈子的柔情都在此时用完一样，轻轻吻上了莫言白皙的额头
温柔的手指穿梭在莫言浓密乌黑的长发之中，直到最后一点发尾从手中滑落，杨曦才收回颤抖的手指，不堪重负的肩膀无声的颤抖
只愿心中的那片野花能继续顽强的盛开在她的生命之中，长开不败…… 杨曦是在一个清晨走的
她仔细的将所有留下的东西摆放在原来的位置，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然后环视了一下这个到处充满了两个人生活气息的屋子，最后拖着一个行李箱走出了这个她住了三年的家
看着门在眼前缓慢合上，杨曦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然后才拖着沉重的行李箱下了楼
出了楼道，已经九月末的夜晚似乎格外的漫长，伴着清晨寒冷的雾气，行李箱缓慢滚动在路上，昏黄的路灯将杨曦的影子在背后拖的老长
直到那道身影被雾气吞噬，看不见的时候，杨筱才轻轻的拉上窗帘
她轻轻靠着背后的墙壁，冰冷的墙壁迅速的带走她身体里的温度，就跟那一天一样，什么都没有留下
沉默的听着门外传来巨大的关门声，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最后所有声音都离她远去，直到听不见
写的不好，谢谢各位担待（鞠躬）！ 如果你们给我留言的话有条件我真的会加更的！现在我每天从六点半开始码，然后一直到九点，是晚上！早上我七点就要起来了！ 然后晚上一共两个半小时，码不到两千字，差不多也就一千七八百吧，如果卡文则要更慢一点，但是我真的坚持住了，因为我卡的时候真的是码了个两三百字就受不了了，但是就是因为我想要坚持日更，所以我顽强的抗住了卡文的压力，今天依旧是，其实我这严格来说不算卡文，文的进度是随着我的思想前进的，主要卡的就是描写，和细致的心理，然后以及感情，除了大致的剧情我几乎什么都在卡，而大致剧情全是围绕着杨曦…… 你们真的不考虑留个言激励我一下吗？（跪）
温暖的阳光穿透雾霾肆无忌惮的挥洒着光和热，似乎无处不在的雾霾在莫言的注视下渐渐融化在这片温暖的阳光下
莫言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衣，缓慢行走在小道上
杨曦走了
彻底的走了
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
莫言以为自己会难受，会流泪，可是她现在的心情特别平静
她摸了摸依旧裹着纱布的手，顺手轻轻解开，随手就将纱布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面
已经消肿消的的差不多的手虽然还是比她的左手稍微胖了一点，可是已经不怎么影响行动了
杨曦这次很坚决，没有等到莫言手彻底好，而是在莫言的手勉强不影响活动的时候就趁莫言出门时候将东西给悄悄收拾好了
可是她不知道，一起住了三年，就算她再怎么小心，这个家里面减少的一些东西依旧是引起了莫言的注意
没有因为莫言不肯拆纱布生活不方便就顺势多待几天，她可能是清楚早晚都要走的，再在这里待下去，结果只会让两个人更加痛苦
她的性子本来也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这一辈子可能就只遇到了一个莫言让她如此束手无策又毫无原则
不过就算两个人都知道杨曦走是迟早的事情，多拖几天没有丝毫用处，但是杨曦依旧是在这里多留了两天，而莫言也依旧是在她走的时候，凭着心中一股莫名的冲动，毫不犹豫的追了下去
